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好的事?秦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澈不但没有怪罪他放走了巨蛟,以及擅自闯入凌烟岛,还主动要求教他剑法和心法,又不限制人身自由,这种好事打着灯笼找不着啊!
本来秦然所顾虑的就是凌烟海阁的变态清规,若是加入他们,犹如蹲监狱一般痛苦,如今得到天澈的承诺,便打消了心中唯一的顾虑。
“好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秦然已经跃跃欲试了。
“先不着急,虽然我说你不必遵守本派门规,但有一点你还是要注意的,那就是不能越界去凌烟岛的北半边,也就是冰瑶师妹所掌管的北派领地。”
北派都是女子,自然不能允许秦然过去“惑乱”人家,但南派的都是老爷们,秦然也不想再回到在云巫山上的那种感觉。秦然偷偷看了一眼冰瑶,后者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再看看白雪鹭,她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我能提个要求吗?”秦然不好意思地问。
“说吧,只要别太过分。”
“能不能就让我在这灵仙殿里待着?我这人怕生,又喜欢安静,去那边人多眼杂的,也没法专心致志,还不如在这僻静的地方修炼。”
秦然说得有些道理,要求也不算过分,只是苦了每天给他送饭的人。毕竟一天三顿饭,送饭之人就要三次穿过半个凌烟岛到达这里,路上又多是崎岖的山路,来回一趟起码要花一个时辰,这么一算,半天时间就浪费在了送饭的路上。
“那好吧,你就在灵仙殿住下,我会让昭儿每天送饭给你。”
天澈居然没怎么想就答应了,秦然只能默默为淳于昭叹口气,希望自己不会太笨,学个十年八年才学成,那样的话淳于昭可就跟江家的那位乔泰一样了。
“天澈师兄,师妹我有个提议。”冰瑶突然说道,“不如让昭儿和雪鹭一人一天轮班送饭,也免得耽误昭儿太多时间。”
对于冰瑶的这个提议,秦然非常赞同,他本来还遗憾从此要跟白雪鹭分开了,结果大女神一开口,说要把小女神送过来,那画面真是美不胜收。
天澈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与冰瑶对视着,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好像在进行一场心理上的斗法。
南北两派虽都属于凌烟海阁,表面上也是和和气气,但实则一直在暗中较劲。秦然是百年难遇的五神灵体,不但未来的修为不可估量,而且还是当世唯一一位可以使用魔语噬魂笛的人,所以两派都想把他拉拢过来,为己所用。不过秦然是个男子,要学也只能学南派的功法,为了避免秦然被天澈拉到南派那边,冰瑶便想出一个美人计,把白雪鹭安插在秦然身边做间谍,打探秦然修为的进步情况,并通过白雪鹭来左右秦然的倾向。天澈自然明白冰瑶的意图,但他不能点明,否则便伤了门派和气,如果拒绝对方的提议,就显得自己霸占了秦然这个人才,对北派也不公平。
“既然冰瑶师妹愿意帮忙,我们南派也乐得轻松。好吧,今天算我们南派的,从明天开始咱们两派一人一天。”
冰瑶微微一点头,脸上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她知会了白雪鹭一声,师徒俩便离开了灵仙殿。
两位女神离开之后,空旷的大殿里就只剩下秦然和天澈两人了。
“天澈掌门,请问我以后该怎么称呼您呢?”
“你叫我‘前辈’即可,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不提也罢。”
一提到名字,天澈似乎有种淡淡的忧伤,秦然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前辈,您教我剑术的目的,是不是想派我去对付独孤天傲?”
凌烟海阁的剑法和心法都不外传,秦然猜测对方会主动教他,一定不是为了做慈善,而是另有所图。
“独孤天傲?虽然他现在修为不低,但尚未超脱于人的范畴,想要对付他也不需要大费周折地培养你。”
天澈的这句话颇为震撼,令秦然惊骇不已。连独孤天傲如此厉害的人物,天澈都不放在眼里,难道天澈的修为已经超越了独孤天傲?还有后面那句更加古怪,难道我要对付的不是人,是神吗?
“我知道你对某些事情仍旧极为费解,不过我现在不想给你太大压力,等你的修为提升到了一定高度,我会把你的使命告诉你。”
利用、阴谋、棋子……这些词语瞬间出现在秦然脑海里,天澈说得越悬越不可告人,秦然便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不想出卖自己,任人摆布,如果以后天澈要他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前辈,如果你今天不把目的告诉我,请恕晚辈无礼,只能拒绝您的好意了。”
秦然转身作势要走,天澈眼睛一眯,伸手抓向秦然的肩膀,秦然听到耳后风声,迅速侧身一闪,与此同时右手拔出长剑,只听“铮”的一声蜂鸣,长剑出鞘,直指天澈。
这一反击动作纯属本能反应,秦然出剑之后才想起对方可是凌烟海阁的掌门!当然,身为一派之主的天澈不可能被秦然击中,他左手手指轻轻一夹,便夹住了剑身,紧接着一道白光瞬间穿过剑身,秦然只觉得右手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手。
当天澈看清这把剑的样子时,双目瞬间瞪起,满眼惊愕之色。
“这把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第202章 天澈(下)
看到天澈惊诧的反应,秦然心中一慌,他本想暗中调查这把长剑主人的事情,却不慎暴露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敞开了说吧。
“前辈,不瞒您说,这把剑是在我家老宅的一间密室中发现的,我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因为在我拔出长剑的一瞬间,剑身上还残留着一丝白色剑气,所以我判断,此剑应该跟贵派有些渊源。”
一听剑身上还残留着白色剑气,天澈若有所思。
“所以你就来凌烟岛了?”天澈问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在云啸山庄剑派大会上,我从江家家主江夫人那里得知这把剑是她江家所铸,于是便在大会结束之后与雪鹭一同前往苏州江家……”
秦然索性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天澈,顺便将自己获得魔语噬魂笛的过程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秦然决定坦白的原因有三点:首先,他觉得天澈并不是个不讲情理的刻板之人,可以理解他的苦衷;其次,他身负五神灵体,天澈如此重视他这人才,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再次,坦白之后,他便可以从天澈那里得知自己的爷爷是否为凌烟海阁的弟子,以及爷爷现在的下落。
在得知自己有着“五神灵体”这一重要筹码之后,秦然的底气足了很多,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敢向天澈坦露这些秘密。
纵使像天澈这般掌门级的人物,也不禁对秦然这些天的遭遇感到意外。从长剑的线索追溯到江家,又恰好碰上江家兄弟密谋夺权,还歪打正着地获得了魔语噬魂笛,看来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左右着秦然的人生。
“前辈,我已经将这些天来的经历都告诉了您,现在您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些疑惑?”
天澈感觉到了秦然的真诚,对于这位相识不久的晚辈,他心中有种莫名的信任,就好像一位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你问吧,只要是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秦然心头一喜,连忙问道:“您应该认识这把剑,对吧?能不能告诉我这把剑原来的主人是谁?他现在在何处?”
天澈沉思许久,似乎在权衡能否告诉秦然。看到对方犹豫不决的样子,秦然渐渐开始紧张起来,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地接近真相。
“没错,凌烟岛上的确有一把剑跟此剑一模一样,并且,那还是我的佩剑,就放在我的卧房里。”
另一把是天澈的佩剑?震惊之余,秦然好像明白了一件事。当时在云啸山庄时,淳于昭想尽办法要得到他的剑,一定也是因为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想要拿回来向天澈求证。
“这两把剑都是我凌烟海阁的至宝,其奥秘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只有这两把剑放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发挥出特殊的效果,如果单独拿出来,只不过是一把锋利些的普通长剑而已。”
放在一起?想起当时《兵器谱》上的那幅画,秦然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原来江家老祖宗将两把剑画在一张纸的正反两面上,还完全重合,就是这一道理。
然而天澈却向秦然隐瞒了两把剑放在一起时的特殊效果,就像之前他隐瞒了教秦然剑术的目的一样,那么这两件事,是不是也有关联呢?
“这把剑我暂时替你收着,你没意见吧?”
天澈虽然颇具风度地问了这么一句,但秦然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命令,也是一种结论,即便他不肯,也无济于事。
“前辈,您要收走这把剑,我可以答应,但您还需为我解答一个疑问,那就是:这把剑是怎么流落到岛外的?”
“其实这两把剑都属于我们南派所有,百年来,都由每一代的南派掌门掌管着。大约五十年前,有一名本派弟子偷走了其中的一把,并逃离了凌烟岛,后来当时的掌门派弟子外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如今却被你送回来了。”
没有找到……
“您是说没有找到偷剑的人,还是没有找到这把剑?”秦然依旧抱着一丝希望。
“都没有。”
听到天澈的回答,秦然的心就像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费尽周折地来到凌烟岛,却发现自己猜错了。
他曾猜测是自己的爷爷将这把剑从凌烟岛带出来的,后来爷爷被凌烟海阁的人找到,并被带回了凌烟岛,但爷爷被带走之前,将长剑插入了密室的地面中,还注入了一丝剑气,为的就是留下凌烟海阁这个线索。但是天澈的这番话将一切都推翻了,如果凌烟海阁的人没有找到偷剑的人,那么爷爷失踪的原因、凶手灭他秦家的动机都将无法查寻,他甚至连爷爷到底是不是那位偷剑的弟子都不确定。那密室之上虽是爷爷的书房,但不代表别人无法进入,也有可能是当年的偷剑之人进入密室将长剑插在地上的。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他追查了两个月,从鄂中到凌烟岛,从陆地到海上,走过路、骑过马、坐过车、乘过船……自西向东行走了上千里,换来的就是一场空?
不,我不能放弃!现在并非毫无线索可查,至少我知道偷剑之人肯定跟我秦家有关系,因为那道白色剑气是骗不了人的。不管他是不是我爷爷,我都要先将他的身份搞清楚,现在我已经身处凌烟岛,还有南派掌门帮我解答问题,想要弄清楚那人的身份,岂不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秦然又重新燃起斗志。果然如天澈所言,拥有五神灵体的人,意志力和精神力都超乎常人,不论遭受何种打击,都无法令其沉沦下去。
“前辈,你能把那偷剑之人的姓名、身份告诉我吗?”秦然急切地问道。
“这个人的姓名是……”
天澈忽然皱起眉头,眼珠不停地乱晃,神色极其异常。
“我不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为什么我脑海里没有他的信息?”
这位凌烟海阁的南派掌门抱住头,表情极为痛苦,他不断地胡言乱语,竟如疯了一般。
第203章 贵派真乱
面对天澈突如其来的变化,秦然也慌了神。
对方可是堂堂凌烟海阁的掌门,为何在提到当年的偷剑之人时反应会如此异常?
“为什么……为什么……”
天澈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在问自己,但是很明显,他并不知道答案。
“前辈,你没事吧?”
秦然一脸担忧地关切道。这时,天澈才想起有个人还在他旁边。
“难道我也被……”
天澈面露骇然之色,他双目圆睁,看看秦然,又低下头去,沉默了下来。
秦然甚是困惑,但天澈的表现太过吓人,在对方情绪不稳的状况下,他也不敢贸然打扰对方,以免被误伤。
沉思了许久之后,天澈才缓缓抬起头,他额头上已经遍是冷汗,就像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战争。
“今天……先不教你……我先回去了……”
天澈的眼神始终飘忽不定,让人感觉他心里极乱,说起话来也总是支支吾吾,甚至带着颤音,这实在是不像一派掌门的样子。
“哦。”
秦然只回了一个字,然后目送天澈蹒跚地离开。虽然对方已是白发苍苍,但之前还神采奕奕,犹如青壮年纪,可如今的脚步却格外沉重。
我不就是问了一下偷剑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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