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不想念就不念了吧,陪我出去玩玩多好。”成佑跑到成凯的椅子旁边撒娇似的说。
“一边去,一边去,小孩子懂什么?”那时不过十三四岁的成凯一本正经的样子赶成佑走,“今天不背下来,夫子要骂,后天背不出来,父王也要骂……”
“为什么你要背这个啊,夫子好像没有叫我读这本书啊……”成佑好奇地翻看着施政纲要古板的封面,四面金色的镶边,中央镂刻着一条蟠龙,庄严无比。成佑乌黑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哥哥。
“因为……我要继承王位……”成凯握起自己小小的右拳,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仿佛是惊觉被弟弟听到了心里话,急忙挥挥手赶他走,“你一边玩去吧,我还要背《卫沃法典》呢……”
“哪本是法典吗?”成佑环顾四周问道。
成凯伸出一根右手指,指着书架上最厚的一本说,“就是它,那只是民法典,还有狱典和商法典……”
年幼的二皇子发出一声惊叹,“天哪,要背那么多,是不是不当国王就不要背这些了?”
成凯耸了耸肩膀说:“应该是吧……”
“那,哥哥,我不跟你抢王位了……”
“什么?你早就想跟我抢王位了!”成凯瞪着年幼的成佑,而成佑回应的则是如水一般澄澈天真的眼神,仿佛一盆冷水将成凯的怒火熄灭地一点不剩,简直让人觉得,就算这个小孩有罪,他也是无辜的。
成凯叹息一声,“哎,就算是你想抢怕也抢不走吧,谁叫我是你哥哥呢?”
“殿下?成凯殿下?”崖述的话将成凯从回忆之中惊醒了。
“崖述,你的建议能否再容我考虑几天?”成凯叹息道:“如果被父王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雾术牙惊呼,“殿下,不能再等了,时机就在眼前,而且稍纵即逝!”
第十节:婚礼
“老头!你想让我死就直说!”他同样吼了起来,说完用力将剑劈在一张圆桌上,“让我背负一个谋逆的罪名,然后被名正言顺地处死,然后让成佑顺利登基,你也可以凭借这份功劳在我弟弟手中得到一官半职的!”圆桌在名剑的剑锋下瞬间裂成四块,坍塌下来,成凯却好像还不解恨,“成佑手中有两万皇卫军,而且军中威信极高,我不过领着区区四千御林军,兵变?我拿什么跟他斗?这样做就是以卵击石,就是送死!”
雾术牙不愧老谋深算,在成凯的震怒面前仍旧面色镇定,如山般岿然不动,缓缓地说:“所以老朽才说时机稍纵即逝,殿下的目的相当简单,并不是要与成佑殿下拼得你死我活,而只是逼他立下一纸誓约,不登基为王罢了,今后殿下成为九五至尊,对成佑殿下好些,也就补偿了……”
“可是那些皇卫军……”成凯还是犹豫不决。
雾术牙又笑了,笑容中带着半分得逞的邪气,“你有见过谁结婚的时候身边带着两万铁骑做侍卫的吗?”
成凯虽然顽劣,但是灵犀一点,便也明晓了。
“只是,万一不成……”长皇子的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性格在此间暴露无遗,若是古代一些有所作为的篡位者,他们虽然不循礼法,手段残忍,以刀剑作为自己迈向宝座的阶梯,可是他们大多都是敢赌一把的真汉子,失败便失败,砍头也不过碗大的伤疤,哪有这样窝囊的人?
雾术牙甚至怀疑让成佑登基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立场,他还是沉默了。
“我,我……”
“以老朽揣测,陛下对殿下也不太喜欢吧,那么成佑与月白成婚后,成佑不开口,陛下也会有所行动的……那您的处境就更加……”雾术牙抓起自己的黑色披风,仿佛是对成凯的表态失望,作势就要离去。
“前辈留步……”成凯急忙喊住他。
“老朽话已至此,何去何从,还是由殿下斟酌吧。”雾术牙没有回头,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崖述,不,雾术牙……”成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事成之后,你就是卫沃的国师!”
与中部连绵的狼烟不同,北隅的卫沃皇城,由于成佑皇子大婚的缘故,洋溢在一派喜庆的气氛之中。
无数的居民挤在从祭星坛到皇宫的主干道两旁,宫里早在一周之前就封闭了这条道路,直到大婚当日才开放,路的中央铺着鲜红的地毯一直延展到视线的镜头。
所有人在传递着一个讯息,成佑皇子将从这一条路将月白迎娶进宫。
此时在祭星坛的月白也是一阵忙碌。
本来成有想让几个手脚灵活的宫女来为月白梳妆,但是月白却婉言拒绝。此时那个绝美的女子坐在精致的梳妆台前,面对着明亮的铜镜,左手捧过自己黑亮的长发,低着头,右手的木梳熟练地梳理着青丝。
她的神色很平静,没有一般小家碧玉将要出嫁时的不安与彷徨,仿佛她即将参加的并非是自己的婚礼,而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聚会。唯一与众不同的事总有那么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挂在少女的双颊之上。
“姐姐,你打扮好了没有啊,我都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门外的祗影隔着窗户喊道。月白应了一声,捧起梳妆台上的七彩花冠,戴到头上,站起身打开了门。花冠上的花朵艳丽而清新。
门外的祗影仍然是一身黑色的剑装,布质的衣服有些旧了,这样的服装去参加皇家仪式显然很不符合礼仪。月白微微一笑:“祗影,去换一件新的衣服吧,否则他们也许会把你当成不相干的人赶出去哦。”月白很难得地跟自己的弟弟开了一个玩笑。
祗影无比委屈地说:“老姐,这已经使我最新的一件了。”
当月白被祗影扶着走出大门时,所有的祭祀都被震惊了,纵使是以法莲和月华这样修为高深的祭祀也被月白的容貌吸引。纯白的丝质长袍代替了原本死气沉沉的深黑咒长袍,蒙面的黑纱被换成了一层极薄的轻纱,隐约可以看见月白那白皙的面庞,如象牙般的手指此时捧着胸前的一束月见花,那些淡紫色的花朵与纯白色的丝袍相辅相成散发出一种高贵而神秘的气息,丝袍长长的曳尾被祗影依在手中从祭司们面前缓缓走过。
虽然月白祭司长终日与他们相聚,祭司们也大多知道她是妙龄女子而且容貌清丽出众,可是却不曾想到竟然惊如天人,美到不食人间烟火。连这些淡漠世俗的祭司们也不得不承认月白的美丽,叹息于这样天使一般的女子竟然在他们身边。
祭星坛外,成佑一身皇室的黑色礼服站在马车之前,身后是六名皇卫军骑士,手持长枪,黑曜石的甲胄让岿然不动的他们恍如六座傲立的黑色石像。
成佑皇子黑色的头发盘在头顶,用一顶较小的皇冠压住,黑色礼服的右肩上绣着银色丝线织成的孤月,他的手拉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他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澎湃。
月白就要嫁给他了,仪式后,他们的生命将从此连成一体。从他初次看到她,将她引荐入宫,不正是为了这一天吗?
如梦如幻,又让人如痴如醉。可是成佑知道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是极不成熟的表现,所以他极力平缓自己的呼吸,但是他却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像是害怕再次睁开时眼前的一切只是美好的梦境。
祗影陪着月白从祭星坛走了出来,当成佑看到身穿纯白丝质长袍,手捧紫色月见花,戴着七彩花冠的月白缓缓走来时,他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虽然祗影的眼神里,写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他还是将月白扶到成佑身边。因为月白毕竟是他的姐姐,祗影希望她能够幸福,仅此而已。
祗影陪着月白从祭星坛走了出来,当成佑看到身穿纯白丝质长袍,手捧紫色月见花,戴着七彩花冠的月白缓缓走来时,他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十一节:起兵
虽然在她弟弟的眼神里,写着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得,不愿意,但他还是将月白扶到自己未来的姐夫成佑身边。因为月白毕竟是他的姐姐,祗影希望她能够幸福,仅此而已
成佑有些生涩地伸出右手去握月白的手,他抬起头看见月白含笑的眼神,成佑握紧了她的手扶她上了马车,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成佑转过身,伸出左手示意请祗影也上马。
两名男子就一同坐上了两匹白马,护送着马车缓缓前进。
只是成佑与祗影的心境,此时却是截然不同。
昨夜,祗影被月白叫进屋里。
月白一针见血地质问他与影让是不是不喜欢成佑。祗影也是快人快语,十分干脆地回答,是的。
“可你们也不必去刺杀他吧!”月白有些恼怒地说。
“这样的男儿,不是靠着一颗真心,而是凭着祖辈打下的江山来博取姐姐的芳心。什么卫沃皇室,什么卫沃皇子,姐姐,你根本不稀罕,对不对?”祗影大声喊道,他知道,这次是门外的影让最后的机会。就在这大婚前的最后一夜。
“是的,祗影,我不稀罕。”月白静静地说。
就在祗影错愕的瞬间,月白叹息道:“可是你错了,我喜欢成佑是,真心的。”
“不可能!不可能!姐姐,你在骗我,也在骗你自己,对不对?”祗影上前一步,拽住月白的手问道。
“不,安德烈!我是真的喜欢成佑,你难道不希望我幸福吗?”月白依旧是冷静地回答。
祗影依旧没有松开手,不舍地说:“可是,可是,罗杰他……姐姐,你,难道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吗?”
“影让……”月白迟疑了一下,“我也许只是当他是一个伙伴。其实我们三个人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只是高原上流浪的三个有相似命运的人罢了。”她低下头,声音也低了许多,“即使有,那也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吧。”
门外的一个人无声地静默,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黑色的紧身衣几乎融化在夜色里,黑巾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庞,却依然难以掩饰他心情的失落。
冥殇门下十年的修行仿佛在一夕崩溃,影让隐隐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月白的话绞成了无数的碎片,眼眶隐隐有泪水上涌。
他低下头,走开了。
他不顾一切地接受冥殇的残酷训练,只为扬名立万却失去了他扬名立万后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命运的转盘最终残酷地指在了一点而非是两点。
如果他当初就不离开月白远行涉千山万水修行,如果十年之前他就将爱说出口,如果……如果……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如果,太多,太多……
久久,只听见屋里的祗影低声说:“姐姐,我祝愿你与成佑幸福。”
街市的喧闹隔着坠玉的车帘,月白仿佛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可是隔着那一层车帘,她却可以感受到街边楼上的人们抛洒下的无数花瓣。因为空气里氤氲地散发着玫瑰花瓣特有的清香。
双轮马车缓缓地行驶过街市,到了庄严的卫沃皇宫门前。侍卫们整齐地分开成两列,挡住围观的人群却为祗影一行人让出了足够十人并行的宽阔车道。
婚礼将在卫沃皇宫最庄严的蟠龙殿举行。
这座蟠龙殿不同于议事的盘龙殿,它位于整座皇城建筑群的中央,因为传说殿内封印着福瑞的蟠龙,所以只有在举行皇子大婚,国王册封这样重大的仪式时,才会开启。
黑曜石的墙体,金顶之上盘踞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纯金巨龙,那雕塑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用汉白玉砌成的石阶与黑曜石为主材料的建筑形成着一种庄严的气氛。
月白隔着珠帘抬起头看着那蟠龙像,心中赞叹道,这样一尊龙神竟然就构成了卫沃的青龙崇拜,并且让卫沃人膜拜了数百年,至今不渝地崇拜着他。
与此同时,皇城外三里,御林军营地。
校场上站着一名雄姿勃发的青年,他的身上穿着薄铝片缀成的轻便甲胄,里面衬托着纯黑色的皇家服饰,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用青丝挽住,腰间系着一柄墨绿色的长剑,正是卫沃长皇子成凯。
而台下的是匆忙被召集的四千御林军,虽然所有人都是被临时从休假中召回执行任务,但是他们却不似一般的军队吵杂不堪,相比却军容整齐。
成凯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天色已经不早了。可是年轻的皇子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御林军们究竟会不会听他的号令?
与此同时,皇城外三里,御林军营地。
校场上站着一名雄姿勃发的青年,他的身上穿着薄铝片缀成的轻便甲胄,里面衬托着纯黑色的皇家服饰,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用青丝挽住,腰间系着一柄墨绿色的长剑,正是卫沃长皇子成凯。
而台下的是匆忙被召集的四千御林军,虽然所有人都是被临时从休假中召回执行任务,但是他们却不似一般的军队吵杂不堪,相比却军容整齐。
成凯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天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