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腸oin让给他看着顺眼的小孩玩,这样老板根本没法赚钱。那次康成遇到了滑铁卢,康成的脾气是玩不穿不下火线,所以星期六被套在那个游戏机上套了一整天,中途是李国林给他送的饭。就在关键时刻,电脑天才去了。康成的脾气是自己玩游戏不让别人插嘴,电脑天才只是在他旁边的一台机器上玩同样的游戏。康成在扔掉第21枚coin之后决定上一次厕所,他想换换脑子,他真有点心灰意冷,他说他在这种时候的心情与绝望相差无几。上完厕所回来,他无意识地站在电脑天才旁边观战。康成说他一见电脑天才就知道此人不俗。很快电脑天才的游戏进度也到了康成过不去的地方,电脑天才只是三下五去二,就过关了。康成看得目瞪口呆,他主动搭话说:“你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 ”这其实是在暗中较劲,如果多次玩才玩穿也没什么佩服的。电脑天才说他是第一次。康成知道游戏迷不会撒谎,他们就这样认识了。一聊,俩都是一个总厂的,电脑天才在总厂电子公司工作,搞软件开发。后来才知道,电脑天才简直是个电脑奇才,他软硬件什么都会,康成没事就去找他玩。
我们进到电脑天才的宿舍时,电脑天才正在和其他三人修长城。屋里乌烟瘴气。
“猴哥!”康成冲其中奇瘦的一个高个叫道。我发现那个瘦高个确实很猴,我冲他点头堆笑,也给其他三位点头堆笑,他们继续打麻将。康成和我就在一旁看他们打。一会儿,猴哥对面的人给猴哥点了一条龙。猴哥从麻将场下来,问康成有什么事。康成指指我说:“帮装装打印针。”猴哥面无表情地对康成说:“你先替我。”然后领着我出了宿舍。
我走在猴哥后面,觉得从猴哥身上散发出一股股凉气。从后面看,猴哥的腿细长得利害,像两根上下一般粗的竹杆。两肩如鹤一样高耸,微驼的背顶着一颗小头,细长的脖子随着步履不停地晃动,两只胳膊插在裤袋里。我立刻相信他是电脑天才,我感觉他身上有些奇异的东西,没有丝毫觉得他很虚弱。我相信这样的人三天三夜不睡觉编程序也没事。
猴哥将我带到楼道的厕所里。厕所分里外两间,外间是水房,里间是便室,和我住的宿舍里的厕所一样。我心中无比纳闷,以为他要上厕所,就站在外面等。猴哥却转过脸来说:“进来,这是我的工作室。”工作室在厕所里?我纳着闷,也只好跟着猴哥往里走,心想电脑天才就是与常人不同。
厕所里有一个供人冲淋浴的单间。一般我们都在外间水房用盆装水冲澡,没人到里间淋浴间冲,除非有什么病。
猴哥将废弃的淋浴间当作了工作室。这个主意虽然臭了点,但也算上上乘想法。这里面确实很安静,适合电脑天才搞创造。
猴哥的工作室里有一台面目全非的电脑,但从显示器知道电脑完好地运行着。各种电脑书堆满了地上和桌面剩余的空间,大小各种钳子和烙铁散乱堆在一个皮鞋盒里。一对音箱却整齐锃亮地架置在墙角,很低但很有质感的曼托瓦尼音乐在里面流动。
猴哥很快给我装好了打印头,带着我出了他的工作室。我心里出来一句诗:斯是臭室,惟吾德馨!猴哥就是猴哥!
我们回到猴哥的宿舍,康成正好给对面点了一条龙。康成略带歉意地看着猴哥,猴哥露出了少有的笑,将康成替下来。
我们谢了猴哥出来,我问康成猴哥姓什么,康成一脸木然反问我,侯哥不姓侯姓什么?我暗笑起来。
。。!
逃往中关村六
,小,说'网
打印头事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随便去拆电脑上面的器件,特意买了一个锃亮的钢杯和半斤茉莉花茶,试着过一杯茶一张报的生活。上班时我进入了冥想状态,对生活的认识更深刻也更沉重了。
康成好象没有一点儿想干一番事业的意思。他除了对电脑感兴趣就是对游戏感兴趣。对他来说,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我们很少看见他报怨什么,除了他在游戏和电脑方面的坎坷,这些对我们来说是不成问题的问题。难以想象康成在几个动画人面前有心灰意冷的绝望感,我怀疑这小子也经常高烧得不轻,尽说胡话。
李军在准恋爱状态下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最后准备撤离战场,他说太他妈累人了。有时候李军忧郁起来也蛮吓人,特别是他取下眼镜后,一双大而空的眼睛看着床头的书柜发起呆来,经常是好几分钟。然后没完没了地追忆大学时期的韶光年华。
肖汉一边翻阅他的《孙子兵法》,一边给李军开导。他说:“爱情本身就是一个伟大的事业,当然是很累人的。但是你不要以为爱情是伟大的就不能用一点《孙子兵法》,完全从正面战场进攻。。。。。。”李军却说:“可是那不是爱情。”“不是爱情那你干嘛那么凄凄惨惨切切?”肖汉扭着头说。
李军抹了一把脸慢慢地说:“局外人,你不知道。”肖汉乐了。
。。。。。。爱情的话题从理论到实践我们不知谈过多少遍。每个人都有发言权,但每个人都注定成不了权威,因为爱情里面没有权威。康成在这个时候却遇到了我们从未遇到的情况。
据康成第一次给我们交待,他最近调到厂里的调度处电脑室值班。电脑室里有四个女工倒三班,最近有一个女工因为产假回家休息,厂里决定让康成去顶一段时间。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故事的发生总有一些偶然性!”李国林在一旁补充道。
我们这些闲极无聊的人很快形成了一个爱情顾问团,像审问犯人一样将康成围在宿舍的床角。
据康成交待,他到电脑室后,就开始跟班倒休。单位里为了照顾他,只让他倒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的班。在参加倒班前,他跟班学习了一段时间。别的没有难度,主要是电脑室用的是王安机,汉字输入是三角码,所以他要学习三角码汉字输入,就是这个女工教康成三角码。
〃难怪要出事,汉字输入都用三角码。〃李军在一旁插嘴,我们轰笑起来。
〃别插嘴!〃李国林制止了李军。
康成继续交待:教他的一个女工对他特别好!李军猴急地问:“怎么个好法?”康成沉默了片刻说:“其实没什么,就是经常带好菜给我吃,还给我洗工作服。”李国林在一旁正色道:“小同志你太不纯洁,这有什么,同志间的关怀,还有人天天给我洗饭盆呢!”说完李国林自己笑了。
康成一急说:“我不是指这,是指那眼神让人受不了。”李国林将一支眉毛往上一挑,眼睛微眯,抛一个媚眼说:“ 是这个眼神么?”康成顿时脸绯红,对李国林说:“你好黄啊!”我们又轰笑起来。李军急忙问:“多大了?”康成说:“不知道,可能30左右吧。”“长得怎么样呢?”“还可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肖汉在一旁半开玩笑地说,“人家革命同志帮你洗个衣做个饭,很正常!”肖汉故意显得很严肃。
康成说:“我不跟你们说了,尽笑话我。”我们看问不出什么更精彩的,兴趣也大减,李国林总结陈词说:“这是一个新问题,叫新时期的伙伴关系。这里面你不能说没有感情的因素,但是前途如何,怎么发展,是没有人能遇料的,所以我劝康成同志要继续与你的三角码师傅保持紧密的联系,以观后效。”我们在一旁再次轰笑。
。。。。。。后来康成显得越来越沉重,他说自己感到被威胁。康成觉得她的关心有些过头,当他听说女同事已经结婚时,他更加为这种关心忧心忡忡。有一次他看报看到一篇关于现代职业女性遭受性骚扰的文章,藩然醒悟似的,觉得自己受到了性骚扰。但仅从现在洗衣带饭菜和类似李国林的眼神无法判断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据说有些女人有对人抛媚眼的习惯。康成怕误会别人,这也是对人的伤害。这样虽然有些让康成惴惴不安,但也并无什么危险。
好在歇产假的女工3个月后回来了,康成离开了电脑室,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有一次赶上天气骤变,女同事和康成都被大雨堵在办公楼里。他觉得她对自己也很好,突然有一种想报答她的想法,于是决定打车送他回去。一路上他们聊得很好,车到了她楼下,康成说不送了,就准备让出租车司机往回拉。她用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康成,略带责备地说:“到都到了,还不到家里喝口水?”康成感到盛情难却,跟着她上了三楼,为了不至于冷场,他还找出许多话来,和不太熟的异性交往,说话比沉默要好。进到她的家,康成被这个家显现出来的温情感染。他觉得这屋子的主人是非常热爱生活的。
她叫吴琼,说话的时候总有些拖腔,这不是她的特点,所有北京土生土长的女孩都是用这样的腔调和人说话,在康成耳朵中,这个拖腔拖得太长。康成以一个男人的本性,努力捕捉又尽力排除着她话语中存在的某种可能。
吴琼给康成沏了一杯极其普通的花茶,所有北京老百姓都要喝的10元钱一袋500克的花茶,茶在一只苹果绿的瓷杯里晃荡。康成从吴琼手里接过热茶,触到嘴边,却感到耳跟发热,突然觉得拘谨起来。他感到自己像一只完全失去了翅膀的小鸟,开始从高空直线坠落,他意识到自己是孤独得厉害,对这种心与心之间充满温度的东西能够感觉出来了,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原来一片苍白,白到从来没有喝过有茶叶的水。他决定马上就离开,就草草喝了几口水起身要走。
吴琼送康成到门口,康成道别时下意识和她握手,他感到这个动作多么多余,但他还是握了,而且感到了她的体温。吴琼却将手抽出来后握住了康成的手腕。康成耳根猛热,心脏狂跳,面带歉意地说:“我要回去了。”然后望了她一眼,转身飞快下楼,她热辣的眼神一直在康成的眼前跳动。
那一个飘雨的下午发生的事情,使康成陷入了莫名紧张之中。我经常看见康成带着一副爱与哀愁的面孔,拿着饭盆走在食堂和宿舍的路上。消瘦使他不算高的颧骨突兀出来,他略带羞涩的眼神已不再羞涩,而是坚定迷茫地看着前方,目中空落,仿佛陷入哲学的迷思中。
在工厂办公室的走廊上,康成偶尔会遇见吴琼。吴琼还是原来的吴琼,她带着微笑,嘴角微翘,仿佛是在嘲笑康成,又像是在关心康成。康成只是在很远的地方非常短暂地正视她一下,然后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像胆小的人走过最黑暗的地方时的感受,头脑一片空白和恐慌。吴琼却是一副平静、自信的神态,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认真地瞟康成一眼。
一天之中,康成会多次在走廊里遇见她,每一次康成都如临深渊一样紧张,他慢慢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总是盼望着下班或吴琼上夜班,这样可以减少不期而遇的次数。
有一天下班后,康成换了工作服匆匆骑车回宿舍,在厂门外的路上康成偶遇吴琼。康成觉得这绝不是一次偶遇,因为吴琼看上去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纹过的眼线又重重画过,显得那双桃花眼大而迷离。括弧眉也经过修饰,和白皙的皮肤形成很强烈的对比,使她的神气脱现出来,那双厚而微敲的双唇夸张地红着。一见康成,吴琼的脸上漾出迷人的微笑,推着车慢慢迎上去,好象他们好了很久一样的亲密。康成的心成了悬在空中的羽毛,一时不知飘向何方。
吴琼问康成回宿舍后如何吃晚饭,康成说到食堂吃饭,吴琼看了康成一眼说:“食堂的饭菜很差,你能吃得惯吗?” 康成礼貌地看着她说还行!吴琼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康成说:“多谢你那天送我回家,我请你吃晚饭吧!”康成停下来看着吴琼说:“小事一桩,不用了吧!”吴琼的一双桃花眼具备说话的能力,她用带问的眼神看着康成,叹口气说:“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康成立即感到自己非常狭隘,脸也红了,非常抱歉地望了吴琼一眼说:“不是、不是,我晚上有点事!”“有约会!” 吴琼带着调侃的口吻说。
康成忙解释说:“没有,没有,为了解除你的怀疑,我就蹭你一顿吧。”说完,康成望着吴琼笑。吴琼也咯咯地笑出几声。
晚餐是在一家很小的酒吧中进行的,他们在一间单格里吃了一些炒饭和沙拉、烤肉之类的东西,还有3年的法国红酒。康成和她聊得非常开心,她关心的是康成的大学生活,康成就讲了许多大学的往事,有趣的、无趣但印象深刻的,吴琼都听得津津有味。她对康成的欣赏从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
晚饭后,康成认为不送她是不礼貌的,很自然就送了她。这一次在她家里喝咖啡他感到平静了许多,可以从容地欣赏和评论她们家的摆设。他认为自己如果不能保持平静,别人也无法保持平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