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没看到,那只是小和尚自己说的,谁知道他真正看到什么没有或者听到什么没有呢?这是一个赌注,凶手不敢赌,他宁愿相信死人,所以杀了小和尚灭口。”
陈云冷声道:“不对吧,当时你都已经将郑掌柜作为杀害我娘子的凶手抓到了,案件也破了,慧通被杀之前。你也没说你自己抓错了人,我们都以为郑掌柜真的是凶手——当然,我现在也还没有相信他真的不是凶手……”
“喂!喂!”郑掌柜有些急了,“大人都说我不是了。你还乱说什么!”
“他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陈云冷冷道:“衙门!准确的说,最终结案是当地的县衙,而身为府衙的包大人,有权提出疑问。但不能进行宣判。除非案件移交给府衙。当地的衙门,看看他们会不会认为人赃俱获的你的确不是凶手!”
“啊!”郑掌柜脸色一下子白了,后退几步。看样子就要想撒腿跑。
包大人道:“郑掌柜,别着急。但这里最终还是属于端州管辖。但当地衙门知县和捕快们到来之前,只要我们找出了真正的凶手,你也就洗脱了冤屈了。”
郑掌柜回头望了望门外,有些慌乱地说道:“那要是抓不到呢!”
“你只能相信我,你现在要逃走,那就坐实了你是凶手,那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郑掌柜一想这话很对,胸脯一挺,说道:“我没杀人,谁说我要跑了!我相信小兄弟,相信包大人。小兄弟您接着说。”
小鱼儿对陈云道:“陈掌柜,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既然昨天大家都认为抓到了凶手,你说所得真凶又何必还要杀人灭口呢?再说了小和尚也没说什么对他不利的话啊。”
小鱼儿道:“其实,回答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刚才已经替我说了。”
“我说了?我说什么了?”
“——我说了不算,当地衙门知县说了才算!你都知道这一点,真正的凶手当然也知道,等衙门的人来了,这件案子还会重新审查,那时候,小和尚又会怎么说,谁也不知道,小和尚所说的的确没有威胁到凶手的地方,但是,谁又能肯定小和尚不是在打埋伏等候衙门的人来呢?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看见,等衙门的人来了,再说出来,一举将真凶擒获,这样自己才能安全。”
陈云点点头:“这样说来倒也有理。凶手怀疑小和尚故意隐瞒不说,其实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杀人灭口。”
“是的,凶手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为了自身的安全,这种怀疑绝不能让它变成现实。所以小和尚死了。”
陈云道:“你说了半天慧通小秃驴为什么会被杀,还没说究竟是谁杀了他,又是谁杀了我娘子。”
小鱼儿微微一笑:“找到了慧通被杀的原因之后,凶手也就呼之欲出了。”
“哦,是谁?”
小鱼儿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跟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凶手显然布了一个十分精妙的局来迷惑我们,这个局当然不能让慧通给搅了,这是一个什么局呢,慧通因为躲藏在陈夫人后窗的事情暴露而被凶手杀之灭口,证明当时我们看见的房间里的两个投影中,有一个就是凶手,凶手假扮陈夫人,就是要证明当时陈夫人还活着,现在回过头将做晚上发生的一切重新审视一遍就会发现,凶手想布一个自己不在凶杀现场的局,从而不会被列入到犯罪嫌疑人之列,也就高枕无忧了。”
书生张禹道:“小鱼儿,昨天除了方丈、郑掌柜郑掌柜和你的家仆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犯罪嫌疑,你是指的谁呢?”
小鱼儿道:“没错,昨天除了他们三个。其余的都排出犯罪嫌疑,现在,我们重新来排查一下。”
“哦,但不知这一次,小鱼儿准备怎么排查?”
“凶手既然刻意布了一个能证明自己不在场的局,那这种刻意就一定能找出来。”小鱼儿胸有成竹说道,“凶手假扮陈夫人让我们误以为陈夫人还活着,因此,他只需要布一个局让自己从那以后直到发现陈夫人被杀,这段时间里自己有时间证人证明自己不在场。那自己也就可以轻巧巧跳出犯罪嫌疑人之列了。”
陈云皱了皱眉:“小鱼儿所言让人琢磨不透,能否说得简单一点。”
“简单一句话,我们回头看一看昨晚上那段时间每个人的表现,故意做作找人证明自己当时在干什么的人,就是凶手!”
小鱼儿扫视了众人一眼,“昨晚上,方丈自承孤身一人在禅房打坐,合情合理;小和尚慧通在寺庙前面树林观看陈掌柜和秋菊的**表演,三个人相互为证。在情理之中;郑掌柜郑掌柜和老车夫两人在房间睡觉,郑掌柜证明车夫一直在睡觉,而郑掌柜自己如果是凶手,他就不会让老车夫睡觉。会不停和他说话来证明自己从没有离开过房间,他没有这样做,所以行为并无异常,也在情理之中;唯独一个人。行为颇为反常!”
书生张禹冷笑道:“就只剩下我了,看样子,小鱼儿说得是在下了?”
“没错!在陈夫人房间里假扮陈夫人的另外一个人就是你!你才是杀死陈夫人的真凶!”小鱼儿转身盯着张禹。
众皆哗然。一起望向张禹。
张禹冷冷一笑:“小鱼儿,你一会指认郑掌柜是凶手,一会又说秋菊是凶手,现在又说在下是凶手,你还有没有个准?”
“这一次没错,因为你的狐狸尾巴露得太多了!”
“哦,那就请小兄弟将在下这尾巴指出来,好让在下死个明白!”
“当然会揪出来。你的确很聪明,可谓机关算尽,但须知人算不如天算!”
“小兄弟,别光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拿出证据来才是正理,别忘了,昨晚上我可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喝酒!”
“我们在一起喝酒,这正是你露出来的狐狸尾巴!”小鱼儿哈哈大笑:“昨晚上我和你一起喝酒,嘿嘿,当时我就有些奇怪,这是佛院寺庙,你乃读书之人,谈吐儒雅,怎地如此放荡不羁?邀我在寺庙里饮酒?我当时只是微觉奇怪,现在回想起来也就明白了,张公子是在让在下和大人当你的证人,证明那段时间里你一直在和我喝酒,而那个时候,陈夫人刚刚还在房间里和秋菊说话,还活得好好的,那以后你就没有离开过,当然陈夫人也就不可能是你杀的了。嘿嘿,欲盖弥彰,终于还是弄巧成拙!”
众人一听,都纷纷点头,仿佛已经看见了张禹的狐狸尾巴。
不料张禹也哈哈大笑:“小兄弟,这话可真有意思,想不到张某与你喝酒,却成了罪证,那好,我问你,既然你说是我在陈夫人房间里假扮陈夫人,而照你所说,陈夫人其实在这之前大半个时辰就已经死了,那就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
“你们路过陈夫人房间的时候,是去干什么?”
“去上茅房。”
“既然那之前陈夫人就已经死了,怎么在茅房没有看见陈夫人的尸体呢?嗯?聪明的大人,解释一下吧!哈哈哈!”
众人一听,也都纷纷点头,心想这的确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地方,都一齐望小鱼儿,看看他如何回答。
小鱼儿没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张禹,静静地等他笑完了,这才慢慢说道:“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帮手。”
张禹转头看了看秋菊,手一指:“你是说这个小姑娘?哈哈哈,你的意思是我在陈夫人房间里杀了陈夫人,然后跑出来叫你去喝酒,留下这个小姑娘秋菊,一个人将陈夫人的尸体背到女厕所,将尸体挂到房梁上,对吗?哈哈,你不觉得这个活让这个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去做,太力不从心了吗?哈哈哈!”
“没错,如果单单让秋菊一个小姑娘将尸体背到女厕所,然后拴上绳子将尸体挂上去,她身单力薄,的确无法完成。”
张禹停住了笑,双手一摊,冷笑道:“这不得了吗!这证明你刚才说的都是些屁话!”
“是不是屁话等一会就知道,”小鱼儿不温不火,“虽然秋菊一个人完不成,但不是还有你吗?”
第五百一十四章推测
张禹笑声嘎然而止,慢慢直起腰,盯着孟天楚道:“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证明我杀了人!”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你的确很聪明,已经算到了这步棋——你又一直和我在一起,秋菊虽然有时间,可她一个小女孩又没办法将尸体挂上去。用这来证明你们的不可能犯罪,聪明,的确是聪明!不过,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们听说过吗?”
张禹冷笑道:“怎么个误法?”
小鱼儿手一挥:“大家跟我来,咱们到陈夫人房间去,在死者身边来揭开死者被杀真像,也许更有震撼力!”说罢,当先出门往大雄宝殿对面停放陈夫人尸体的厢房走去。
秋菊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对陈云畏缩道:“老爷……我……我有点怕……”
刚才小鱼儿的一番话,已经让陈云开始怀疑其中是否真有问题了,疑惑地盯了秋菊一眼,也不拉她了,只说了句:“走吧!”便自己跟着走出了房门。秋菊脸色更是难看,只好跟在后面也进了对面厢房。
陈夫人的尸体是平放在地上的,小鱼儿走到尸体头部蹲下,将尸体侧翻过来,指着后颈部的一道裂口,说道:“刚才我不仅解剖了陈夫人的胃,还解剖了她的脖颈,不仅发现陈夫人的确是缢死的,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刚才的矛盾之处就迎刃而解了。”
大家一听这么神奇,都蹲下去瞧死者后脖颈的那道解剖口。唯独秋菊站在另一边,脸上阴晴不定。
小鱼儿微微分开裂口,说道:“注意到了吗?陈夫人颈椎已经被拉脱了臼!这就是我发现的问题。”
陈云问道:“拉脱了臼?这说明什么?”
“一般的缢死,不可能将颈椎拉脱臼的,出现这种结果往往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用绞刑处决罪犯的时候——先让死刑犯站在翻板上,用绳索套在他脖颈上。然后打开翻板,让尸体坠下,这个距离如果比较长,就会将颈椎拉脱臼,甚至将脖颈生生扯断,头身分离!有人统计过,一般情况下,如果绞刑犯身体下坠的距离超过两尺(即一米),就会发生颈椎被拉脱臼,当然。如果绞刑犯身体比较重,这个距离会缩短。”
陈云有些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娘子被吊死的时候,她的身子也下坠了两尺?”
“准确地说,是你娘子第二次被吊的时候,身子下坠了两尺!”
此刻,张禹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小鱼儿站起身,盯着张禹:“现在,我可以解释方才你提出的问题了——斋饭后半个时辰。陈夫人准备睡觉,睡觉之前要上厕所,这是一般人的习惯。秋菊先告诉了陈掌柜,让他等在寺庙外面。将他支开,陈掌柜很渴望与秋菊的幽会,所以一直老老实实等在寺庙前松树林里。随即秋菊又给了你暗号之后,你抢先到了女厕。拿了一根打好活套的麻绳,爬上了房梁躲在上面,陈夫人和秋菊进了厕所。陈夫人方便完之后站起身,还来不及提裤子,你将绳套套在了她的脖颈上猛地往上拉起,与此同时,秋菊双手抱住了陈夫人的双臂让她无法反抗,将她活活吊死!然后你在上面拉,她在下面送,一起将尸体拉上横梁。”
张禹依旧冷笑着望着小鱼儿,只不过,那冷笑看让去很有些勉强了。
小鱼儿转身对众人道:“你们注意到了吗,这寺庙的房梁都是四方的,包括厕所的所有房梁也都是如此,陈夫人身材娇小,所以正好平放在那房梁上不会坠下来。”
说到这里,小鱼儿转身盯着强作镇定的张禹道:“你将陈夫人的尸体放好之后,把麻绳的另一头在房梁上捆好,你们就离开了,由于尸体是放在房梁上的,上茅厕的人端着的是一盏黄豆大小亮光的小油灯,能将手掌照亮就不错了,连地面都照不到,更不用说照到房梁了,更何况漆黑的夜晚上厕所,人本来就恐惧,怎么会敢四处张望的,都是匆匆解好就走了。因此,她们没有发现在她们脑袋顶上,停放着陈夫人的尸体!”
虽然是大白天,众人听了这话,还是情不自禁都打了个哆嗦。想像一下当时的情景,感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小鱼儿续道:“你们放好尸体之后返回了陈夫人的房间,静等着有人上茅厕路过窗外,就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来证明陈夫人那时候还在房里,还活得好好的。”
“但是,百密一疏,不,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何出此言?”郑掌柜奇怪的问道。
小鱼儿说道:“哈哈,为什么呢?因为寺庙的人大多数都是男人,男人上茅厕在这种雨天下,像来就是随地解决,可不会到后院的茅厕。而女人只有秋菊一个人,你自然与她相识,不会让一个女人犯险,据官方统计,因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凶手的概率是八成。于是你就犯险,与秋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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