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这就是梦境的结局,每每到此自己将会惊醒,然而,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燃烧着的巨岩没有消失的意思,轰隆之间炸碎这栋郊区的小楼。
形势变化的太快了,快的出乎方天刑的预计,他抱着晕倒的妻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手里的电脑传来刘世杰紧张的声音:“主任?主任?”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嘈杂声。
不知道是该说不幸还是万幸,熊熊烈火里,天佑还能够勉强的爬起。四周的炽焰给人一种不现实的感觉,滚滚浓烟更是呛得人无法呼吸。
——好难受。
手脚沉重的不像是自己似地,方天佑努力维持神智,在此时他反倒轻松了许多。
“呕!”
内脏损伤严重,肉身不规则的抽搐让他失去支撑的力量,又再次和地面亲密接触,与炽焰相反,这一片方寸冰冷的让人安心,带着微笑天佑缓缓合上眼睛。
方天刑掩着口鼻疯狂的向房子冲去,这一切和推测的相差太远了,太不准确了,为什么第一颗会是这里,这不应该!
履行着自己诺言,天刑丝毫不在意高温在肌肤上灼烧,努力在废墟中寻找儿子的身影或者说是残骸也说不定。手突然一痛,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发动么?”西装下是虬结的肌肉,上边还有意义不明的刺青在闪烁。
“不行!现在的场还不稳定,贸然使用能力很可能会对‘新生儿’造成巨大伤害。”
“哈哈!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那么注重了?”刺青在毫不留情嘲笑方天刑。
“少罗嗦!”方天刑摘下了镜框,原本判官的气质立时化作冷血格斗家,有些中年发福的身躯在火光中摇曳。不等他部署的救援队赶到,方天刑就自行先开始了挖掘工作,一双肉掌化作起重器把残骸一件件向外投掷。
不多时方天刑就在还算完好的立柱下找到了天佑,一同的还有一方棺材,天佑正昏迷在上边。
“天佑!不!”不等天刑松一口气,一双惨白的手透过棺木正鬼气森森缓缓抱向少年。
方天刑对着玩意在熟悉不过了,身为主任,平日办理的事务中就有这么一项。他毫不犹豫挥拳痛殴那污秽之物,然接二连三的强击却无法动摇它半分,那干瘦手臂死死钳制天佑。
刺青又在耳边吵闹:“主人你就省省吧,这是不可逆转的,处理了那么多你还不清楚么?”
天刑脸色铁青,侧身扭腰对着棺材就是全力一击,地动山摇,这样的力量已经超出普通人类的范畴,在陨石爆破后地上再次传来一阵摇晃。
此时支援队员已经赶到天水6号,突然的震动让他们面面相觑,立时加快了脚步。方天刑的一击使得区域ESP指数又有所提高,支援队必须在指数超过4之前回收这些“天降之物”
“这不可能!”天刑不敢自信的喃喃低语,这次的他所碰到的棺材比一般的要坚硬很多,仅靠蛮力无法解除天佑的束缚。
“吼吼!尽然是一个特殊品,还真是虎父无犬子。是这样说的吧主人。”刺青变得狂热起来,对于征兆,棺材,特殊品刺青似乎都很熟悉。
天刑却变得更加的默,眼神也更加锐利,恨不能此刻劈开这些“木头”。要知道棺材加身将会诞生出一个新的超能力者,这次流星雨出现一定会带来新一轮的血雨腥风,他绝不能让天佑卷进来,方才还有些茫然的眼里变得坚定,他不顾是否会伤害到天佑,他决定擅自使用能力了。
“巨腕!”
“嘿嘿!早该如此!”刺青欣喜若狂。
随着方天刑喊出“解放”二字,刺青快速攀沿上男子的右臂,漆黑犹如碳化并暴涨数倍。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棺材里的东西。
这时,赶往此处的队员们脸色大变,手腕的ESP探测器发出预警信号,超出了可控制等级。队长朱从化下达镇压指令,八人小组,身披智能化机械铠,快速对ESP扩散中心发射出端子。交叉弧线划过天际,相互引领相互组合,宛如碗状的扰乱场数秒内建立完成,淡蓝色笼罩区域内,任何特殊能力都会削弱特性。
“什么!?”天刑只觉胸口一阵发闷,方才执行的解放,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手臂上的刺青更是破口大骂。不成功的解放,迫使天刑进入僵硬状态。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佑被拉入棺材之中。
而天佑可以清晰感受到四周环境的变化,炎热与疼痛都远离自己而去,剩下的只有说不尽的宁静,在这里那该死的颤抖终于平复了下来,近一个月的苦恼也在这一刻得到暂时的缓解。
——这就是死后的感觉么?它在说些什么?听不清楚。
似乎有人在自己耳边低声嘀咕,伴随神智清晰,天佑终于听清她在嘀咕着些什么。
“……听得见么?你可不能再继续睡下去了,不然就糟糕了。”
“……”声音很好听,不过天佑并不想立刻开口,突然的劫难叫他不想再动一下。
“哎……这么怎么办才好……”见天佑没有反应,呼唤的声音显得很担忧,那丝丝的叹息似乎还蕴含了其他说不清的东西。
“是你在叫我么?”天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向这个声音询问,说不定这是死后的第一次交流。
“!”对方略微停顿,随即激动起来,十分高兴的脱口而出:“你……你已经死了……死了哦!”
她说的激动声音竟然颤抖起来,天佑一时语塞,突然又有发笑的冲动。
“是不是很震惊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呢?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听,你并没有听错哦!你!已!经!死!了!”对方说的很认真,并反复强调天佑死亡的事实。
然而,方天佑却失声哑笑,原本苦闷的心情冲淡了不少,对那个声音更是好奇。
对方依然严肃且认真的诉说着:“不过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你就可以重新再活一次。或许你会懊悔上一辈子的时运不佳,不能过一个如意人生,可是,这都不是问题……”
“为什么?”
“因为有梦夏大人在!”
夸张的语音语调终于叫天佑忍俊不禁发出了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么?梦夏我可是很认真的说!生死这东西可是很严重的说!”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这些,怎么听都像是像教科书里的经典广告台词。”
“恩?广告?那是什么东西。”疑虑后对方有些恼怒“你可不能拿这些东西来取笑梦夏大人!这可是梦夏想了很久的诱骗台词!为了让共生者接受的诱骗台词!比起你口中的广告一定高明许多!”一口气,自鸣得意说了许多。然而天佑这次却没有再笑出来,他不禁在想:“这个叫做梦夏的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
再听梦夏喋喋不休:“好吧!你已经充分了解了梦夏大人的厉害,也清楚梦夏可以让你复活,那么快祈求你可以获得重生吧!记得一定要向梦夏请求生命!并献上共生之吻!”
话音刚毕,也不待天佑细想,天佑就感到剧烈的震动,嘴唇似乎被什么啄了一下,惊得天佑猛的张开双目,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四肢不得动弹,唯一还能感知的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天佑!天佑!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呀!”声声焦急父亲似乎在叫自己不要干些什么事情,然而后面的就听不清楚了,中间还插入了别人的声音。
“天刑主任!你在干什么?不可以破坏棺木!还有你的解放并没有得到许可。”
“少罗嗦!”方天刑一把推开上前的队员“这里不需要你们支援!谁叫你们释放端子的!快给我滚到别的地方去!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天刑挥动巨臂逼开接近的同事,赤红着双目守护在棺材前,癫狂如魔王再现,刺青也在他的影响下不断强化,覆盖。很快半个身体都化作漆黑,扭曲着的刺青张狂的舞动。
队长朱从化的ESP指数不断的上升,自动转发系统已经发出初级警告,要求增派支援和提升警戒等级,建议出动远程打击重武器。
朱从化紧张的劝阻盛怒的天刑:“主任!请冷静!”
正说着,那制造扰乱场的端子因为超出极限而发生故障,扰乱场也因此解除,这下天刑的力量提升的更快,手腕如同打桩机高高举起,那万钧之力如有地动山摇之势。
突然的变故叫支援队员防备不及,眼看狂怒的天刑就要打开杀戒,一个颤抖的声音却阻断了进一步升级的事态。
“父亲……”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好听,可是却粉碎天刑决裂的心情。
“天……天佑……”天刑觉得世界正在分离,巨腕的解放也不自觉的解除。
天佑也惊魂未定,这个父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变得怯懦而小心“您……这是……”
方天刑立时意识到自己处于半人半怪物的融合状态,顿时语塞,吱吱呜呜也不知从何说起。
队长朱从化借着这一空隙果断示意打出麻醉剂射向两人。
最后在刘世杰的通信频道上沙沙响起朱从化的报告:“沙沙……能力者以逮捕,逮捕状态已脱离种子化,精神状态不稳定,能力未知……另亲属方天刑精神受到严重刺激,无许可解放……以上汇报完毕,请指挥部指示。”于此同时城市里燃起了更多火花,流光一道道的没入街头巷角。
第二章
待天佑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不过从斑白的墙壁和冷峻的医疗器械推断自己应该在类似医院的地方。
正想挣扎爬起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制止了他。方天刑推门进来道:“不要动,仪器还在检测。”
“爸!”天佑先是一喜,随即又想起昏迷前的画面,声调在半途又落了下来。
方天刑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厚重的镜片下是深陷的眼袋,样子依然刚毅严厉,他还是和印象中那样不苟言笑。和以往不太一样的,他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紧身囚服。
“有感到身体哪里不舒服么?”问话的语气倒像是他是医生一般。
面对父亲特有的幽默,天佑却没有想笑的心情,嘴角扯了两下担忧问道:“爸……那天的那是什么东西……”
方天刑抿了口咖啡,却不回答儿子,微皱着双眉,房内变得只能听到走廊的动静。
天佑寻思:“看父亲脸色,大概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吧。不过见到父亲也说明我没有死,那那个梦夏是什么东西呢?”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邹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有什么好隐藏的!反正也藏不住,这旭日一落,超能力的事情早不是能够控制的,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室内只有两人却多了第三者的声音。
方天刑恼道:“住口,我正在想怎么表达,一时之间谁接受了这玩意。”方天刑倒不在意这个声音,反而争辩起来,毛躁的样子却是天佑不曾见到过。
一经方天刑咆哮,那个声音也不再说话了。只见方天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望向迷茫的天佑道:“天佑你是携带者了。”
这话说的就像是宣布你已经死了一样,那么的直接,那么的荒诞。
“你那晚看到的正是携带解放的我,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我不想你也成为携带人员罢了。”轻描淡写把意图说明了一遍。
天佑依然大惑不解“爸你在说什么,你说你是有超能力的人?而我也是?”
方天刑略微点头表示肯定,随即十分严肃的询问天佑:“你那晚在棺木中有没有和什么人交谈过,你有没有答应它些什么东西?”
方天佑心想:“什么棺木,那是什么,不过确实是和什么人说过话,只是没有答应她些什么。”见父亲语气严峻,点头如实回答,将夏梦的话复述了一遍。
方天刑听后重重出了口气,而那个缄默的声音又再次哈哈大笑,却不说什么。
天佑疑虑问道:“爸?这是……”
父亲原本严峻的脸庞不觉松动了些许,摇头道:“这就好。”接着又慨叹道:“哎,只是以后你不能常回家了,你母亲又要为你担心了,好好养伤吧,这几天会有人来找你,你不用怕如实说就好,也别逆着他们,听从安排,一切都会过去的。”
听父亲说的真挚也不好再加询问,天佑略微点头表示清楚。
这时门外有人叫唤:“方主任,时间到了。”
父亲站起身难得慈爱向天佑说道:“我走了,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家里。”这一刻天佑突然感到眼睛发热,喉头竟然哽住说不出话,只好点头表示应允。他知道这次可能要和家里人分开一段时间了。
方天刑走出病房,面孔又板了起来,把手伸向一旁的警卫,一双手铐又合在他手上。
“谢谢。”
“只是小忙而已,倒是主任你往后可要小心一些,兄弟们都帮不到您了。”
说着两人离开了这处。
边走方天刑向刺青“大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