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表面。
战斗似乎是时间的催化剂,流速让她感到惊疑和感叹,徘徊在纠繁的思绪和纯粹的战斗间,她已经错了花季年华。
人生为什么不能如同骑士的战斗一样单纯呢?基丽赌气地想。
“如果你总拿这个当借口的话,很快就要另想一个了。”她听到修这么说,不禁有些诧异。
“你的意思是……”她想到了,但觉得有些不真切。
“三公主的婚约已经定下来,一会就会抵达本城。”修盯着基丽的脸,觉得女孩那副快速变幻的脸色十分有趣。
“哎——这——”基丽愕然,旋即大吃一惊,心如乱麻,她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对方是谁呢?”
“蛇发者。”修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变得淡淡的。
基丽转头看向远处的塔尖,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一直觉得三公主是不会嫁人的,这曾经是她心灵深处最好的屏障,可如今这个屏障已经悄然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裂纹,似乎轻轻一敲就会完全碎裂开来。
蛇发者,她想,那还是个孩子吧?
她当然见过修利文,还和他上过床,而且十分频繁,至今一直保持着某种看似简单,但细数起来又有些复杂的感情关系。初一见面,这个男孩就对她充满了奇特的诱惑力。
她想起母亲说过,自己有个夭折的哥哥,他是母亲去世时唯一感到亏欠的人,他原本应该取代她为这个家活下去的。他的死亡,让一个家庭支离破碎。母亲临终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梦话,基丽抓着她的手,久久不能言语。
她不知道小伯爵对自己抱持着怎样的情感,但她认为不应该只是贪恋自己的身体那么简单,而自己亦是如此。她觉得两人的灵魂之间好似有一根充满弹性的绳索,一种难以斩断的羁绊,就好似被他施了莫名的魔法,无法舍其而去。不过她和他是不可能结婚的,她从未想过要嫁给他,也不把他当作自己的男友,但也没有再找其他男人的意思。
真是难以置信,仿佛只是一眨眼,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将要嫁人了……没错,是嫁非娶,这是她打心底的感受,新娘是仅仅比自己年幼一岁的王室公主。
“虽然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不过你打算继续和他维持这样的关系吗?”修问到。
“是啊,怎么办呢?”基丽忽然笑了笑,“虽然我蛮喜欢三公主殿下的,不过……”
“报告!”一名骑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匆匆跑了过来,朝修敬了礼:“王都来的使者团已经进城,城主说,让您准备出席四点半的晚宴。”
“我知道了。”修点点头,和他早些时候得到的通知早了半小时,不过根据使者团的抵达时间进行调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礼服他已经准备好了。
通报消息的骑士又对基丽说:“基丽大人,城主希望您能提前去塔里一趟。”
基丽看了看修。
修点了点头,笑着说:“你现在就过去吧,想必那个孩子早已经给你准备了礼服,真希望看到你在宴会上光彩照人的样子。”
基丽露出腼腆的表情,身旁的骑士悄悄窃笑,他们是很少见到强硬刚烈的基丽队长表现出这副神态的。
基丽觉得有些丢人,转身快步从营门出去了。
第九章 女骑士基丽2
基丽进入女妖塔里时,修利文正在招待国王特使特兰斯先生,她跨进房间时有些迟疑。她看到了伫立在男孩身后的贴身女仆玛莉亚和女野蛮人护卫赛巴斯安娜,其他女人的存在并不会在她心中激起半点涟漪,但是这位年约三十多岁的特使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王都的那位三公主殿下。
她四周张望了一下,总觉得那个不近人情的女性就在附近似的。
“你来得正好,基丽。”修利文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并为她介绍:“这位是国王特使,尊敬的阿朵·特兰斯阁下。”
特兰斯站起来,一边打量充满征伐之气的女骑士,一边心中揣测她的身份,包括明里的和暗里的。该不会也是这个男孩的姘头吧?特兰斯觉得可能性很大,男孩总是对那些成熟和气质独特的女性抱有依赖感和钦慕感,而这个小伯爵的荒淫他亦有所听闻。
“这是炼狱骑士团第三纵队队长基丽骑士,一个战功赫赫的女武神。”主人又说了。
两人相互行礼问好。
“离晚宴还有半个小时,特兰斯阁下需要准备一下吗?”翘着二郎腿,但又显得风度翩翩的修利文问道。
“是的,在下就先告辞了。”特兰斯顺意而下,现在他已经肯定了,这位基丽骑士就是今晚宴会主人的女伴,除此之外,似乎别无身份匹配之人。
在他看来,基丽气质独特,但就相貌来说,虽然有一种硬质的线条美,但还称不上姿容端丽。他曾经在王都见过比她更富有女性魅力的女骑士,她们之中,就实力来说,也有出其右者。不过将她们和基丽同放在一个战场上,估计是这位女骑士活下来的几率比较大吧。或许正是这种杀戮果决的魅力吸引了年幼的蛇发者,引发了他的憧憬和征服欲。
特兰斯试着想象女骑士赤裸着健美且遍布伤痕的身体,匍匐在男孩胯下淫糜求欢的情景,不自禁感到一种错乱的快感。
他眯起眼睛,光线在彩窗上反射,在过道上投下颜色丰富却又暗淡斑驳的影子,这就是炼狱城,蛇发者的巢穴,和春光明媚的王都截然不同的地方。或许这里真的适合那位公主殿下吧。
修利文的手已经探进了女骑士的铠甲里,基丽揽着男孩的颈脖,放松身体任其玩弄。她端视着他那兴致勃勃地清秀面孔,心神一阵恍惚,真想一口将他吞进自己的肚子里,这样他就全部都是她的了。
基丽的身体升腾起汹涌的燥热,她喉咙干渴,拼命亲吻着男孩,试图从他水嫩的肌肤中汲取水分和冰凉。她猛然将他推倒在地上,撕烂他的衣物,如同饥渴的屠城者那样侵犯他,纳入他,占有他,让他在自己的体内深入再深入,恨不得将他彻底融解在自己的身体里。
欲望在她体内怒号,让她忘乎所以,她看到镜墙里的自己,铠甲松散,羞耻袒露,面红耳赤,喘息不已,就像在进行一场激烈搏杀。被她骑在身上的男孩既是自己的爱马,也是持有坚硬长枪的死敌。他呻吟,反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然后剧烈的激流冲击了她的阵地,宣布她,同时也是他的胜利。
激情过后,基丽翻转身子,让男孩趴在她的身上,枕着她的胸部,所有的情绪都随着精华的宣泄付之一空,那透彻的感觉就如同战后幸存般让她心醉。
“你是我的,修利文。”她忽然说。
男孩哼哼了两下,也不知是在表示同意还是否定。
“你这个淫荡的女人。”他说,狠狠抓了一下她的胸部,这当然不可能给女骑士锻炼得如同钢铁般的身体带来任何伤害和痛苦,“你怎么还不快点找男友或结婚?我一定要当他的面干你。”
基丽哈哈大笑起来,她抱着修利文站起来,朝他的卧室走去,毫不掩饰体液横流的躯体呈露在来往的女仆们面前。这么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宣布自己的归属,不是向任何人,也不是向任何神明,而是向着自己的灵魂。
在卧室里,基丽换上了修利文准备好的内衣和礼服。她的胴体布满淡淡的伤痕,原本它们要更为狰狞丑陋一些,不过在用了修利文的炼金术药膏后,已经没那么突兀了。不过她也不想将它们彻底抹去,因为这是她这半生所经历的痛楚和美好所留下的烙印和勋章,它们的存在,让她感到此生的充足和不悔。
内衣是柔软金属制作的附魔马甲,托起她原本就傲人的曲线,又如同贞操带般锁住她的私密和要害,即便当作轻甲展露在外,立刻加入战斗也是可行的。礼服是收束的直筒吊带长裙,赤裸背脊,深V襟口,露出小半汹涌的轮廓。
“你真美,基丽。”修利文顺着基丽的颈脖和背脊一路亲吻下来,坐在床边对着镜子戴上咬尾蛇耳环的基丽因为麻痒诘笑起来。
“别太用力了,留下痕迹会让人笑话。”基丽顿了顿,说:“其实我也许更适合严肃一些的衣物,这些伤痕……”
“你在意其他人?还是在意我?”修利文从背后揽着她的颈脖:“我喜欢你这样。”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从不介意别人说我什么,不过我很介意别人说你什么。”
“在我的城堡,没人敢对我说三道四。”修利文说:“找个时间,我想在你这儿纹上我的纹章。”
男孩的手指顺着女人的脊梁滑下,让她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美杜莎的头像?”基丽咯咯笑起来。
“美杜莎的头像。”
“我是第一个?”基丽反手揽着修利文的脖子,将他拖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是第一个。”修利文仰面看着她说。
“然后还有谁?”
修利文扳起手指。
“玛莉亚,赛巴斯安娜,公主,女仆卫队,还有很多很多……”他脸上放光,全然是一个贪心不足的孩子。
“贪心的小家伙。”基丽打断了小伯爵的话。
坐在窗边看书的玛莉亚和眺望风景的赛巴斯安娜一起笑了起来。
“妈妈,妈妈!”一对难以分辨的双胞胎女孩抱着同款式的熊娃娃跑了进来。
是玛莉亚的两个女儿:安和琼。她们才都只有六岁,玛莉亚在十七岁的时候生下她们,又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为了她们背叛了自己的爱情。是啊,爱情,那到底是什么呢?只是女儿的性命和生活比她的性命、贞操、名声和爱情更为重要。她记得自己是在和曾经的丈夫爱情最浓的时候结的婚,但现在无论她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那份爱情的滋味了,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为此感慨,并不再做无谓的回想。拥有这份心路历程的玛莉亚和基丽是知心好友,她们在一起可以倾吐心声,并为世事之失意和奇妙喟叹。
“过来,小宝贝。”基丽拍拍手,让双胞胎的视线转向她。
“基丽,抱抱,飞飞!”安和琼在母亲和女骑士之间徘徊了一下,便跑到了女骑士的身边。
基丽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安,哪个是琼,不过她根本无需分辨。女骑士随手抱起一个,稳稳当当地将她抛起来,又接住,再抛起来,再接住,让女孩咯咯发笑,另一个则抱着她的大腿撒娇不已。
“安琼!”修利文喊道,双胞胎把脸转过来,立刻被男孩的鬼脸逗得哈哈大笑。蛇发者的卧室对于许多人来说是禁忌之地,但双胞胎显然不在名单之列,她们可以随意进出,经常将这个宽阔的房间当作游戏场所。在这儿她们不时还能碰到比她们稍大一些的玩伴,那都是修利文一时兴起收养的孤儿,不过那些孤儿要比她们严谨得多,不过双胞胎总能怂恿她们一起玩乐。
“哥哥,我们也要参加宴会。”安说。
“我们要吃好多好多东西。”琼说。
“还有蛋糕,都是我的。”安说。
第十章 女仆
在基丽和修利文会面同时,身负其它指令,混进使者团的刺客也开始准备行动。
在行动前,他例行确认自己的状态:屈伸手指,活动膝盖,伸展脊椎,骨头发出一阵爆竹般的声响。
刺客信条第一条,非必要时禁止杀害无辜;第二条,禁止残害同门;第三条,不做任务外多余的事情。他如同祈祷般,默默在心中诵读这三条守则,房间的阴影如同黑纱般遮掩他的面孔,整个人有如融化在这片阴暗中。
他知道自己的功夫还没到家,真正卓绝的刺客,既不会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也不会无意中散发杀意。任何刻意和不如意都会让存在变得显眼,要真正的隐藏自己,就必须彻底融入场景,让自己的一言一行成为他人忽略的片段,如同沙漠中的一粒沙子,树林中的一张叶子。
这是一种超凡的境界,成功者皆非人,因为人格具备独立性,失去了人格会成为什么东西?他无法想象,或许会变成任何东西,也可能永远不成为东西,那种不确定的未来是何等令人恐惧,恐惧亦是阻止他跨出那一步的障碍。导师说,如果你无法抹杀它,那就应该多准备一些面具,尽管再惟妙惟肖的面具也有不自然的地方,也许你来不及更换。但不管怎样,充足的准备可以提高成功率。
面具已经戴上了。
还有附魔装备:一把折叠式的臂刀,一把装了三支淬毒箭的臂弩,锋锐的假指甲,变色药水,变形药水,除味剂,软甲和靴子。
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混入使团进入戒备深严的炼狱城女妖塔,在所有人为了准备宴会忙昏头的时候,趁宴会开始前精神最杂乱的一刹那……
开始行动。
他走出阴影,戴上白手套,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楼的宴会大厅已经装潢一新,它并不经常使用,因为美杜莎不喜欢社交,或许是天性,亦或许是他们奉行的行事准则。这个家族是王国贵族中应酬最少的家族,就如同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