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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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俱乐部-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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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听自己的哭泣。



 



引导性冥想。



 



你现在是在爱尔兰。闭上眼睛。



 



你是在爱尔兰,时间是大学毕业后的那个夏天,你在一个小酒馆里喝酒,旁边就是布拉尼城堡 ,每天都有一辆辆大巴将整车的英国和美国观光客拉过来亲吻那块石头。



 



“注意听我的话,”泰勒道。“肥皂和‘人牲’ 是手拉手出现的。”



 



你随着人流离开酒馆,走过寂静的街道上水淋淋的汽车,刚刚下过一场雨。已经是晚上了。你一直走到布拉尼城堡。



 



城堡中的地板都朽坏了,你沿着石头台阶向上爬,每上一级,四周包围着你的黑暗就深一层。每个人都默默地爬着,遵从这一小小的反抗行动的传统。



 



“听我说,”泰勒道。“睁开眼睛。”



 



“在远古,”泰勒道,“人牲是在一条河上的一座小山上献祭的。有成千上万人。听我说。人牲献祭完成后,尸体都架在柴堆上烧掉。”



 



“你可以哭,”泰勒道。“你可以跑到水槽边用水冲洗手背,可首先你一定得明白你的愚蠢,明白你会死掉。看着我。”



 



“总有一天,”泰勒道,“你会死,你只有明白这一点,才能真正对我有用。”



 



你在爱尔兰。



 



“你可以哭,”泰勒道,“不过你滴到碱片上的每一滴眼泪都会在你的皮肤上烧出一个烟疤。”



 



引导性冥想。大学毕业那年的那个夏天你在爱尔兰,或许那就是你第一次渴望无政府状态的地方。在你认识泰勒?德顿很多年前,在你往你的第一份英格兰奶油上撒尿前,你就学到了那些小小的反抗行动。



 



 



 在爱尔兰。



 



你正站在一个城堡楼梯顶端的一个平台上。



 



“你可以用点醋,”泰勒道,“来中和烧灼,可首先你必须承认放弃。”



 



在成百个人被牺牲和焚烧后,泰勒道,厚厚的一层白色沉积缓缓从祭坛上滑下来,顺着山坡滑入河流。



 



首先你必须沉到底。



 



你站在爱尔兰一个城堡的平台上,平台四周包围着无底的黑暗,在你头顶上,大约一臂距离的黑暗之外就是石墙。



 



“雨,”泰勒道,“年复一年落在火葬的柴堆上,年复一年,人牲被焚烧,雨渗透木头的灰烬后变成了一种碱溶液,这些碱液又跟人牲那熔化了的脂肪搀和在一起,然后,一层厚厚的白色肥皂沉积物就从祭坛的坛基处慢慢滑落下来,最后顺着山坡滑向那条小河。”



 



你周围的那些爱尔兰人就在黑暗中干起了表示反抗的小勾当,他们走到平台边,站在无底黑暗的边缘开始撒尿。



 



那些人还说,来呀,把你那带着过多维他命又黄又有营养的美国尿尿撒点出来。富有、昂贵,然后丢弃。



 



“这是你人生中最伟大的时刻,”泰勒道,“可你却心不在焉,就要跟它失之交臂。”



 



你在爱尔兰。



 



哦,你开始尿了。哦,嘢。没错。你能闻到氨和每天定量的b族维他命的气味。



 



在肥皂滑入河流的地方,泰勒道,历经千年的杀牲和雨淋后,古人发现在那个地方衣服会越洗越干净。



 



我正在布拉尼石上撒尿。



 



“哇呀,”泰勒道。



 



我正在我的黑色裤子里撒尿,就那条粘着干血迹,我老板无法容忍的裤子。



 



你在造纸街上一幢租的房子里。



 



“这可有点意思了,”泰勒道。



 



“这是个信号,”泰勒道。泰勒脑子有各种实用信息。在没有肥皂的文明中,泰勒道,人们使用自己的尿和他们养的狗狗的尿洗衣服和头发,因为尿里含有尿酸和氨。



 



有了醋的酸味儿,那条漫长道路的尽头,我手上的火灭了。



 



碱的气味刺激着你分叉的鼻窦,还有医院里让人犯呕的尿和醋味儿。



 



“把所有那些人杀掉是对的,”泰勒道。



 



你的手背上,正好是泰勒那两片唇痕的部位又红又肿而且泛着光。吻痕的周围则散布着有人哭泣造成的香烟灼痕。



 



“把眼睁开,”泰勒道,他的脸上闪耀着泪光。“祝贺你,”泰勒道。“你距离沉到底又近了一步。”



 



“你一定得看看,”泰勒道,“第一块肥皂是如何用英雄们造出来的。”



 



想想那些用于产品实验的动物。



 



想想那些被发射到太空里的猴子。



 



“没有他们的死亡,他们的痛苦,没有他们的牺牲,”泰勒道,“我们将一无所有。”


??



搏击俱乐部十



我把电梯停在两层楼之间,泰勒开始解裤带。电梯一停,供餐小车上堆着的汤碗也就不再叮叮当当做响了,泰勒把汤碗的盖子揭开,热气就直往电梯顶上升腾。



 



泰勒开始把家伙掏出来,一边跟我说,“别看我,否则尿不出来。”



 



汤是一种加了芫荽和蛤肉的甘薯奶油浓汤。有了芫荽和蛤肉,我们加进去的作料谁都闻不出来。



 



我说,快点,我侧脸看着泰勒的家伙头上那半英寸吊在汤里。看起来实在是滑稽,就像一头高大的象穿着侍应的白衬衣打着领结,正通过短小的鼻子在喝汤。



 



泰勒道,“我说过了,‘别看我。’”



 



我面前的电梯门上有个巴掌大的小窗,偷过它我可以看到宴会的上菜廊。因为电梯停在两层楼中间,我的视野就跟绿色地毡上的一只蟑螂没什么两样,从蟑螂的高度望去,那条绿色的走廊一直延伸出去,没有尽头,穿过几道半掩的门扇,门扇后面就是那些巨人和他们巨人般的妻子们喝光一桶桶香槟,戴着麻将牌大小的钻石互相咆哮的地方。



 



上周,我告诉泰勒,帝国大厦的律师在这儿搞圣诞派对,我把自己的家伙搞硬了以后把他们所有的柑橘慕思捅了个遍。



 



上周,泰勒告诉我,他把电梯停住,朝着为初级联盟 的茶会准备的一整车酥皮蛋糕放屁。



 



泰勒很清楚蛋白酥皮最能吸味儿。



 



在蟑螂的水平上,我们能听到被俘的竖琴师在演奏音乐,巨人们叉起切成蝴蝶翅形状的小羊排,一口能吞下一头整猪,张开嘴巴都是能撕裂巨石阵 的象牙。



 



我说,快一点呀。



 



泰勒道,“尿不出来。”



 



要是汤冷了的话,他们会退回来的。



 



那些巨人,他们会不问情由地把某样东西退回。他们就是想看着你为了他们的钱屁颠屁颠地奔忙。这样的一次晚宴,这种宴会派对,他们知道小费已经包括在账单里了,所以他们把你视若粪土。我们也并非真的把什么都拿回厨房。把那份巴黎式土豆和荷兰沙司芦笋在盘子里挪动一下,再原样端给别人,突然之间它又什么问题都没了。



 



我说,尼亚加拉大瀑布。尼罗河。在学校里,我们都相信如果你把某个正在睡觉的人的手放在一碗温水里,他就会尿床。



 



泰勒说,“哦。”泰勒在我身后说,“哦,嘢。哦,我尿出来了。哦,嘢。没错。”



 



透过一重重半掩的门扇,在跟上菜廊隔绝的舞厅里甩动着金、黑和红色的裙裾,简直跟老百老汇剧院的金色天鹅绒帷幕一般高。时不时还出现一对对的“凯迪拉克”,不过却罩着黑色皮衣,在本该是挡风玻璃的地方出现的是鞋带。在轿车上面,一个扎着红色宽腰带、办公楼林立的城市在动来动去。



 



 不要太多,我说。



 



泰勒和我,我们俩已经变成了服务业里面的游击恐怖分子。晚宴派对的破坏分子。酒店提供晚宴派对的整套服务,当有人需要食物时他们会得到食物、红酒、瓷器、玻璃器外带全套侍应。他们得到以上所有的服务,费用一次性付清。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没法用小费来威胁你,所以对他们来说你不过是只蟑螂。



 



泰勒曾做过一回晚宴派对的侍应。就是在那次泰勒变了节。那是他第一个晚宴派对,在一幢用钢铁支脚固定在山坡上的房子里,就像漂浮在城市上空,他在那个宛如一片白色和玻璃的云彩的房子里负责上鱼。鱼类菜肴上到一半,泰勒正在洗意大利面的盘子时,女主人捏着张纸片来到厨房,她的手抖得厉害,纸片像面旗子一样挥动着。夫人紧咬牙关,想知道侍应们是否看到有哪位客人到过那条通卧室部分的走廊?特别是有没有看到什么女客?或是男主人?



 



厨房里负责清洗收拾盘碟的是泰勒、阿尔贝特、莱恩和杰瑞,还有一位预备厨师叫莱斯利的,在往塞了虾子和蜗牛的洋蓟芯上抹大蒜奶油酱。



 



“我们不该去房子的那部分,”泰勒道。



 



我们是通过车库进来的。我们应该看到的仅限于车库、厨房和餐厅这些地方。



 



男主人也走到厨房门口,在他妻子背后站住,把纸条从她直哆嗦的手里接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



 



“除非我知道这是谁干的,”夫人道,“否则我怎么去面对这些人?”



 



男主人把手伸开,放在她白色丝质礼服的背上,衣服很配她的房子,夫人的身体直了直,肩膀端平,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他们都是你的客人,”他道。“而且这个派对非常重要。”



 



这场面看起来实在滑稽,就像一个口技演员给他的傀儡注入了生命。夫人看着她丈夫,男主人轻推了下他妻子,两人返回餐厅。那张纸条掉到了地上,两扇开的厨房门把那张纸条卷到了泰勒脚下。



 



阿尔伯特说,“上面写的什么?”



 



莱恩出去开始收拾鱼类菜肴的碗碟。



 



莱斯利把盛洋蓟芯的托盘推回到烤箱里,说,“到底写的什么?”



 



泰勒直视着莱斯利,连纸条都没捡,说,“我已经在您众多优雅的香水中间至少选了一瓶排了些尿液进去。”



 



阿尔伯特笑了。“你在她的香水里撒了尿?”



 



其实没有,泰勒道。他只不过把这张纸条夹在了香水瓶之间。她的浴室里有个梳妆台,上面摆了不下一百瓶香水。



 



莱斯利也笑了。“这么说你并没有真这么干?”



 



“没有,”泰勒道,“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一点。”



 



下剩的整个晚上,在那个云端里的白色和玻璃晚宴派对上,泰勒不断洗着盘子,先是从前面女主人面前撤下来的冷洋蓟的盘子,然后是冷炸马铃薯配冷小牛肉的盘子,然后是冷波兰式花椰菜的盘子。泰勒不断地往她的酒杯里斟满酒,斟了不下十几次。夫人坐在那儿,紧盯着每一位女客用餐,以至于到了撤掉什锦果子露的盘子上杏仁蛋糕时,夫人坐的桌头位置一下子就剩了她一个人。



 



 



客人离开后他们忙着洗洗涮涮,把冰箱和瓷器收拾到酒店的货车上,这时男主人走进厨房,问阿尔伯特能否帮他去搬运点重物?



 



莱斯利说,泰勒做得也许太过了些吧。



 



泰勒大声地飞快数落他们怎么杀鲸,泰勒说,就为了制造每盎司贵过黄金的香水。大部分人都从没见过鲸鱼。莱斯利有两个孩子住在公路边的一间公寓里,而女主人浴室台子上香水的花销我们干一年都赚不到。



 



阿尔伯特帮完男主人回来之后就拨打9…1…1。阿尔伯特捂住听筒说,哥儿们,泰勒真不该留那张条儿。



 



泰勒道,“那你到宴会经理那儿告发去。让他炒了我。我可没嫁给厨房里的这些狗屎活儿。”



 



所有的人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对我们每个人来说,”泰勒道,“被炒鱿鱼倒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这么一来,我们就不用再洗洗涮涮,可以干点跟我们的生活真正有关的事儿了。”



 



阿尔伯特对着电话说,我们需要一辆救护车,然后报了地址。等在线上的时候,阿尔伯特说眼下那位女主人可真是一塌糊涂了。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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