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也简单,冥川王很快就取来了幅他年少时的画像,交给了阿夏朵。她取了回去,当夜也是看了好些时候,若儿和萧萧在家干侯着,也是有些心急,都要求第二日跟她进宫。
阿夏朵也笑道:“我本来就是要带上你们,好好的装神弄鬼一番。” 那天夜里,她也没有如同在了泉城一般找什么凤仙花,而是好好的沐浴焚香,带上了个香包,第二天跟着石磨进宫去了。
她身上的香包带着淡淡地香气,闻着如同在了山岭里头的气息一般,若儿在夏族里头时时会闻到这种香气,她心里有些奇怪,询问道:“阿夏朵,你身上的是什么香气,闻着很是熟悉。”
阿夏朵笑道:“这是雪魂香。”魂香,若儿听罢,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阴气,而风一枭听罢,却看了眼那个香包,并不发话。
冥川王今日心情也是大好,更听着阿夏朵的话,沐浴更衣,遣退了好些人,将宫中封闭了起来,唯独那名最近得宠的美人陪在了旁边,说是要见识一番神迹。引荐人之一的石磨却跟了进来,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这说了起来,这名叫阿夏朵的姑娘也是有些来路不明,他还是小心些的好。阿夏朵的举动和那日为了石磨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没了那些染色的草药,也没有叫大伙儿避让。
空气里头带着些冷冷的雪魂香,那香气慢慢散开,让人觉得很是舒服,纯净的如同是冰原的空气。若儿心里暗暗想着。
身旁的风一枭只是看着前头的阿夏朵,见了她的手中的动作,她的手在了冥川王的穴道上逐一滑过,冥川王觉得身上很是舒坦,多年来的酒色已经掏空了他的身子。而阿夏朵的那股子香和她的手法仿佛挑起了他这么多年来不断褪去的身体上的活力。
等到最后,阿夏朵的声音突然传来,“王爷,你可以起身了。”连本在旁戒备的石磨都跟着一个激灵,刚才那会儿功夫,他似乎是走了神,这么些年啦,他就算是连夜作战也是没有走过神,这会儿,居然闪了神,他摇了摇头,正眼看到了眼前的冥川王,“王爷,你。。。”
眼前的冥川王的身形已经和早些年差不多了,当年的世子似乎隔了这么多年,又回来了。白须成了短须,肥肚收了回去,眼角的皱纹和了脸上的斑纹早就没了踪迹。原本和美人如同爷孙的冥川王俨然成了夫妻俩,看着也是登对了不少。
那美人这时也是娇声道:“王爷,王爷,你这脸。。。”
若儿也是看得吃惊,这人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成了眼前的模样,分明还是老者,这会儿怎么就成了青壮年了,这也太过神奇了些吧。
冥川王自己看了也是惊叹连连,嘴里胡乱说道:“赏,赏。本王这就赐你郡医首的官位。石磨,你举荐有功,本王要将当年的世子府赐予你。”
若儿听罢,连忙拉扯着阿夏朵,“你可不能在这里做郡医,你还得回夏族。”阿夏朵却并不理会,跪了一下,说道:“多谢王爷赏识,只是不知何时,我能去和国师探讨一番换魂再生之法。”
冥川王也是记起了这事,和手下一打听,只说殇国师这些日子外出并未归家,让她们在石磨府中好生等候。
石磨却是很是开心,既得了赏赐又得了府邸,自己举荐的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冥川王的喜欢,今个儿却一下子得了阿夏朵这么个大红人,心里自然也是欢喜异常。若儿却是有些闷闷不乐,阿夏朵心知她不开心,在旁说道:“你可是以为我贪图了富贵,得了官位,就不肯走了。”她这才将原委说了出来:“我只是借了这个机会,想一探那国师府。”
她再讲先前的王宫的事情说了一通,说道冰蚕子的时候,风一枭抬眼看着她的神情,见她眼带异彩:“我倒是要看看那些人,有了什么样的法子,真让人不老不死。”
当天晚上,阿夏朵一人在了屋中,小心的摆弄着那个香包,里头的香气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淡去。她嘴角带着笑容:“师父,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找阿夏朵。”
窗上闪过道身影,阿夏朵听了声响,忙站起了身来,只是见了来人,却是微微一怔。
第293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你用了幻术。”风一枭的声音在了暗夜里听着尤其刺耳。
他的声音没了平时的孩童之音,“你到底是谁。”
阿夏朵也是不回头,只是将那雪魂香配在了身上,“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为何你不受我雪魂香的影响。”
冥川王并没有还老返童。阿夏朵并没有让他返老返童,比起那日的石磨的外表年轻相比,冥川王的样子是一点也没变,面斑,皱纹,统统都在,一样不少。
其余在场的几人都以为他已经恢复了年轻,正是因为那雪魂香气的缘故。
雪魂之香,正是取了雪中夺魂的意思,然人在了雪里头,先是冻僵,然后是慢慢地麻木了知觉,到了最后会沉沉睡去。这香的作用也是如此,先是让人的五官六感慢慢麻木,然后出现了幻象,白日宫庭的人都希望看到了冥川王变年轻的样子,自然他就年轻了。
幻香虽美,终究是会破灭么,风一枭的顾虑阿夏朵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脸上并无急色,只是说道:“雪魂香如同镜花水月,当局者迷,场中敢说实话的人都中了雪魂香,离了宫廷,他身旁又还有几个敢说真话的人。”
不错,她…阿夏朵最厉害的不是医术,而是幻术,让人在了头醉生梦死的幻象之术。
“放心,”见风一枭的脸色不善,阿夏朵走近了几步,靠近了风一枭,见他不悦地退后了几步,她突然说道:“当真是个谨慎的小男孩,那香对了若儿的身体无害。”
风一枭的眼里多了几分谨慎,阿夏朵笑道,“连行医多年的我都差点就被你蒙蔽了,男子和女子的心率和动作都是不同,我先前怎么就没发现。”
见风一枭定住了身子,僵立在了中间,阿夏朵突然伸出手指,在了他的胸口戳到:“这里头到底藏了怎么样的一颗心。”她的手腕却突然被扭住了,他的声音透着股杀意:“你记得,”他的脸上漾出了天真无邪的孩童笑容:“我是枭枭。”
他的手中不断地收拢着,眼里泛起了冰霜之意,阿夏朵只觉得一股寒冷之气袭来,她的身子本就是寒冷之体,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寒冷到了骨子里的人。
她体内突然一阵剧痛,脸上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在地上呕了口血。见了这情形,风一枭松开了手,往了地上看去,那血到了地上,她的血没有洒开,而是冻成了一块鲜红,他收回眼神,警告了一句:“管好你的嘴,否则,我准保你会比今日痛苦上千万倍。”
说罢,他小小的身影立刻消失了,只剩下满院子的清冷,阿夏朵跌在了地上,雪魂香包滚出去了老远,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将香包抓了回来,擦拭干净嘴边血迹 ,手上已经成了一堆雪渣子。
她叹了一口,将香包又挂了回去,淡淡说道:“师父,这世上竟然有人和你一样全身寒冷无比,也不知道若儿姑娘是怎么近得了他的身的。” 她的胸口传来了一阵噬咬的痛意。她嘴角带出了一阵笑意:“小宝贝,怎么,连你们也熬不住了,六百年而已,就算是再六百年,我阿夏朵也还是冰原的阿夏朵。”
殇国师还是没有回来,阿夏朵和另外几人就找了石磨前去国师府先探探究竟,原国师府是什么模样,想不到,竟然是眼前的这番景象。
若儿还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芳菲坞,只不过这里不是满室的繁花,而是各处的树木。庭中的树木也是挺拔,一路下来,苍翠绿木环绕四周。
听了石磨的一番说法,几人才大概明白了国师府的来历,国师府早些年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树木世家,平日也是买卖些花木,并没有多大的气候,比起在了大陆上有些名气的芳菲坞也是不能相比,哪知早些年却府中人却得了机遇,求了棵神木。说是国师府神奇,还不如说是那神木有些神奇,那神木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冰蚕子,还有换魂的说法,也都是来自神木之口。
听了这话,连若儿都是有些不信,先别说什么神木,就算是有了灵识的盘龙黑玉也不能这样懂得天文地理,又哪来这样的神奇之说。只可惜,殇国师人不在,神木也是不能由了外人擅自靠近,接待几人的却是一名很是俊逸的中年男子,听说石磨前来,也是立刻迎接了出来。
石磨对了那国师虽然是没有多少好印象,但对这名男子的印象却是不错,听说他一人在了府上,就特意留了下来,说是见见旧人。待男子介绍后,大伙儿才知眼前的款待之人名为扶桑子,是殇国师家的入赘女婿。见了大伙儿,听她们说明了来意,也是知道了大概:只是听说诸人要一见神木,却是有些难色。
原来在了殇家,神木并非人人可见,这一屋子上下,除了自己的父亲国师能和神木通灵以外,一般人也是不能接近,他见几人都是有些失望,才笑道:“大伙儿也不用觉得遗憾,神木也只是一棵高大的老树,说来也是没有多少神奇。”
听了这番话语,大伙儿都知道,国师没回来,见了这神木也是没用。若儿却突然问道:“那国师是否知道,如何让树木生出了灵识来。”
大伙儿听完都是笑了起来,“姑娘可是说笑了,这一般的凡木怎么可能有了人的灵识,就算神木有了千百年的寿命,通灵只能是对着特定之人才是有用。”听殇木说完,大伙儿也是笑着,都说木头怎么可能生出了灵识。若儿听罢,眼里带上了几分黯色。
扶桑子将几人送了出去的时候,突见空中飘下来了一朵花,若儿抬手捡起,却是一惊:“凌霄花,这是。。。”凌霄花在了北边还多些,是喜寒的花木,又怎么会在了南边栽活了。
扶桑子看着,笑道:“姑娘也是懂花木之人,想来和殇兄可以来好好谈论一番,这花是从了北边引过来的,说是开在了冰寒之处的花卉,高贵无比。”
若儿将那花捏在了手里,眼里闪过了韩红窈的身影,一边的石磨奇道:“我从未听说过,原来殇家娘子,竟然还有兄长,那为何还要才让你入赘,”他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口快了,老脸发红。
扶桑子却不忌讳这些,眼底带着些柔色,低声说道:“殇灵有一名长兄,为殇木,早些年出门学艺,迟迟才是归家,但是是性情顽劣了些,并不喜欢出外社交,家翁不喜欢在了人前提起,所以才瞒了下来,也是让大伙儿见笑了。”
正要送几人出门,只见一名仆人跑上前来,说道:“殇爷,夫人和小姐快回府了,你可是要准备准备。”扶桑子笑了笑,在了这家国师府里,也就唯独石磨才会称呼自己为扶兄弟,入赘之后,他也只是冠了殇家的姓,他是不介意的,只要灵儿喜欢就好了。
他原本正要回了屋中,整顿衣裳,只是临时起意,拐脚走进了一旁那间冷僻的院落里,这里头比起其他的院子要寒冷许多,而凌霄花却在里头长得正旺,火红的花落了一地。
只见前头有一名男子在了树丛之下,小心地捡着落花,嘴里唠叨着:“你莫要再往上头爬了。这花精贵着,万一折到了可怎么好。”
只见红花绿叶之中,玉容金发,一个女子倒挂出来,身子看着无比灵巧,她在了上头脆声说道:“师长,这花期也该到了,我将上头开得多余的花苞剪了下来,来年枝叶还会更茂盛些,你不要在了下头吵闹。”
地上的男子抬起头来,眼里一片茫然,分明是个瞎子,他有些发急:“红窈,你不要胡乱生事,养花护花,我比你还要懂上许多,好好的花草,何必修修剪剪,你快下来,”只见那树木突然摇晃了起来。
女子的反应也快,立刻跳了下来。只见下头那名男子摸索着,将那一地还带着残香的花往了中间收着,然后又摸索着刨开一个坑土,将那些花全部都拢了进去。
扶桑子见了,也不阻止,
“红窈”很是眼红的看着前面的一地杂乱,又看见了旁边的扶桑子,见他也是有些气闷,斥责道:“你进来做什么,可是那坑人的国师又要师长去神木前求话不成。”
扶桑子的脸上也是带过了阵苦色,好脾气的说道:“姑娘,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听见里头有些吵闹,担心殇木兄有了什么闪失,才进来探查一番。”
“红窈”看着殇木总算是收拾好了,也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没事不要进来坏了这边的清静,这里有我就是了。”她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找到了眼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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