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教育而得到的自由和自尊的学习课题。而当需要就自由与学习之间加以 选择的时候,谁不会说前者比后者要好一千倍呢?
1920 年我曾劝导过那些我从奴隶的城池——中学和大学——中呼唤出 来的青年:与其套在奴隶的锁链中去寻求文字教育,还不如目不识丁、为自 由而冲出囹圄。如今他们该可以找到我这个劝导的渊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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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服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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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业务大有进展,但是远不能使我满意。每当一个麻疯病人来到我 的门前的时候,进一步简化我的生活和替同胞多做点具体的服务工作等问题 就一直使我感觉激动不安。我不忍心给他吃一顿饭就打发他走。所以我收容 他住下来,为他的伤痛敷药,并且开始照料他。我不能这样无尽无休地做下 去,我担负不了,我缺少永久收留他的意志。于是我把他送到政府的医院里 去当契约工人。
然而我总是感觉不安。我盼望做一些永久性的慈善工作。布斯医师是 圣爱丹教会的会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免费为人治病。由于巴希·罗斯 敦济的捐献,我们设立了一个小小的慈善医院,由布斯医师负责。我非常希 望到这个医院里当一名护士。配药的工作每天需要一两个钟头,我决心每天 从事务所里抽出这么多时间来,担任医院药房药剂师的工作。我的业务大部 分是事务所的工作,出证书和公断。自然,在县法院里,我也常常有一些案 子,但是大部分都不是争执性的,和我一齐到南非来的可汗先生当时和我住 在一起,我不在的时候工作便由他处理。因此我有时间去为这个小医院服务:
每天早上两个钟头,包括来往走路的时间。这个工作多少使我心安。它包括 问清病人的意见,向医生说明事实,配发药方。这使我和印度病人有了密切 的接触,大部分是契约工人,也有泰米尔人、德鲁古人、北印度人。
这种经验对我很有用处,在波耳战争期间,我因而能担当看护伤病员 的工作。
抚养孩子的问题一直是我关心的问题。我有两个儿子是在南非生的, 我在医院的服务工作对于解决养育他们的问题,是很有用的。我的独立自主 的精神,是一种经得起考验的不竭的泉源。我的妻子和我商定在她生产的时 候,应当给她最好的医药帮助,但是如果医生和护士在紧要关头使我们陷入 危境,我又怎么办呢?所以护士一定要一个印度人,可是在南非要找一个有 训练的印度护士,其困难情况实不亚于印度。于是我便研究有关安全分娩的 必要知识。我阅读特立普望达斯医师的著作《母亲须知》,而且照书中的指 点照料我的两个孩子,把我从别的地方所得到的经验,全都用上了。我找了 一个护士——每次不过两个月——主要的是帮助我的妻子,而不是照料婴 孩;照料婴孩的工作是我亲自干的。
最后一个孩子的诞生对我进行了一次最严重的考验。阵痛突然而来, 一时找不到医生,找接生婆也花了不少时候,就算她在场,她也不能帮助接 生。我得从头到尾照料孩子的安全诞生。我对特立普望达斯的著作的细心研 读,给了我一种无法估量的帮助。我并不紧张。
我确信为了适当养育孩子,做父母的应当具有照料和看护婴儿的一般 知识。我对这个问题所进行的详细研究,使我步步都得到了好处。如果我没 有研究过这个问题,没有利用这种知识,我的孩子们就不会享有他们今天所 有的一般健康。我们抱着一种迷信,认为孩子在五岁以前没有什么可学的。 相反的,事实上孩子在五岁以前从生活中学到的东西却是他五岁以后学不到 的。儿童教育开始于怀胎的时候。父母怀孩子的时候,体力上和精神上的状 态都反应在孩子身上。所以妊娠期间,胎儿总是不断受母亲的情绪、欲望和 脾气的影响,自然也受她的生活方式的影响。生下来以后,孩子便摹仿父母,而且有很多年的时间,他的成长完全依赖于父母。 夫妇双方认识了这些事情,就永不会为了满足性欲而性交,只有当他们想要有子女的时候,才可以为之。有人相信性行为是一种独立的功能,就 象睡眠和饮食一样必不可少,我认为这种想法之无知达到了顶点。人世是依 靠传代的行为而存在,而由于人间是上帝的游戏场和他的光荣的反映,传代 的行为必须为了人世之有秩序的成长而加以节制。凡是认识到这一点的人, 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控制他的性欲,用子孙体力上、精神上的福利所必需的知 识武装自己,并且使这种知识加惠于他的后代。
第七章禁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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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这里,已经到了我开始认真考虑奉行“禁欲”誓言的时候了。 自从结婚以来,我一直过着一夫一妻制的理想生活,我认为忠于妻子是我热 爱真理的一部分。但是到了南非以后,我认识到实行“禁欲”的重要性,甚 至对我妻子来说也是这样的。我不敢肯定,我的思想所以朝那个方向发展, 是由于什么环境造成的,或者是受了那一本书的启发,不过我还记得主导的 因素是受了赖昌德巴伊的影响,关于这个人我在前面已经提过了。我还记得 我和他的一次谈话。有一次我在他面前大为赞扬葛莱斯顿夫人对她丈夫的忠 诚。我看过一本书谈到葛莱斯顿夫人甚至在葛莱斯顿先生①出席下院的时 候,还坚持弄茶给他喝,而这便成为这一对光辉的夫妇生活中的一种规律, 他们的行动是那么调和。我把这个故事告诉这位诗人,顺便赞扬了这种夫妻 间的恩爱。“你最赞赏的究竟是什么,”赖昌德巴伊问道:“是葛莱斯顿夫人 作为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呢,还是她那种真诚的侍候——如果撇开她和葛莱 斯顿先生的关系不谈?假如她是他的姐妹,或者是忠心的仆人,而以同样的 关怀待他,你又觉得怎样?难道我们没有见过象这样忠心的姐妹或仆人吗? 假如你发现有一个男仆人也有同样的诚爱,你是不是也会象喜欢葛莱斯顿夫 人那样赞美他呢?请你想一想我的这番话吧。”
①葛莱斯顿(gladstone 1809— 1898)系英国政治家——译注。 赖昌德巴伊也是有妇之夫。我记得他的话在当时听来有些刺耳,但是无可抗拒地抓住了我,我觉得一个仆人的忠诚要比一个妻子对于丈夫的忠诚 一千倍地更值得颂扬,妻子对于丈夫的忠诚是不足为奇的,因为他们之间有 一种难解难分的关系。这种忠诚是极为自然的。但是主仆之间,却需要特殊 的努力才能够达到同等的忠诚。这位诗人的观点开始逐潮在我心里成长。
那么,我反问自己:我和妻子的关系究竟算什么呢?我的忠实是不是 在于使我的妻子变成我发泄性欲的工具呢?只要我还是性欲的奴隶,我的忠 实就一文不值。说句公道话,我的妻子对我从来不加引诱,所以只要我愿意, 我发誓禁欲是非常容易做到的。唯一的障碍是我的脆弱的意志或性欲的吸 引。
纵然在这件事上我下了决心以后,也还有过两次失败了。我所以失败, 是因为这种努力的动机还不是最高尚的:我的主要目的在于避免有更多的小 孩。我在英国的时候,读过一点关于避孕的书。我在有关素食那一章,已经 谈过艾林生医师关于节制生育的宣传。如果说它对我有过一时的影响,那么 希尔斯先生反对那种办法——反对利用外力而主强运用内心的努力,即自制 的办法,却有更大的影响,后来我就遵循了这种办法。所以,因为我不愿意有更多的孩子,我便开始致力于自制。这个任务有无数的困难。我们开始分 床睡觉。我只有在当天的工作已使自己完全精疲力竭的时候,才上床睡觉。 所有这一切努力似乎没有收到多大效果,但是当我回顾过去时,我觉得最后 的解决办法正是那些不成功的尝试的结果。
最后的解决办法迟至 1906 年才想出来。那时,非暴力抵抗运动还没有 开始;我丝毫也没有想到它的来临。波耳战争以后不久,纳塔耳发生了朱鲁 人的“叛乱”,当时我还在约翰内斯堡当律师。我感到在那种情况下我应当 为纳塔耳政府服务。我的献议被接受了,这一点以后我们还要谈到。然而这 个工作却使我强烈地朝自制方向考虑,而且按照我的习惯我把我的思想拿出 来和同事们商量。生育和随之而来的对于孩子的照料是和为公众服务矛盾 的,这已成为我的信念。在“叛乱”期间,我为了服役不得不撤销我在约翰 内斯堡的门户。我服役之后不到一个月,便不得不放弃我曾特别细心布置过 的房子。我带着妻儿到凤凰村,领着分配给纳塔耳部队的印度救护队。在当 时的艰苦的行军中,我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我要用这种办法献身为印度侨 团服务,我必须抛弃养育孩子、要求财富的欲望,过着“瓦纳普罗斯达”
(vanaprastha)——摆脱家事的生活。 这次“叛乱”不过占去了我六个星期的时间,但是这个短暂的时期却成了我生平一个极为重要的阶段,禁欲誓言的重要性,越发明朗地在我心里 成长。我认识到一种誓言,远非禁闭真正的自由之门,而是把它打开了。我 到这个时候所以还没有什么成就,就因为我的意志还薄弱,自己还缺乏信心, 对上帝的恩惠也缺乏信心,因此我的心思总是漂浮在怀疑的狂暴海洋上。我 认识到一个不敢起誓的人,终将沉溺于诱惑之中,而一个受誓言约束的人, 却象摆脱了荒淫的生活而达到真正的一夫一妻制的婚姻。“我相信人力,我 不愿意受誓言的约束”是一种脆弱的精神状态,它反映了一种追求想要避免 的事物的不可告人的欲望。要不然,为什么这样难于作最后的决定呢?我发 誓要逃脱自知将要害我的蟒蛇,而不光是努力逃避而已。我知道单靠努力可 能意味着某种死亡。单靠努力意味着不认识蟒蛇一定会害我的肯定的事实。 所以如果我只满足于人力,这就意味着我还没有认清采取明确行动的必要 性。
“然而如果我的看法将来改变了,我怎能以誓言束缚自己呢?”这种疑 虑时常使我犹豫不定。可是那种疑虑也显示了对于必须抛弃一种特殊的事物 这一点,还缺乏清楚的理解。这就是尼斯古兰纳所以这样唱的原因。
抛弃而不厌恶,是很难持久的。 所以一旦欲望消除了,禁欲的誓言便成为自然和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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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禁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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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充分的讨论和深思熟虑之后,我于 1906 年立下了这个誓言,我一 直到发誓的时候才和妻子商量,以前从来没有把我的想法和她谈过,她没有 意见,但是我在作最后努力时,却遇到了重大的困难。我没有必要的力量, 我怎样控制自己的情欲呢?消除和妻子的肉体关系,这在当时似乎是一种奇 怪的事情。但是我怀着对于上帝的力量的信心开始了新的体验。
当我回顾发誓以来这二十年的感受,我的心里充满了快乐和奇妙的情 怀。我自 1901 年以来就已开始实行自制,多少有些成就。但是在 1906 年以前,我却从来没有体验过发誓以后所得到的那种自由和乐观。我在发誓以前, 随时有被诱惑所征服的可能。如今我的誓言已成为反抗诱惑的一种可靠的武 器。“禁欲”的伟大潜力对我来说,是日益显著了,我是在凤凰村的时候发 誓的。我一摆脱了救护工作,便到凤凰村,然后回到约翰内斯堡去。我回到 那里一个月左右,便奠定了非暴力抵抗运动的基础。“禁欲”誓言为我准备 了这个运动,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非暴力抵抗运动不是一种预谋的计划, 它是自发地产生的,出乎我的意愿之外。不过我明白我以前所有的步骤都导 向那个目标。我在约翰内斯堡大大地减少了家庭开支,跑到凤凰村去发下“禁 欲”的誓言。
尽善尽美地奉行“禁欲”誓言,就意味着“婆罗门”的实现。这一点 认识并不是得之于经书,而是我从经验中慢慢体会得来的。我读有关这个问 题的经书,还是后来的事情。奉行这个誓言的每一个日子都使我更加接近这 个认识:“禁欲”具有保护肉体和心灵的力量。因为现在“禁欲”已不是艰 苦忏悔的过程,而是一种安慰和欢乐,每天显示一种清新的美妙。
然而如果说它是一种日益增长的欢乐,千万不要以为这对我是一件轻 易的事情。今天我虽然已经是五十六岁的人了,我还懂得这是多么艰难困苦。 我一天天地越发明白,这无异于在剑口上行走,我认为时时刻刻要有永恒的 警惕。
奉行这个誓言的首要条件就是克制胃口,我发现完全克制胃口就很容 易奉行誓言,所以我现在对于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