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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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俱乐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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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的蒸汽散发出臭屁味儿,造纸厂周围的锯末垛得像一堆堆黄色金字塔,散发出仓鼠笼子的味儿。在这幢房子里买卖毒品最合适不过,是因为每天有数不完的卡车经过造纸街,可一到晚上,除了泰勒跟我,方圆半英里之内就连一个活物儿都不剩了。



 



我发现原本在地下室有一堆堆的《读者文摘》,而眼下每个房间都有一摞《读者文摘》了。



 



合众国各州的生活。



 



开怀一笑是最好的良药。



 



一堆堆的杂志等于是唯一的家具。



 



最老的那批杂志中有一组文章,人体的各个器官都以第一人称来讨论自己:我是简的子宫。



 



我是乔的前列腺。



 



决不是开玩笑,而泰勒就这么赤膊带着满身的红印儿来到餐桌前,向我如此这般解释他昨晚如何碰到玛拉?辛格,如何跟她上了床。



 



听到这些,我完全成了乔的胆囊。一切都是我的错。有时你被耍是因为你干了什么。而有时你被耍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干。



 



 



昨晚,我给玛拉打过电话。我们达成一项默契,我要是想去参加某个互助组,我可以打电话给玛拉看她是不是也打算去。昨晚是恶性黑素瘤的互助组,而且我自觉情绪有点低落。



 



玛拉住在摄政旅馆,那地方什么玩意儿都不是,不过是一堆褐色的砖头乱七八糟磊在一起,里面所有的床垫都封上一个滑溜溜的塑料套子,那么多人到那儿是去死的。你在任何一张床上只要坐姿不对,你跟床单毯子之类的就会直接出溜到地板上。



 



我给摄政旅馆的玛拉打了个电话,看她是不是也打算去恶性黑素瘤。



 



玛拉是以电影里慢动作的方式接的电话。这算不得真的自杀,玛拉说,这也许只是又一次哭着喊着要人帮助的努力,不过她服了太多的“赞安诺” 。



 



想象一下跑到摄政旅馆观看玛拉在她那可怜的房间里上下折腾的场面,听着她不断嘟囔:我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要死了。死了。要死了。



 



这会一直持续好几个钟头。



 



这么说来她今晚要待在家里了,对吧?



 



她在干死亡那桩大事,玛拉告诉我。我要是想观礼的话就该行动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谢了,我说,不过我另有安排。



 



没关系,玛拉说,她看着电视一样能死。玛拉只希望电视上有点值得看的东西。



 



于是我飞奔出去参加恶性黑素瘤的互助组。我回来挺早的。回来就睡着了。



 



于是眼下,次日早上吃早饭时,泰勒满身红印儿坐下来说玛拉是个变态的婊子,不过他倒很喜欢这个调调。



 



昨晚恶性黑素瘤散了以后,我回到家上床就睡着了。然后梦到我背着玛拉?辛格,背呀,背呀,背呀。



 



于是今天早上,一边听着泰勒,我假装在看《读者文摘》。变态的婊子,我比你清楚得多。《读者文摘》。套在制服里的幽默。



 



我是乔狂怒的胆管。



 



玛拉昨晚跟他说的那些话,泰勒说。没有女孩子这么跟他说过话。



 



我是乔咬牙切齿的牙齿。



 



我是乔红肿发炎的鼻孔。



 



在泰勒跟玛拉干了大约十次后,泰勒说,玛拉跟他说她想怀上个孩子。玛拉说她想为泰勒去堕胎。



 



我是乔紧握的拳头。



 



泰勒又怎能不为这一套着迷。前天晚上,泰勒还一个人坐得直直的,往《白雪公主》上接性器官的镜头。



 



我又怎能争到泰勒的注意。



 



我是乔激愤、燃烧的排斥感。



 



更糟的是这全是我的错。昨晚我上床睡觉后,泰勒告诉我,他值完宴会侍应的班回家,玛拉又从摄政旅馆打来电话。我终于知道了,玛拉说。那个隧道,那道光引领她进入那条隧道。死亡的体验真是太酷了,玛拉想要我听她描述这种体验,在她离开她的肉体,往上飘的时候。



 



 



玛拉也不知道她的魂灵是不是能打电话,不过她想要某个人至少听到她最后一次呼吸。



 



不,可是不,接电话的是泰勒,而且他误会了整个状况。



 



他们从未谋面,所以泰勒认为玛拉马上要死是件坏事。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根本不关泰勒的事,可是他打电话报了警,而且泰勒飞奔去了摄政旅馆。



 



如今,按照我们从电视上学到的古代中国的风俗,泰勒要为玛拉负责了,而且要永远负责,因为泰勒救了玛拉的命。



 



我只要肯浪费那么几分钟时间,过去观看玛拉如何赴死,所有这一切就都可以幸免了。



 



泰勒告诉我玛拉住的8g房间,在摄政旅馆顶楼,如何要爬上八段楼梯然后再走过一条闹哄哄的走廊,各道门后面如何不断传来电视上的“罐头笑声”。每隔几秒钟就有一位女演员尖叫或好几位男演员尖叫着死于乱枪中。泰勒走到走廊尽头,还没等他敲门,就有一条呈奶酪牛奶般菜色、细瘦细瘦的胳膊从8g房间门后猛地伸出来,抓住泰勒的手腕,把他拽了进去。



 



我把自己埋在一本《读者文摘》里。



 



甚至在玛拉把泰勒拽进她房间后,泰勒仍能听到摄政旅馆外前门位置阵阵尖利的刹车和警笛声。梳妆台上有个塑胶阴茎,用跟上百万的芭比娃娃同样的软质粉色塑料制成,有那么一瞬,泰勒都能想象到数百万婴儿玩具娃娃和芭比娃娃还有塑胶阴茎在台湾同一条装配线上注塑成型直到下线。



 



玛拉看着泰勒看她的塑胶阴茎,她转了转眼珠子说,“别怕。它可威胁不到你。”



 



玛拉又把泰勒推回到走廊上,她说她很抱歉,可他实在不该报警,而且警察眼下可能就在楼下了。



 



在走廊上,玛拉把8g房间的门锁上,推着泰勒朝楼梯走。在楼梯上,泰勒和玛拉紧贴在墙上好让冲上来的警察和携带氧气袋的医护人员通过,他们还问哪道门是8g房间的门。



 



玛拉告诉他们是走廊尽头那道门。



 



玛拉冲着警察大喊,说住8g房的曾是个很可爱迷人的女孩,可如今却成了个怪胎和婊子。那个女孩是个得谁传染谁的人渣,她自己又头脑不清楚,不敢有什么不明智之举,所以她什么事都干不出来。



 



“8g房里的那个女孩不相信她自己,”玛拉大喊,“而且她还担心随着自己越来越老,可选择的余地也会越来越少。”



 



玛拉大喊,“祝你们好运。”



 



警察簇集在8g房间上锁的门前,而玛拉和泰勒则匆匆下楼来到大堂。在他们身后,一个警察在冲着门高喊:



 



“让我们来帮你!辛格小姐,你绝对有理由活下去!只要放我们进去,玛拉,我们就能帮你解决你的问题!”


 %%。



第二部分

(小//说;网/

脸颊上打穿的那个洞总是不收口。我想去上班,可我凸起的眼眶就像两个肿胀的黑色面包圈,只能通过中间剩下来的两个小洞往外看。直到今天,我真要给气死了,因为我已经变成了个绝对自信的禅宗大师,可竟然没一个人留意到。不过我仍然在干传真这等小事。我写些短小的俳句然后再传真给所有人。当我走过大厅里正在工作的那些人,我在每个人那满怀敌意的小脸上得到的恰恰正是禅意。



 



 



玛拉和泰勒冲到外面的大街上。泰勒和玛拉打了个车,而在旅馆高高的八层楼上,透过玛拉房间的窗户,泰勒可以看到一道道人影晃来晃去。



 



车上了高速,汇入所有的灯光和其他车辆,六车道的车流朝前方的尽头疾驶,这时玛拉告诉泰勒他一定得整晚都让她醒着。玛拉一旦睡着,她就会死。



 



有很多人巴不得她死,玛拉告诉泰勒。这些人已经死了,在那边待着,到了晚上他们就给她打电话。玛拉跑到酒吧里也会有酒保喊她接电话,可等她拿起听筒时却发现线路是死的。



 



泰勒和玛拉,他们俩就在我隔壁房间里折腾了差不多整整一夜。等泰勒醒来时,玛拉已经消失不见,又回了摄政旅馆。



 



我告诉泰勒,玛拉?辛格不需要情人,她需要的是社会工作者的帮助。



 



泰勒说,“别情不情的这么叫。”



 



长话短说,如今玛拉已经跑出来想毁了我人生的另一个部分。我从大学开始交朋友。然后他们结婚。我也就失去了朋友。



 



好吧。



 



妙极了,我说。



 



泰勒问,对我来说这是不是个问题?



 



我是乔纠结在一起的五脏。



 



不,我说,没问题。



 



拿把枪抵在我脑门上,把我的脑浆喷溅到墙上。



 



很棒,我说。真是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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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俱乐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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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板因为我裤子上那些干了的血迹把我撵回了家,我倒是大喜过望。



 



脸颊上打穿的那个洞总是不收口。我想去上班,可我凸起的眼眶就像两个肿胀的黑色面包圈,只能通过中间剩下来的两个小洞往外看。直到今天,我真要给气死了,因为我已经变成了个绝对自信的禅宗大师,可竟然没一个人留意到。不过我仍然在干传真这等小事。我写些短小的俳句然后再传真给所有人。当我走过大厅里正在工作的那些人,我在每个人那满怀敌意的小脸上得到的恰恰正是禅意。



 



工蜂可以离开



 



连雄蜂都能飞走



 



蜂后是它们的奴隶



 



你放弃所有的尘世财产和你的车,跑去住在有毒、废弃城区的一幢房子里,而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能听见泰勒房间里玛拉和泰勒相互叫对方傻逼 。



 



接着,傻逼。



 



来呀,傻逼。



 



吞下去。别吐出来,宝贝。



 



仅仅通过对比,这使我成为世界上那个平静的小中心。



 



我,两个眼睛肿得老高,裤子上带着硬邦邦的干血迹,我跟办公室所有的人问好。哈罗!看看我。哈罗!我多有禅意。这是血。这是无。哈罗。一切皆是无,顿悟真是太酷了。比如说在下。



 



叹气。



 



看。窗外。一只鸟。



 



我老板问我那血迹是不是我的血。



 



鸟顺风滑翔。我正在脑子里写一首小俳句。



 



一个巢都没有



 



一只鸟能把世界称作家



 



生命就是你的事业



 



我掐着手指算计:五、七、五。



 



血迹,是不是我的?



 



是,我说。有些是。



 



这回答错了。



 



好像这有多么大不了。我有两条黑色长裤。六件白色衬衣。六套内衣。最低限度的必需品。我去搏击俱乐部。这些事就这么发生了。



 



“家去,”我老板说。“换换衣服。”



 



我开始琢磨泰勒跟玛拉是不是同一个人。除了他们的性交,每晚在玛拉房间里。



 



干呀。



 



干呀。



 



干呀。



 



泰勒跟玛拉从来不在同一个房间出现。我从没过他们俩待在一起过。



 



不过,你也从没见过我跟莎莎?嘉宝 待在一起过,这当然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玛拉在的时候泰勒从不露面。



 



这样我就能把裤子洗洗了,泰勒得教我怎么做肥皂。泰勒在楼上,厨房里满是丁香和毛发烧焦的气味。玛拉坐在餐桌旁,正在用一支丁香烟 烧她内侧的胳膊,还一边管自己叫傻逼。



 



“我拥抱我自己正在溃烂的腐坏,”玛拉冲着香烟头上的樱桃木说。玛拉拿香烟在她胳膊内侧那柔软的白肉上碾着。“烧吧,巫婆,烧吧。”



 



泰勒在楼上我的房间里,在我的镜子里观察他的牙,说他给我找了份宴会侍应的差事,是兼差。



 



“在普莱斯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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