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得这般清楚。”她记得很清楚,无论是千年圣战还是魔森的出现,所有典籍都只记载了龙皇的伟大和人族的崛起,对于最后的神魔大战并没有明确记载,至于魔森的出现更是语焉不详。但是——
诗转回头去,避开银锐利的眼神,岔开话题道:“明天,就我们俩人去。”
语涉明日之事,银果然不再纠缠于枫的问题,追问道:“就我们俩人去?布里亚德成名多年,冰离寒血的威名倒有大半是他所杀出来的。从得到的消息来看,他显然有些神智不清,但功力却是大进。虽然不知到底比当年强了几分,但就我们俩人去,我怕···”
未言又止,无声胜似有声。银委婉的表示,诗却是一瞥银,眯起的眼里透出一缕嘲弄,似笑非笑道:“圣阶的争斗岂是人数多寡所能决定的。若能,落人群的黑暗之主又怎会伤得这么重?”
听了诗这话,银眉头却皱得更深:“你怎知修森伤得很重?就凭那些小鬼送来的消息?你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不是吗?”
“今天的会面是这么多年来神殿和落人群方的头次正式会面,即便是以私人名义。海浦·科顿都已亲身出现,埃德蒙也在一旁,为何独缺了执掌黑暗的修森?即便受伤,身体之伤也不会让他示弱。海浦·科顿亲手调教之人,对上布里亚德纵使不胜也可脱身而出,除非是···”眉头微蹙,诗猛然回头,紧盯着银,“你在想些什么,银殿下?”竟是少见的动了怒气!
银却毫不退让,和诗冷冷对视,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传闻,据说,我们十二圣剑使中有一人同时身兼光明与黑暗,游走于光暗之间。行事神秘,传承亦是神秘无比,不听教宗陛下调令,不奉神殿旨意,只司责监督之责。这个人,无论智慧武技抑或所掌势力皆是深不可测,代代如此。而对十二圣剑的其他人来说,则是一种制约!这个人的身份历代都是极隐秘之事,对十二圣剑的同志们来说更是如此。所以,世人所知的十二圣剑,实际上便连神殿自己知道的也仅只有十一人。”
“噢?银殿下见闻如此广博,却不知你此刻讲此是何意?”
双眼微眯,露出的细缝泄露出银心中的浓浓怀疑:“不知诗殿下能否告诉我,这一届的监督使,传承誓约圣剑荣耀的,是谁?”回望着银的脸,因为紧张而皱起的眉弯成了好看的月,刘海不知不觉已湿透了贴在额上却仍不自知。诗一脸平静,淡然摇头:“恐怕不能。”
银敏锐地抓到诗话语中未尽之意,猛地问道:“是不能还是不知?”
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知,所以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承继了水火双力的我已经达到了极限,若再接纳光明或者黑暗的力量,体内元素必然失去平衡而爆炸,轻则功力全失全身瘫痪,重则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所以,我决不是誓约之剑的主人。这句话虽然诗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话语中表达的意思却是一般清晰。
被诗眼中神光所摄,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身为楠的嫡传弟子,银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便在十二圣剑中她也相信自己绝不是弱者。然而,当此刻面对诗之时,精神竟被牢牢压制着,手脚冰冷,无法动弹。银毫不怀疑,此刻如果诗突然动手,那么在第一击里便足够分出胜负。她挡不住,不死也必然重伤。
两女不欢而散,小小地警告了银一下,诗便返回神殿在此的落脚点去。而银借口为明日之事做些准备和诗分手而行,同时吸引住各方势力特别是黑暗神殿和落人群双方的眼线。诗心中清楚银是不忿适才所失,故也不多说什么,只管离去。反正在这城中,除了海浦·科顿亲自出手,也没有其他人能留得住银。
且说银一个人在落人群中四处乱逛,这落人群虽名为集市,但在海浦·科顿的弹压下,埃德蒙几大巨头相安无事,更在各自的领域内发挥出强大的能力,多年发展下来,落人群早已不失为一方重镇。便是比起天梦星河亦或意维坦布雷都是不遑多让的大城市,至于迪雅那种荒凉小镇就更是只有仰望的份了。
但是海浦·科顿后几年的彻底放手以及落人群从建立起便有的特殊注定了它永远无法改变的龙蛇混杂。就像是拦在银面前的神秘人,灰色的连衣斗篷连头带身子一并裹住,西坠的阳光下只露出阴影下的半张脸,干涩的唇角像是许久不曾喝过水一般龟裂,伸出的左手上一张背纹着神秘图案的卡牌清楚说明对方的身份——占卜师。
银脸上的微笑只保留了两秒便僵硬如冰,而神秘人一共只说了两句话:“愚人,多疑是你最大的原罪。第三日便是你的救赎之期。”说完不再理睬银,转身几步却已没入小巷,竟似是早有准备。来到和离去都是那般突然,只留下不明不白的箴言,重重的敲在银的心头。
冷汗潺潺而下,不仅是因为神秘人的话,更是因为那始终模糊不清的身形,竟完全看不出对方的实力如何!就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却更像身处山中而无法看见山之高远,只偶尔露出的冰山一角就让银心生戒意。
和眼前人比起来,诗适才的警告就像是春风拂面一般温和。银猛的反映过来,看似不经意地展开步伐,其实已将身法展至极致,却又丝毫不带烟火气,一点都不显得突兀。而身旁凡人往往只看到一抹美妙的身影如惊鸿一瞥,而下一刻便失去了踪影,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银追着前方的人,几个转弯小巷中七折八转弯道繁多,眼见得便要追失,接连遭受打击的银忍不住开口提声问道:“前方那位好心提醒的高人前辈,可否告知大名?”
“吾名···米洛其···”远远的声音传来,那一抹灰色却早已消失在拐角之后。银追过拐角,看着空空荡荡的巷子,突然泛起一阵无力。从落人群的使者到达星河起,一切便都变了。以她一向自诩的智慧,却什么都看不清,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甚至就连这“偶然路过”的占卜师她都不明白对方的来意,那是善意的忠告还是最后的通牒?
银不明白,一直到第二天出发之时,她仍没有想通,只是看着诗平静无波的容颜,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第五章 高塔
这是一只奇怪的队伍。
因为冒险者职业的多样性和杂乱性,大陆上的冒险队伍因为各人的交往机遇不同组成也各不相同。但一般来说,标准的四人小队至少应该包括战士牧师游荡者以及弓箭手四大职业。但是正行走于魔森中的这支三人小队却明显无视了冒险者的常规。
一个像是游荡者职业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在前方带路,也不见他手上如何动作,似乎只是挥了挥,挡路的枝条和杂物便统统“让”开了道路。即便在世人谈之色变的魔森里,繁密的树叶挡住了天空,也遮挡住可视的景物,在他的眼中却仿佛是铺好了青石砖的林间小道。只是,两旁绿油油的树木,却分明透出一股阴森!但他从容不迫的走着,就像在自家院子里闲庭信步一般,嗯,如果不是他的脸色也这么阴沉的话。
而在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全身都裹在宽大的连帽斗篷之中,将整个头脸身子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到样貌也分辨不出职业特征。看俩人这般打扮倒是有些像吟游诗人口中所传唱的传奇职业魔法师。只不过在雪舞大陆上是人都知道,除了惊鸿一现的云太子,雪舞大陆已经有数百年不曾有过魔法师的出现了,更不要说是职业为魔法师的冒险者了。
何况,传说中魔法师虽然能操纵自然元素之力,轻易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但从没有哪一篇传说里面说过魔法师的体力像他们的实力一样强悍。而事实上,游荡者身后的两个身影始终不急不缓的跟在他的身后,没有片刻的落下。从进入魔森伊始到偏离魔域扁舟再到深入魔森,三人始终一言不发,仿佛对彼此的来意接下去的战斗双方的选择都漠不关心。
雪舞大陆上的游荡者怕是再也找不出比落人群黑暗之主修森更强的人了。有他作为引路者,诗银两人确实没必要再操心道路的问题。但是诗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同伴,似乎从昨天归来之时,情绪就有些异样。当时,她仍以为是因为她的警告让银心里仍有芥蒂,也没有再多想,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错了。
那占卜师的神秘出现和那一番谕示着不吉的箴言,将银的心情压抑到极点。她不是天真无知未谱世事的小女孩,相反,遍阅大陆典籍的她很清楚占卜师这一职业的特殊。
他们通过某种神秘的仪式使用卡牌占卜出有限的未来。在前雪舞帝国,占卜师曾经是非常兴盛的一种特殊职业,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魔法师的身影渐渐只出现在吟游诗人的口中,而占卜师也沦为了某些龌龊小人行骗的幌子。而到了如今这个年代,走在大街小巷随便预见个拿着水晶球批着连帽斗篷的人,他就敢自称是占卜师。占卜师几乎成了骗子的代名词。
然而,正因为清楚这段历史,银反而更确定,那个人的身份!那绝对是古老的占卜师一脉遗留下来的传承,那个人手中的卡牌背面纹着代表盛放智慧之水的宝瓶,在宝瓶图案的周围围绕着袅然的云雾代表未知的未来,而在云雾中隐约穿梭的锁链则意味着占卜师对自己的誓言约束。
即便只是一瞥之间,但那个复杂的图案却已经深深烙在银的眼中,足够她确认某些事情了。无他,只不过是因为她曾经在天神殿的藏典介绍中见过相同的图案。那是古代占卜师们所使用的最正统的计算道具“大阿卡那牌”!绝不是一般的骗子所能搞到的东西。
所以,银更感到更加的疑惑。
从某一方面来说,占卜师拥有的是近似于缩小版的“大预言术”,当然,既然是缩小版的,它只拥有相当有限部分的预言能力。而比起天神教宗的大预言术来说,占卜师的这种预言随机性很强。换句话说,便是占卜师本人也无法清楚得知本次预言的结果是映照在周围哪个人的身上,所以一般占卜师的预言都会在远离人群的偏僻所在进行。
而银她不明白的正是,这个神秘的占卜师为什么会突然找上了她。据典籍上记载,古代那些强大的占卜师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调节占卜结果的方向,在某一程度上达到大预言术的预言效果。但如果那个占卜师便是传说中的强大占卜师,银并不认为她有资格让对方特地为素不相识的自己占卜一次,更遑论亲自出面阻止。对占卜师来说,这是极忌讳的事情!
他想要警告什么?
多疑是最大的原罪?是让我不要犹豫吗?银不明白。从落人群传来消息时,她心里便已有大半相信了做出血劫惨案的便是已经失踪了五年的布里亚德。而她同样清楚,修炼了那种禁忌武学的布里亚德其实在当年就已经疯了,就算真的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也没什么奇怪的。而她更清楚在对上布里亚德时绝不会手软或改变立场更遑论犹豫。但是···
第三日,第三日,难道是在暗指来落人群之后的第三日吗?救赎之期?呵,银暗自冷笑,恐怕是夺命之期吧!
话虽如此,这占卜师来得实在是太过蹊跷,由不得她不怀疑。但如果不是,她为什么会感到这么不安?周围阴沉的树木就像是隐藏着什么不知名的魔兽一般,令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断地怀疑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又或者是那昔日的同伴今天的屠夫正在这黑暗密林的某一处冷冷看着。
心神不属的银差点被地上的凸起绊倒,虽然以她的实力在脚底传来异样时便已反应过来,但那一瞬间的失神却让诗看得分明。银没有发觉,诗的眉皱得更紧了。
即便表面上始终保持着从容冷静,甚至就连银也不曾怀疑,但只有诗自己知道,她之所以不惊讶,是因为在她动身前往星河的那一天起,就已经“预见”了今天这一行!
说起来不可思议,就连当年诗初听闻之时心中也有些将信将疑,但出于对枫的信任和多年来所养成的习惯,当枫告诉她,她该前往星河时,她连拒绝的念头都没想过就去了。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枫当时脸上怪异的表情,那是不舍,犹豫和一丝困惑,但最终只留下坚决,就像是她最后的赠言,这么多年来,从不曾忘过。
“诗,此次一别,再相见已不知何时。我已经无法再‘预见’未来,但在此之前我还是有感觉到一些东西。”
“去星河,或者一年或者四年、五年、十年,当有一天寒血的消息再出现时,就是你该动身的时候。”
“到南方去,那里有你追求的东西。”
枫的话语意外的坚决和执拗,诗虽然没有枫的天赋“预见”,但是她依然提前感觉到离别的到来。枫的话语就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充满了不祥的预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