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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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地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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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机 会到阿赫梅达巴去。我希望我能够很快地做完这两件事情,然后回到三巴朗 去监督业已在那里开始的建设性工作。

然而事情并不象我所期望的那么顺利,我不能回到三巴朗去,结果, 学校一个个关门了。我的同事们和我曾经建立了很多空中楼阁,此刻全都幻 灭了。

除了农村中的卫生和教育工作外,理想中的工作之一就是在三巴朗展 开护牛运动。我在旅途中,就已经看出护牛和印地文宣传早就是马尔瓦底人 极为关心的事了。我在贝提亚的时候,有一个马尔瓦底朋友招待我住在他的“福舍”里。当地的其他马尔瓦底朋友的牛奶场则引起了我的兴趣。当时我 的关于护牛的思想已经明确地形成了,而这个想法到现在也还没有改变。我 的意见是,护牛包括畜牧、改良牲畜品种、好好地对待耕牛、组织模范牛奶 场等等。马尔瓦底的朋友们曾经答应过在这个工作上给我以充分的合作,但 是因为我自己不能住在三巴朗,这个计划就没能实现。

贝提亚的牛奶场还在那里,可是并没有成为模范牛奶场,三巴朗的耕 牛依然承担着超越其耕种能力的工作。而那些所谓印席教徒还在虐待不幸的 牲口并且玷污他的宗教信仰。

这个工作之仍然不能实现,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每当 我到三巴朗,听到马尔瓦底和比哈尔的朋友们温和的责备时,我想起了那些 不得不突然放弃的计划,而深为叹息。

这样或那样的教育工作仍然在很多地方进行着。然而护牛工作的根底 不牢固,因此并没有向预定的方向前进。

当凯达农民的问题还在讨论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着手处理阿赫梅达巴 纺织工人的事情了。

我的处境极为困难。纺织工人的问题很不好办。安娜舒耶朋夫人不得 不同她自己的哥哥安伯拉尔·沙罗白先生作斗争,他代表着工厂老板同工人作对。我和他们两人的关系都很好,这就使我跟他们进行斗争更加困难了。 我和他们商量过,并且建议他们将这个纠粉提交仲裁,可是他们却不承认仲 裁的原则。

因此我只好劝导工人继续罢工。在这之前,我和他们以及他们的领导 人已经有了非常密切的联系,我向他们说明,要求罢工胜利,应当具备的条 件是:1.绝不使用暴力,2.绝不进行破坏,3.绝不依靠施舍,4.不管罢工多久,必须坚定不移,罢工期间,应当用其他正当的劳动 维持生活。

罢工的领导人了解并接受了这些条件,而工人们则在一次大会上宣誓, 除非他们的要求被接受,或者工厂老板同意将这个问题提交仲裁,他们决不 复工。

我在这次罢工期间,结识了伐拉白·巴德尔和商卡拉尔·班克先生。 安娜舒耶朋夫人我是早就认识了的。

我们天天在沙巴玛底河边一棵大树下同罢工工人开会。参加集会的工 人总是成千上万的,我在发言中总是提醒他们的誓言和保持和平与自尊的责 任。他们天天在市内的大街上举行和平游行,举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决 不违言”。

这次罢工进行了二十一天。在罢工期间,我常常去找工厂老板商量, 劝他们公正地对待工人。他们老是说:“我们也有誓言,我们和工人的关系 是父母和子女的关系??我们怎么能容忍第三者的干涉?哪有什么仲裁的余 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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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五章

(/小|说|网)
第二十一章 学院一瞥

我在进一步叙述劳工纠纷的情况以前,有必要谈一下学院的情况。我 在三巴朗的时候,无时不想着学院,有时我也到那里匆忙地看一看。

当时学院是在科赤拉布,这是靠近阿赫梅达巴的一个小村子。这个村 子发生了传染病,我看到学院里的孩子们在遭到明显的危险。不管我们把学 院里的环境搞得多么清洁,由于校外的卫生工作很差,我们不可能不受传染。 当时我们既无力叫科赤拉布的人保持清洁,也不能为这个村子做些别的工 作。

我们的理想是把这所学院搬到既离开城市又离开村子的安全地带,但 是为了便于照管又不能离得太远。而且我们下定决心,总有一天我们要有自 己的土地。

我认为这次传染病是叫我们离开科赤拉布的一个明显的通知。阿赫梅 达巴有一个商人潘嘉白·希罗昌德先生和我们的学院有过密切的往来,他常 常以一种纯正无私的精神在很多事情上为我们服务。他很熟悉阿赫梅达巴的 情形,主动要给我们弄一个适当的地方。我跟着他跑遍了科赤拉布的南北, 到处去找土地,我向他建议在北面三、四英里的地方比较合式,他选中了现 在这个地点。离沙巴玛第中央监狱不远,对我特别有吸引力,因为坐监牢是 奉行“非暴力抵抗”的人正常的命运。这个地点我很喜欢。而且我知道为兴 建监狱而选定的地点,一般说来,是有干净环境的。

不到八天工夫,土地便买下来了。地上既没有房子,也没有树木。但 是因为它位于河边而且是在荒野,倒也很有好处。

我们决定先住帐篷,搭一个铁皮厨房,然后再盖起永久性的房子。 我们的学院慢慢地成长起来了。这时我们已经有四十多人了,包括男女老幼。我们吃的是大锅饭。搬家的主意完全是我出的,搬家的事情照例留 给摩干拉尔去干。

在我们还没有固定的住处以前,困难确实很大。雨季快到了,而粮食 要取自四英里外的城市。土地本来是荒废的,蛇很多,同小孩子们住在这么 一个地方,确是很大的冒险。我们的一般规定是不准打蛇,虽然我承认,我 们谁都怕毒蛇,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不伤害毒蛇的规定大部分是我们在凤凰村、托尔斯泰农场和沙巴玛第 就实行了的。我们刚刚到这些地方的时候,都是一片荒地。然而我们谁也没 有因为被蛇咬伤而致命。我在这种情况下,亲眼看见大慈大悲的上帝的保祐。 千万别再吹毛求疵了,说什么上帝永远不会偏心的,说什么他没有时间管那 么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我没有适当的语言来表达这件事情的事实,来描写 我自己的始终如一的经验。上天之道是人类语言不能完美地加以描述的。我 一直感觉上天之道是无法描述和不可捉摸的。然而如果哪个凡人敢于加以描 述,除了他无声的语言以外,他是没有别的办法的。如果认为二十五年不杀 生能够完全免于灾难并不是一种偶然的事件而是出于上帝的仁慈,如果把这 种想法看做是一种迷信的话,那我将仍然持有这种迷信。

阿赫梅达巴的纺织工人正在罢工的时候,学院里正在奠定织布室的基 础,因为当时学院的主要活动是织布。纺纱那时候对我们来说还不可能。

第二十二章 绝食

头两个星期,纺织工人们表现了巨大的勇气和自制,天天都举行盛大 的集会。我在这些场合总是提醒他们注意自己的誓言,而他们总是高声向我 保证说:他们宁死也不食言。

但是后来,他们开始表现松弛的迹象了。就象一个身体衰弱的人容易 发脾气一样,当罢工看起来已经松弛的时候,他们对于工贼的态度越来越发 忿怒,而我也开始担心他们会发生暴动。他们参加每天集会的人数越来越少 了,而那些参加集会的人也是神情沮丧而绝望的。

最后有人通知我说,罢工的工人开始行动起来了。我深深感到不安, 不得不认真考虑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责任究竟是什么。我在南非的时候,也有 过大规模罢工的经验,然而我在这里所面临的形势却和那里不同。纺织工人 是根据我的建议发誓的,他们天天在我面前重申这个誓言,他们可能会违背 誓言,这个念头对我来说是不堪设想的。在这种感情的背后究竟是我对于工 人的骄傲呢,还是对于他们的爱和我对于真理的热诚——谁说得上? 

一天早上——在纺织工人的集会上,我正在束手无策,忽然感到有所 启发。我自己不自觉地向大会宣称:“除非罢工工人重新集合起来,继续罢 工直到获得解决,或者直到他们全都离开了纺织工厂,我决不接触任何食 物。”

工人们大为震动。泪水沿着安娜舒耶朋的面颊滚滚而下。工人们齐声 叫道:“你不要绝食,我们绝食。你要是绝食,那就太不近人情了。我们松懈了,请你宽恕吧,现在我们一定忠于我们的誓言,坚持到底。”

“你们不必绝食,”我回答道:“只要你们遵守自己的誓言就够了。你们 都明白,我们没有基金,而我们又不愿意依靠公众的救济来继续我们的罢工。 因此你们应当想办法找点什么工作来维持生活,不管罢工继续多久,你们都 能免于忧愁。至于我的绝食,不到罢工得到解决,决不停止。”

同时伐拉白正在想办法在市政厅里给罢工工人找一点事情干,然而成 功的希望不大。摩干拉尔·甘地建议说,我们的学院正在兴建一座纺织学校, 需要沙土奠基,可以雇一批人来干这工作。工人们欢迎这个建议。安娜舒耶 朋头上顶着一筐子沙土,带头干,不久便看见有一条川流不息的工人洪流头 上顶着一筐筐的沙土从河底上出来。这是很壮观的景象。工人们感到自己产 生了一种新的力量,要付工资给他们,倒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我的绝食并不是没有严重缺点。因为正如我在前一章已经说过的,我 同工厂老板们有着非常密切而良好的关系,我的绝食不能不影响他们的决 定。作为一个非暴力抵抗者,我知道我不应当用绝食来反对他们,而应当放 手让纺织工人们的罢工去产生影响。我之所以绝食,倒不是因为工厂老板们 松了劲,而是因为工人们自己松下来,我既然是他们的代表,便觉得自己有 一分责任。对纺织工厂的老板们,我只能讲理;用绝食反对他们等于使用暴 力。然而尽管我自己也明白我的绝食一定会对他们发生压力,事实也是这样, 我却觉得不得不这样做。对我来说,进行绝食的责任是很清楚的。

我试图安慰纺织工厂的老板。我对他们说:“你们没有丝毫必要从你们 的位子上撤退,”然而他们对我的话很冷淡,甚至对我进行尖酸刻薄的挖苦, 当然他们完全有权这样做。

对于罢工采取不妥协的态度的纺织工厂的老板们,主要的幕后人物是 赛·安伯拉尔,他的坚定的意志和明彻的诚恳是惊人的,使我衷心钦佩。同 他作对是一件乐事。我的绝食在以他为首的对方所引起的紧张,刺痛了我的 心。而且他的夫人沙罗拉德维待我象亲姊妹一样的亲切,我看见她因为我所 采取的行动而难受,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

安娜舒耶朋和其他许多朋友和工人,头一天便同我一起绝食。但是经 过若干困难以后,我终于说服了他们不再绝食下去。

最后的结果是,善意的气氛算是建立起来了。纺织工厂的老板们的心 受到了感动,他们开始寻找解决的办法。安娜舒耶朋的屋子变成了他们的讨 论地点。阿难商卡·特鲁瓦先生插手来过问这件事情,后来便被委为仲裁人, 在我只绝食三天以后,罢工便宣告结束了。纺织工厂的老板们在工人中间散 发糖果来庆祝这个事件,经过 21 天的罢工就这样得到解决了。

在庆祝罢工结束的集会上,纺织工厂的老板们和当地的专员都出席了。 这位专员在这次会上对纺织工人的劝导是:“你们应当自始至终按照甘地先 生的意见行事。”紧接着这件事以后,我不得已曾和这位绅士打过一次交道。 然而环境变了,而他也跟着环境一起变了。那时他竟对凯达的农民发出警告, 不准他们遵从我的意见。

这里,在我没有说明一件既令人好笑又令人痛心的事情从前,我不应 当结束这一章。这件事的发生,是和分发糖果有关。纺织工厂的老板们定了 大量的糖果,怎样在成千上万的工人当中散发,的确是一个问题。他们决定 最好是在工人们发誓的那棵大树底下的空地上散发,特别是因为把他们集合 到任何其他的地方是一件极不方便的事。

我认为严格遵守纪律进行了足足 21 天罢工的工人们,在分发糖果的时 候,毫无困难地站着不乱,并且不发生争先恐后的现象,是理所当然的。可 是那天一经试验,分发糖果的一切办法都失败了。每次糖果分发不到两分钟, 队伍便乱起来了。纺织工人的领袖们极力要维持好秩序,但是都失败了。混 乱、拥挤和争抢的情况严重到践踏了不少糖果,在空地上散发糖果的企图最 后不得不放弃。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剩下的糖果搬到赛·安伯拉尔 在米尔扎埔的屋里去。第二天,糖果就在那栋屋子的草地上顺利地分发了。 这件事的滑稽是很清楚的,但是它的令人痛心的一面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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