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感情你老兄不知道自己儿子吃几碗干饭啊,白忙活一回!
终于在最后一章看到了一个姓马的名字,差役大喜过望:“马老爷,贵公子可是叫马文采吗?“。
“对,对,就是这个!“。马县丞一把将捷报抢了过来,大声高喊道“恭喜马老爷讳文采高中应天府乡试第九十七名,京报连登黄甲!”
那感觉真是一个痛快淋漓,喊完过后,马县丞心情高兴,自己儿子出人头地了!他随手又赏了差役五十两银子。
“老爷,要不我们也去问问!”
周氏在一旁看的眼馋,心中想着什么时候她儿子李明也能中举就好了!
李父默默的看了一眼周氏。走到两名差役的面前小声说道:“劳驾帮忙查一查有没有一个叫李凌的,谢谢!”
衙役从李父手中接过五十两银子却没有去翻阅捷报,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刚刚查过,没有任何一个李姓的!”
“怎么可能?”李父正在愣神的工夫县尊大人却走了过来,他不相信李家的小子没有中举。连马文采那货都能敬陪末座,李凌那么聪明怎么会落榜呢?
他将捷报拿到手中,从头翻到尾一共二十来张,上面的确没有李凌的名字。
“我中了,我中了!”人群当中突然有一响起了一个疯子一样的声音,原来是本县的秀才,不,现在已经是举人了。
举人刘天不要命的疯叫起来,真是喜从天降啊,本来他觉得自己中举无望,考试过后就回家了,没有想到自己气运如此的好,刚刚到回来就遇到了捷报。
“我要赏两位大哥五十两!”刘天说话的时候一摸口袋,哎妈,糟糕了,自己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拥有过五十两银子。
“我来帮举人老爷打赏!”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去,毫不犹豫的替刘天打赏了一百两。
众人一看原来是县东大财主张老汉的管家,张家有万亩良田,是本县有数的富户。
“我家小姐年方二八,相貌周正,有是老爷的独苗,不知道举人老爷可有意乎?”中年管家走到刘天的跟前,居然还拽上了文。
“愿意,愿意!”刘天立即就答应了,将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的母亲忘在了一旁。
“好,好!”我这就送姑爷回家,顺便通知令堂。管家也不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刘家还比较特殊,刘天父亲早死,他母亲依靠为别人浆洗衣服将他抚养长大,省吃简用供他进学。
若要成全两家的婚事,必须争得刘母同意。
周氏很是羡慕刘天的艳遇,李凌没有中举,她儿子的事情估计也就泡汤了,心中很是不爽,便开口咒骂道:“临走的时候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原来只是在吹牛啊,看看人家马公子,不声不响的就中了举人!”
李父脸色一黑,就想要训斥周氏。
恰在这个时候马县丞却不阴不阳的说道:“一切都是命啊,本来老夫也没报多大希望,这是意外之喜啊!”
“踏,踏”一阵马蹄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马文采一看就乐和起来:“这是我家采儿的书童,一定是来报捷的!”
将众人羡慕的目光收在眼里,笑骂道:“也不早来一会儿,报捷的人早到了!”
“大老爷,可否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说话!”小书童一见马县丞便小声说道。
马县丞不敢怠慢,小书童也是一个机灵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是有背人的话要对自己讲。
借去栓马的工夫,小书童悄悄对马县丞说道:“少爷让老爷赶紧找到小姐,将她嫁给宗师少爷!”
马县丞“刷”的一声脸就白了,他现在明白了儿子这个举人来路不正!真是大胆啊,还有人顶风做案!
他儿子年纪小也就吧了,怎么宗师大人也干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次赌进去的,可不仅仅是他辛苦几十年得来的顶带,还有一家几口人的性命。
他也顾不上在人前显摆了,赶紧找到了管家,让他全力寻找小姐。
县令看到马县丞行事如此诡秘,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事情发生,刚想去找人跟着马家的人询问,却听到又是一阵马嘶的声音!
“所有的人给我听着,这次乡试的成绩做废,具体事宜听候钦差大人安排!”
这次来的却是两个锦衣卫。
“咕咚”马大人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这下完蛋了,事发了。
第32章解元
赵千户本就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人,更何况连主考官都对这次乡试的成绩产生了怀疑,这里面要说没有别的文章,他是不相信的。
楼下新中的举人越发的放荡形骸,甚至有些少年轻狂之人当中抱着青楼女子猛啃,赵千户越发坚定自己的推测了。
这些读书人胆子太大了,是该好好修理一番,让他们知道何谓才德兼备。
千户大人一声令下,整个应天府的锦衣卫全部都调动起来,将四个同考以及考生们这几天所作所为调查了个清清楚楚,尤其是身为同考的宗师和马文采,连他们上下三代人所做的事情都具体调查了一遍,结果摆在了赵千户的桌案上!
“这个宗师和马文采有问题!”
赵千户眉头皱了皱,似乎找到了突破口,身为一省的学政,朝廷三品大员,居然和一个县丞来往密切,这一点很是可疑,最重要的是,早有传言说宗师在府试的时候徇私舞弊,将马文采送上了秀才的位置。
他非常的震惊,锦衣卫有监察天下的职责,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居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是自己的失职啊!
若真的在乡试事件上也查出了纰漏,他只有进京向指挥使大人负荆请罪。
一件小事突然涌入赵千户的眼帘,他的心“砰砰”乱跳。
考官阅卷的时间,本来最最少要用四天多的时间,这四天当中,第一遍海选占用的时间最多,大约两天的时间,从上万份的考卷当中选出一千份,第三天从中挑选出一百份,最后才决定具体名次。
这次的海选非常的迅速,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他还了解到,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宗师一人做的。
“学政大人阅卷的时候是一人进入贡院的吗?”赵千户叫来了在屋子外面等候的百户问道。
百户的回答却让他很是吃惊,除了宗师之外,进入阅卷房的还有一个姓钱的师爷。
居然将幕僚带进这么重要的地方,赵千户觉得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个师爷。
宗师的官位比自己高,但是他是锦衣卫,锦衣卫办事儿是不论品级的。更何况他只是查一个师爷而已。
不到半天的工夫,事情就有了结果,趁着钱师爷下班回家的时候,锦衣卫突然出现,将他带到了卫所。
百户本来还想着要师爷见识见识锦衣卫所有刑具的,只是这位学政大人面前的红人实在是太怂了,只看了两种刑具就抗不住了!
“我招,我招,我全部都招,爷爷,别给我上刑,我受不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喊自己爷爷,百户也乐了:“既然受不了那就省事儿了,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吧!”
钱师爷也不知道锦衣卫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为了保住自己不受刑,他如倒豆子一般将讲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这位姓钱的师爷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子,只是他的学业却有点坎坷,二十多岁中了举人,一连考了几次都没有中进士。
家财散尽,最后不但不给人做了幕僚,说也奇怪,自打他辅助了宗师,这家伙就好运连连。从一个二甲进士做到了一省学政。
宗师自然高看他一眼,加之钱师爷总能将交给他的事情办的井井有条,这才带他进了阅卷房。
钱师爷颇能理解自家大人的决定,马小姐未婚先育的事情已经在本省传开了,宗师大人若是还想要他那张脸就必须再换个地方做官。
事实上宗师已经选了可靠的人带着大量钱财到京城打点了。
既然是要走了,何必再费心费力的阅卷,他将这个苦差事交给了手下得力的师爷。
钱师爷平生就信封一个“钱”字,身上总要有那么几枚孔方兄。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占卜一下。
这次也一样,他每阅一份卷子,就在上面掷铜钱,铜钱落到卷子上,正面通过,反面则被淘汰。
“都是我违背了天意才落的这样的下场啊!”钱师爷心伤起来。
他阅卷的时候宗师还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要找出李凌和马文采的试卷。
马文采的自然是通过,李凌一定要被淘汰。
身为同考,又在应天府经营了多年,宗师自然是有些门路,他早就嘱咐过监考的号军,要他们借检查之便记忆一些两人的答案。
通过不断甄别,钱师爷真找出了两份答卷。
可是事情就这么奇怪,他拿着铜钱试验了三次,每次落到李凌的试卷上都是正面朝上,但是主子交代的事情又不得不做,只能将李凌淘汰了。
事情已经不在赵千户的掌控之中了,他连夜会见了南京城的镇守太监,半夜出动人马封锁了贡院,向皇帝上了折子。
是重新开考还是重新阅卷,就等圣上明断了。
皇帝很震惊,当即派出了自己的肱骨大臣,内阁大学士李东阳带着几个翰林来处理此事。
“老爷,在门口发现一封匿名信,想必是学子揭发乡试事件的!”
南京城外的驿站当中,随行的管家递给了李东阳一封信笺,心中却十分的疑惑,这次他们南下属于机密,老爷连老夫人都没有告诉,别人是怎么知道?
李东阳缓缓拆开了信件,却发现里面藏着一个洁白的玉佩,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看完后将信件扔进了火盆,烧掉了。
“收拾行李,明天进应天府!”李东阳长出了一口气,思绪却飘到了几十年前。
马文采高中举人自然是大喜,整日和几个同年花天酒地,就等着主考大人通知他们参加鹿鸣宴了,到那时拜了座师,方才真正成了举人,混入了这个圈子。
李凌也是一连几天意志消沉,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有失误,才导致一败涂地,凄惨至此。
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决定要回家了,逃避终归不是办法:“谢谢你的客房了!”
他有些沉重,两人一块儿来参加乡试。而今一个落第,一个却是今次的解元。
徐胖子也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好友。两人一时尴尬起来。
“少爷,不好了,贡院门口有贴出了榜文,上面说上次公布的成绩作废,皇帝派了钦差过来,说是要重新阅卷!”
小厮吉祥闯进了客栈,他顾不的看自家主人的脸色就报告了这件事情。
客栈的客人们也慌乱起来,已经放榜的成绩还能改变?真是奇怪!
“恭喜李老爷讳凌高中应天府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又是一轮的捷报开始了!
第33章落幕
贡院门口,张贴着新的乡试成绩,在前面巡视的不是普通的差役,而是应天府锦衣卫,所有的一切,无不表明了朝廷推翻上一次成绩的决心!
“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次的成绩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当然,这次的钦差是内阁大臣李东阳大人,怎么可能再出错误?我听说有人看见锦衣卫进入了宗师家,八成是他参与了舞弊,朝廷这才找人重新阅卷!”
一个陌生的名字居然战局了乡试的榜首,这让学子们很是惊讶,相互询问一番发现李凌还是一个商人的儿子,这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事实就是如此,任谁也没有办法改变,没有多久学子的好奇心就转移到舞弊案上去了,这才是最吸引人。
新公布的成绩李凌为应天府的解元,宋星为第四名,徐胖子则由解元变成了第八名。
许多学子在闹不明白为什么李凌成了解元的时候,宋星却很淡定,能够考中举人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里还管什么名次!
真相永远比所见更加残酷,很久以后宋星的这些同年才知道,原来这次的乡试最大的受益人不仅仅是李凌一人。
宋父经营失败,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本来已经走投无路了,但是宋星却突出奇兵,先是在考场上放了水,然后又压了五万两的白银赌自己不会中解元。
平白无故得了几十万两的银子,宋家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样我心里还安稳一些!”徐胖子如此说道。
他虽然不算不得纨绔,却也不是多么好学之人,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其实全赖他摸着了王华的秉性,提前预知了今次乡试的出题方法,若是占据了解元的位置,那可真有些贪天之功了。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新公布的成绩也并不会让所有人满意,马文采就是一个从举人当中被剔除的人。
与往常一样,他今天早早的就来到了温柔乡,并不知道乡试重新发榜的事情。
花魁秋月姑娘是那么的美艳动人,将马举人的魂魄的勾了去,一连几天他都泡在温柔乡围着一个女人转,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任凭马公子花钱无数,秋月姑娘依然对他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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