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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袭者忽然发出奇怪的笑声，领头那位血精灵晃晃脑袋，露出他那雪白的头发，只是脸上纵横的皱折预示着他已不再年轻：“不要威胁我们血精灵，我们没有人怕死，在这样的世界里，死亡并不是终点。当然，我们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我们只是想和你们交换人质，用你们的同伴换我们的人，如果你们拒绝，那也无所谓，每年冬天冰风带走了人数比你们即将杀死的还要多呢。”
“我们同意交换。”新月看看心急如焚的铁匠，还有沉着脸的羿风抢先开口。
“好吧。”那位年老的血精灵点点头：“你们先把我们的人放了，等她们到了安全地带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们的人。”
羿风皱皱眉头：“不，要放就一起放人，要不然万一你们不遵守约定怎么办？”
老者笑了起来，那张邪恶的脸孔上竟然露出一丝温暖，让大家不知为何有些毛骨悚然：“我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如果我们现在放人，大概不等我的同胞离开，你们那个奇怪的结界网就能连我们都一起抓起来吧。”
新月心底暗骂，不知这些家伙刚才躲在哪里，居然连阿布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却被人家发现了自己最大的隐藏武器。
“我们可不敢相信你们，能够之前在冰雪里一再偷袭我们的人可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相信的地方。”羿风冷笑着，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你们只能相信我们。”老者无所谓地笑着，仿佛人畜无害的样子，除了眼中那刺目的一点腥红，完全仿佛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我们这些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于你们而言，每个牺牲的人都不可能得到补充的。” 他回头看看四下，露出一丝留恋：“我们都老了，虽然不想死，倒也不怕死，而那些女人只不过是留守营地的妇人罢了，真正勇敢的战士都外出狩猎了，要不然你们哪能这样轻松袭入我们的部落？如果你们愿意用同伴的生命交换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我们也无所谓了。”
随着老者的这番话，站在他身旁的几个血精灵也掀开自己的帽子，露出那带着显著特征的脸孔，只是这几张脸孔和老者完全不同，虽然身高也勉强算是成年人一般，但是稚嫩的脸上却露出一些茫然和惊措。
看到探险者们犹在迟疑的神情，老者轻轻咳嗽着，继续补充道：“如果你们还不能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用我们精灵族的名义发誓，如果违背誓约，必将被所有族人永远唾弃，立刻死去，而且在岁月的轮回里永远被魔鬼用最残忍的刑罚监禁……”
“你们似乎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精灵族了吧。”德嘉溟从最初的兴奋中缓过神来，终于醒悟被胁持的人质里，还有那位让自己又是烦恼又是贴心的魔法学徒。对于这个完全没有贵族架子的公爵，他始终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牵挂。如今他的心里实在很矛盾，又想立刻答应交换人质，又害怕那些血精灵言而无信，反倒害了安嘉，想到霁妲那幽怨的眼神，还有她悲痛欲绝的表情，德嘉溟就有些发毛。
“虽然你们不肯承认，但是我们的身体内永远流淌着精灵族的血液，这是任何人也无法否认的事实！”老者骄傲地昂起头颅，大声宣告：“我——贝尔贝兹，愿意以自己的尊严和生命宣誓，只要你们放了我们的同胞，我们就会立刻释放这些人质，如果违背誓言，我就会被我的族人遗弃杀死，并且沉沦在无尽的地狱，被恶魔架在烈火上永远焚烧，而我的灵魂则被所有世间的精灵践踏唾弃！”
这样的誓言伴上老者那坚定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些说服力，最重要的是，站在老者身旁的那些少年，不知道是失去了耐心，还是因为有些紧张，手里的冰刃越来越紧，甚至还在微微地哆嗦着。看着那些透出死亡气息的蓝色在同伴的脖子上抖动，实在不是让人能够安心做决定的好时机。
“好吧。”羿风终于点点头，示意卡索离开那些血精灵，转头望向那位老者：“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就算你的誓言没有被实现，我也会用你们更多的血液来洗清你们的罪孽。”
老者微微一笑，只是专注地望向那些女血精灵被困的位置。果然，淡淡的金光闪过，那些无形的绳索已经消失不见，片刻后，同样在冰雪中隐匿了身形的女血精灵们已经分散着在远处不同方向出现，这样即便羿风等人故技重施，也未必能将她们一网打尽。
“现在，该你了。”暗夜的眼神冰冷，意简言骇，被虏的四位人质里有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人，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对不起。”老者忽然笑了起来，笑容诡异：“我是不可能遵守自己的誓言的，因为你们的力量实在让我们难以估计，所以我们必须用他们来和你们完成新的约定。”
“你骗人！”雪萤第一个尖叫了起来，眼眶里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流下就在脸上凝结成透明的冰粒：“你怎么能够骗人呢？你是用精灵族的名义发誓的，你们不是一直宣布自己永远是精灵族的一份子么？要不然妈妈和其他族人是不会相信你们，并且遵照当年的约定和你们……”雪精灵显然已经说不下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贝尔贝兹再次道歉，这一次那温柔的眼神对着雪萤：“我实在不想破坏我们血精灵在雪精灵心目中的形象，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去。你知道的，在这片冰雪世界上想要生存有多难，你们即便在精灵森林里还是慢慢被灭族，我们也同样遭受着类似的问题。只是和你们不同，我们的女人现在越来越少了，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十几位女精灵几乎就是我们全部的繁殖力量了，就算我们这些男人死掉一半，也不能让她们受一点点伤害的。”
羿风和新月等人都愣住了，哪里想到自己刚才抓获的那些女精灵居然就是最大的谈判筹码？这也要怪他们对雪精灵一族了解得太少。
“我的祖先常常告诉我们，我们这一支被派来这里的精灵族人是被神诅咒的，所以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贝尔贝兹大概是解开了心结，索性详细说起关于血精灵的历史来：“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关于我们来历的事情，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在我们血精灵的身体里，虽然流淌着精灵族的血液，同样也有着魔族的血统。这就让我们更坚韧更残忍，也正是如此，我们雪精灵族才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挣扎着生存下来。虽然我已经说不清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生活了多少年，又埋葬了多少同胞，不过我却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不论是血精灵或者雪精灵，都得永远在这片土地上销声匿迹，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这一天晚一些到来，再晚一些。”
“你们看看我身边的孩子？”他怜悯地看着那些一脸稚嫩的少年，不过此时他们的脸色都沉静如冰，手指也不再抖动了。
“他们还很年轻，可是就连今年的冬天也许都不能熬过。我们的女人每年都要生育大量的孩子，可是每年还是会有很多人被饿死、冻死，如果不是借助这附近神奇的魔法力量，减短了他们的成长周期，也许不等他们完全成年，我们就已经都死去了。”
老者转向羿风等人，露出一丝无奈：“你们其实真地是很强大的敌人，要不然也不需要我们倾巢而出，只留下这样脆弱的营地，让你们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我们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才不能遵守约定。不过，我会实现自己的诺言。”说到这里，贝尔贝兹再次露出那诡异的笑容，他轻轻后退了一步，举起一只干枯的手臂。
一道蓝光迅猛地闪过，下一刻，老者的身体已经被定死在雪地上，他用开始变成冰蓝色的舌头颤抖地呢喃着：“我们精灵族是不会违背自己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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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电脑被病毒袭击，瘫痪了很久，刚刚才重新安装好。
第七十六章 精灵族的约定
远处，慢慢浮现出几个身穿紧身皮衣的人影，他们不约而同地取下头顶的帽子，对着那个已经变成冰雕一般的老者低头示意。其中一位手中握住一把几乎半人高的长弓，显然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出来的。
“族长……”一个孩子模样的血精灵含着泪呼唤着，可是手中的冰刃却始终一刻未曾放松，让时时等待机会想要抢回人质的葩米等人有些郁闷不已。
“族长？”雪萤惊讶地看着地上那长眠的老者，一脸无法压制的惊讶悲痛：“你们居然射死了……射死了自己的族长？”
这一下连新月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来，看看那貌不惊人的老者，再看看远处那强壮威严的持弓者，她怎么也难以相信这个事实，甚至怀疑是雪精灵判断失误，也许那个少年含泪呼唤的正是刚刚射杀了族人的持弓者吧。不管从那个角度看来，他才像是真正的部落首领。
“他已经不是族长了。”那个壮年血精灵将长弓斜挎在背后，沉稳地大步走过来：“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现任的族长——血约翰……”他意味深长地看看雪萤，继续说道：“也是这位雪精灵小姐的未婚夫。”
“什么？”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失声惊呼着，望向雪萤的目光自然多了几分戒备，如今想想看，居然觉得雪精灵少女表现得一直有些神秘莫测。
“不！”雪精灵愤怒地喊道：“我不承认那个婚约，从现在开始，我们雪精灵部落和你们血精灵之间的约定也从此作废，就像你们违背誓约一样！”
血约翰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芒，冷酷地问道：“你确定么？要知道，违背誓言者必死，就算是天神也不能避免，就像我的前任——你的父亲。”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淡淡扫向那已经变成冰雕的老者，还有他脸上残留着痛苦却释然的表情。
“他……他……真地就是我的父亲？”雪萤拼命捂着嘴无声的抽泣着，琥珀色的眼睛里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恼恨。
“你应该听说过。”血约翰还是面无表情，不过语气却和缓了少许：“只有部落里地位最高的人才有资格迎娶雪精灵部落的女性，所以只有贝尔贝兹才可能是你的父亲。”
“我有点晕了。”新月悄悄退到羿风身旁，一时难以接受这些突发事件：“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难怪雪萤从来不提起自己的父亲呢。”
雪精灵显然知道身旁的同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伤心地蠕动着嘴唇，却不知如何辩解。
“看来你们有些怀疑啊。”血约翰倒是很会为自己的未婚妻解围，他踏上前一步解释着：“其实因为害怕我们两个部落最后会因为人数凋零太快而灭族，当年我们的长老之间有着约定：成年的精灵有权力和义务寻找身强力壮的精灵完成婚配，并且繁衍生息。
因为雪精灵这族近百年几乎已经步入了衰弱期，不仅人数越来越少，而且由于长期近亲婚配，新生婴儿的体质也非常虚弱，到了雪蝶夫人——也就是雪萤小姐的母亲那一代，只剩下了她一个年轻后裔。为了避免雪精灵这族在他们手中结束，当时的雪精灵长老按照约定将雪蝶夫人送到了我们的部落，直到她怀孕才离开。很幸运的是，雪萤小姐完全继承了母亲的木系魔法天赋，终于将雪精灵一族的血脉保留了下来，但万分不幸的是，后来雪蝶夫人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却因为大出血死去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贝尔贝兹族长非常想将女儿带出精灵森林，但是因为精灵树如果失去了供应能量的精灵就会慢慢死去，所以这件事不得已被放弃了。但是按照老族长的意思，在雪萤小姐成年以后，就必须嫁给我们血精灵部族中最强壮的战士——也就是我。”
说完这些话血约翰的神情有些高傲，望向雪萤的眼睛里居然还多出几分柔情，那对腥红的瞳孔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凶残了。
“不！”雪萤昂起头，爬满泪水的脸上充满坚韧：“我绝不会嫁给你，你是一个凶手，杀死了我的父亲，还有这么多无辜的探险者，你们根本不配被称之为精灵。就算雪精灵这族在我这一代绝种，我也不要和你们这样残忍的部落结盟，更不希望我的孩子身上流淌有你们这样邪恶的血统。”
血约翰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口气冷硬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返回精灵森林去吧。不过你的同伴必须留下来——永远留下来。”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