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木。能死木活用,你可是要小心了。”
她的声音响过,那船身已是快速的转动起来,斐妄只觉得脚下,所有的木板船甲都是松动了起来,抖抖闪闪,晃动不定,再加上船身不停的移动,他又有了第一日上船时的晕眩感觉。他连忙身子往后,只见前方血气也不紧追而上,正是站着不动,眼角带动往身旁的每一人脸上看去。
这船上,就是经验再老道的渔夫水手,也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形,再大的风浪花也只是会摇摆上一阵,这时,船身又开始了上下抖动,有些人都是坐了下来,半趴在了船板之上,就连血影子的几人,脸上也是不大好看,血天携着几人往身后退了几步,都是靠在了舷板上。
血气眼里的玩意越来越大,她喜欢如此,看着这些人的脸上出现的惊慌恐惧之感,看着所有的死木活了过来,随着她的灵识而动,整艘船的表面的木都是翻了开来,甲板之上,四处松动,随处可见裸在外头的铁钉和榆木柚木的香气。
血天的眼眯了起来,她的眼里依旧看到两个人,站在正中的血气这时正是玩得兴起,她浑然不知自己的姐姐一直都盯着一旁的若儿。若儿先前也是被惊了一跳,跟着众人都是蜷蹲在了一旁,这时,她确是又重新站了起来,那些翻裂开的木头,虽然被血气控制着,没有砸向众人,但也会失控的砸向一旁,若儿却是并不避让,重新站到了一边,眼直勾勾地看向斐妄。再过了一会儿,连血气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身旁似乎环上了一股很是亲近的熟悉感,脚下身边的那些暴动着的木板都是安抚了下来。她习惯性地回头看看大姐的主意,却是顺着血天的眼神,看到了靠得越发近了的若儿。血气心里一动,那些本是安静下来的木板又是失了控般,狠砸向若儿,这时,一直避让着的斐妄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的对手是我。”
只见少年的一双手越过飞木,手如同灵蛇过洞,丝毫不沾阻木。血气这时也懒得顾忌若儿,手下一动,斐妄只觉得脚下一松,一块板木跳了开来,他脚下就是卡在了木里,再见四面八方一下子突起了无数木板,就是往斐妄身上压去。千秋的这条船,选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厚重榆木为船体,柚木为龙骨,这每一块木板都是有数十斤重,几十块连砸而来,就是巨象也是砸扁成了肉酱。
老十三半趴在地,见了那少年就是性命不保,大声呼了出来:“我们认输了,血气大人饶命。”
血气本也没有要人性命的打算,但也是想给这认定自己最好欺负的少年一些教训,才有了卸下群木的这番举动,她脑中还是留着丝仁慈,就是打算用上两块甲木,给他一些制造些皮外伤,算作教训。只听得空气之中,又是多了一股焦味。
夕阳如火,却不能真的燎木烧甲,只是那几块五寸多厚的木板突地被化成了灰烬,夕阳火色之下,一条庞然巨龙升空而起。龙口大张,火烟浓浓,就是喷吐出了几道明火。
血天这时只觉得全身都是紧了起来,空气之中,熟悉的火元之味弥漫满空,这种感觉,“该死,”她心中咒骂着,“至阳之炎,”斐妄脚下还是不能动弹,他只是盯视着血气,灰色和黑色在他的眼里不断跃动,一丝炎光跳闪而过,最后还是被黑色全部吞没了,嘴中吐出了几个字:“我认输了。”
第102章 月下桅上双姝武
血气听了这话,脸上罕见的飞起了一抹红色,很快又是消了下去。血天在后说道:“你们是输了。三场皆负,你们可是还要继续比?”十四叟见船不再摇动,连忙爬了起来,嘴上不肯道:“这回哪是我们输了,这位小哥才刚刚开始发力。”血天看往老十三,“怎么,这船不是你做主?”老十三这时真想抽自己个耳刮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就是一口喊了出来,他怎么就忘了,这名道爷是三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这接下来的几场可是怎么比,他就是想厚着老脸,死不承认自己方才的一句抢白,可是一触到血天那古怪的缝眼,实在是不敢开口。
空中的浮木又各自落回了原位,船身之上又是平平整整,刚才四起的浮木如同梦境一场般,唯独斐妄还陷在甲板之中,老十三上前一托,将他拉拔了出来。这才发现,他的脚下已经插进了几块尖锐的木屑,米色的长裤上多了几点殷红。血色则是退到了血天身后,嘴上犹豫着就是问着:“你认输了?”
斐妄点了点头,轻推开想扶着自己的老十三,一瘸一拐地走了下来。血天见了血色刚想示意,就见她很是不甘地又问道:“你明明还没有输,也还能战,我们再比过。”说着,作势是要寻着斐妄再比。
十四叟一听,脸上立时就是笑开了花,“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小兄弟,你的脚看着也还好,再是叫出那条火龙,比上一场。”
老十三心里也是想着可以扳回这一局,只是看着斐妄满脸的坚决,人只是背朝着众人,也看不清他是个如何想法,嘴上也是不吭一声,只把身后的一众人都是等的焦燎万分。半晌,斐妄总算是有了决定:“输了就是输了。”这一句话下来,可是把两边渔船的人都是听得恼火了起来,这少年是怎么回事,才只是一点小伤,就全然不顾众人的性命,人群之中,有人小声的骂了出来。
“你们若是想脚下还有可依,能活着离开,就收了声。”血天冷冷地说了一句,心里也是对少年的有了些钦佩,才是这般年龄,就懂得顾全大局,很是不错,那少年的至阳之元,很是纯净,就是在这四处为水的冰洋之上定然也可以由一番声势,只可惜如果他真的是做狠要和血气拼个到底,只怕是这船是连个渣子都留不下了。
血天的这句话才落,原先还在暗地咒骂的人都是不吭声了,他们可是一头只想着上头的比试,忘了下头是一片汪洋,如果真是少了船身,没了补给,这样的阔海汪洋之中,别说是禽鸟水族的骚扰,就算是日头也会将他们活活烤死。这场比试,只能是认输了。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忿恨不已,好不容易有了个有些赢面的,却只得认输。这最后的希望,只能是…寄托在后头的两人身上。这时大伙的目光都是集在了万世的那名壮汉布冯身上,不说其他,这人身形比一众人都是高出了个头,手臂合力比一般人的腰身都要粗上几分,万世的几十名水手这时都觉得脸上光彩了几分。那名衣着单薄的冰原少女,却是只得了几人打量。
几人之中,一人就是那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脸色的瞭望夫涛子,他这时也是羞愧,心里有些担心,又无能为力。另外一人却是已经冷静下来的血气,她这时想来,自己的控制下的这些死木不比活木灵活,用起来也是不认人的,那少女走得最近,却连一丝惧怕都无,到了最后,她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呼应,难道她也是阳木道元。血天这时也是看见了那名少女,只见她似乎是和斐妄交谈了几句,再是看了血气几眼,嘴角竟然还带上了几分亲近的笑容。
“接下来是谁?”血天走了上来,只见万世那名汉子连忙矮下了身子,她这才将眼光调转了回来,又是对上嘴角还带着笑得若儿。“是你?”血天脸上虽有些惊奇,却没有不屑,她再是感觉了一番,这名少女的身上原先还闪动着的一股和血气有些相似的道元,也就一瞬,现时又是没了。
“韩银若,请血天前辈赐教。”她这一声才落,只见血天身子一消,就是往旁边窜去,只见红影漂移,正是朝着那冲天桅杆而去,她并没有顺着铁钉阶梯而上,才是三个来回,就站到了瞭望台上。只见她身子才定,突地脚起八方,只见得空中红影踢蹬,整个瞭望台立时被掀飞了起来,跌落进了海浪之中。原本的瞭望台此时就只剩下了一条十米来宽的光秃长杆。海上明月冉冉东升,血天一身红衣似血般红,她低下头去,“这一场,就在这上面比试。”
这下可是乱了锅了,最先跳出来的竟然是平日别人眼里的老实人涛子,他冲着血天,大声说道:“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这上面风大杆危,寻常人哪能上去。”他平日就是夜夜守在上面,刚站上这十米高的瞭望台那阵子,也是吓得不清,缓上了好阵子才好了些,再加上夜晚风危水急,船体都是四下摇晃着,就是甲板上都是有些颠簸,那才只能落得两脚的桅杆又怎么比试法。
血天的声音从空中掷下:“这一地的木渣子,怎么比划,如若不敢,就算你们输了。”
老十三看看甲板,原先比试的地方,除了被血气四下捣乱了,又有些火龙现身时留下的火痕,粗看也看不出损毁的深浅,不知道会不会踏空了,这甲板上,是不能再比了。只是这桅杆上,他看看一旁的少女,只见她单薄的身影在这月色之中,竟然还挺直了一些。她此时正将被风吹得乱了的头发往旁边一撩,脚下轻盈而上,明月几时,身影如星梭上树,也是站上了那根没了摸样的桅杆。旁边又是响起了一阵抽气声。这时,也没人再敢出声抗议,都是仰着脖子,死命的往上张望,海上的月,从没如今日这般耀眼过,天边又多了几抹看热闹的星辰。
若儿上杆之时还是轻松,这上了桅杆之后,心里才有了几分心虚。她见五十和斐妄一个败得莫名奇妙,人更是昏迷不醒,另外一个不败而败,脚下也是受了伤,心里早就有些不服气了。这才在血天的一声之下,就是飞身上来。这瞭望台她也是来过一次,本来心中以为就算是少了搭台,至少下脚之处还是有的。这是上来,才见一根桅杆,竟是直升到了船头之外,海洋之中,这是夜风骤起,她的身子更是不自禁的摇摆了起来。再看血天,却是如粘在了杆身之上,左脚叠放在右脚之上,小小一根杆宽,她还空下了一脚。
夜已至,月明远,两人两影,高处一人独寒。海上又是一颠,若儿往下低看,几百双眼如夜星繁繁,人头都成了蚂蚱大小。一阵海风扶摇直上,帆被拉得猛地抖了起来,整个桅杆被带的左摇右晃。该死,她嘴里低骂了一句,脚还是受控的不老实起来。
血天那条缝眼一点点地睁起,夜色如墨,若儿心间一震,眼珠的位置只是一片歃血红,“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她薄细的唇跃现了惊心的光泽,舌尖轻轻的吐了出来,如同…。依她先时所讲,六场之中,已是输了三场,这次可是要拼了。
血天所站之处,正是桅杆的正中,离若儿有十五尺远,见若儿并不理会自己的好言劝降,她身上的红衣竟是冒出了几道火色。斐妄心中一愣,这是,血天竟也是火属道元。只是她这道元和自己的又有些不同,隐隐现出,火下也不点燃桅木,只有近身之人,才能感觉到那阵子炽热。斐妄心中咯噔一声,若儿身形灵巧,又是和胡三无学得武斗,最擅的就该是近身缠斗,血天似也看出了若儿的优势,一上阵竟然就摆出了可御敌防身的本源之火。这场比试才刚开始,就输了先机。
若儿这时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子热烤味道,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血天,只见血天的身子四周一股子火红之色越来越明显,如同吐焰长舌,一点点的在空中加大着范围。和先前的赤铁之气有些相同,这正是血天的焚焰,这焰先是不急不慢,就是文文燃起。只是如果人身活物沾上,长时间下来,也是要被热气耗竭而死。这一场,只能快攻而不能慢比。
若儿心中也是警意大起,她连忙催动阴阳,只见黑夜之中,星月交辉,阴阳再见,双阙就是猛地往血天划去,血天听得风声之中,原本延绵的火气被立时拉开了几道口子,也知对手有利物护身。她眼里的红意也是如火喷薄,双手在焚焰中就是虚晃一下。
今日正是十七月次圆时,空中月圆,她手上却是多了两把红色的弯月蝉翼刀,刀身极薄,风吹过时,更是听得了隐约颤音。阴阳小巧,黑白双色在空中如影穿梭,血天手臂朝天而举,倏间而动,只见天空又是多了一轮红月,她的双手瞬息而动,蝉翼御匕快如红闪,天空之中,只听得“碰碰”连声不断,阴阳身如穿梭,蝉翼弯刀密舞如铁桶。
桅杆之下,血影子几人也是看的心惊,四人都知大姐血天技法出众,只是自从来了冰洋之后,她也是鲜少出手,这次,她才刚是上阵,就先是以焚焰御敌,再就是用上了红月蝉,很是认真的斗了起来。斐妄也是有些惊异,若儿这两把匕首从不离身,他却从没见她使唤过,这时看来竟然是有些灵性。
就凭这么一招,她也该晋升为正式弟子,她却为何从来不吭不响。船下的围观众人,这时心里可是舒了一口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