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便都偃旗息鼓了。
五天之后,终于到了平川。来到州衙,看到堂堂一州的州衙破败到了不堪的地步,也就是勉强能住人,纪云不由长叹了一声。自己还真是被流放了,要是在任无所作为,还不知要在这鬼地方待多长时间呢。
来到州衙,向看守的衙役掏出了圣旨。衙役慌忙跪倒在地,起身后迅速到里面通知去了。
很快,三个官员连同六个衙役迎了出来。见到纪云,恭恭敬敬地行见面礼。
纪云mō了mō鼻子,不悦地问道:“南诏堂堂一州之地,难道就三个官员不成?”
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八字须的官员上前说道:“回知州大人的话,现留在州衙的官吏,就是属下三人。属下乃通判黄文锦,这位是主簿宋青山,这位是典吏张大同。本州因为经费短缺,因此并没有文书等幕僚,一切事务都是属下三人料理。”
原来如此,纪云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好吧,那咱们就先交接一下吧。”
黄文锦点了点头,领着纪云来到知州办公室。交接好官印等物,纪云翻看了一下仓库等地方账目,不由频频点头。这下倒是省了我的功夫了,丫的根本就是一穷二白啥都没有,还交接个屁啊。
然后,便是一种官吏恭恭敬敬地把纪云恭送到知州府。这个知州府倒是勉强使得,规模和纪云在皇城租住的独院差不多,里面的设施虽说颇为陈旧,但还勉强能使。
当天晚上,还是纪云烧了开水,两人洗漱了一番就寝不提。
第二天,纪云打着哈欠起chuáng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纪云一边自己打水洗脸,一边对正在外面晒太阳的端木水华责备道:“师姐,你怎么不叫我起chuáng?如今我也是一州之长,第一次上任就起这么晚,要是下属官吏上行下效,那还了得?”
端木水华懒洋洋地说道:“你自己起不来,管我什么事?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还真把我当丫鬟使了?喂,我饿了,快去弄早餐来吃。”
纪云看到端木水华有意无意地摆弄着剑穗,只觉得脖子一阵凉飕飕地,连忙陪笑道:“刚才是师弟失言了,师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不过以后出去买饭的事情,我觉得还要劳烦师姐,毕竟我为一州之长,亲自买饭实在……”
端木水华俏脸顿时拉长,把两只手掌握的‘噼啪’乱响,扭头看着纪云道:“嗯?!……”
纪云缩了缩脖子,嗖地一下就跑了出去,边跑边说道:“亲自买饭实在是亲民的表现,以后吃饭问题,都有师弟我一手承包了。”
端木水华笑嘻嘻地说道:“师弟,这可是你自愿的哦。本来师姐刚才想说,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由我出去买饭好了。”
纪云远远的还真听到了,但是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敢回来。谁知道这个小祖宗是说笑啊还是当真的,不就是买饭嘛,得,也辛苦不了多少。
从此,纪云算是开了知州亲自买饭的先河,在平川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而纪云的这个无奈之举,竟然被当做美谈渐渐传开,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吃过饭,纪云精神抖擞地上班去了,这可是异界官僚生活的开始。
到了州衙,发现三个官吏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发呆,完全无所事事,或者说根本找不出事情来做。纪云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同样是无事可做,不由无聊地翻起了案头的文书。
好像古代的官印tǐng值钱的,不知道异界这旮旯的官印到底是什么样子?纪云打开官印盒,顿时大吃一惊,如遭雷击。官印盒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官印失窃了!
纪云头上的汗水瞬间就流了下来,用现在网上流传的词来说就是‘瀑布汗’。是谁要对付我?下手这么快,这么狠?官印失窃,估计是个不小的罪名,最小也要革职查办吧?
这招太yīn了!我初到南诏,人生地疏,到那找失窃的官印去?况且,这件事还万万声张不得,一旦声张出去,可就是彻底玩完了。
镇定,一定要镇定。还是先回去同端木水华商议商议再说。纪云不动声sè地走出办公室,向知州府走去。
三个官吏惊讶地看到自己的长官匆匆离去,无不瞠目结舌无言以对。靠,这也太彪悍了吧?以往的历任长官,最起码都装那么两三个月。这个纪才子倒好,连一天都不想装?
第四卷:西南烟云第三章:两个臭皮匠 纪云匆匆回到知州府,在院子里没有发现端木水华的身影,便折步向她房间走去。在房间外面,只听得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里面似乎没人。纪云心里一急,忍不出推开门伸头向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了个真真切切,原来端木水华就在房间里面。不过正盘膝冥思,膝盖上放着一把剑。开门的瞬间,端木水华几乎是同步睁开眼睛,瞬间拧腰弹跳,闪电般向纪云飞了过来。
纪云只觉得脖子上一冷,一截雪亮的剑尖和他的脖子来了个亲密接触。纪云只觉得自己从来没离死亡这么近过,这小妞刚才是走火入魔了?和平常开玩笑完全不同,完全是本能反应。
“师……师,姐……是……我。”
“是你?你鬼鬼祟祟地跑我房间做什么?要不是我最后关头及时收手,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很有艺术xìng的尸体了!”
纪云抬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余悸犹存地说道:“师姐,像你这样的高手,也会犯这种收手不及的低级错误?”
端木水华笑嘻嘻地说道:“平时当然不会,刚才师姐我正在感悟剑道,你开门的动静正好惊醒了我,刺向你的那剑完全是本能反应。若是你莫名其妙地死在我身上,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师弟,不是师姐说你,自从跟你下山,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练功。须知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像你这样子,怎么能练成绝世剑法?”
纪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以前在皇城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自打出了皇城,这小妞越来越喜欢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动不动的就摆师姐的架子。还是不谙世事的时候好了,这才下山多长时间?这么快就被污染了。
“师姐,你是修剑,我是修心。请问你入世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就是为了修心,师弟武功虽然不如你,但是在境界上,却比你高了整整一个档次。”
端木水华听的是半信半疑,歪着脑袋问道:“是吗?对了,你还没说你鬼鬼祟祟地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呢?”
纪云刚才差点被吓掉了魂,把官印失窃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这时候得端木水华提醒,不由重新想起了伤心事,垂头丧气地说道:“唉,出大事了!我这官,只怕是当到头了!昨天晚上,官印失窃了!”
端木水华撇了撇嘴,极为不屑地说道:“多大点事啊,就把你吓成这样?”
纪云就好像发现了稻草的落水人,惊喜地问道:“师姐,你有办法?”
端木水华傲慢地点了点头,振振有词地说道:“那是!师姐出马,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你想,官印是在州衙内失窃的,必定就是州衙里的人所为。待师姐提着寒月宝剑,把他们全都绑起来,挨个房间一搜,不就结了?”
纪云眨巴了下眼睛,不由对端木水华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是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啊,看人家小妞想的多简单直接?
纪云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要是搜不出来怎么办?这个贼再笨,估计也不会笨到把官印藏在州衙内吧?若是搜不出来,难道咱们笑眯眯地告诉他们,sāo蕊sāo蕊,刚才只是和你们玩了个捉猫猫的游戏?!”
端木水华脸上微显尴尬之sè,点头说道:“我也知道这个办法不成,待我再想个办法出来。嗯,想出来了,实话告诉你,师姐可是个逼供的高手。全部抓来,严刑逼供,不招就剁手指,挖眼睛,抽筋剥皮,哼哼!我就不信他不招?额,师弟,问一下,那个sāo蕊是什么意思?”
纪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苦笑着说道:“师姐的这个办法实在是,实在是……先别说问不出来的可能,就算是问出来了,这么多官员一个个缺眼睛少耳朵的,我该怎么交差?上任第一天就把下属一个个搞残疾了,我这知州当的也忒有水准了吧?”
端木水华脸上由红而紫,愤愤地说道:“不想了,不想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太难伺候了!既然我想的都不好,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纪云叹了口气说道:“师姐,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在南诏这地界,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你是我最可靠最放心的人,你说我不找你商量找谁商量?”
端木水华心头一热,说道:“师弟,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了!谁想对你不利,先要问问师姐我的剑答不答应!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一起去玉女峰我师父那里,看有谁还敢为难你?”
纪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摇头说道:“师姐,现在不过是越到了挫折,还远没到绝境的地步,这一步现在还用不上。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严刑逼供也不是不可以用。不过人数不宜太多,也不能用在官员身上!”
端木水华的兴致被瞬间提了起来,眉开眼笑地说道:“我就说嘛,我出的主意怎么会那么差劲,一点用处都没有。你快说说,到底用在谁身上?师姐这就去捉他过来!”
纪云笑道:“师姐,就选shì卫头领吧。他在这里待了五六年时间,想必对这里的情况极为熟悉,肯定会知道点什么。嗯,以吓唬为主,以严刑为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派人召他进府,就说老爷我有要事问他。”
端木水华喜滋滋地跑了出去,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对纪云打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很是威严地站在了纪云身后。
片刻之后,一个体型彪悍,满脸横肉的黑脸大汉走了进来。
“知州大人找我?小的刘五前来听命。”
纪云微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很是亲切地拍了拍刘五的肩膀,说道:“坐,坐下说话。我召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南诏现状。”
刘五连连点头,做理解状,然后又挠了挠脑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的情况相信大人也都看到了,就是一个字,穷啊。”
端木水华在纪云背后捅了捅纪云,对纪云的表现大为不满。纪云在背后微微摇了摇手,对刘五说道:“不错,本官都看到了。那你说说,州衙里三位大人的为人口碑如何?”
第四卷:西南烟云第四章:求助 刘五微微冷笑,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头的知州,要么是神经病,要么是自大狂。刘五自认在官场mō爬滚打十几年,察言观sè的本事算是练到家了。知州大人问这样的问题,明显是对下属官吏不满,准备开始着手整顿吏治了。
问题是,你丫的才刚来南诏几天啊?就开始准备整顿吏治?就你孤家寡人一个,能斗得过几个地头蛇吗?刘五故作茫然地说道:“下官愚钝,不知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纪云刚准备开口,旁边的端木水华实在憋不住了,‘噌’地一声抽出长剑,极为熟练地指在了刘五的脖子上,柳眉倒竖面带煞气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大人的官印昨天晚上失窃了,找你来就是要找出嫌疑人。说,到底是谁偷的?”
纪云大为头疼,这丫头怎么这么口没遮拦?话挑明了,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刘五面带讥笑地看着端木水华,傲慢地说道:“大人的官印失窃了?这倒真是件大事,等属下回去好好查一查。”
端木水华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当我不敢杀你吗?”
刘五鄙夷地说道:“刘某胆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小姑娘,大人初来乍到,无缘无故杀害下属,恐怕也难逃干系吧?刘某烂命一条,大人可是千金之躯,犯不上跟自己过不去吧?”
说完,刘五故意tǐng起脖子,向剑尖上凑了凑。在刘五料想当中,这个小丫头不过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huā瓶,吃自己拿话一吓,肯定会慌忙后退。
可惜,刘五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上。端木水华握剑的手没有丝毫抖动,鲜血顺着刘五的脖子流了下来。刘五瞳孔收缩,赶紧把脖子撤了回来,心里不由警惕起来。眼前两人来头不善啊,自己的对策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纪云看到端木水华两眼发冷,似乎是发飙的前兆,纪云不由被吓的一个jī灵。这个小祖宗可受不得jī,万一一时jī动,竟然错手杀了这货,那可糟了。
纪云连忙从怀里掏出‘如朕亲临’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