男子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伺候宴子桀更衣。依旧垂首轻轻点头,几乎难以闻声地应了声“是”。
这幅紧张羞涩的样子让宴子桀心里一动,很快脱了个精光,披上浴袍:“去那边等朕。”手指了指宽敞的龙塌。
宴子桀很快由浴殿回了来,已经开始带有某种兴奋和冲动。这次这个有些淡然,竟然比韩越之多了些神似……不由得急燥,几乎是小跑着回来。
走到塌前,放底罗帐,尽量让光线更暗,只能隐隐看清对方的轮廓,宴子桀这时早已急不可待,掀开锦被扑了上去。
很投入的一场欢爱,如果不接近那具身体,不微微辨别出那微弱却不同的体息、如果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失落、如果……这场欢爱后,自己可以像从前那样依偎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宴子桀会几乎就以为这具体身,是自己一直渴求的。
由背后拥紧他,享受欢爱后的温暖,那种空洞的心理似乎得到了一些填补。寂寞黑暗或孤独仿佛不再可怕。随之而来的,是扑天盖地的疲惫,连日来的夜不成眠积起的倦意袭卷而来,心底却荡漾着暖意,竟在意识迷离间,唇角含笑含糊呢喃:“璇……我……不走了……”时光仿佛飞回到十八岁那年,那个即将分别的午后。
转身前,自己分明看到了他不舍的神情。那时候有种什么样的冲动涌上了鼻子?酸酸涩涩,比自己受过的任何一种委屈,都让自己觉得揪心。如果只是单纯的恨,是绝不会那般酸楚到想哭……可是那么久、那么远的心情,要到五年多以后、伊人不在的今日,才翻然领悟。
记忆中的胡璇总是高高在上的,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祥和的光辉。原本就是受人尊敬拥戴,永远气定神闲、微微含笑,高贵得就像天上的神人降世。
你凭什么!原本,我应是皇子,你却是一名草芥!原本,如果我愿意,你的温柔就应该只有我能拥有……
他绝不只是待自己这般温柔,这种高贵的温柔,也绝不是自己那种拖油瓶的“皇子”可以占有的!
还有……那朝不保夕的命运。如果命都没有了,还想要拥有什么?如果,能重新拥有这天下,还有什么不可以得到?
可朕——真的不知道,你也如此自私。
胡璇哪!如今朕也如你当初一样,高高在上。你看,你不是也难于自安,不肯全心全意接受朕的情爱,一定想要夺回朕的江山么!
如果……那时候,朕没走……你就把全部的温柔,都给朕一个人……
“好不好……”宴子桀拥紧了那个身躯,脸上笑意更深。
男子忍着剌疼,却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死死咬着唇、皱紧眉,点点头以示应承,却全然不知身后的人,早已入梦自呓。
胡璇随莫查合行军,还未到两个时辰,前方便有快报传来。
胡璇知道莫查合这次行军甚密,并不张扬声势,完全是为了不让雷延武发觉。这正是自己的主意,莫查合也觉得最为上策,才如此行事。
胡璇知道,如今以一已之力,必定全无成就。要想成全自己的心意,必然要将计就计才是上策。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要顺著莫查合有力的方向去游说,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契机。离间本就是险计,要取信于这个人,必然要深入其心。
此时传来的快报胡璇虽然听不懂,莫查合依旧对胡璇也是颇有防犯,只让那通信的使者在耳边轻语。
胡璇只管大大方方地看著莫查合的表情,发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手扯着马缰,微微发抖,低低的向来人交待了些什么,那快使应声策马而去。
莫查合命大军停驻,向胡璇招了招手,两人骑马向前走了一小段,估计后面大军再也听不到二人的说话声距离,莫查合才勒住缰绳。
胡璇关心大计,本也无妨,便向莫查合问道:“大王,可是有何变故?”
莫查合皱着眉头道:“母后的人马遇劫……人数不多,却以死相拼……”
胡璇一惊,心想莫非雷延武当真得到消息,先发制人,想杀了定宁郡主而自立门户?可这让人想不通……他那就等于竖敌西砥、自寻死路……莫非……隐隐的猜测,或许是肖老将军他们依旧行事,见到有通使便拦杀……是以那一路人马并非西砥军士……??
“如今太后安好?”胡璇思不得解,只得又问。
“嗯。那伙人来历不明,全被母后的卫队杀死或自尽。为防有变,我已让第一军转路护送母后向雷延武阵营而去。”莫查合的眉目间纠结着思虑。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雷延武有了防备?”胡璇面色一冷,颇感不快。
“难倒要本王眼看着母后送死不成!”莫查合亦立时冷脸。
“如此一来又如何能引得雷延武入阵?那就不如大王这样领兵而去,讨伐雷延武,大王振臂高呼,西砥士兵还不唯你是命?”胡璇已然心中焦燥,此时自知偏离了自己的计划,不由得心急,再加上连日来自己忍气吞生受著莫查合的凌辱,情急之间,竟不冷目相对,与他争辩起来。
“这也未尝不可!”莫查合猛然扬起鞭子,向着胡璇狠狠的抽下来,胡璇一个不防,被他打得正着,一声惊呼摔下马去。
莫查合骑在马上扯缰提住因主人的暴戾有些不安的马匹,声色俱历,用鞭子指点摔在地上的胡璇,狠狠地道:“若非母后心有不忍,执意劝说雷延武,本王还要留你用什么火药阵、诱歼计?本王不过想给母后个心安才用你出谋划策,你不要不知好歹,给你几分颜色就爬到本王的头上!母后若安然无恙、本王又可不废兵卒伏诛雷延武,尚可记你一功,若是母后出了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凌迟刨心!哼!”言罢狠狠瞪了胡璇一眼,回身纵马归队。
跑也是跑不掉,更何况都挨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胡璇捂着兀自抽痛的肩头站起身来又爬上马,见莫查和已然带军队向自己的方向行过来,便默默无声归入到他军队中。
第二十四章
“大王……别、别这……啊!”昏暗的营帐中轻轻飘浮著胡璇若有若无如泣如咽的喘息声:“我……啊……”
全裸著身体,被缚住双手高举过头顶,缚在支架营帐的架柱底部。胡璇仰倒在铺平的兽皮上,辗转呜咽,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莫查合并没有给胡璇用药。这么做纯粹是一种心理压力的解消。母后的安危,还有这些天来对自己千依百顺,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世上唯一依靠的胡璇今天竟与自己怒目相对,还有雷延武不知动向的对策、亦或是不久之后发生的变化,这些都让莫查合心烦意乱。
午后小小的争执过后,他很快恢复了那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这的确让莫查合动肝火,却又不知道可气在哪里,冲进帐子来起初就是想拿他泄泄火气。
或许是感受到自己的粗暴,胡璇竟出现了那种微微惊恐的神色,仅仅是一瞬、流过即逝,却让莫查合感到了某种满足。当做情事的调料也好、或是本来就想好好的折磨他享受一番也罢,那种妄想征服的欲望面对这个无时无刻不显得柔弱、却又无论如何都觉得掌控不到的人蓦然升腾。
没有用任何药物,玩弄他已经没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的身体,听他时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向自己告饶,微微有那么一点点心痛之余,竟然兴奋又满足于这种游戏。
干涩的幽处微微被手撑出了血渍。莫查合只用了点平常滑润的脂膏在自己涨大了的根源上擦均,然后一挺身,在他忍受极度痛苦的呻吟中,享受着占有的畅意。
胡璇这一刻有些失神。身体上的伤害对他而言,已经变成了一种恐惧的心理反应。
他自然不愿让自己在服了春药后,巫山云雨的时幻想对方是宴子桀,因为避免那样,仿佛可以忘记他虚伪给予的美好。可他更不愿在被伤害的时候想起他,那胆寒心惊的、痛入骨髓的折磨……可是却由不得他不想,心碎的片断一幕幕在脑海中翻腾,身体被凿开的时候,竟然闪现着自己将死之前,宴子桀那场粗暴的侵犯时,如野兽般恨恨地盯着自己的双眼……莫查合所造成的伤害没有那般痛苦,却使胡璇几乎昏阙。
不顾那幅身体急剧的颤抖和挣扎,狠狠的按住了他,再猛力晃动着腰杆享受了高潮,甚至还意犹未尽的享受与平日不同、那紧窒内部传来急剧的颤抖,带给了自己无法言喻、销魂蚀骨的余韵时,才发现胡璇竟然惨白着脸,双目有些失神,咬紧牙关,面上挂着些许清泪,不住地颤抖抽搐。
退离了他的身体,也不去理会胡璇微乎其微的挣扎,扳开他的双腿,看那隐处,夹杂着血色,伤得并不重。
满足之后又有些丧气,也觉得胡璇无碍,莫查合起了身,自顾擦拭身体,开始穿戴衣物。
胡璇依旧被吊缚着倒在那里,近乎本能的,他开始缓缓蜷缩身体。
莫察合想做出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又仿佛不能。余光瞄了几眼那孱弱的人,莫查合也惊异于自己刚刚怎会做出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来。无奈地叹口气,一边系好自己的衣带,一边坐在胡璇身边,给他解开了缚紧手腕的绳子。
“……你……不要再冲撞本王。”有些尴尬、却强持面子,莫查合将胡璇拥在怀里,扯过被子披在他身上。
“……”胡璇努力的平息自己难以承受的心惊,被他拥在怀里良久,才力虚地道:“大王……说得对……是胡璇错了……大王心系太后的安危,是人之常情……只怪胡璇弑杀雷延武心切……”
听胡璇这么一说,再加上他那被自己折磨得惨丂丂的样子,莫查合心里软了下来,拥紧胡璇道:“你受委屈了。本王确是牵挂母后,心中烦燥……你放心,无论是为本王的大业,或是念今日一场情份,本王一定会帮你手刃雷延武。”
“……有大王这一句话,胡璇死也甘心。”说着,便挣扎起身要给莫查合叩头。
莫查合虽与女子有欢好,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折磨人。胡璇又是天生得动人,让莫查合本就有点愧疚的心里即时心虚愧疚起来,复又拥紧了胡璇,缓缓道:“若你是个女子……本王怕是真要让你牵了心去……”
这话说得胡璇心里一酸。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倘若真的生为女子,会不会得子桀多一些温存……至少不会让他弃如破履百般凌辱……归根结底,因为自己是个男子……所以无论如何委曲求全、无论如何拼尽生命的去爱……最终不过因为自己是个男子……便从未有得到他的怜惜。
从来
没有
得到过……
曾经还抱有一点点温柔的记忆,如今看来也都是自欺欺人。这一刻、这一句,莫查合无心的话语,却仿佛比身体上的折磨更让胡璇心力交竭,那些挣扎的、希望的、痛苦的、努力忘记的、拼命压抑的……将他整个人折磨得痛苦难当,胸口越发苦闷,眼前渐渐混沌,头一歪,在莫查合的怀里昏了过去。
莫查合命胡璇带去引暴事前伏设好的火药,已是自西砥大营出发后的第三天。
照莫查合所说,雷延武已经听众太后归劝,带同三千近侍只身向莫查合的西砥驻营进发,估算当晚便会路过伏设火药之处。
胡璇不敢多误,随即准备起行。莫查合便便点了二十名西砥兵随从胡璇。
或许还有多多少少的不舍,胡璇上马之前,莫查合竟然拉住了胡璇的衣袖:“你若活着回来,本王绝不会亏待於你。”
胡璇有微微一刻的怔视,当初也曾有人,说过相似的话。看着莫查合,胡璇只是微微颔首,低声道:“大王会明了,若要成事,必有所为,有所不为,事不随人意。胡璇此行,未见日后还能有与大王重逢之日,就算有多少恩怨过节,也便在今日全数扯清。大王勿须为胡璇挂心……”言罢,返身上马,回头道了句:“大王珍重。”便再也没回头,脚下用力一催,纵马而去。
莫查合的不舍确是真心,眼望胡璇带同一队人马消失在晨光里,定定站了良久:也罢——当真如胡璇所说,不从人愿之事比目皆是。此次准备火药匆忙,无法多耗时日巧妙架设,只能以血肉之躯犯险,胡璇与莫查合早知是凶多吉少,想是胡璇再也不会回来,心中阴沉落没起来。
天空中盘旋著的雕儿破空长鸣,飞旋了许久,冲落下来,正正架坐在莫查合抬起的手臂上。莫查合抬起另一只手,勾了勾雕儿尖尖的嘴:“只有你们才真正的自由,与世无争。本王却执着于那些……”眼神不由得向东方望了望,长长出了口气,一抖手,放飞那雕儿,才传令三军,汇集于距胡璇引燃火药处十里外驻阵,以备雷延武逃脱时全力截杀。
胡璇纵马而行。天空中那盘旋著的大雕一声长鸣,引得他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