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仿佛汪洋退潮般的寂静。
当这些虚空君主回首确认了漆鸦的言语，顿时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壮志豪情，齐齐欢呼：“自由！自由！”
自由！
数千位虚空君主的声音，如同铺天盖地的海啸，瞬息间便席卷四面八方，响彻天上地下，扫荡开了所有清风与乱流，产生了一片空旷的虚空区域。
“诸位！”
恒主级漆鸦扇了扇漆黑翼翅，场面瞬间安静无比，甚至能感知到声波流动扩散的动荡，所有生灵族群的虚空君主们，全都瞩目于恒主级漆鸦，更令他志得意满，心绪燃烧。
这一刻，他仿佛化作誓要自由的抗争者。
哗啦！
恒主级漆鸦轻抖翼翅，大概类似于人族清嗓子的动作，他缓缓抬起巨首，似乎打算以一场感慨，总结这场演讲。
然而。
他刚刚抬首，瞳孔便猛地缩紧，满溢豪情的心灵，仿佛压着一座凛冽寒川。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尽皆发寒！
方成！
一袭白衣的方成，背负双手，正伫立在无穷高、无穷远的莫测虚空区域，以端居九天之上的威严姿态，淡淡俯瞰着他！
仿佛苍茫无涯的永恒存在。
“怎么了？”
“为何要停止不言？”
一群虚空君主微微错愕，旋即抬起目光、幅散感知，登时望见了方成的莫测降临姿态。
只见。
方成一步踏出，穿透亿万叠合空间，径直降临此地。好似自万象画卷内走出，活生生显现世间。
“方成！”
“横空出世的人族传奇、方成！”
“哼，他虽然终结了星狱战区，战力强悍绝伦……可我们终归是智慧生灵，他岂敢痛下杀手？我们切勿惊慌，且看他要说什么？”
数千位虚空君主暗暗传音，瞬间转为镇定。
心有倚仗，自然不怕。他们乃是智慧生灵族群的代表，绝不是孑然一个。除非无上亲自降临，才能让他们心生敬畏，但哪怕是无上，估计也不敢随意打杀他们！
咚。
咚。咚。
方成脸庞无悲无喜，仿佛古井无波的镜湖，只是淡然踏步，以玄奇神妙的超然姿态，降临此地。
实际上。
如果方成愿意昭显身为主宰的虚空传颂之音，恐怕在场的虚空君主们，全都要跪伏敬礼，根本没勇气如目前这般——沉默无言地面对方成。
仿佛无声的抗议。
死寂。
场面登时死寂。
方成淡淡地看着数千位虚空君主，眼眸里流转耀银与纯白，仿佛一尊盖压万古、统治永恒的威严存在，永恒不坠，超然一切。
这些其他族类的君主，则是缄口不言，为了自由与平等，同仇敌忾地与方成对视。
方传奇？
他想做什么？
而位于后方的数位人族永恒祇，知晓方成的真实主宰身份，则是屏息无比的盯着。
方主宰？
他会怎么处理？
“咳咳。”
恒主级漆鸦强笑一声，抖了抖绵延百万米的漆黑翼翅，眼里充溢踌躇满志，准备开口询问。
“恩？”
方成淡漠地瞥了眼恒主级漆鸦，眼眸微微一闪，轻声道：“我让你出声了？”
哗啦！
纯白光芒，一闪而逝。
恒主级漆鸦的壮志豪情，仍停留眼底，但躯体却瞬间四分五裂，最终化作满空齑粉，飘洒永恒虚空！
一力促成此次抗议的恒主级漆鸦，当场毙命！
嘶！
千奇百怪的诸多虚空君主们，如若五雷轰顶般，无可抑制地寒意自心底升腾，几乎冻结了他们的脑海。
什么？
谁给他的勇气？他，他怎么敢这么做？难道他不怕引起所有智慧生灵族群的抗议？
下一刻。
方成眸光微动，背负双手，冷冷瞥了眼旁侧的空荡荡区域，淡淡开口道：“全都出来。”
唰啦。
一群法座、永恒祇，浑身战栗地驻留原地，动也不敢动。
他们皆是其他种族，这场抗议也是他们暗示的，可他们怎么想不到……自诩完美无缺的阳谋，方成竟然根本不作言语，直接击杀为首的漆鸦族恒主级君主！
“我们布陌族的老祖！”
“还有我们族内的最强者法座！”
“他们怎么都隐藏在这儿？”诸多虚空君主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族内的强者们，脑袋一片糊涂不清。
但是。
他们最奇怪的是……为何他们族内的这些强者们，对方传奇这么敬畏恐惧？永恒祇也就算了，怎么那一位位强、伟、绝的法座们，也瑟瑟发抖，战战兢兢？
至于么？
他们不清楚方成的主宰身份。但这些位法座、永恒祇，可是清楚得很！甚至他们全都亲眼目睹了无上东冥的陨落！
“该死！”
“我们想错了！”
漆鸦族法座面色惊慌，但内心却愤怒无比，暗暗低吼：“我们原本以为方成年纪尚浅，遇事容易妥协，也许是一个突破口，可却想不到他竟然冷酷若此？？”
须知。
这场对人族的抗议，不止有东冥恒域的生灵族群参与，也有其他恒域以及生灵秘境区域的其他族群，暗暗关注，悄悄沟通，已是达成了共进共退的协议！
选定东冥恒域，也正是因为方成在这儿！
“咳咳。”
漆鸦族法座强挤一丝微笑，轻抖了一下漆黑翼翅，倚仗自己一等法座的身份，正欲开口缓解一下氛围。
“恩？”
方成眸光一动，淡淡凝视着他：“我让你出声了？”
………………………………
第十一章 人族，给你们自由
东冥恒域、伯亩疆域的最中心。
此地聚集了众多虚空君主以上的修行者，本应气息嘈杂繁乱，碰撞不断，但却如同死寂凛冽的凝固画卷，铺满整个虚空。
冻结，永无止境的冻结。
沉默，极其压抑的沉默。
而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因为方成这一句话。
刚刚方成降临后，开口一句，便径直瞬杀漆鸦族的恒主级君主。而眼下方成再次重复了同样的一句话，难道他也要杀身为一等法座的漆鸦族老祖？
“咯咯。”
漆鸦族老祖上下牙颤颤敲打，差点吓得崩溃。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东冥无上的陨落，自然非常清楚。若是方成打定杀意，哪怕他能上天入地，亦只有死路一条。
其他永恒祇以上的修行者，也尽皆心有惊悸，不敢开口。
方成屹立虚空当中，蕴涵着难以察觉的主宰威严，迫开周围的清风乱流气息，形成了一片空旷区域。
“也罢，饶你一命。”
方成瞥了眼漆鸦族老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道：“你们这些生灵族群，既然想要所谓的自由、平等，人族便给你们自由。”
恩？
自由？
漆鸦族法座一怔，忽然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情绪，但也对方成有了些轻视。瞧瞧吧，方成虽然贵为主宰，但也得仔细考虑一等法座的性命生死。
“从今往后。”
方成淡淡宣判：“你们这些族群的所有生命体，禁止踏入恒域，禁止踏入生灵秘境区域。另外人族给你们提供的修行典籍、亦或是有助于修行的各类珍宝秘境，不可带离。”
什么？
令我们离开？
漆鸦族老祖与其他法座、永恒祇，不禁面面相觑，登时有了一丝丝悔意。他们只是想争取一些地位，绝非想要脱离人族！想要立足在这茫茫虚空，要么背靠人族，要么投奔星族。
人族好歹是智慧生灵，从不肆意压迫他们。
若是换做星族，恐怕会一直压制奴役他们。
“咳咳，您怕是误会我们的意思了。”
“我们并非想要离开人族，仅仅是想表达一下我们的想法，况且这次的永恒祇奥秘泄露，确实是人族的错误。”
“我们只希望能有一个合理的说法。”
一群法座与永恒祇，争先恐后地嚷道。
让他们脱离人族？简直在开玩笑！人族与他们同为智慧生灵，理应照顾一下他们。怎么？难道他们要去投靠星族？再蠢笨的修行者也非常清楚，星族的对待方式，绝对要比人族苛刻得多。
“唉。”
方成背负双手，叹了口气，淡淡道：“若非人族庇护，你们这些所谓的优待种族，哪能发展繁衍至今？当初的星狱战争，足以将你们灭绝干净。”
“这么多年以来，人族给你们提供祥和的生存环境，更是给予你们修行法、繁多秘法，让你们愈加强横。”
“且经由无上的批准，允许你们成立生灵合盟，让你们这些生灵族群的修行者，有资格维护应有的权益。”
“但是。”
“你们却贪图更多，想要更多。你们最好明白一点，人族并不亏欠你们！反倒是你们这些智慧生灵，亏欠人族良多！你们要自由？要绝对平等？”
啪！
方成目光如同雷霆电芒，震碎了永恒虚空，低喝道：“人族无偿地给你们这么多，你们有什么回报？只知一昧的索取，你们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人族，可不是你们的生养父母！”
说到最后，方成已有薄怒。
对于这些智慧生灵族群，人族给予良多。而唯一的要求，大概就是共同抵御狱族。所以人族无偿提供修行法门，并在恒域内设立了生灵合盟，给予这些族群适当的权益。
但就目前而言。
这些智慧生灵族群，似乎不懂珍惜，还以为人族是软弱可欺的温善性子。诚然，倘若换做以往，可能人族必须妥协，不能坐视这些族群的脱离。
可现在他方成在这儿！
他既然横空出世，便不准许——这些所谓的优待种族、肆意享用着人族的资源、同时又企图具有尊贵非凡的地位！
“不！”
漆鸦族老祖扇了扇翼翅，声音尖锐：“您可不能这么讲，东冥无上可是害惨了我们族群内的修行者们，难道人族犯了错，我们都不能提出意见？凭什么？”
“恩？”方成目光湛耀纯白，凛冽道：“我们人族犯了错，我们担得起！你既然不想承担人族的错误，那为何要踏上人族创出的修行道？只想着坐享其成，却不愿共同患难？”
“哼。”
方成冷哼一声，目光渐渐转为寒冷：“我年少时期，曾担任偏僻疆域的总御。当时我就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须知。
当初的偏僻疆域，那些优待种族们，蓄养人族的普通人类，更是残忍黑暗的虐待，方成当时便生出一个想法——驱逐所有其他种族。
而眼下，正是一个绝佳机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诸多法座、永恒祇相互对视一眼，倒吸了口凉气。方成的这句话，着实有些重了。
但是。
他们岂能这么离开？若是脱离了人族，他们可谓是无根无源的脆弱枯木，迟早灭绝。哪怕能勉强苟活，也万分艰难。
下一瞬间。
方成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径直下达最终宣判：“我以方成之名，宣判你们在场所有智慧生灵的所属族群，十年之内，必须全数撤离恒域与生灵秘境区域。若有抗旨不尊者，杀！”
说罢。
方成摇了摇头，转身欲要离开。
“不！”
“你不能这么宣判！”
漆鸦族老祖悲愤无比，眼底却闪过一丝得色，尖锐叫道：“我们要觐见无上！这么不合理的旨意，我们绝不接受！”
他暗暗冷笑一声。
你方成战力再强横，难道能杀了在场的所有法座、永恒祇？况且目前心灵奥秘的讯息，波及甚广，很难再诞生永恒祇以上的修行者。我们的重要性，更是无与伦比。
只要无上降临——
他便有把握施展悲情争辩，为自己这些生灵族群，争取出一片崭新自由的天地！
“恩？”
正待离开的方成，缓缓扭头，淡漠注视着漆鸦族老祖：“我刚刚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你，怎么不珍惜？”
说罢。
方成叹了口气，探出右指，轻轻一点。
啵！
一道浩渺无垠、纯粹无比的光波，犹如静静流淌的潺潺溪流，却有着威严无限的恐怖力量，登时穿梭叠合空间，冲刷至漆鸦老祖的正前面。
“你？”
漆鸦族老祖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吼叫。
嘭嗤！
他当场化为乌有，彻底死亡，消逝在这苍茫世间。
“记住。”
“十年期限。”
方成淡漠开口，随后转身离开，脚踏亿万叠合空间之内，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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