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上次大战的欧洲战场各国陆军也曾经试过将海军重炮投入战场,但数量都不多,而现在东京湾海面上,虽然美军只投入了半数的战列舰,但十四英寸以上的重炮数量也已经超过了五十门。
还好为了防备长门陆奥两艘巨舰,美国人的三艘科罗拉多级都守在东京湾外海,要不然东京就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享受十六英寸重炮洗礼的大城市了。
又一轮舰炮落下,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琴黎猛的听见魔导通讯中有人惊呼:“皇居!”
她和内亲王爱子一起低头,果然看见皇居整个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
琴黎立刻判断出落在皇居里的大概是两颗14英寸炮弹,在这种距离的战列舰炮击中,这种程度的误差并不算什么,而且这种误差基本和人员素质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大多是火炮本身精度带来的误差,偶尔有几发落在圆概率误差范围外的炮弹,那都是飞行过程中遇到了侧风或者其他干扰因素。
“天皇陛下应该已经退避到八王子的行宫去了吧?”橘琴黎问爱子。
但后者摇摇头:“哥哥不愿意丢下抗争中的军民,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
琴黎刚想说话,魔导通讯中就传来爱子的心腹战姬大沼心的声音:“殿下,我去确认陛下的安全!”
紧接着,本来飞在距离爱子和琴黎不远处的大沼心的飞行用魔导装甲就向下俯冲,冲向还被烟尘覆盖的皇居。
“心!”爱子对飞速降下的部下大喊,“太危险了!下一轮炮击马上就要来了!”
“别担心,殿下,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可是打完这场仗就要会老家结婚的人啊,我绝不会让我的未婚夫……”
炮弹撕裂空气的声音盖过了少女的话语,紧接着一排新的由腾起的尘土构成的山峦出现在已经燃起大火的东京市区中,爆炸形成的冲击波瞬间吹断了那一股股黑色的烟柱,甚至将炮弹落点周围的零星小火直接吹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褪去后,琴黎的耳边一片寂静,魔导通讯中再没有半点话语传来。
下一刻,爱子殿下撕心裂肺的声音充斥着琴黎的耳廓:“心!心你回答我啊!”
但是,不论爱子殿下如何呼喊,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战姬少女大沼心,都再也没有回应。
**
黄昏的时候,美国人的舰队撤出了东京湾——大概他们担心日本还有回天剩下,会趁着夜色利用东京湾的复杂的水文状况进行夜袭。
显然美国人对这场战争信心十足,他们坚信只要反复几次,日本就会乖乖的就范。
由于三宅坂的整备工坊已经被彻底摧毁,琴黎转移到了八王子的后备基地,到了基地琴黎才知道天皇陛下安然无恙的抵达了这里——也就是说爱子殿下的侍从白白送掉了性命。
站在八王子工坊的警备塔上,琴黎远眺东京市区的方向。
冲天的火光盖过了黄昏夕阳的光,看起来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
白天的战斗中,到最后爱子殿下也没有下定决心突击美国舰队上空的美国神姬。其实像这样双方神姬都飞起来在天上互相瞪眼,也是神姬对战的一种形式,毕竟只要飞着双方的神姬就都在耗精神力,和对打只存在强度上的区别——不过这样干耗着,双方都不会吃亏,也不会占优,倒也算是一种相对公平、变数和风险都比较小的“对决”方式。
不过,随便谁都看得出来,这样干耗下去,日本一定会输。美国人肯定会用舰炮把日本神姬起飞的地方全都梨一遍,彻底摧毁日本人的后勤能力。
琴黎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候,她看见一队身穿海军制服的战姬姑娘们正列队进入八王子基地。
第186章186落日余晖
琴黎直接从哨塔上跳下,稳稳的落在那一队海军战姬行进路线的前方。
走在最前面的战姬姑娘一眼就认出了琴黎,马上张开双臂迎了上来:“橘!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麻美?”橘琴黎愣了一下,才确认这真的是自己的好友井上麻美,“你不是在青叶号上担任战姬长吗?”
“是啊,所以我和青叶号的战姬部队一起被调动到这里加强首都圈的防御了啊。”井上麻美脸上的笑容忽然褪去,她看了眼远方那通红的天空,“不过看来,我们调过来对改善状况的帮助有限。”
这时候青叶号的战姬们经过两人身边,战姬姑娘们都对橘琴黎行注目礼。麻美对经过自己身边的战姬队副队长简单的吩咐道:“你来带大家去食堂,我和橘小姐要聊一会儿。”
战姬们走远后,麻美才再次看着琴黎:“你会出现在这里,就是说陆军那帮家伙终于放弃在海岸线重创美国人的打算了?”
八王子距离东京中央区有三十公里以上,离海岸线也有相当的距离,神姬转移到八王子之后,对前线的支援和保护就大大削弱——虽然神姬飞起来之后要越过这三十公里的距离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这个距离让神姬无法用自己的感知来判断敌方是否出动了神姬攻击战线,前方部队很可能会在慌乱中传递回来一些错误的报告,导致琴黎等人白白浪费精神力。
“陆军那帮家伙,终于认识到海军重炮的威力,”琴黎扭头看着远方那燃烧的天空,“如果不是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建造的坚固地下工事,根本就无法承受住这样的重炮轰击。今天白天敌人战列舰的主炮都在攻击我们的魔导工坊,只用巡洋舰的八英寸炮轰击海岸上陆军的阵地,就已经给陆军部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如果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没意识到必须放弃海岸线,在敌人舰炮无法影响的内陆进行决战,那我看这个国家也没有守护的必要了。”
面对琴黎这露骨的话语,麻美只是笑笑,然后轻车熟路的避开了最敏感的部分:“对于陆军来说,巡洋舰上的八英寸炮就已经是重炮了呢。陆军口中所谓的重炮,大多是指150毫米的炮不是么?”
琴黎叹了口气,答道:“是啊,就连驱逐舰的127毫米炮,在陆军那里都已经算是口径相当令人满意的火炮了呢。”
“海军和陆军的矛盾,很大程度上就是源自这种认知差异呢。”
琴黎看着麻美的脸,犹豫了一下,随后她环顾周围,确定没人在监视她们俩之后,才轻声说道:“麻美,这场战争已经没有希望打赢了,东京和横须贺的重要工厂和设施都遭到严重破坏,美军甚至不需要登陆,只要沿着海岸线一路炮击,把我们的工厂设施全部毁掉,他们就几乎赢得了战争。”
“当年总把明帝国当作首要假想敌,所以把重要工业都集中在背向明帝国的一侧,这个策略现在收到了反效果呢。”麻美的口气听起来就像在谈论一个纯粹的学术问题。
“麻美!”琴黎稍稍提高声音,“我是要你赶快离开首都圈!你不需要卷入这场战争的,你……”
“我适合去江田岛当个教授,对吗?”麻美对老相识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和现在严峻的局势一点都不相符,“你说得没错,但我好歹是战姬啊,大家都在全力奋战的时候,我不可能逃走的吧?我确实不像你一样会想着尽忠报国什么的,但是,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大家全都在努力奋战的时候,做一个可耻的逃跑者。”
琴黎看着麻美的脸,似乎想要继续劝说,可憋了半天却连一个字都没能憋出来。
反倒是麻美,她抬起右手,做出要和琴黎击掌的姿势,笑着对琴黎说:“来吧,让我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好了。”
琴黎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轻轻拍了麻美竖起来的右手一下,然后幽幽的说:“我可是神姬,就算我在战场上战到筋疲力竭而昏倒,美国人也只会俘虏我。你可不一样……”
“就算是神姬,运气不好也会直接战死的吧?这个世界上战死的神姬可不在少数,被抓获之后获得礼遇什么的,那都是从战场上生存下来之后的事情啦。”麻美打断琴黎的话,“所以我们其实都一样,必须要努力在战场上活下来。”
橘琴黎看着挚友脸上的笑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那严肃的表情松弛下来,对麻美露出浅浅的笑容。
“好吧,麻美,我们一起加油好了。我有点饿了,你是要去食堂吃饭对吗?”
“对啊,”麻美点点头,“怎么,又什么好吃的招牌菜推荐吗?”
“完全没有,我之前一直配置在三宅坂的基地,吃饭则全部由天皇陛下的御用厨师提供,不过现在就连天皇陛下都只能吃军队的配给餐,所以我才要去餐厅。”
“那看起来还是我在这方面比较熟悉呀,我之前在广岛基地待了很长时间,对如何用食堂提供的东西搭配出营养健康又好吃的一餐深有研究。”
说着麻美拉起琴黎的手,接着身穿军装的战姬大人和神姬大人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在八王子基地内奔跑起来。
如果不是天空那不详的血色,以及周围全副武装但士气低落的士兵们,这就完全是一副女子高中生的青春画卷呢。
**
东京炮击第二天,太阳刚刚在地平线上露出头。
从横须贺通向镰仓的沿海铁路路轨两侧,挤满了拖家带口步履艰难的难民。
寅次郎混在难民的队伍中,虽然双脚和大家一样都向着镰仓方向不断迈动,但看得出来他走得十分的不坚决。
铁路早就被军队征用,难民们就只能用双腿沿着铁路线逃离已经一片混乱的首都圈了。很多难民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美国人突然就打到自己家门口了,不是说帝国海军取得了辉煌胜利吗?长门陆奥两艘巨舰不是全世界只有另外五艘船能够匹敌吗?
当然,这些人不知道,那五艘可以和长门陆奥匹敌的船里面,有三艘就在美国人的舰队里。
随着天逐渐放亮,距离铁路线并不远的大海展露出自己的容颜。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有引擎声传来,正在低头赶路的难民们纷纷抬头,用混合着疑惑和不安的目光看着天空,寻找引擎声的来源。
很快,一个双机编队越过难民视线中的小山,向着海岸线盘旋过来。那飞机有着粗短肥胖的机身,和因为强调速度而机身修长的日制战斗机在外型上有着天壤之别。而那仿佛被染蓝了的水泥的涂装,更是完全不符合日本海军的涂装惯例。
但是飞机机翼上的红点,还是让难民中稍微懂一点军事的人高呼起来:“是我们的海鹫!”
很快,欢呼声沿着铁道扩散,所有人都帽子摘下来,拿在手上对着天空挥舞,没有帽子的人则抓起手绢、擦汗的毛巾等东西,学着别人的样子使劲挥舞着。
寅次郎也和其他人一样,舞动着他那顶西洋式的绅士帽,老实说,这帽子以及他拎在手里的短西装上衣,都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格格不入。
直到这两架“水泥蓝”的战斗机消失在难民们的视野外,也没人意识到日本海军战机的标志应该是只有一个红膏药,红膏药外面套着白星的那是美军的机徽。
飞机经过之后,难民们当中的气氛好了很多,甚至开始有年轻人小声谈论:“看来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东京了。”“要不干脆折回去参加民兵义勇队?”
而上了点年纪人的表情也松弛了许多,有人开始“追忆”那些被自己在匆忙间落下的小物件了。
当难民队伍经过一处小山坡时,山坡上的陆军观察哨收到了无数来自难民们的祝福。
“好好干!”
“把他们打回去啊!”
“天皇陛下万岁!”
领导观察哨的年轻中尉看起来有些腼腆,他只是让士兵们收下难民们塞过来的东西,自己却守在炮队镜跟前,一刻不停的观察着海面。
寅次郎随着难民们的队伍,也走到观察哨旁边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离开铁路向着守在炮队镜旁边的军官走去。
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士兵们挡住,挡住他的两名士兵看起来十分的紧张,脸都绷得快碎了。
“这里正在执行军事任务!请你离开!”
“我没有妨碍你们执行军事任务的意思,我就想问一下,东京现在什么情况。”寅次郎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去掏上衣的口袋,结果却被两名士兵用爆喝阻止了。
“别动!”
“我……”
“举起手来!”
看来紧张的士兵是把寅次郎的动作理解为他要掏枪。
这时候一直在用炮队镜观察的中尉终于回过头,他看了眼寅次郎的上衣口袋,淡然道:“那口袋一看就知道装不下手枪吧。好了,枪放下。”
寅次郎看了眼中尉,得到他的默许后这才再次把手伸向口袋,然后掏出了一张日本帝国国民证。
“军官老爷,您看,我叫寅次郎,出生在东京都葛饰柴又,是帝释天的水把我养大,邻居们都叫我疯疯癫癫的阿寅。军官老爷,我就想问一下,葛饰区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我的妹妹樱花还住在那里……”
中尉叹了口气。
“我不清楚葛饰的情况,不过现在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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