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圈外》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圈里圈外- 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迎来送往,慢慢的和同事也混的熟了,有时也会聚在一起八卦。虽然医院所有员工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人左右,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派系,就会有党同伐异的现象。不过也有些如吴泽那类独来独往的,我这类什么都不参与的。我们这些人一般都是最晚得知□□的边缘人,也就偶尔听个风捡个漏或者直接最后看公告规定,也算乐得轻松吧。所以直到过了很久,我才渐渐知道有些人的去留是身不由己的。
  

  ☆、8动物医保?

  这段时间前台一女孩离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是北京人,学得也不是兽医专业,因为前台主要是分病例和归档,不太接触专业。那女孩从我来了以后就没怎么上过班了,所以不是很熟,直到最近才得知她离职后去社保仲裁机构把公司告了,申请保险赔偿。
  据说公司不但被罚款了,而且补偿了那女孩的所有社保金额。大家都在私下议论我们会不会成为间接受益人。没过多久谜底揭晓,公司让所有人签了合同,上面注明需要交保险的每月从工资里扣除五百元,不想交的要单独签署一份自愿放弃条约。众皆哗然,我这一月六百元的工资去了保险钱,再扣去迟到旷工,恐怕还要倒找公司钱……据说有人去找领导抗议了,但最终不想离职的人仍旧签了那份合同。原本还不觉没有社保怎样,这样一弄反倒有种签了卖身契的感觉,顿时情绪低落了很久。
  更别提时常有顾客跟我们抱怨说“给狗看病真贵,要是动物也有个医疗保险就好了。”他们说得好像感觉自己很幽默似的,我们却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在心里怨念‘我他妈快混得连狗都不如了……’实际上待遇也差很多。我们常常遇到那种对自家宠物百般呵护纵容,对我们却呼来喝去的人。
  有一次小薛给一只狗打针,让它主人抱着。那男主人说“不行,它咬人。”小薛说“那你把脖圈给它套上,我找同事帮你抱。”那男人还是拒绝,说“你们这儿不是专业的吗?还用我们自己动手啊!我要是能弄,就不用花钱来这儿了。”护士长听见了过来说“您是它主人,它不会那么害怕,戴圈也容易些。我们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您可能看了会不舒服。”那男的还较起劲来说“怎么个不舒服法啊,打个针还把它捆起来啊!”护士长也上来脾气了,没搭理他,拿脖圈要给狗套。那狗果然很凶,龇牙咧嘴的摆头,一时戴不上脖圈。最后只好把它拖进夹笼,将它推挤在里面。在它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把针打完了。
  主人悻悻的牵着狗走了,就有其他顾客说“这人好好扶着很快就打完了,非得让狗受这罪,把狗吓得要死……”旁边又有人说“这狗看样子急了连主人也咬,难怪他不敢弄。”其他人又说“宠物狗本身就不该咬人,要是连主人都咬,养它干嘛!”有人反驳说“它疼了肯定得咬,这是动物本能。”有个阿姨就自豪的说“我家乖乖我怎么弄它它都不咬我,可仁义了!”小薛在一旁不冷不热的说了句“狗的性格随主人,有国外研究证明过的。”四周就静了一下,狗狗脾气好的主人马上又愉悦的接茬,安静下来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反省……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多久我就光荣挂彩了。那天我给一松狮打针,结果它主人没扶住,一回头把我手咬了。当时血就冒出来了,我都感觉不到疼了。冲洗之后上了碘酒,张姐说让我去打疫苗。当时来不及多问,脑袋也不是很清楚就迷迷糊糊的跑疾控中心打了一针狂犬疫苗。回来之后手肿的越发严重,钝钝的疼,一针疫苗八十多,要打五针。我一个月的工资刚刚够……
  回来之后越想越委屈,看着肿得厚厚的手掌都回不了弯,我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张姐就说“别哭了,干这行的没有没被咬过的,这两天手少沾水,消了肿就好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是手疼还是心疼,就是委屈的要命。后来吴泽知道了就说“针都开回来了?谁给你打的?”我不明所以,疑惑道“没有啊,就在疾控中心打了一针。然后给我张表,让我按时间去打。”她就说“狂犬疫苗医院给报,你可以把针都开回来,我们就能帮你打。□□可都得留好了,月底交财务批了才能领钱。”想了想说“好像得你们护士长去找领导批了,才能到财务那儿领钱。”我讷讷的说“护士长没告诉我啊。”她叹了口气说“你们护士长那是个极抠门,极会为领导省钱的人。你要不自己争取,这钱就算扔了。”
  护士长的节约我是知道的,从我被允许配药开始,她就教我:当天打开的药,用不完的都要在桌上码成一排,其他处方可能会用到同样的药。同理,新打开药前要先看看桌上有没有已经打开的,不要重复打开浪费。省下来的药月底会返库,似乎根据成本价会返钱给她。她大概也会分给注射室的其他员工,虽然我还没有领到过,但显然大家都在很默契的配合她。
  其实我听了吴泽的话很矛盾,护士长虽然和我没什么私交,这人也的确很爱计较,但是她给我养成了很多好习惯,让我受益良多。我一直把她当成师长般敬重,很难想象有一天她无视我的利益受损而更多的替其他人考虑。我想起她教我摸过任何一只动物或工作用具都要马上洗手,以防在喝水或吃东西时忘记。既保证了不使动物发生交叉传染,也保护了自己的卫生安全。
  她教我使用任何东西都要放回原处以方便下次拿;打开任何安剖瓶都要将瓶上的字在敲开前面向自己仔细核对;所有大瓶液体开封前都要标注日期;用过的注射器怎样将针头针管分别处理……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想明白,无论你怎样尊敬喜欢一个人都不得不接受,自己可能并不是她顾惜喜欢的第一顺位人,甚至可能不是第二,第三……但这并不是说她不好,或她毫不关心你,只是你在她心里不是对等的重要。总觉得想通了这点之后,反而更沮丧了……
  张姐没有意外我提起疫苗报销的事,只是叹息着说,我刚刚转正就出了个纰漏,让她有些不好跟领导开口,虽然这种意外谁也不想发生。我看着她惋惜的神情,有些惭愧自己的多心,只能千恩万谢的拜托她费心。张姐虽然同意了,但最终钱仍旧隔了一个月才返给我。财务说,领导批得太晚她已经结账了,只能下个月了。提心吊胆的又等了一个月才拿到了钱,感觉真是恍如隔世啊。
  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马医生很久没来上班了,三诊一直是空着的。问了知情人才知道马医生辞职了,听说是去了一家待遇不错的医药公司,比干临床强多了。刘强一边啧啧,一边牢骚,满脸的艳羡。就有人问,你这么想去还犹豫什么啊。他就切了一声说“老子我要是研究生毕业,英语说得跟汉语似的,还能轮到他!要不是硬件不够,谁他妈做这种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的心的活儿!”旁边就有人嗤他说“别在那儿拉低我们行业水准啊!自己扶不上墙还专往别人脸上抹黑。”刘强就火了“你他妈少在那儿装清高,你敢说你不厌倦这种‘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吃得比猪差的活儿?你敢说你不想过周末,有双休有年假的生活?你敢说你和别人说自己职业时,没有种矮一头的感觉?”大家顿时沉默了,就算不是都在意,也有其中的一两点戳到了自己的痛处。
  我还记得刚找工作那会儿,人家一问你学什么专业的,一说兽医,很多人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重音偏前的重复道“兽…医?”然后还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哎,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这专业挺少见的啊……”
  我还记得有次一个人医的顾客抱狗来打针,嫌弃的说“你就拿棉球擦擦能消好毒吗?”我说“那我再拿碘酒给您擦擦?”结果她还生气了。我真的只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已,没有讽刺的意思噢……
  至于说双休周末,年假,保险,那些听起来倍感遥远的事情我们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但那个每每被人提起的工资大概就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了。每次顾客说“你们工资挺高的吧,动物医院那都是暴利啊!”我们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流泪,谁能明白行业底层工蚁的心酸啊!
  

  ☆、9人不可貌相

  最近医院又来新人了,听说还是美女,一个在前台上班,一个在药房。感觉这消息,男同事和女同事说起来,语气表情截然不同。我其实也挺好奇的,不过也不好意思巴巴的跑去围观,反正总会见到的。
  中午吃饭时总算看见了前台那个美女,皮肤很白净,个子高挑挺有气质的。似乎同时进公司的还有几个男的,但是显然风头不及美女,几乎无人提起。在大公司里有人离职有人入职,除了关系特别好的,几乎没什么人关注。甚至有些人,你还没有认识熟悉他,他就已经离开了。
  就像王玥,我们虽然同在注射室,但很少会聊工作以外的话题,我一直觉得她功利心很强。她特别喜欢和医生攀谈,只要有大夫来,她总能找到话题搭上,然后说笑一番,尤其和刘成走得较近。她会挑处方接,优先的是手术,其次是外伤处理,再然后是打针,实在躲不过才会接输液的方子。还常常用各种理由跟别人调换。后来大家都发现她接了手术的方子后就借机进手术室看手术,不但少干活还能学东西。护士长有时候会皱眉,但什么也没说。倒是眼镜男有时候会抱怨几句。
  这样过了几个月才听说她马上要离职了,回老家自己开医院。小薛私下里感叹“她要是再不回去,就要被男友甩了。人前装笑脸拼命学东西,人后自己偷偷抹眼泪,不容易啊。”张姐说“女孩子离乡在外本来就难,回家也好。”小薛说“我挺佩服她的勇气,就凭在手术室里看的和问别人的东西就敢自己开医院,挺厉害的。”张姐说“东西永远没有学完的时候,做护士毕竟能接触的有限,自己边干边学进步的更快。”小薛就感慨“我老公有时候跟我说他们医院出了什么事,我就特害怕,当大夫压力太大了,我都不知道我以后怎么办。”张姐就叹息道“我还不是一样,做了这么多年护士楞是迈不出去那一步……”我听着她们的谈话,也感觉心情沉重起来。
  去楼上时听到住院部有争执声,我正要进去看一看,吴医生气冲冲的走出来,也没理我。吴泽站在一号屋看着一只小贵妇发呆。我问她怎么了,她有气无力的说“这狗估计不行了,昨天它主人来,我忘了跟她签危重协议也忘了让她续费,今天联系不上了。”我看看那只昏迷状态的小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自言自语的说“我们常常被别人的外表迷惑,以为长得老实憨厚的人不会骗人;以为衣着光鲜的人不会为了欠点钱就不要面子了。其实是我们先入为主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假设‘人是表里如一的’。”她抬头看看我苦笑道“骗子不会在脸上贴这两个字,他要是长得就像骗子,谁会上当啊!是我太笨了……”
  我想了想说“欠的钱多吗?吴医生怎么说?”吴泽说“目前欠的不多,但它肯定还得用药,欠费的话药房不给出药。吴医生不管了,他说狗要是死了没签协议他都得担责任,让我自己看着办。”我啊的一声说“怎么这样,那你怎么办啊?”她哼了一声说“能怎么办,自己匀点药给它用,也不能干耗着啊。”我拉住她说“你都用什么药写给我,我从注射室帮你留点儿。”她眼睛一亮说好。
  我下楼时听到吵架声,紧跑几步一看,药房那边有个男的正在破口大骂,说话特难听。药房里面不知道是谁隔着玻璃在争辩什么。我进了注射室问怎么回事,眼镜男幸灾乐祸的说“药房拿药太慢,人家等得着急就说他两句,他还非得犟嘴……”挤眉弄眼的示意他活该。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了,药房前段时间来个男主管,听说有背景的,平日不苟言笑。上次我们这边检查出缺药,让顾客去药房拿,似乎顾客向他们发了一通火,他不但来注射室嚷了一通还跟领导告状说我们生事儿,给药房添麻烦。
  后来护士长被领导召去,回来后说,“以后遇见缺药的事情,不能让顾客去,自己拿方子去药房领。”眼镜男抗议说“凭什么啊,他们失误我们跑腿,哪说理去啊!”护士长瞪他一眼说“要是有人给你撑腰,你蛮不讲理也行。”他顿时熄火了,之后却有和人家杠上的意思,谁查出有缺药,他都自告奋勇的拿方子去找,估计态度不怎么样,这两人从此相看两相厌。这次看人家出糗他比自己加薪还兴奋。
  没多久那男的骂骂咧咧回来了,把药往柜台上一放说“你们药房那男的是不是缺心眼,里面三个人动作还这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