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狼狈的样子呢。”碧娅娜呼地从床上坐起来说,被单从她的肩膀上滑落,露出和清纯面貌毫不相符的宏伟胸部。
她毫无掩饰之意地转向男人。
“杀了几个?”
“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不过他的火焰爆震相当高明,而且,按照最后使出的那种技能变种地形态判断,估计是死士吧。”麦尔斯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怎样?发生了什么事情?”碧娅娜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撑着下巴盯着他。
“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麦尔斯说到。
对于男伴这种避重就轻地回答感到不满,碧娅娜皱了皱鼻子。
“别这样,我们不仅是杀手,还是情报掮客啊!说不定可以卖上一个好加钱哦。”
“笨蛋!全城的人都知道地消息,一分钱也不值!”麦尔斯露出十分不高兴的表情:“而且,很可能马上就有麻烦事上门了。”
“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嘛!”碧娅娜不甘地娇声道。
“是灵魂石哦。”一个声音在门口回答她。
碧娅娜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朝门口望去。带着半边金属面罩的女刺客站在月光中,眼眸反射着利刃般的光芒。
在她的脸颊处有一道深刻的刀疤,碧娅娜顿时记起来者的身份。
“疤,疤脸小姐?”在这个时候会再度见到她,是碧娅娜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过,这在麦尔斯的预料当中。
“我就说吧,有客上门总没好事。”男人站起来,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最高级的套房呢……”疤脸走进来,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随意打量着房中的摆设:“住一个晚上至少要一百个金币吧?啧啧,真是奢侈的家伙,我给你们送钱来了唷。”
“啊,原来如此,麦尔斯,接客了。”碧娅娜手脚俐落地为疤脸拉开了位于麦尔斯对面的椅子,“嘿嘿,疤脸小姐,您真是找对人了,我们这里有最好的情报掮客、窃贼和杀手,只要花费稍微高一点的价格,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惊喜,绝对超值!”
“嘿,碧娅娜,你不是在她那儿领工资的吗?”麦尔斯插口道。
“哈哈……我倒是很想进女妖塔工作呢,可惜我最不拿手的就是侍候小屁孩了。”碧娅娜嘻嘻笑着说。
“那你得跟我们的疤脸小姐学学才行。”麦尔斯把话锋投到正对面的女同行身上:“喂,女人,蛇发者的那根东西够你添吗?”
“味道还不错哦。”疤脸毫不着恼地将双手交叠撑住下巴,眯起眼睛盯着男人:“你要不要来尝一尝呢?对了,我们分手的时候,好像还没帮你舔过吧,可怜的家伙,现在是不是想开荤了?”
“……你是来找碴的吗?”麦尔斯哼声道。
“如果你想找碴的话,身为东道主的我很乐意奉陪。”
“好了好了,大家别那么大的火气,在商言商嘛,做完生意大家就是好朋友了。”碧娅娜柔软的声音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搅拌了一下。
“算了,不跟你这个花痴女人一般见识,找我有什么事?”麦尔斯说:“先说好,我绝对不要跟灵魂石有关联。”
“当然,和灵魂石没关系。”疤脸揶揄地说:“我只是要你干掉几个人,顺便查一查那些家伙的源头而已。”
“你要我做八勇者的学徒先生的保镖?”麦尔斯冷笑一声。
“不不不,那真是大材小用了,你最近的耳朵是不是有点不好?”疤脸说耳朵,却用食指敲了敲脑袋:“我只需要你进入下水道,守在那儿,干掉几个经过那条路的家伙,然后顺便查一查他们的幕后指使者的情报而已。”
“哈,没想到美杜沙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连交战对手的情况都还没搞清楚吗?”麦尔斯一脸嘲讽地说:“我说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疤脸。”
“一个问题,做不做?”疤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不做!”麦尔斯用最清晰肯定的声音回答道。
“一个人头一百金币,查出幕后者一千个金币。”疤脸这是对站在身旁的女人说的。
碧娅娜一个劲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就包在麦尔斯的身上!”
“喂!死女人,蠢货!你耳聋了还是没长大脑?你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麦尔斯用力敲着桌子。
不过两个女人都将他视作空气,自顾自地交易起来。
“知道要怎样的情报才能算钱吧?”疤脸问道。
“当然,我们可是专业的,不过,能不能再把价钱提高些?要知道,如果是你们都搞不到的东西,现在这个城里除了我们也不会有其它人能搞到了。”
“只要货的成色足,价钱不是问题。”
“你们两个家伙竟然敢无视我!”麦尔斯脑门的青筋似乎都要蹦了出来。
“不要生气嘛,麦尔斯,生意归生意,私怨归私怨,我们这一行本来就不能将两者混在一起吧,那样太不专业了。”碧娅娜如此劝慰道。
“那么,我就等两位的好消息了。”疤脸站起身来,忽然俯身在麦尔斯的耳边,轻声道:“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看起来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吗?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在这个城堡里只有也只能有一个声音,下次记得对我客气一点。”
说完,她拍了拍男人的脸颊,转身出了房间。
第二卷 炼狱城攻略
第四十七章 成长
声音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修利文意识到它的存在时,有一种即便此时闭着眼睛,也能够看到身旁事物的感觉。那是一些柔和的光,从天上照下来,穿透水面,直达深深的海底。他感到自己在上浮,非是身体,而是意识。
光经过水波的折射,越向上,那种粼粼的微粒就渐渐聚合成一片温暖而透明的明亮,让他不由得升出一种只要钻出水面,就能获得新生的感觉。
在这之前,环绕在男孩身边的,是一种坠落和绝望的黑暗。
他在这个世界里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成形的…………从一个小小的微粒开始,聚合成骨骸的构架,然后浸入一团浓稠的黄色液体中,在那里,神经、内脏、肌肤和头发从里到外,一层层包裹住骨架,当这具躯体离开黄色液体,通过管道和门阀,滑入一个装满了澄清溶液的透明桶状容器后,躯体表面乳白色的壳膜开始粉碎,融入液体中,露出真正的表皮肌肤。
到这时为止,他已经和十三岁时一样大了,却像个婴儿般,带着一种呆滞沉睡的表情,抱着膝盖漂浮在容器中……
声音对他说:“在存在的尽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感觉呢?小修利文,你能告诉我吗?”
在修利文做出回答前,他的意识已经破开了水面,聆听到一阵阵的水花声。
男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纱帐顶上神秘复杂的非欧几何花纹,他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而不是水中。在所有的思绪开始运转前,他坐了起来,不自觉擦了擦眼角,发现那里尽是湿迹。
为什么自己会哭呢?他不懂。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修利文离开床铺来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夕阳垂暮的金光染遍了他身上的小熊布偶睡衣。他摘下那顶有着一对熊耳朵的帽子。放在手中看了看,忽然觉得这顶帽子已经不再适合自己了。
不仅是帽子,连这身样式的睡衣都是……他脱下来。整整齐齐地叠好。他从未如此仔细,就好像做最后地告别。
然后。他自己换上了一件样式严肃地长裤的衬衫,坐在窗边一言不发地端视着自己的领地。
玛利亚进来地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认真而专注地少年…………垂落的刘海遮住了双眼,一丝不苟的衣装。无论从表情、身高还是脸部的轮廓来看,都像是十五岁的样子了。
她吃了一惊,但很快就认出,这个少年地确是自己的主人修利文。可是,之前来到这间卧室的时候。这里的确空无一人。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而且,只不过消失了数天地时间,虽然对如今的外貌和气质谈不上好恶,但是她的确已经无法再称呼他为“男孩”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久以前,和某位资深女仆聊天时,对方的感叹再一次闪过她的脑际:“这个孩子用了十三年才学会悲伤呢,出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的情绪却是悲伤,是不是太可怜了一点呢?”
玛利亚轻轻咳了一声。修利文回过头来。对她露出清雅的微笑:“晚安,玛利亚。”
“欢迎回来。主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是否立刻用餐?”玛利亚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立刻明白了他刚刚醒来,于是说到:“我叫人帮您送进来吧?”
“顺便让兰来见我。”修利文回答道。
于是在十分钟后,玛利亚敲响了兰圣宫的办公室大门。
“是吗?他已经下来了吗?”兰圣宫没有任何惊讶地随口反问着,一边拿起挂在衣架上地外套:“他地状态怎样?”
“嗯……看上去还不错,不过给人的感觉不能一下子适应呢。”玛利亚想了想,道。
“是吗?到底是个怎样地感觉呢?”
“应该是长大了吧……不过,这种转变太突然了,就好像发生了什么转折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而且……我觉得有些可惜。”
“对孩子来说,长大了一定是好事吧,男人都会想要自己成熟一点的。”兰走出门前回头对玛利亚眨了眨眼睛,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毕竟他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啊。”
“您说的是,虽然是个孩子,但同样很辛苦呢。”玛利亚侧了侧头,露出温和理解的笑容。
当兰走进修利文的卧室时,女仆们已经帮他洗漱完毕,正忙着为他着装打扮,因为少年的要求,因此她们特地给他选了一套更为挺拔严谨的搭配。
“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吗?”兰一边问着,一边拉过一张椅子,翘起二郎腿坐在修利文身边。
“还行。”修利文的目光透过镜子落在女人身上:“不过感觉有点儿奇怪……”
“怎么?”
“说不出来,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同了,虽然觉得比以前更有力量,可是总觉得有些别扭。”修利文也说不上来,无论是魔眼还是灵魂石心脏,都以一种比过去更为顺服的姿态静静工作着,是的,不是沉睡,而是持续运转着,但却没有感到太大的负担,这是身体之所以比以前更有力量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本来应该很熟悉,此时却意外的有些微的陌生,就好像过去的自己已经融入了一个崭新的灵魂和躯壳中。
虽然带着旧有的痕迹,但是却不能称之为延续,就好像过去和现在之间,出现了一个细微但绝对的断层。
即便如此,少年仍旧可以确定自我的存在,自己不是其它的东西,就是“修利文”这个生命。
“突然长大就是这种感觉吧,说起来,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吓很多人一大跳吧,大家对你的感觉,还停留在十三岁的时候呢。”兰揶揄地笑起来。
女仆为修利文装扮完毕。便躬身退了出去。兰说的一点都没错,第一眼看到现在的主人时,她们心中的确很是惊讶。
“我地确是十三岁。不是吗?”修利文转过身来,认真地对兰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地时间,只经过了十三年。”
“是吗?”兰的反问让修利文感到困惑,她说:“年龄究竟是以什么为标准呢?形体存在的时间?灵魂地成熟?还是躯壳的表征?无论哪一种,您都已经到了该成长地时候了。夫人看到您现在的样子时,一定很欣慰吧。她可是期待了很久呢。啊,是了,你和她谈过没有?”
“关于什么?”
“伍德夫人不是让你帮忙传达苦闷女王安达利尔的问候吗?”
兰这么一提,修利文记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从恢复意识开始。就没再见到自己的母亲。
“等会吧。”他说:“我还有更多地东西想了解一下,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吃完再谈,你也一起来吧,就算已经吃过了也无所谓。”
女仆们将餐车和一个便携餐桌推了进来,修利文和兰面对面坐下,让女仆们为自己系上洁白的餐巾。修利文觉得这一顿晚餐尤其丰盛可口,自己好似一个月没吃饭一般,不知不觉就消灭了十个健壮成年人的分量。虽然还意犹未尽。但是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处…………无论他吃了多少。都不会完全满足的,胃部似乎有一个无底洞。在被塞满前就会开启,将食物都送往了身体地某个仓库中。虽然没有饱意,但是能够明确体认到这种存储和成长的感觉。
即便如此,吃不饱仍旧不能算是个令人心情愉快的体验。修利文摘下餐巾,皱着眉头揉成一团,仍在盘子边。望着残羹剩饭,觉得有点儿意兴阑珊。
他明白这一定是重生所付出的代价。
“距离我沉睡的时候已经过了多少时间?”修利文将思绪转回正事上。
兰圣宫优雅地擦了一下嘴角,回答道:“三天。”
“这么说来,碧达和蒂姆已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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