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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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 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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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与内阁备案。可孙传庭行事,从来都是自作主张,最好的情形,他也是一边实施,一边上报。这样的习惯,如果成为风行的流俗,则偌大国家,必将分崩离析。何谈令行禁止?”

“哦,”小朱点点头,这就是受科技水平限制的年代里,最难以破解的课题。

这也是困扰中国历史的第六个谜题:将在外君命是所不受,而何为外,何为内?什么样的君命可以受,什么样地君命无需受?

当库页岛的文书,报送到北京之时,事情很可能已经解决或者更为恶化,然而公文传递转送地时间,却需要两个月,这种情况下,就必须授予当地官员一部分特权。可是,这个度却非常难以把握。

杨嗣昌是个能臣,也是个智商很高的人,所以在督抚湖广期间,往往能够提前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进行预判,并很快就可以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然后上报国家。等到国家批复下来时,刚好可以配合上事态进展。

这确实是杨嗣昌最大的优点!

但这样的高标准、严要求,又不具备可操作性,其他地方官员,往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属于应激处理机制,事情发生时,才会做出应对,还要等待上峰指示或者批复,效率自然低下。

但这点,绝对不能成为杨嗣昌好斗的理由,哪能强求人人都跟你一样能干呢?

孙传庭从能力和本事上,比杨嗣昌略低一个层级,但孙传庭他们又都是意志坚强,性格鲜明的政治家,所以他们经常会有自做主张的情况出现。一旦这样地行为。

政惯例,恶果将非常严重。因为没有几个人会真得民,一心为公。因为每个人只有一颗心。

杨嗣昌说的,也不无道理。

地方地自治法权,究竟该如何界定?这个问题,同样无解。唯一的举措,也许就是要等待科技进步了。

但灯下黑地问题,又必须马上解决。解决的人,恰恰是眼前的杨嗣昌。

“皇上,此等问题。历朝历代都有探究,但不是武将割据,就是文臣擅权,即便如我朝分三司安置,也仍然会出现推诿扯皮。嘉靖之后,设督抚兼数省,仍然不绝。为此,嗣昌才切齿痛恨那些人。无能庸才,位误国。而中上之才例如孙传庭、吴三桂,却经常擅自做主。置国家于不顾!这才是孙传庭被定罪。臣未与援手地原因所在!”

“好了,好了。”小朱连忙摆手,牢骚也发了,衷心也表了,该怎样解决才是根本。“先生所说的弊端,朕心中当然清楚,只是既然先生看到了这点,又觉得孙传庭此事确有冤情,那该如何是好呢?”

“回禀皇上,大明自万历之后,就出现工商并举。扶植农户的现象,虽然前些年以皇商为主,但也还是培植出一些小康之家。臣想,国土幅员辽阔。地方军政一概上报京中批复,实在不合实际。

“现如今税制新章,即将公开天下。既然税率按照行业征收。那何不按照踏月会的模式,让各地的行业,分别成立商会,每家商会会长,遵循内阁惯例,一任七年。

“七年之中,各家商会会长,可以同地方官员,协同视政。地方官员,可以便宜行事。但每三年由商会对当地官员进行一次考录,届时,如果考录不过,则罢官去职。若考录通过,则按现有地勋授制度,加以表彰。”

“可是,”小朱知道,旧党的人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杨嗣昌怎么可能甘心被他所瞧不起的人挟持?但这条反击还是存在隐患的。

“官商一旦勾结,则小民黯首还是一样受苦啊!”

“这倒无妨,考录之时,商会、豪门、庶民,可以分别票决,结果趋同,则可视为正常。结果不相符,则进行复查便是。

“再就是重彰太祖大诰旧制,小民可以直接去大诰院投递诉状。并在大诰院设立巡察诰院,每年安排相应官员,赴诸省各地,接纳民状。”

“…”

这番对话,可以说是人类在历史上最精彩的一次选择。

就社会政治体制来讲,法律的演变过程,是四个阶段:

大众道德……出现朴素自然:

精英统治……社会法成为最:

少数精英操纵社会法……推的纯粹理性思维……逐步演变成|:。

政治伦理同社会伦理趋同……公众立法……回归公众道德和社会良知……从善工具。

罪行来源于欲望,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如果这个命题是对的,那么一个悖论立刻出现:既然制定法律、掌握法律的同样是人,那么该如何对这些人进行界定?又如何保证法律,可以覆盖所有地罪行?

所以,只有先假定法律的设立者,是一群完美无暇地圣洁体,然后由他们制定出一整套详备的政治伦理,并且将这个政治伦理,进行经典化,进而形成对社会伦理的保护。才是法律的真正意义。

白话来说,不要指望通过法律来杜绝罪行,这根本是天方夜谭!因为任何一个政体,都由两部分组成:统治阶级、被统治阶级。只要让公众道德,成为法律漏洞的补充。就足以保证被统治阶级,永远的被统治。

所以,政治伦理的建设,远远超过法律体系的建设。因为当政治伦理固定下来之后,久而久之,必然会在社会上形成约定俗成的监督力量。这也正是杨嗣昌的政治理想:“制度如渠,百姓若水”

太过严厉地法家,之所以败给了儒家,就因为儒家讲究情大于法,而法家正好相反。

以孙传庭为例,中央政权以法律的形式约定。地方政府要上缴一定的税赋,其最终目的是希望施惠于民,无伦是上缴还是养民,都应该列入法律体系。孙传庭违反了这个程序,坐支了收缴地罚金,当然触犯了法律。

但如果因此而治孙传庭的罪,却又违反了最高的政治伦理…施惠于民。上位法与下位法相抵触时,以上位法为准。孙传庭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凡是鼓吹‘法不容情’地政治家,其实恰恰就是一群没有政治伦理。进而抛弃社会公众道德的团队。放弃感性,而偏执理性,早晚会在政治伦理上耍流氓,也就必然导致社会伦理的沦丧。东方称呼这类人为教条主义者。西方则干脆打上了一个耻辱标签…马基雅维里主义者。

只有政治伦理纯洁的确定和固执的坚守,才能保证社会伦理的不会堕落。换句话说,法律工作者最首要的目地,是维护本阶级的政治伦理不被侵犯。

小朱是一个很另类的执政者,他原本以为,自己斗不过旧党,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希望通过让权形式。叫大神与大鬼来博弈。自己看个大戏也就是了。

但面对旧党的猛烈攻击,所有新法支持者。都有些招架不住,这是小朱所没有料到的结果。

直到今天杨嗣昌的幡然悔悟,小朱才逐渐摸索到了一条脉络:

因为数千年的传承而演变,旧党拥有了完整的政治伦理和政治理论。那就是‘君子代天子以养民’,封建制度的变形咒而已。

而新党脱胎于旧党,甚至很多人就是从旧党中走来,所以新党只是在治标,甚至所谓的变法,不过就是旧党中地有识之士,在为旧党的漏洞。打着补丁。

在新党尚未形成自己独立地政治思考前提下,他们不可能获得胜利。因为不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所要保护的民众,都没有形成统一的道德体系。

这才是新党失败的真正原因

现在。小朱和杨嗣昌,终于寻找到了变法核心,或者说新法的最高主旨:

“国家的最高权力。是施惠于民!民众的最高义务,是国家利益!”

拥有了核心,其余的事情,其实就容易解决了,杨嗣昌立刻建议允许私人开设钱庄(银行)。

这条表面上好像在按照钱谦益的设计来走,目前的银行业是‘不付利息,反而收钱’地经管模式。所以开银行,是稳赚不赔的营生。

但现在已经出现纸币了,而且纸币的防伪技术…蟾衣影纸…只有国家掌握,目前的政府,又具备强大地信用等级。所以,当银行像学院一般,遍布天下之后,纸币的推广,势必得到认可和接受。而在纸币取代金属货币的过程中,各家豪门地底细,也将被盘查的一清二楚,更为歹毒的是,豪门肯定会先把金属货币存进钱庄,来换取纸币。而各家钱庄,也一定会按照比例,把一部分金属货币的存量,交给国家银行,来换取印制好的银票。届时,只要国家出动军队,把银行或者几大钱庄控制住,则天下财富,尽归国家所有。

以退为进,这是杨嗣昌的路子。他通过表面上的妥协,换来旧党放过自己的结果,并得以保全自己的政治地位。可当纸币制度迎来取代金属货币的成熟期时,国家对经济命脉的掌控,也就顺理成章。进而,旧党,也就丧失了他们最为引以为傲的资本。

旧党没有了经济优势,消弭于无形,也就指日可待。

这就是杨嗣昌这个人最大的特点,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儿,他真敢不择手段!而且他的设计,确实精妙无比。

奉献两条阴狠反击的杨嗣昌,下去准备去了,接下来是第二个人,竟然是范西礼。

但范西礼的待遇,远远比杨嗣昌低多了,赫赫有名的高起潜高大傻,举着明晃晃的大片刀,就站在范西礼的身后虎视眈眈。搞得范西礼小脸煞白煞白的。

想想也是,跟中国皇帝汇报事情,身后就站着一个刽子手,这感觉能好才怪。

“伟大的中国皇帝陛下,您的奇思妙想真是令人叹服!冰雕酒会的成功举办,将成为世界社交史上的一次经典!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冰雕游园会,将成为最奢侈的冬季娱乐。然而,在这伟大的节日气氛中,我真诚的恳求您,给于我一颗宽容与信任的心!请大傻高先生,离开此屋!”

“噗哧,”小朱笑了,因为他看到高起潜,听范西礼说自己是大傻的时候,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老高啊,把刀收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忠心,更知道你的本事,别说一个范西礼,十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呵呵,哈哈!遵旨!”

高起潜傻笑着,把大片刀收了起来,然后双手抱在胸前,竟然靠着墙脚蹲了下去。人在坐下时,要想跃起是比较困难的,蹲在地上,又有墙壁可以借力,这就等于蓄势待发,相机而动!而且环抱的双手隐藏在视线之外,究竟拿没拿武器,只有自己才知道。

高起潜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蠢笨,其实他非常聪明。

“好啦,范西礼,你究竟什么事情,快说吧。”

“回皇帝陛下,小人是来恳求您,能够宽恕汤若望神父,教派之间的暗杀,在教廷看来,属于正常的义举,如果您杀了汤若望,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胆!”小朱气得一拍床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眼见皇上暴走,高起潜忽然跃起,半空中吐气开声,一记密宗大手印,啪的就拍在范西礼的后心口,把个可怜的欧洲男爵,当时给揍趴下了。

看着眼前的混乱,小朱只好哭笑不得的指示高起潜。

“唉,老高,你出去盯盯场子,外面闹酒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可别出什么事儿,回头把方正化叫来。”

“遵旨!”

高起潜拔出大片刀跑出去了,小朱连忙指示旁边的春熙上前把范西礼给扶起来,并开恩赏了一个凳子过去,但,没有任何歉意的表示,打了活该。

“范西礼,汤若望在你们教廷如何定位,朕管不着。同样,他毕竟在中国的土地上买凶杀人,这事儿朕一定要管,至于是杀是关,这都是中国人的事情,甭说教皇出来,就是你们上帝显灵,也没用。知道吗?”

“知道。只是,”范西礼现在变得很奇怪,同时兼具东西方政客的所有丑陋,以至于变得异常英俊,越坏的人越漂亮,这真是一种令人发指的遗憾。范大混蛋说之前嘻嘻一笑:

“皇帝陛下,我坐海船前来参加酒会时,听到很多的消息,说是贵国的一些政党,准备在节后,正式提出知识产权的问题。具体条款我并不清楚,但最主要的构件,是希望实施永久专利制度,之前的三年开源,他们想建议您予以延长。”

“哦?三年专利?”小朱一撇嘴,“三年之后开源,是最佳的方式,朕是不会取消的。你今天来说了两件事儿:搭救汤若望,实施永久专利保护。这两件事儿都没能答应你,我很遗憾!”

“呃,”范西礼愣了愣,显然,皇上理解错了。

“皇帝陛下,我能获得今天的荣耀,都有赖于您的仁慈,您的话我不敢反对。但我还是想为老朋友汤若望求个情,永久羁押他,而不是杀死他。因为他的罪行,仅仅源于他对上帝的爱。为了交换您对汤若望的宽恕,我会告诉您一个秘密。

“我的信仰属于天主教廷,但我的政治立场,却是新教阵营。所以,我以一个跨党合作的政客面目,再次恳求您,还是允许永久专利制度吧。否则,您的国土内,会产生一场大风波的。”

“哦?”小朱来了点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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