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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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国王-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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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一般,仪表一般,衣着一般,戴着一付眼镜,面貌没有特征,无从描述。

他提着一个公文皮包,在门口站住,没有敲门,先看看走上前来准备把他打发走的迪耶戈。那人笑道:

“是哈斯先生吧?劳驾告诉他一声,说杰思罗来了,好吗?”

“杰思罗?”

“只说杰思罗就行了。他正在等我。”

迪耶戈走进房间,通报了杰思罗的到来。雷伯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人知道我的名字,”迪耶戈说。

“是的。”

他目光凝滞地不知望着什么地方,说:“叫他进来,迪耶戈。从现在起,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也不接电话。大约需要两小时。还有,我已经决定了,就让琳达来。十一点半。如果她愿意等到那个时候的话。”

他微微一笑。

杰思罗进了门。雷伯和他关在一间屋子里密谈。

迪耶戈做了必要的安排,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之内把所有的电活一律挡开。他打开电视机,发现在放詹姆斯·贾格尼(注,美国电影明星,获得过1942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主演的一部旧片《血溅太阳旗》。他倒是宁可看雪莉·温特斯(注:美国电影明星,获得过1959,1965两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片子。他喜欢雪莉·温特斯金发、肉感、魔鬼般诱人的嘴唇。直到影片播完,雷伯的房间里仍悄无声息。于是他走进浴室,先洗盆浴,再洗淋浴,刮了胡子,又洗了头,还把指甲、趾甲和鼻毛都修剪了一番。

杰思罗走的时候他听见了,但没有看见。雷伯露面时,从眼神可以看出他十分满意,甚至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现在轮到这位琳达了。你说她是高个儿、黑皮肤?”

“她能背诵泰戈尔和另外一些人的作品,正是你喜欢的那种姑娘。”

“我准备好了。”

他确实心境极好。

“看来,”迪耶戈说,“除了那个叫什么弗格斯的,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他那一头,一切都很顺利。”

迪耶戈穿着浴衣,走进起居室给琳达打电话。她正在比这儿低两层的一个房间里等待着。迪耶戈在电话里索性把特莉也请来,尽管她既无金发,又不肉感。他要破一回例,只此一遭。

“我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风度好极了!”

他无意中看见四个卷宗,雷伯正要把它们收起来。显然这是杰思罗惜来的。四个卷宗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毫不起眼的硬纸文件夹,式样相同,没有差别……

……只是颜色不一样,一个是黑的,一个是红的,一个是绿的,一个是白的。

一九七六年以前,王通过一个巴拿马的银行帐户定期向他转帐付酬。一九七六年之后,付酬的事便通过巴哈马群岛的一家银行办理。

转帐的理由从来不加说明,这是雷伯亲自关照塞梯尼亚兹支付的。

半年一次支付的数目一般相差不多,从不低于三十万美元,但也有几次数目特别大。一九五七年曾经有这么一回,转帐金额超过了一百万美元。

杰思罗主持着一个专为王效劳的、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塔拉斯相信,这个情报网的建立也有约尔·白尼适的一份功劳。

杰思罗那个时候来到拉斯维加斯并在迪耶戈面前冒险露面,恰恰说明王一九五七年九月十六日到十七日采取的行动非同小可。这完全称得起一场金融界的圣瓦伦丁节大屠杀(注,1921年2月14日(圣瓦伦丁节)美国黑社会头目卡波内指使手下在芝加哥杀死了七个人)。

。。



王臣 —— 3


王臣 —— 3

黑色的卷宗现在拿在哈里森·奎恩的手里。他是从纽约来的律师,和助手托马斯·麦格里维一起住在沙滩饭店的一个套间里。

这两位都是第一次来到拉斯维加斯。他们不惯于和流氓无赖打交道,但也不特别害怕于这种事。作为商业律师,他们在以下几个方面颇有点名气:作风泼辣,足以让对手胆寒,喜欢完备齐全的文件;必要时,为了维护委托人的利益,他们拿得出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

刚交给他们的这个卷宗使他们十分满意。文件准备得非常出色,他们吹毛求疵地看了一遍,竞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这位列尔内显然十分在行,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说话慌里慌张,简直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身打扮就象是一个听差去参加星期天的葬礼。列尔内当初登门请他们办事时,实在没给他们留下好印象。他们差点儿回绝了他,虽然他愿提供相当可观的报酬。当时列尔内说:“我所代表的委托人并非盗贼。他们是受到尊敬的人。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你们不妨打电话问一下亨特曼哈顿银行的大卫·费洛斯。请现在就打。”他们问了。费洛斯哈哈大笑,回答说:是的,他知道列尔内的委托人,是的,他愿意在各方面为他们作保证,不,他不能披露他们的姓名,诚然,奎恩和麦格里维一向声誉卓著,但尽可以放心接受列尔内及其委托人的延聘,将来肯定不会后悔的……

奎恩打开黑色卷宗。里面有两份打字的文件,上面既没有签名,用的也不是印有公司名称的笺纸。看完这两份文件。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句话也没说,便把纸递给了麦格里维。然后,奎恩转过身去,更仔细地打量坐在他背后的那位戴不锈钢边眼镜的年轻人。奎思从列尔内那里总共了解到三点有关这年轻人的情况:“他叫贝克;是我的一个助手;他代表我。请严格遵照他以我的名义向你们提出的要求办理。”

几分钟之前,正是这个年轻人谨慎地把黑色卷宗交给了他。

麦格里维现在也看完了卷宗的内容,照样不动声色。然而奎恩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这是一九五七年九月十六日上午八点二十九分。

垄恩缓缓地环视着沙滩饭店的这个房间,会谈就要在这里举行。

他大声说:“我看,人都到齐了。”

参加会谈的人有的嗯嗯则声,有的点头作答。这里一共有十四个人。奎恩让麦格里维坐在他的右手。两名助手和年轻的贝克坐在他后面。在座的有那个叫人提心吊胆的艾比·莱文,坐在他两旁的人不如他那么引人注目:一位叫英法特,一人代表着好几个工会组织;另一位是个律师,姓奥康纳斯。莱文对面坐着五个人:两家赌场的正式业主、持有经营许可证的曼尼·摩根和索尔·梅也尔;赌场经理乔·马纳卡奇;还有两位是他们的法律顾问。

奎恩看看莱文,说:“莱文先生,你谈谈好吗?”

“你们是出价的,”莱文答道,“还是你们先说。”

他的一双黑眼睛眼角伸得较远,目光冷酷无情、深不可测,对这个人物,奎恩早有所闻。甚至有人说,莱文是犯罪辛迪加派驻工会的全权大使(当然,前提是这个辛迪加是否存在)。据同一消息来源,莱文既是热那亚帮之类的“老家伙”过去的副头领,又是一个新的实力人物,能啸聚年轻一代的盖洛、珀西科之流。这一切并没有破坏他和迈耶·兰斯基之间牢固的友谊。而且,尽管有这些耐人寻味的联系,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他本人却从未被任何一级法庭传讯过。奎恩看看摩根和梅也尔。

“你们二位是两家赌场的业主,一家在斯特里普大街,另一家靠后一点。第一家的赌金平均为四十二万美元左右。摩根先生,你那里则要少得多:三十四万美元。我说的都是一天的数字。”

“这些情报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摩根勃然大怒地问道。

“数字是确切的,”麦格里维镇定地说。“此外,这也不是关键所在。”

“那么你说关键是什么?”

“关键在于你们目前遇到许多问题,”奎恩说。“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还会面临许多问题。”

“在很近很近的将来,”麦格里维笑容可掬地说。

“那时你们将不得不卖掉赌场,”奎恩说。

“交给我们的委托人,”麦格里维说得更明确。

“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我们什么都不想卖,”梅也尔说。摩根的眼睛盯着纽约来的两位律师,梅也尔注意的却是艾比·莱文。

奎思心想:如此说来,梅也尔已经心中有数,他比摩根机灵。

“梅也尔先生,”奎思说,“宝号在经营上遇到了不少问题。赌博稽查处在最近四个月内已经七次发现你的赌场有作弊行为;你已被罚款一次,金额为十二万美元。明天,反正不出最近几天,你还将遭到两次甚至三次罚款,金额可能高达五十万美元。”

“我们照付不误,”梅也尔说。

“这一点我们待会儿再谈,梅也尔先生,”麦格里维越发笑容可掬地说:“至于你,摩根先生,你的处境并不比你的合伙——唉,对不起——并不比你的同行好多少。”

“而且你显然也面临着来自赌博稽查处的麻烦,”奎恩说。

“不过,你在这一头问题没那么严重,”麦格里维说,那口气仿佛在安慰他:不用担心。

“对你来说,”奎恩说,“严重的问题来自国内收入署。”

麦格里维接口说:“国内收入署掌握着材料,可以证明你所报的收入与实际收入不符。”

“隐瞒收入,”奎恩说。

“这且不说,”麦格里维说,“还有一件事,内华达州政府……”

“……通过赌博稽查处……”奎思说。

“……打算对所有的赌场作一次全面的清理……”麦格里维里维说。

“……先从那些声名不好的人身上开刀,”奎思说。

“我以上帝的名义要求解释,你们搞的是什么名堂?”摩根大声嚷道。“你们到底指控我们什么?再说,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指控我们?我们到这里来,是应我们的朋友艾比·莱文的邀请……”

他还在继续提出抗议。这时有人轻轻碰了碰奎恩的胳膊肘。他没有回头看,便接过一张对折的纸条,在膝荒上打开,只见纸条上写着挤得很紧的三个小努  “快,摊牌。”

“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奎思说。

“梅也尔先生,刚才你说罚款照付不误,是不是?用什么钱付?你们的现金收入记录机里还有钱吗?梅也尔先生,我这里有一些对你来说是不妙的消息。可以吗,来文先生?”

“嗯!”莱文说,神情却十分冷漠。

“梅也尔先久”麦格里维说,  “你建造、装修你的赌场时,用的钱……”

“摩根先生也一样,”奎恩说。

“……主要是一些工会财务部门提供的贷款,在座的莱文先生和莫法特先生便是这些工会的代表。我说得对不对,莱文先生?”

“对,”莱文答道。

“现在,”奎恩说,“你的债权人自己也有难处。”

“借出去容易,收回来难,”莱文说,“市面不好。”

“另外,联邦政府,且不管它有没有道理,对于工会组织从经济上赞助赌博业感到忧虑……”

“……特别当他们认为经营者……”

“……且不管有没有道理……”奎思说。

“……认为经营者声誉不佳的时候,”麦格里维说。

“总之,”奎恩说,“梅也尔先生,摩根先生,你们的债权人不久就会向你们发出付款通知。摩根先生,你应付的款项粗略估计为一百四十八万三千六百二十二美元五十三美分,包括利息在内。梅也尔先生呢,你应付的款项大约是二百零九万四千五百七十一美元整,包括利息在内。”

“我们有朋友,”摩根说,眼睛里闪出仇恨的怒火。

“那么,就让我们来谈谈这些朋友吧,”麦格里维微笑着说。

他从黑色卷宗中取出一张纸,奎恩拿了另一张。

“弗雷德里克·摩根,一九一二年三月十四日生于纽约。曾因持械抢劫被监禁两年。一九三九年八月十一日杀害查理·巴赛尔,判刑十二年……”

“我不是弗雷德里克·摩根。”

“你和他是兄第。七年前克弗维尔委员会指控你不仅接受弗雷德里克·摩根的钱,还有另外两个人的钱,而克弗维尔委员会发现他们的收入大部分来源于一宗生意:卖淫。”

“他们什么都没能证实。我从来没有受到起诉。他们始终未曾确队我有罪。”

“如果他们做到这一点的话,你就决不会获得经营赌场的许可证。但是,我们掌握了克弗维尔委员会拿不出的证据,摩根先生。以弗兰克·格雷本赫的名义在皇家不列领银行开的户头,帐号为165746k。要我念一念历次存款的日期和金额吗?我相信,美国参议院的调查人员一定非常乐意知道这些……”

“梅也尔先生,”奎恩说,“我看,该轮到你了……”

“我还没说完哪,”麦格里维说。“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告诉摩根先生。有个名叫莱斯利·穆罗的女人,被发现死在……”

“我想摩根先生现在已经明白了,”奎恩心平静气地说。“梅也尔先生!”

他开始读第二份材料。

“据这上面说,你和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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