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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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俱乐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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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没办法拽她起来是因为夫人穿着她那身白色礼服裙倒在马桶后面,而且她还四下挥舞着摔破了的半拉香水瓶子。夫人说如果他胆敢碰她一下,她就割断他的喉咙。



 



泰勒道,“酷啊。”



 



阿尔伯特臭烘烘的。莱斯利说,“阿尔伯特,亲爱的,你臭烘烘的。”



 



你从那间浴室里出来不可能不臭烘烘的,阿尔伯特道。所有的香水瓶全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且马桶里还堆满了别的瓶子。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冰,阿尔伯特说,就像在最华丽的酒店派对上,我们得在小便池里加满碎冰。那间浴室臭烘烘的,而且地板上覆盖了一层不会融化的碎冰,当阿尔伯特扶着夫人站起来时,她白色裙子上粘满潮湿的黄色污迹,夫人朝男主人挥动着那半拉破瓶子,在香水和碎玻璃上一个趔趄,结果手掌撑在了地上。



 



她流血了,痛哭不已,蜷缩着靠着马桶。哦,它臭烘烘的,她说。“哦,沃尔特,它臭烘烘的。它臭烘烘的,”夫人道。



 



那些香水,在手上伤口里那些所有死去的鲸,它在发臭。



 



男主人把夫人拉起来靠着他,夫人把手举起来仿佛是在祷告,可两手间隔开了一英寸距离,血从手掌上流下来,流到手腕上,穿过一个钻石手镯,流到双肘处,最后滴下来。



 



 



男主人呢,他说,“一切都会好的,尼娜。”



 



“我的手,沃尔特,”夫人道。



 



“它会好的。”



 



夫人道,“谁会对我做出这等事来?谁会恨我到这等程度?”



 



男主人说,是对阿尔伯特说,“你能打电话叫辆救护车吗?”



 



那就是泰勒充当服务业里的恐怖分子干的第一项任务。游击队侍应。工资最低的掠夺者。泰勒干这个已经有好多年了,不过他说要是有人合作的话无论干什么都会更有乐趣。



 



阿尔伯特讲完经过后,泰勒微微一笑,说,“酷啊。”



 



回到酒店,回到眼下,在停在厨房和宴会楼层之间的电梯上,我告诉泰勒我是如何冲着给皮肤科医生大会准备的鲑鱼肉冻大打喷嚏的,结果三个人告诉我肉冻太咸,有一个人则说味道好极了。



 



泰勒将自己的家伙在汤盆上甩了甩,说他一滴尿都挤不出来了。冷汤、奶油浓汤的话会容易得多,或者碰上厨师做的西班牙酸辣冷汤当真新鲜时。对那种有一层融化的奶油硬壳的洋葱汤可就束手无策了。我要是在这儿用餐的话,就会点这种汤。



 



我们也快没辙了,泰勒和我。对食物做手脚也开始腻味了,也几乎都成了工作的一部分。后来我听一位医生还是律师,管他是什么玩意儿,说起一种肝炎病菌如何能在不锈钢上存活六个月。你不由得会好奇这种病菌在俄式朗姆奶油冻布丁里能存活多久。



 



或者是鲑鱼馅饼。



 



我问那位医生在哪儿我的手能粘上点这种肝炎病菌,他喝多了,听到后哈哈大笑。



 



任什么东西最后还不是都去了医疗废料堆,他说。



 



他又哈哈一笑。



 



任什么东西。



 



那医疗废料堆听起来倒有点沉到底的感觉了。



 



我一只手放在电梯按钮上,问泰勒准备好了没。我手背上的伤疤肿得通红还亮闪闪的,形状正是泰勒的吻留下来的一对唇印。



 



“一秒种,”泰勒道。



 



那甘薯汤想必还热腾腾的,因为泰勒塞回裤裆里的那根弯曲的家伙给蒸得活像一只巨大的明虾。


。。



搏击俱乐部十一

gxiaoshuowang

在美国南方,“迷人乡” ,我们可以蹚过一条小河,水里的小鱼一直游进泰勒的尿道。这种鱼生有一种倒刺,可以自由伸缩,所以它们一旦攀在泰勒身上就想永久居留下去而且准备产卵。这还算好的,除此之外,关于我们如何度周末还有无数种更糟的选择呢。



 



“我们对玛拉她妈干的事儿,”泰勒道,“还可能更糟呢。”



 



我说,闭嘴。



 



泰勒说,法国政府完全可以把我们俩拖到巴黎城外某个地下中心,然后由那些半生不熟的技师,连外科医生都不是,把我们的眼睑用剃刀挖出来,用于一种制革喷雾剂的毒性实验。



 



 



“我可不是信口雌黄,”泰勒道。“报上登过的。”



 



更糟的是我知道泰勒一直在跟玛拉的妈妈搞什么鬼,不过自打我认识泰勒以来他头一次真正有了些闲钱。泰勒正而八经开始赚钱了。诺德斯道姆打电话过来,而且下了个圣诞节前交两百块泰勒的“棕糖洗面皂”的订单。照建议零售价二十美金一块计算,我们就有钱在周末夜里出去玩了。也有了修煤气管线裂缝的钱。跳舞的钱。如果不必再担心钱的事,也许我可以把工作辞掉。



 



泰勒自称造纸街制皂公司。大家都说这是他们用过的最好的肥皂。



 



“还有更糟的可能,”泰勒道,“就是你已经纯属意外把玛拉的妈妈吃下了肚。”



 



我含了一嘴的宫保鸡丁说,放你娘的屁。



 



这个周末夜,我们待的地方是有两个漏气轮胎的1968年款雪佛兰“跳跳车”的前座,这车停在一个二手车场的前排。泰勒跟我,我们俩一边聊一边喝听装啤酒,这辆“跳跳车”的前座儿比大部分人家的沙发都大。这条大街这个部分遍布这种车场,他们业内管这些车场叫瓦罐堆,这里的车都卖两百美金上下,在大白天,经营车场的那些吉卜赛男人则站在他们胶合板搭的办公室周围抽一种又细又长的烟。



 



这些车都是半大孩子在中学时期开的第一批破车:美汽公司的“小精灵”和“遛蹄马”,福特“翼虎”和美汽公司的“大黄蜂”,福特的“花斑马”,国际收割机公司的小卡车,简装雪佛兰“卡马拉”、道奇“达斯特” 和雪佛兰“跳跳车”。都是人们爱过又抛弃了的车。收容所里的动物。古德维尔店里的伴娘礼服裙。车上有不少凹痕,露出灰色、红色或黑色底漆的围板和车门槛板,还有车身上一块块用油灰填补的痕迹,根本没人肯费心去打磨一下。不真实的木头不真实的皮革还有不真实的内部镀铬机件。到了晚上,那些吉卜赛人都懒得锁车门。



 



大街上的车灯在“跳跳车”宛若宽银幕的巨大环形挡风玻璃上漆的价格后面扫过。看看 u。s。a。标价是九十八美元。从里面看来像是八十九美分。零,零,小数点,八,九。美国正请你打电话呢。



 



这里大部分车的售价都只有一百美元,而且所有的车在驾驶员的车窗上都贴了份“照现状出售”的合同。



 



我们之所以选这辆“跳跳车”是因为,如果我们必须在周末晚上睡在车里,这辆车的座位最宽绰。



 



我们之所以吃中餐是因为我们没法回家。我们要么睡在这儿,要么就得在一家通宵舞厅里消磨整个晚上。我们不去什么舞厅。泰勒说那里面音乐太吵,特别是重低音部分,搞得他生物节律失调。我们上次出去玩的时候,泰勒说音乐吵得他便秘。再加上夜总会里吵得没办法交谈,所以几杯酒下肚,谁都觉得自己是众所瞩目的中心,却又跟任何人都完全隔绝。



 



你就是某部英国谋杀推理小说里的那具尸首。



 



我们今晚之所以睡在车里是因为玛拉来到我们家,威胁说要报警,让我们因为煮了她妈妈而被捕,然后玛拉又在房子里四处乱撞,尖声骂我是个盗尸犯,是个食人生番,她还跑去把成堆的《读者文摘》和《国家地理》都踢了个人仰马翻,后来我就撇下她溜之乎也。简短截说就是这么回事。



 



经过她那次摄政旅馆有预谋地用赞安诺自杀事件,我实在无法想象玛拉会去报警,不过泰勒觉得今晚上还是睡在外头的好。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玛拉把房子给烧了。



 



以防万一玛拉跑出去弄到把枪。



 



以防万一玛拉还待在我们家。



 



以防万一。



 



我试图集中精力。



 



望着月亮皎洁的脸



 



群星从不会着恼



 



等等,等等,等等,结束



 



大街上车来车往,我手里捏着一罐啤酒,“跳跳车”上酚醛树脂的方向盘直径足有三英尺,开裂的乙烯基坐垫透过牛仔裤戳着我的屁股,这时泰勒道,“再来一遍。详细告诉我到底什么回事。”



 



有好几个星期,我都没理会泰勒在干吗。有一次,我跟泰勒一起去了趟“西联”营业部,眼看着他给玛拉的妈妈发了份电报。



 



皱得可怕(句号)帮帮我!(完)



 



泰勒先前给营业员出示了玛拉的阅览证,并在电报单子上签了玛拉的名儿,还喊了一声,没错,玛拉有时也可以是个男人名儿,那位营业员才不会多管闲事。



 



我们从“西联”往外走的时候,泰勒说如果我爱他,我就该信任他。这些事我并不需要知道,泰勒这么跟我说,然后带我去加邦佐意式餐厅吃鹰嘴豆泥。



 



我最怕的还不是电报什么的,而是跟泰勒一起外出用餐。从来没有,没错,泰勒从来为任何东西付过钱。泰勒穿的衣服是跑到健身房和酒店的失物招领处冒领的。这比玛拉还强些,她干脆跑到自助洗衣店从干衣机里偷人家的牛仔裤,再拿到那些收购二手牛仔裤的地方十二块钱一条卖掉。事实上泰勒从不到饭店吃饭,玛拉也没什么皱纹。



 



没有任何明显的原因,泰勒给玛拉的妈妈寄了盒重十五磅的巧克力。



 



这个周末晚上还有一种更糟的可能性,泰勒在“跳跳车”里告诉我,那就是碰上棕色隐居蜘蛛。他咬你的时候不光放毒,还外带一种消化酶或酸,这东西会将咬痕周围的肌体组织溶解掉,一点都不夸张,会把你的胳膊或是腿或是脸给你烧烂。



 



今晚的事儿开始的时候泰勒正好躲出去了。玛拉出现在我们房子里。玛拉门都不敲,用身体把前门拱开,一边喊着,“砰砰,敲门啦。”



 



我正在厨房里看《读者文摘》,一时完全糊涂了。



 



 



玛拉喊道,“泰勒。我能进来吗?你在家吗?”



 



我喊道,泰勒不在家。



 



玛拉喊道,“别这么小气。”



 



我走到门口。玛拉站在门厅里,抱着个联邦快递隔日送达的邮包,说,“我需要在你们冰箱里放点东西。”



 



她往厨房走,我就紧跟在后头一个劲儿地说不行。



 



不。



 



不。



 



不。



 



绝不能让她开始往这幢房子里存她的垃圾。



 



“可是老大,”玛拉说,“我旅馆里可没有冰箱呐,而且你说过我可以放过来的。”



 



不,我没说过。我最不希望发生的莫过于玛拉搬进来,每次一点垃圾地往这儿搬。



 



玛拉把她那个联邦快递的邮包放在厨房桌子上撕开,从聚苯乙烯泡沫塑料填充物里取出一种白色物质,举到我脸上摇晃着说。“这可不是什么垃圾,”她道。“你所谓的垃圾是我妈妈,所以闭上你的鸟嘴。”



 



玛拉从邮包里弄出来的东西正是原来冰箱里三明治包里装的那种白色物质,泰勒熔化了生成油脂造肥皂用的。



 



“情况还可能更糟呢,”泰勒道,“如果你误食了那些三明治包里的东西。如果你半夜里醒来,把那些黏糊糊的白东西挤出来,加点加利福尼亚洋葱汤拌和拌和,拿来蘸薯片吃。或者花椰菜。”



 



玛拉和我站在厨房里的那一刻,这世上我最不想做的就是让玛拉把冰箱的门打开。



 



我问,她要拿这些白玩意儿干吗用?



 



“巴黎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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