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
对峙了半日,最后还是那老鸨灵机一动,将梁红玉的母亲从织造纺寻来,威胁她若是不肯就范,便以她母亲代替,梁红玉这才无奈的放弃了抵抗。
就此,梁红玉也算是在教坊司一战成名——这年头会诗词歌赋的名妓多如牛毛,似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却是极为稀缺的资源。
因此不少达官贵人摩拳擦掌,都准备在几日后即将举行的‘红花会’上,采下这朵带刺的玫瑰。
“师父您尽管放心。”
说到这里,高衙内拍着胸脯道:“这京城里敢和咱爷们抢女人的主儿,怕是还没生出来呢!到时候我一准儿把她完完整整的,送到您府上来!”
“别到时候了!”
武凯却那肯让梁红玉受这等羞辱?
当即断然道:“你现在就去给她赎身——对了,再把她的母亲以及其它亲属也一并赎回来!”
高衙内一听这话,两只眼睛便开始冒光,而且是特猥琐的那种光芒,只见他舔了舔嘴唇,挑着大拇指嘿嘿笑道:“师父果然是行家,似这等鲜嫩粉嫩的雏儿,正该搭配上生身母亲才够味儿,待到享用时,便让那老妇亲手把持着小和尚,放入……哎呦喂~!”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梁红玉却是当世奇女子,货真价实的民族英雄,岂容旁人随便诋毁、侮辱?
因此听这厮越说越下流,武凯胸中火起,猛地一脚将他踹了个人仰马翻,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胸膛怒斥道:“你这厮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敢污言秽语,别怪我不给高太尉留情面!”
说着,又将他从地上扯将起来,瞪着眼睛吩咐道:“你这就去把人赎出来,然后寻个宅子安置,好生伺候着——若是梁家母女出了半分纰漏,便是高太尉也护不住你!”
说着,将他往台阶下面一推,呵道:“还不快去!”
高太尉长这么大哪里吃过这等苦头?
便是当初调戏那林娘子时,被林冲当街抓了个正着,也不过是被捏了下手腕而已,现在又踹又推的,却是被武凯当做了狗奴才一般对待!
因此高衙内恨的牙都痒痒了,恨不能将武凯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可一想到这和尚是皇帝身边的贵人,他却如同当初的林冲一般,浑身的骨头先软了大半,别说挫骨扬灰了,便连硬话都不敢说出口。
眼瞅着高衙内敢怒不敢言的上了马,武凯想想还是觉得心里不够踏实,便又让人叫来了解珍解宝,吩咐他们跟在高衙内身边,看他如何行事,免得这厮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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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高衙内离开武府之后,心中虽然愤恨难平,却终究不敢违了武凯的意,只好将满腔怨愤都发泄在了胯下骏马上,一鞭狠似一鞭的瞅着,那马痛嘶狂奔,一路也不知引发了多少混乱。
眼见到了教坊司下辖的云韶楼前,高衙内甩蹬下马,大步流星到了门前,那招揽客人的龟公一见是他,正待笑脸相迎,却冷不防被他一个大耳光抽在脸上,足足转了一圈半,才堪堪稳住身形。
左耳嗡鸣中,便听高衙内恶狠狠的骂道:“吓了你们狗眼了!本衙内大驾光临,还不快将吴妈妈叫过来见我!”
那龟公委屈无比,这眨眼间的功夫,谁能来得及通知老鸨?
但他哪敢和高衙内分辨什么,忙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应承着:“衙内息怒、衙内息怒,小的这就去叫吴妈妈出来!”
说着,一溜烟钻进了云韶楼内。
高衙内只是随手发泄去,却并不是真要那吴妈妈出来迎他,因此也跟着迈步走了进去,他只沉着脸在那大门口一站,里面调笑、吟唱之声,便顿时弱了大半,只有角落里还剩下一桌眼力不好的,在哪里兴高采烈的划着拳。
那说笑声也算太大,可落在高衙内耳中却是聒噪的很,他毫不犹豫抬手一指,吩咐道:“来人,让那几个扰民的贼人张长记性!”
话音未落,身后顿时窜出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扑过去不由分说便是一通暴打。
那几个客人初时还想还手,等发现来人是鼎鼎大名的高衙内,便立刻怂了,只抱着头蹲在地上苦苦哀求。
解珍、解宝跟在高衙内左右,见了这般情景却都有些不自在,解宝便忍不住催促道:“衙内,我家老爷交代事情可耽搁不得,你看……”
“催什么催!”
若是换了自家下人胡乱开口,高衙内怕是早反手一鞭子抽上去了,可谁让他惹不起武凯呢?也只能忍着火气解释道:“闹出些动静,那吴妈妈才来得更快!”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便将一富态的女子匆匆迎了出来。
第45章 刚脱狼窝、又入虎穴
云韶楼后院,一座幽静的暖阁里。
梁红玉坐在梳妆台前,盯着自己身上那件大红色的锦缎裙袄看了半响,眉眼间禁不住生出几分凄凉、几分哀怨,不过这些负面情绪,马上便又化作了自嘲的一笑。
她在梳妆盒里挑挑拣拣,总算是寻到了一朵素色的头饰,便也不管与衣服搭不搭配,直接别在了发髻上,对着铜镜照了照,便站起身来对一旁的丫鬟道:“好了,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便赶紧说吧,吴妈妈不是都交代给你了吗?”
那丫鬟不过十二三岁,听梁红玉这般说,却是先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半响,这才从袖筒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来,摊在手上磨磨蹭蹭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勇气掀开。
梁红玉见她的样子,便猜出了些许端倪,也忍不住双频绯红,咬着银牙暗暗啐了一口,这才伸手从那小丫鬟掌中取过册子,嘴里道:“算了,我还是自己看吧,若有什么不懂的再问……”
她说到一半,便反应过来,忙改口道:“再寻那吴妈妈问一问也就是了!”
那小丫鬟知道她是不想为难自己,便也感激的福了一福,用蚊子般大的声音道:“姐姐其实不用如此的,我既然进了这地方,早晚也有那么一天。”
说是这么说,她却忍不住红了眼圈。
这小丫鬟名唤素娥,是半年前被发落过来的犯官之女,因为年纪尚小,还没有正式接客这次让她给梁红玉‘启蒙’,也是为了让她早日熟悉这些龌龊营生。
“好了、好了!我身上带着热孝就碰到这等糟心事,还尚且没有哭鼻子呢,你却怎得掉起了金珠子来?”梁红玉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柔声道:“姐姐我卖上个好价钱,便把你要到身边伺候,若是天可怜见的,让姐姐能寻到一户好人家,便带你一起离开这鬼地方!”
等安抚好了素娥,梁红玉低头看看手中的册子,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玉女心经’四字,忍不住又暗啐了一口却有那个玉女愿意学里面的东西?
若按照本意,梁红玉是绝对不会翻开去看的,可是那吴妈妈早有预料,提前便交代好了,如果梁红玉没看的话,那她自己倒没什么,负责‘启蒙’的素娥却免不了要挨上一顿鞭子。
因此梁红玉也只能强忍着不适,翻开那册子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要说这云韶楼不愧是官办的青楼,便连这‘启蒙’用的小册子都是名家手笔,简单粗暴中还透着几分钟灵清秀。
梁红玉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到笔画上,倒也勉强看了几页,只是这后面却是一页比一页污秽不堪,竟搞出了许多荒淫无道、折辱女人的名堂,让她看了心中惶惶。
“红玉!红玉!”
便在此时,一个杀猪般的声音忽然自门外传来,梁红玉抬头望时,却见那吴妈妈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脸上横七竖八,竟多了十几道鞭痕虽不知她是被什么人打的,但梁红玉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赞了那人几声。
那吴妈妈风风火火的闯入房中,见梁红玉正捧着册子‘学习’,立刻上前一把抓过那册子,想也不想扔出了门外,然后强笑的道:“女儿啊,这些不看也罢,你真是一等一的好运气,殿前司高太尉家里的小衙内看上你了,非要帮你赎身!妈妈也是那知道疼人的,虽然舍不得你,也只能忍痛割爱你快收拾收拾,随那小衙内去吧!”
被抽成这样怕是都要毁容了,也确实称得上‘忍痛’二字。
梁红玉一听有人要为自己赎身,当即便喜不自胜虽然不知那高衙内是什么样的人,可再怎么着,也比沦落在这烟花之地要强上许多!
因此她忙点道:“吴……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现在便……”
虽然知道是这里的惯例,但她终究还是叫不出那‘妈妈’二字。
“莫急、莫急!”
吴妈妈却打断了她的话,摆手道:“要不说女儿你运气好呢,小衙内这次却不是单单买你一人,便连你家中的母亲、姨娘、兄弟,也都一并赎了身子!妈妈已经让人去寻她们过来,等她们到了云韶楼,你们再一并去前面见高衙内也不迟。”
说着,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龇牙咧嘴道:“不行,我得先去收拾一下,这疼的实在厉害的紧。”
眼瞅着这吴妈妈急吼吼的出了门,梁红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看到素娥满面惶恐的样子,立刻想起了自己方才的许诺,忙道:“妹妹莫怪,姐姐方才喜欢的紧了,却是忘了要带你一起离开!你莫要担心,待会我就求那高衙内……”
“姐姐!”
素娥却一把抓住了她的皓腕,颤声道:“你千万莫要去那高衙内府上,他……他不是好人!”
梁红玉苦笑一声,摇头道:“好人又如何会来这等地方?只需能带着母亲、兄弟、还有你一起离开这里,我便是受些委屈……”
“姐姐!你不知道那高衙内有多坏!”
素娥急的直跺脚,也顾不得什么羞臊了,脱口道:“那厮是京中有名花花太岁,最喜欢yin人妻女,每每逼迫母女、姐妹一起与他……而且往往羞辱几日失了新鲜,便又将人卖到青楼之中!”
“竟有此事?!”
梁红玉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她哪能想到自己刚脱离狼窝,竟又掉进了虎穴里!
两人面面相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听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滚!老子钱都交清了,你们还想扣着人不放怎得?!那梁红玉在哪个屋子,本衙内亲自去请!”
耳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梁红玉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起茶壶在桌子上轻轻一磕,便听咔嚓一声脆响,那茶壶便碎成了两半。
伸手在那断口上一抹,白皙的手指上顿时便多了道口子,眼瞅着殷红的鲜血涌出来,梁红玉却是浑不在意,只将那半截茶壶死死攥在手中,满眼的决然之色。(未完待续。。)
第46章 云韶楼挟持事件 上
吁~!
时迁使劲勒住缰绳,转身挑开车帘道:“佛爷,前面的路被封住了,好像是殿前司衙门的人马!”
其实不用他提醒,武凯也已经看到了路中央哪一排禁军。
哎~
自己明明是想拯救一下民族女英雄来着,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武凯在心中长叹一声,断然吩咐道:“报出身份,让他们速速让开!”
事已至此,也只能在闹出更大动静之前,尽快出面解决这事儿了。
“好嘞~!”
时迁显然很乐意在殿前司的禁军面前逞一把威风,咧着嘴应了一声,将手中赶车用的鞭子‘啪’的一甩,大声吆喝道:“我家主人悟空禅师在此,前面挡路的狗才都给老子滚开!”
说着,也不管那些禁军什么反应,又反手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那拉车的黑马痛嘶一声,立刻不管不顾的撒开了四蹄。
而紧跟在后的解珍解宝兄弟,也立刻策马跟上。
堵住路口禁军约莫有十五六人,听到这一声吆喝,立刻便散开大了半,有个脑筋慢的还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同僚七手八脚扯到了路旁,噼头盖脸的喝骂了一通:“你不想活了?!那妖僧一个天雷就能噼死好几百人,也是咱能招惹的?!就算你真要作死,也别拉着兄弟们一起垫背!”
“就是、就是!连咱家小衙内都被人家当狗奴才使唤,你特娘长了几颗脑袋,竟敢拦他的车架?!”
那禁军被喷了满脸唾骂星子,连肩甲都扯开了半边【劣质纸甲】,却没有半分恼意,反而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提这些禁军如何重新布置封锁线,却说时迁赶着马车又跑出百余步,便再一次勒住了缰绳。
“佛爷,到地方了。”
武凯挑开车帘,顺着时迁的指引向左侧望去,只见一栋四层阁楼矗立【这年头,两层以上都可以用矗立来形容】在不远处,旁边还有一个倒八字形的广场,看那一排排的拴马桩,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