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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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作品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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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哥哥身後的种种,我也很想写出来让大家知道,不过猛地一想,不仅是我,每个曾经失去血亲的人,一定也都曾经历过相同的悲痛,把它写得好像是我自己的特权一样向大家炫耀,似乎很对不起读者,心情就即刻萎缩了下来。当时三十三岁的大哥,在要发给乡下家里的电报纸上写下「桂治今早四时去世」几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不顾一切嘶声恸哭起来,那时候大哥的样子,到现在还会让我乾瘦的胸口隐隐地颤抖。我想父亲早死的兄弟,不管有多少钱,到头都是一样的悲凉。 

-完- 

【注】 

近卫【このえ】随侍在天皇或君主身旁担任警卫工作的人。(福武国语字典) 

王尔德【ワイルド】(0ptoscarwilde)英国唯美主义作家,否定宗教与道德,以艺术为生活的基准。代表作《幸福的王子》《回想录》等。 

易卜生【イプセン】(henrikibsen;1828~1906)挪威名剧作家,著有「玩偶之家」等。 

『夺い合う』【うばいあう】作者曾在早期作品『思い出』(中译:回忆)中自称当时觉得该作应该改名为『蓟草』。 

aonbo【青んぼ(あおんぼ)】太宰中学时代,由兄弟共同出版,在家庭中发行的同人志,据说是因为太宰的哥哥认为兄弟们虽然已不再是婴儿(赤んぼ),却也还称不上大人而命名。 

谷崎润一郎【たにさきじゅんいちろう】大正时期唯美派作家,代表作『刺青』『痴人之爱』等。 

吉井勇【よしいさとし】(1986~1960)喜以杯酒红灯为题材作歌,著有『午後三时』『水庄记』等。 

诗:【红灯に行きてふたたび归らざる人をまことのわれと思ふや】。 

市川左团次【いちかわさだんじ】大正时期本乡座名歌舞伎家,松茑为其妹,两人同在『鸟边山心中』与『皿屋敷』两剧初演时担任男女主角。 

市川松茑【いちかわさだんじ】见前项。 

鸟边山心中【とりべやましんちゅう】据说以江户时期真实爱情故事改编而成,大正四年八月初演。「心中」=殉情 

皿屋敷【さらやしき】砸破主人珍藏的盘子的女仆自杀(部分作遭惨杀)之後,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家中数著盘子数量的民间传说。 

梦川利一【ゆめかわりいち】太宰的哥哥圭治曾用此笔名与太宰一同投稿同人志『细胞文艺』,据说此名来自圭治所欣赏的艺术家竹久梦二与横光利一两人名字综合再加以修饰而成。 

梅川/忠兵卫【うめかわ/ちゅうべえ】:净琉璃『冥途の飞脚』中的角色,剧中描述龟屋忠兵卫盗领托运钱财,带著花街女子梅川逃亡的故事。 

鬼面毒笑风【ビュアレスク】(burlesque)法语「滑稽可笑的、诙谐的」。据说19世纪初欧洲曾流行过以著重幻想成分的burlesque(滑稽剧)讽刺当代的作风。「鬼面毒笑风」五字是原文。 

佐佐木茂索【ささきもうさく】曾师事芥川龙之介,与菊池宽共同创设芥川赏与直木赏,位及文艺春秋社社长。  

 。。



雌性谈「雌に就いて」

?小说、网
斐济(fiji)人虽其至爱之妻,一旦稍有嫌恶即杀之而嗜其肉。塔斯梅尼亚(tasmania)人当其妻之死,使其子殉葬而平然不为色变。更甚者如澳洲一土著者,当其妻之死,运之山野,取其脂为钓饵云。 

在那本叫作「嫩草」的杂志上发表暮气沈沈的小说,不是为了好玩、想标新立异,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在意读者,是因为我相信这种小说,一样能够取悦年轻的读者。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上的年轻读者们,其实都出乎意料地苍老,这一类小说应该很轻易就能为他们所接受。这是给失去了希望的人们看的小说。 

今年二月二十六日,在东京这边,一群年轻军官闹出了点事1。那天我和客人隔著长火盆在聊天,完全不知道当天出了事,两人把话题绕在女人的睡衣上打转。 

「可是这样我还是不是很了解……具体说说看嘛?用写实主义的笔法哦。要提到女人,好像还是这种笔法最好。睡衣应该还是长衬衣好吧?」 

要真有这样的女人的话,也犯不著求死了。我们用这话题互相试探著深藏在彼此胸中的憧憬的人的影像。客人想找一位二十七八岁的柔弱的侧室,她在向岛的一个小地方租了一间原来是商店的二楼,带著五岁没有父亲的孩子两个人过活。他会在烟火大会那天晚上到那儿去玩,给她五岁的女儿画图,画个圆圆的大圆圈,中间用鲜黄色的蜡笔小心地涂得满满地,然後告诉她,「这是满月哦」。女孩的母亲穿著浅浅带著水蓝色的毛织睡衣,外面系著藤蔓花样的细腰带。客人说完,便开始追问起我喜欢的女性。我也一五一十地道来。 

「我不要绉绸的,感觉邋里邋遢的,而且也未免太不检点了。怎麽说我们也不是那麽积极的人嘛。」 

「那分上下身的好吗?」 

「那更不要,那样穿不穿还不都一样吗。只套上衣的话就和漫画一样了。」 

「这麽说,还是毛织类的?」 

「不,是刚洗乾净的男用浴衣。粗的直条纹,腰带用一样布料的细带子,和柔道服一样,结打在前面。那个……就像旅馆的浴衣啦,我喜欢那种的。会给人一点少年的感觉的那种女人应该比较好。」 

「我知道了,你老是喜欢嘴里喊累,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奢华的。就像人家说最华丽的祭礼就是葬礼,你理想的方向还真是满好色的耶。发型呢?」 

「我不要日本头的,油得要命,形状又那麽怪。」 

「你看那个。她那个简单的西洋发型不难看吧?她应该是演员吧。以前帝剧2的专属女演员也挺不错的。」 

「才不呢,女演员根本放不下她们那些穷酸的头衔,我不喜欢。」 

「不要挖苦别人,我是和你谈正经的。」 

「没错啊,我也没有把它当游戏。爱可是要赌上性命的,我从来不会等闲视之。」 

「我还是不了解。我们采取写实主义吧,来趟旅行试试?想像让女人做些各式各样的事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是,她不是很主动的人。是好像睡著了一样沈静的女人。」 

「你未免也太保守了。那我们只好严肃点谈吧,先想办法让她穿上你喜欢的那种旅馆的浴衣怎麽样?」 

「不如就从东京车站那里开始好了。」 

「好好好,先和她约在东京车站碰面。」 

「前一天晚上只告诉她,我们一起旅行吧,她就点头说好。我说下午两点在东京车站等你,她又点头说好。我们只约了这麽简单的内容。」 

「等一下,等一下,她是什麽人,女作家吗?」 

「不,女作家不行,女作家她们对我的评价好像很糟糕。是对生活有点厌倦的女画家。不是好像有些女画家很有钱吗?」 

「那还不是一样。」 

「说得也是。那还是只有艺妓了。总之,我比较喜欢已经不会害怕面对男人的女人。」 

「旅行之前也和她有过关系吗?」 

「似有似无。就算有见面,记忆也像作梦一样模糊。一年见面不会超过三次。」 

「要到哪里去?」 

「从东京二、三个小时就能到的地方吧。山里的温泉最好了。」 

「现在高兴还太早,她连东京车站都还没来呢。」 

「前一天我约她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开玩笑,虽然觉得她不太可能会来,可是还是半信半疑地来到东京车站看看。她没来。那就一个人去好了,不过,还是等到最後五分钟看看。」 

「带些什麽行李?」 

「一个小皮箱。就在还差五分两点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回头。」 

「她笑著站在那儿。」 

「不,她没笑,表情很严肃,小声地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然後她无言地要接下你的皮箱。」 

「『不,不用了。』我很明白地拒绝她。」 

「买蓝色票3吗?」 

「一等还是三等……三等好了。」 

「上火车。」 

「约她到用餐车厢。铺在桌上的白布、桌上的草花和窗外流逝的风景,都还算惬意。我呆呆地喝著啤酒。」 

「也敬她一杯啤酒。」 

「不,不敬她。我会请她喝西打。」 

「是夏天吗?」 

「秋天。」 

「就这样一直傻傻地坐著吗?」 

「我和她说谢谢。声音听在我自己耳里都觉得很诚恳。然後我就一个人陶醉地坐在那儿。」 

「到旅馆了。已经是黄昏了吧。」 

「从入浴那里开始,就渐渐到了重头戏了。」 

「当然不可能一起洗吧?要怎麽办?」 

「怎麽样都不可能一起进去啦。我先洗。泡了个澡回房间,她正在换棉袍。」 

「啊,先让我讲讲看,不对的话要告诉我。大致的情形我想我已经可以推测出来了。你坐在房间外面走廊的藤椅上吸烟。那烟是狠下心买的camel4。夕阳照在满山的红叶上。过了一会儿她洗完出来,把手巾这样摊开来晾在走廊的栏杆上,然後悄悄站在你後面,静静地和你看著一样的东西。她在试著从相同的东西里,去揣摩你所感受到的那份美感。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五分钟。」 

「不,一分钟就够了。五分钟的话,气氛就僵了。」 

「伙食送来了。里头有附酒,要喝吗?」 

「等等,她除了在东京车站说过一句迟到了以外还没开过口耶,应该趁这机会再让她说句话。」 

「不行,这里要是乱开口,就什麽都毁了。」 

「这样啊。那就默默地进房间去,两个人并排坐在伙食前面。好奇怪哦。」 

「一点也不奇怪。你就和女服务生说些什麽不就好了。」 

「不,不是这样。服务生被她吩咐回去了。她声音放得很低,却很清楚地说,我来就好。突然冒出这句话。」 

「原来如此。她是这种人啊。」 

「然後她和小男孩一样笨手笨脚地帮我倒酒,一本正经的表情。左手上还提著酒瓶,把旁边的晚报在榻榻米上摊开,右手扶在榻榻米上,开始看晚报。」 

「晚报上有加茂河泛滥的消息。」 

「不好。这里需要一点时世的色彩来点缀。动物园失火的报导比较好,将近一百只的猴子在笼子里被活活烧死。」 

「那太夸张了啦,还是看看明日运势那一版比较自然点。」 

「我把酒放下,和她说吃饭吧,然後两个人一起吃。里面还有炒蛋,实在太寒酸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丢下筷子,面向书桌,从皮箱里面拿出稿纸,在上面沙沙地写起来。」 

「什麽意思?」 

「这是我的致命伤。如果不这样装模作样一番,我不知道要怎麽样才下得了台。大概有点类似业障那种东西吧。我觉得心情变得很郁闷。」 

「开始乱了方寸了。」 

「没有东西好写,只好把iroha5四十七个字依序写上去。一遍又一遍不停反覆来回地写,一边和她说,我突然想起一件很急的工作,我想在还没忘记之前把它写完,你就趁这时间到镇上到处去逛逛吧。这里很安静,是个很不错的小镇。」 

「气氛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可是也没办法。她应了一声,换了衣服出去。」 

「我马上把纸笔一丢,躺在地上,张惶地观望四周。」 

「看到晚报的运势栏,上面写著,一白6水星、忌旅行。」 

「然後把一根三钱的camel点起来,有一点奢侈的幸福感。自己好像变得比平常可爱了点。」 

「这时候女服务生悄悄地进来,『要铺几张床?』」 

「从我地板上跳起来,爽朗地回答:『两张』。说完突然觉得很想喝酒,不过还是忍著不喝。」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可以让她回来了。」 

「还没。好不容易等服务生走远,我开始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该不会是偷跑吧。」 

「是数钱。十圆纸钞有三张,零钱有二三圆。」 

「这样应该够。她回来的时候,再继续装出工作的样子。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早了?她有点紧张地低声问。」 

「先不要回答,一边继续写一边说,不用管我,你先去睡吧。要用带点命令口吻的语气。irohanihoheto,一个字一个字地在稿纸上写。」 

「她在背後打了声招呼,『我先睡了。』」 

「写好chirinuruwowaka,又写了ehimosesu。然後把稿纸给撕了。」 

「你已经快疯了。」 

「没办法嘛。」 

「还不睡吗?」 

「我要去澡堂。」 

「因为有点冷了。」 

「才不是。是因为心里有点乱。在澡堂里像白痴一样泡了快一个小时,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身体全都埋在蒸气里,看起来跟幽灵一样。等回到房里,她已经睡了。枕边的纸台灯是亮著的。」 

「她睡著了吗?」 

「还没,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苍白,紧闭著嘴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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