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来的弟子,按份额是可以领到十个馒的,我这次给你拿过来了一半,本想吩咐你三日一个,谁知道,你一气就吃光了。”
五十有些难为的说道。
若儿苦哈着脸:“你刚才可是说道,北原是可以吃到热食的,我可不可以转到北原去当学徒。”
五十圆脸一板:“五十一,不可以这么没有出息,北原的人呆的是冰原最边缘的地方,平日除了简单的采购和种植之外,都是最最没用的人,你既然被原长相中,就要安分守几,早日得道,为家门添些荣光。我爹娘说了,被冰原选中的人,都是人上的人,要做这人上的人,是一定要吃得苦中的苦。”
若儿勺起木桶里的冰水,刚送到嘴边,一阵寒冷就冲了进来,她只觉得牙齿都打起了颤,在嘴里含热了半天,才咽了下去;嘴里含糊地说着。“三天一个馒头,又不是一顿三个馒头,现在有苦让我吃我也吃啊,难道你们都没听说过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一顿不吃饿的慌么,我可不是你,吃些葡萄就可以长这么大个。”
“你又说些什么,我刚和原里听文堂的人说了你的事。这一期的听文堂刚好今日开堂,我刚还寻你不到,想提醒你先搁下手里的事情。你现在就和我去听文堂,和新的一批童生们一起学字听课。”五十想起这个事情,连忙说道。
“还真要当什么童生。”若儿被五十赶着到了一个空地上。空地上有圆形的冰堡。她才刚走进其中最宽敞的那间房子,眼前正是一群三四岁的小童。这些小童年纪虽然还小,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看到进来了一个陌生人,大家都只是看了一眼,嘴里也不和花坞的小孩一般叽叽喳喳,只是安静地坐在一张张·长形冰案后。
若儿硬着头皮,看了一眼,这房子总共有七排冰案,第一排只有一张较高的木案,想来是文师的位置。她看了一下四周的小孩,个头都比自己矮了大半,刚挪到后头,才发现后头没了座位。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拿出一管竹子做的东西,放在了一边,冲她摇了下头。
再往前一排,一个小男孩原本盘着的腿伸展开来,挡住了原来的空位。再往前,又有一个空位,她刚想坐下,后面的小孩嚷了一句,“你比我高那么多,会遮住我的。”她立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先生来了。”大家一下子都端坐了起来,她再也不管,一屁股坐在了刚才的空位上。
一个黑衣学究走了进来。学究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多岁,只是头发也夹杂了一些白色,看上去有些苍老。他双手背在身后,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最中的冰案。才正眼看了一下堂内,眼神在最突兀的若儿身上停了一下:“童生们,你们可是都准备好了?我文九章的规矩你们也是知道的。”
“是的,文师!”稚嫩地声音整齐一致。
若儿有气无力地附和着;心想:“都是什么规矩,怎么五十没有告诉我。”其实这事不怪五十。五十修炼的资质是只有一般,家境却很殷实,六岁送到这里的时候,早就已经能写些小文章了,童生的课堂她也只听说过,自己从来没来参加过,自然是不知道什么规矩。
“很好,今天为师早上醒来,路过东面,看那里的几群雪鹿角马养的甚好,穿过西边,看到几树红梅雪里送香,你们都是来自各个原里的童生,将来也是要帮忙种养甚至训练些动植物的,今日我们就来考下关于冰原的几百物种。”文九章说道。
若儿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唱的那出大戏,自己字都还不认得,就要考些什么东西了。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下四周,只见那些小小的脑袋个个抬得笔直,半带崇敬地看着文师。
“我手中有两个分好类的皮袋子,里面有你们各自的卷子,每个人过来抽上一份。我手上的这个雪漏斗,雪化完之时,你们就将各自相出的答案说出来,期间不可以低语,不可以交头接耳。”文九章取出一个雪漏放在一侧。
身旁的小孩一个个走上前去,抽了试卷,开始拿起那根竹管子写了起来。若儿想了一下,走到前面,只见两侧皮袋上各写了几个大字,她哪里认得,只好呆立在那里。
文九章看了眼前这个明显年纪最大的学徒,见她半天没有抽卷子,嘴里提醒道:“这位童生,左侧的植物篇和右侧的动物篇里都是一样的数量的卷子,你无需犹豫那么久。”
若儿一听,左侧的是植物的袋子,心里一乐,“芳菲里都是些奇花异草,自己也是知道不少花木的,当瞎子的时候认个花木都还简单的,更何况现在。”
她脸上有了笑意,连忙从左侧抽出了一张卷子。文九章看着她脸色突然放晴,心里还有些奇怪,一般地孩子都选了更简单些的动物篇,怎么这个看着不甚起眼的女童生倒选了冷僻的植物篇。
第36章 我是文盲我怕谁
走回原位,刚翻开那页纸卷,连忙从第一张图案看到第十张,不一样的叶子两样的花,她的笑容就萎了下来,“这光看怎么对得上,得摸摸,闻闻才能有个准头啊。”若儿心里早已呜呼哀哉。若儿是压错了宝了,冰原生物有千万种,她并不知道,兽类虽和平日见到的有些不同,但大多是同宗,光看些形貌还是可以看出个大概的。
诺大的听文堂里也唯有她一人以为植物更好认些,偏偏因为冰原气候异常,植物要适应的环境比动物更加恶劣,往往变异的面目全非,就是外间的种植好手都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辨清。
她手中的卷子,图上的植物奇形怪状,要么叶子怪异,要么花朵畸形,芳菲里面的各色繁花根本难以比较。只有第三张图片…
漏斗里很快就化光了雪,第一排的童生开始,清晰地念着分:“白雕,麋熊,浣鼠,断蟒…”
“嗯,不错,对了七八。”文九章一个个点评下来,将他们说漏说错的一个个指了出来。
轮到了若儿之时,童生已经念过了大半。她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八岁的个子显得尤其突兀,她及是利落的吐了一个:“第三幅图,是婆婆纳花。”
文九章笑道:“甚好,甚好,这么冷僻的花目,你也认得,当真是博闻强记。”然后眯着眼看她继续往下讲剩下的九个。
“…”
“…”
除了婆婆纳,她就再也不认识其他了,这花还是因为是自己的花泽,在丰源里看到过许多,对着自己的记忆反复对比了数次,才确定的,只是想不到冰原居然也有这花的踪影。
“还有呢”文九章见她半天不吭一声,催了一句。
“不知道了。”若儿只得如实回答。
“怎么会不知道了,你们原里难道没有教你怎么辨叶认物,这么简单的事理,难道还要我文九章再为你一人再说上一遍,只不过是普通的花叶,你都不认识,怎么可以这样不知所谓,一塌糊涂。”文九章脸上的笑意全都没了踪影,怒斥道:“看你这年龄样貌,来冰原之前,难道家里的父母就没好好管教一下,”
若儿听到这么几个字,一下子化自卑为悲愤,她突然一拉衣袖,露出胳膊:“不认识花叶怎么了,难道你只用看看我的胳膊头发,你就知道我叫啥名啥,住啥地方了不成,你倒是说我叫什么名什么,打哪来啊”。
话音刚落,在场的小脸立马全部石化,文九章气得只差头上再多几缕白发,他盯着眼前的小女孩,脸上啥颜色都齐了:“礼不教,师之过,罚你回去誊抄冰原记事全本”。
“我不识得几个字”,若儿回答地极为理所当然。
“我又没说错为啥被轰了出来。”若儿搓揉着刚抱回来的小可爱,一路抱怨着,担心五十会追问自己今日上课的情景,她连忙连人带狗往先前的狐狸洞逃去。黑玉等到无人时,终于忍不住笑得只在雪地里打滚。“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古怪,红的怪,黑的也怪,还不让人吃饭,这可怎么是好,幸好吃了五个馒头,要不又冷又饿,可怎么过啊。”
若儿走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忘记了早上追小狐狸的具体路径,冰原多雪,这时的地面上已经铺起来一层松软的新雪,周边的低矮树木更是被雪一装扮,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形状,若儿有心想问黑玉,想起她方才的一番嘲笑,小嘴一瘪,打定主意先自己摸索一番。
脚下的脚印一点点的多了起来,落到身上的雪也积了一些,若儿累得只喘粗气,怀里的可爱整个身体都钻到了若儿外皮袄里,只露出个黑色的鼻尖,呼出几口热气。
若儿心里早就有了讨饶的心,只是黑玉竟然一路都没有出声,她有些羞恼,这时,前面出现了一排有些显眼的树木。
之所以显眼,是因为树木比之前的低矮树木高了一些,最奇怪的树木上几乎没有叶子。这一日多下来,若儿也是发现了些规律,冰原上的植被最多的是平贴生长的地衣冰苔,再就是些次高的小灌木,而且大多数叶子极疏极。
方才在了课堂上,文九章就总结了下。冰原的动物大多数体脂肥美,毛皮厚实,而且终年不会脱毛,就是为了抵御住寒冷的风雪气候。而植物则相反,往往枝叶低矮稀疏,可以抵御住寒风大雪,叶小则是因为减少不必要的热量消耗。
这树就怪在这里,它形成一个小树群,在风雪里轻轻摇摆着,没叶没花,通体就和先前见到的冰柱一般,透明晶莹,细细扎扎,日光之下折出五色的斑驳。若儿呵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这才有了印象,这树自己是还记得的,早上追赶的时候,小狐狸灵敏的闪了进去,自己边滚边爬的摔这树下,先前还拉扯不开枝叶,用木匕砍了几根挡路的枝叶之后,这才追了进去,就是这里了。
这回进来可就顺畅多了,她还没拉出腿上的小黑小白,就感觉那几从密布的光棍树抖了几下,身上掉落了一些积雪,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条小路。小路上还留着自己先前留下的步痕,若儿开心了起来,连忙钻了进去。身后,原先的树缝又合了回来。
这会儿走来,才发现小路和外面如同隔绝了一般,风雪都没有吹进来分毫,一路都很安静,里面的路面也比外面结实很多,若儿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总算再看见了那个狐狸洞。
走进洞口,里面竟然有些暖意,若儿连忙都去身上的雪,将小瘸狗放了下来。小狐狸还是和早上一样的姿势,躺在那块巨大的冰床上,只是金色的眼又睁开了,满眼的排斥。可爱虽然腿上不灵光,听力嗅觉可不逊色,感觉到小狐狸的气息后,身上的天性被激发了出来,大声的吠叫了起来。
两只小兽一只吠,一只瞪,吵闹的若儿有些脑子发涨。她走到小狐狸身前,挡住了两兽的对持。小狐狸连忙要弓起身子,来抵御这个又来纠缠的外人,冰床上有些打滑,它的腿脚有还不灵活,又滑了下去,这一下滑,拉到了伤口,它忍不住嗷嗷地叫了起来,听声音,竟然还带着几分幼兽的奶叫声。
若儿拎起小瘸狗放在了冰床上,小瘸狗猛的打了一个抖索,竟然不顾残腿竟然要往下滚。若儿嘴里嚷着,“两只一般摸样的瘸子还这么生分,以后,这洞里就是我们三落脚的地方了,谁都不可以生事。否则,”她想起了翡衣原先的惯用伎俩:“就不给你们饭吃。”
两只小兽如果是人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但若儿一脸的咬牙切齿摸样还是有些作用的,两只都安静了下来,小狐狸有些不甘愿的往里缩了一缩,可爱被允许勉强留宿在了冰床上。
若儿见一切都妥当了,才发现自己一天下来都没有合眼,周边看了一下,只留下两只小兽身下的大冰床,她再看了一下四处,都死些碎冰落雪,睡着也是磕得慌,反倒那张冰床看着光鉴明亮,那小狐狸似乎也睡得很是安心。
若儿心想,反正已经有了欺负弱小兽类的坏名声,冰床又大,再有个占床的名声也不为过了,就一个大字往床上扑去。
冰床颜色一亮,慢慢地又淡了回去,狐狸感觉到了什么,金眼往若儿一看,半弓的狐身躺了回去。刚一靠下,有了床上果然睡得就是踏实。其实她自己也有发现,自从在冰渡口融进手心那看下来的一枚多冰柱后,这冰原就没有原先初入时那般冰冷了,她的体质开始慢慢地适应起了冰原的气候。她想着,闭上眼准备睡去,身后,小狐狸眼里闪出一丝狡诈,若儿闭眼之后,周身一股阴冷袭来,她安慰了下自己,“以天为盖,以地位铺,入睡入睡。”
实在是熬不住了,她发出一阵惨叫,跳了下来,身上的皮袄子都结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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