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稻草之后,隐着一块湖蓝的布料。她怎会不认得,那是她亲自为慕容制的衣裳。但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提着衣袖,从出口走了出去。
那背影不带任何感情。走得那般匆忙,仿佛多留一刻都是多余的。
他的身子恍如带了一阵风,直吹遍了明月的浑身。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找不到人画人设……所以无聊的作者自己涂了三个!!!!抓虫。
☆、娇夫养成之二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萧美人的姑娘们,OwO,再耐心等等~美人很快就回来了。错字抓虫。
原来刚才他一直都在附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慕容不救她?为什么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了?
明月一时有些发懵。妇人静静的拽过她,将她轻摁在椅子上,随后转身取过药箱,温柔的握着她的手,在青紫的勒痕上涂抹药膏。
药膏清清凉凉的,明月这会儿也缓过了神,心中顿生出万般的委屈。
“小媳妇儿你别怕。以后你住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的。要是有人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帮你出气。”少年喜笑颜开的在她身旁坐下,又抬头埋怨的看着妇人,“娘,你涂慢些,别弄疼小媳妇儿了。”
受到这样的待遇,明月心中愈加酸楚。这算什么,自己的夫君不救她,倒是一个陌生人对她呵护备至。
少年看着她泛着泪光的眼睛,略微羞涩的说:“哦。对了。忘了介绍,我叫柳错,这位是我娘……我娘不会说话,但是她能听见。你有什么事吩咐她去做就行。”
“嗯。”明月点头。眼下她暂且住下来,她就不信她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斗不过一帮缺胳膊少腿的。
“小媳妇儿你叫什么?”柳错挪了挪位置,笑眯眯的看她。
“唐姗。”这里没人认识她,她大可做回自我,明月不假思索的报出自己真名。
“那往后我就叫你小媳妇儿。”柳错话音刚落,便听到屋外边一阵嘈杂的喧哗。他的脸色顿时一暗,着急的站起来,疾步迎上前去。
明月猜想定然是村长回来了。仰长了脖子偷偷的打量,就看到一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之中。他的个子比柳错还要高一些,长发披散,衣裳邋遢。啧,果真跟他儿子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又见村长的背上扛着一只膘肥的野猪,此时他正神采奕奕的听村民说话。
“村长。今天村东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都怪我们疏于防守,没有抓到元凶,不过倒是抓到了同伙。现在正在您家里,村长您看这个人怎么处置?”
“唔。”人群中的男子深深的凝眉思索,甩下背上的野猪,开口道,“这事我自有定夺……还有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听梁伯说,村口有个人昏倒了,看样子伤得很深,以后八成要成为瘸子……你们收拾收拾,把他接进来。”
“是。”
村口?还有谁胆子这么大敢擅闯聋哑村?明月越看越觉得心痒,身子也益发向一旁歪去。
聋哑村向来有个规定,实在走投无路的残废之人,可以自己来投诚,只不过村长定有一套繁琐残酷的检验程序,所以大多数人哪怕真的沦为残疾也不愿意来聋哑村。这些最终留下来的人,都是丢过半条命的。
明月看见独眼汉子应了是,便匆匆带着人马撤走。门口只剩柳错与村长父子二人。
柳错憋红耳根子,跟在他身后走来:“爹……我想求您个事。”
“什么事?”村长的鹰眸真真是不怒自威,横眼一扫,柳错惊得往后退了几步。
“那个……人质能不能……许给我做老婆?”
前头走着的村长蓦然停下,旋身镇定的盯着几步外的柳错。明月觉得气氛不大对劲,果不其然,下一刻村长便抬手朝柳错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柳错跌落在地,疼得直打滚儿。没有双手的他想要依仗自己站起来委实不是件易事。明月当下心疼的欲要冲出去。
妇人却压着她的手,冷淡的摇头:“你别管。”
“咦……你不是哑巴吗?”况且这是她亲儿子啊……柳错何错之有,难道好心肠也不被允许吗?
妇人娴熟的抖出绷带给她包扎好,末了还用余出的料子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你想要活命,一会儿就什么话都别说。”
明月晓得妇人是为她好,只好乖乖的点头,沉下气来。
地上的柳错浓眉紧皱,痛苦的喘几口粗气,随后他竟然翻个跟头歪歪斜斜的自己站起身来:“爹。反正打死我我也不娶胖丫!”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那也是你这个老混账生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噗……明月被逗得忍俊不禁。心叹这个柳错果真有几下子,若是她只有被对手K。O致死的份儿,哪能像他原地满血还精神抖擞的挑衅敌人。
村长气呼呼的走进来。明月下意识的躲进妇人怀里。肩上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示意她不必害怕。
可当那双猎鹰般的眸子凶恶的盯着她的时候,明月心内的惧意更甚,不由得暗自握住萧美人的玉扳指。
看了半晌,村长才幽幽的问:“你是哪里来的?”
我……不对。柳错的母亲说了,千万不能说话。明月咬着唇,没有回答。
“是谁让你来的?那炸村子的人,跟你可相识?……”
“爹……她是哑巴。”柳错灵机一动,眨眼道。
“哦?哑巴?”村长眼中的敌意并未消失,只淡淡的将她从头到尾看个遍,“瞧着倒也还端正。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倘若她有什么问题,我定用我们聋哑村的规矩处死她!”
“是,爹!”柳错暗自松口气,可是明月这口气却哽着不上不下,但无论如何总算保住了小脑袋,倒也不负柳错为她挨了一巴掌。
晚饭吃的是野猪肉。满村子的人聚在空地上,升起篝火,共食大锅饭。
柳错引着明月一齐坐在僻静的角落里,两人爬上大石块,看着满天繁星,耳畔有孩子们咯咯咯的笑声,卸下白日的戒备,聋哑村与寻常村落并无两般。
与柳错聊了一下午,她知道了村里不少事情,村长的名字叫柳暗,妇人叫素香,是从别人那里卖给村长当媳妇儿的深山姑娘,素香性子柔和,也从来不管邻里的闲事,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平淡乏味。
一空下来,明月便又想起慕容离开的情景。胸口止不住隐隐发闷。
脑袋中仿佛有两个自己,掐着互相的脖子在打架。一个趾高气昂的说:“算了吧。他定是和矮子张一样贪生怕死,丢下你跑了。”而另一个自己,却委屈的对着手指,弱弱道:“不会的……慕容一定是去搬救兵。当初牛头山的时候,他不也是独自山上来救我的吗?”
两个小人在脑海中打得难分难舍,血溅四方,可仍然没有结果。
“咦。那不是柳少爷的哑巴新娘吗?胖丫你看……好像长得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嘛。”忽的听见足下有人轻笑道,那软糯的声音迎着风,让人极不舒服。
仔细一瞧,只见说话的是一名扎着小辫子的姑娘,身材倒是玲珑细致,只是满脸的麻子多的好比天上星。
我靠……她居然被一个麻子嘲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月撸起衣袖,又听另一人不屑的说道:“哼。我、我才不稀罕……今天、天村长带回来的那个、个、个瘸腿的,长的可、可俊了。”
哟~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胖丫,明月粗粗这么打量,就能体会为何柳错童鞋会有一颗娶谁都好的心了。歪鼻子裂枣不说,吨位少说也有两百。且又是个结巴……跟她说话能把人给活活急死。
明月扭过头,柳错当下扶额道:“爹说胖丫有福气,一年能生俩。”
你爹也太舍得糟蹋你了!不能说话明月只好鼓着嘴呜咽做声表示同情。
麻子听到俊俏公子,立时双眼闪光:“真的?我能去瞧瞧吗?”
“不、不成。”胖丫把满脸的肥肉摇得迎风发颤,“他现在仍在发、发烧。梁伯瞧瞧瞧过了,说是伤口染得很很、很严重。”
“胖丫!枉我从前掩护你偷看少爷洗澡!你忘恩负义!”麻子指着她的鼻子,激动的高嚷。
“福妮你别急、急……我带你去就是。”胖丫捂上麻子的嘴。
两人像是偷腥的猫一般,顿时抿着唇警惕的环顾四周。拽过福妮,胖丫深一脚浅一脚的转身走去,“不不过,他现在总是说,说胡话……好像说什么明、明月……又好像说的是、是明日。你可别跟我爹说。”
“好。我们是好姐妹。自会替你保密!”
等到两个人圆润又蹒跚的走远,柳错的脸色早就由红转绿,又由绿转黑了。他忽然觉得浑身痒得厉害!明月比较在意的却是她们所说的那位伤者。只奈柳错盯她盯得紧,村长又在暗处安排人看着她,明月一直找不着机会溜出去。
初次看到胖丫家那个病患,是在第二日晌午。
柳错退了胖丫的婚事,带了一篮子的土鸡蛋和几坛烈酒去登门谢罪。素香让她也跟着去,意思是往后大家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必须要搞好关系。
明月极不情愿的洗漱打扮好,今儿还特地画了眉,就怕又被人瞧低了去。
胖丫家在村口,柳错和她进门的时候,胖叔胖婶正在厨房里炒菜。
明月只听见胖丫着急得跺着脚劝道:“小小小胖……你,你你你倒是吃一口啊。你你不吃,会会会死的……”
“哎,小胖,你你要明月、月、月会有的……今晚我就就陪你去看。”
她口中的小胖却一直不搭理她。呼啦将被子盖上,钻入了被窝。
明月探着头打量,首先入眼的便是摆在床前的那双靴子。
鞋面干净无暇,只是靴底染了湿漉漉的黄泥。这叫她一时想到了慕容。再往里看,便见大红的被褥皱皱的鼓起。
那被子一角,露出一块蓝色的缎子。
难道,真是她的慕容?
☆、娇夫养成之二十八
胖丫肥臀扭动,怒目圆睁,随后不留情面的将门栓得紧紧的,只留给明月一对写得七扭八歪的门联。
期间胖叔叫了她好几回,这丫头也不曾露个面。
就这样又过几日,村子里开始忙着张罗柳错与明月的婚事了,手头上大小的事务堆积起来,明月也几乎快忘记了胖丫家的伤者。
随着婚期逼近,她每天夜里都在思考该如何逃出聋哑村这个大问题。
这晚天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将村里的每条道路都砸得泥泞不堪。村子里不比慕府和萧家,茅厕都是独立建在屋子外头的。晚饭吃了太多番薯,这会子明月肚子难受得紧。
推开门,她撑着把破纸伞一路狂奔飞向茅厕。
这一来一回数次,明月发现了一个重大情报——大伙都睡着了!虽然村口仍有人守夜,不过的的确确,往常身后那阵刺一般的目光不见了。
明月挽起裤管,赤着脚在外头走动片刻,确认没人奔出来揪她,当下蹑手蹑脚往胖丫家后院爬去。
经过胖丫的房间之时,她隐约听到了某个妹子震天的呼噜声,和着这滴答滴答的雨水打得十分有节奏。
“我呸。你才长得不好看!你全家都不好看!”明月不忘解气的吐口唾沫。
只这短暂的停留,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明月惊得赶紧贴在墙上。
“什么时候动手?”
随着摇摆的灯光,她发现发出亮光的是另一间屋子,她恍惚记得,里面好像住着一个伤患。说话的人与她仅仅一墙之隔,噼啪的雨声里,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但能判断出来,应当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梁先生,您再等等。我已经和牛头山那边取得了联系。再过三日,他们便出兵来救我们。只是……”另一个声音轻轻叹息,“您在这里十年了,有什么法子让他归顺我们?”
这……像是慕容,又好像不是慕容。明月好奇心作祟,打算先打探打探再跑不迟。胖丫家的后院就是个种菜的园子,石块挨着墙高高垒砌,她只要踏上,便能看见屋子里的情况。
“你说柳暗?我看……这事难。”这位年老的先生便是村子里的大夫梁伯。从前和吴御医是同僚,都在小皇帝跟前当过差事。十年前的那件事,让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从那时候起,他被柳暗掳到了聋哑村。
梁先生抚着花白的胡须道:“他这个人手段残暴,又多疑猜忌,这么些年来,他谁都不信,就只信他那个宝贝儿子。”
“您说什么?”清亮的嗓音中带了点欣喜的笑意。
“我说……他只信他儿子啊。柳错人是极好的,要是没被踩去双手,只怕现在早就驰骋沙场了。”
“柳错……”另一人出神的沉吟,“我见过他。”
梁先生大惊:“何时见的?你这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