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青衣此刻确实被说动了。直到此刻她才问自己,自己这样做到底值还是不值?挣扎了许久,她才开口道:“好,我把二皇子交给你。”
中年大汉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暗道:哈哈,老子这次又可以大大地升官发财了。那些只知道动刀动枪的蠢货,死了也是活该。也不看看人家是谁,是随便就能杀得了的吗?圣境,那可是大陆绝顶的高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没有那帮蠢货,自己又怎么能捡到这个便宜。说来还得感谢他们的不怕死啊。
只可惜中年大汉没有看到青衣嘴角微扬的笑容,在他准备接过巴斯达※。建枫的时候,青衣手里的剑也轻易穿透了他的胸膛。中年大汉睁大了眼睛,在临死前早就准备得一掌也狠狠得打在了青衣的身上。只是中年大汉没有想到算计别人终究被别人给算计了。这个结果他大概没有想到,不过能死在圣境高手的手里他也应该感到荣幸了。站在他身旁的两个黑衣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诡异的情况,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拔剑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脖子一凉,便告别了这个世界。
结局都在青衣的掌握之中,只是中年大汉那临死的一掌。使本就身受重伤的她几欲灯枯。她不由的苦笑一声,轻叹道,这个大概就是命吧。她挣扎了下,勉强提起身子,尽可能向丛林的深处奔去。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她觉得安全了,才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只是她刚一放松,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她不由长叹了一声,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是活不成了。她低着头呆呆望着怀里的孩子,心道:孩子,姐姐是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在这满布危机的世界中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于此同时,巴斯达※。建枫居然睁开了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青衣,眼眸里有的只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淡然。青衣轻易得就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见状,青衣不由的又是一声长叹,这个孩子确实是个异数啊,假若是其他孩子恐怕是早已经吓得不行了。然而在自己逃亡的岁月里他却从没有哭过,似乎生死对他而言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份淡然不要说是普通人,即便是自己也不如吧。假以时日,或许他真的可能成为恶魔,可是自己又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呢?不提皇后的乞求,不提自己的承诺,单就是他的模样自己就已经心软了。不知道巴斯达※。浩野是怎样才有勇气下这个火刑和通缉的命令。
只是现在自己不行了,他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就冲他跟孝宁皇后一般倾国倾城的模样,只怕是任何一个人都认得吧。哎,不知道这小家伙长大了要祸害多少的女孩啊,想到这青衣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个。
做了决定,青衣亲了亲巴斯达※。建枫的额头,又看了看他一眼,喃喃道:“孩子,为了能让你活下去,姐姐只能委屈你了,也许等你长大了会恨姐姐一辈子,可是姐姐没得选择。不过等你长大成人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
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
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
护生。”
青衣把巴斯达※。建枫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轻声念着咒语,随着咒语不断加速,青衣的身影也慢慢得变淡,然后化做一缕缕金色的光芒钻入巴斯达※。建枫。在消失的刹那,青衣若有似无的声音在空中飘散开来:
“从今以后你就叫李轻夜。”
随着话语落闭,三个金色的字落在了巴斯达※。建枫的胸口上,与此同时,一个老者落在了巴斯达※。建枫的身旁,那老人赫然就是魔域神殿的科尔。
科尔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孩子,想起四年前自己因没有完成任务,差点就被废了修为,惹得老师竟然决定以亲身降临,忆往昔不禁一阵唏嘘。占星师傲天自以为算计无双,岂知神明的强大神圣不是凡人可以轻易揣度的。
不过傲天这专有的占星师封印倒是不好解决,看来还是要把老师送到埋骨之地才行。
半年后,迷失森林以北。
迷失森林位于马坦萨斯帝国与星月王朝交界处,终年烟雾弥漫,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依旧是这般环绕不散,成为天下最奇特的八大景光之一。然而却没有人敢于踏入迷失森林的深处,传说在几千年前,流风大帝的十万精兵就因为不小心进入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只是从那以后在森林的边缘每年的七月总会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和呻吟声。据说曾有几个号称圣境的高手由于自以为是,在一个七月的晚上走进了森林,只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一片惨叫声,好似骨头被人撕裂了一般,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踏入半步。迷失森林也因此得到了另一个更为恐怖的名字—…埋骨之地。
埋骨之地,真的是埋骨之地?
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也已经死了,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一切只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恐惧往往对于事物的陌生无知。
埋骨之地很大,号称十万大山。然而从没有人知道,在森林的深处却是另一番天地:那里是一片辽阔的看不到尽头的茫茫荒原,过人高的野草处处皆是,偶尔还会有几棵矮树孤立在荒野之中,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颇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在这片巨大的荒野上,散布着各种各样成群的野兽,有些在大陆上几乎已经寻不到它们的踪迹,兴许这里是它们唯一栖息的生存地。真不知这是它们的不幸,还是它们的幸运。统治着这片荒野的是一群令人闻风丧胆的狼群,大陆最稀缺的银狼。银狼不同于普通的灰狼,它们的个头更大更高,如同小牛一般,即便是狮子也不敢在它的四周来回,往往是一遇见就远远的躲开。然而即使是在这片荒野上,银狼的数量也是少得可怜,总数不会超过两个手掌。因为它们往往都是狼群的王者。
嗷……※。!
一声长长的嘹亮的嗥叫划破了整个寂静的荒野,嗥叫的不是狼,而是一个大约三岁的小孩。他的行动一如银狼般,两腿后蹲,两手前伸,在突起的小山包上,遥望着南方,仰天嘶吼。不知道为什么在每个日落的黄昏,他总要来这里,总要朝着南方,长长的嗥叫。谁也不知道,即便是小孩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他总觉得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唤着,似乎那里才是他要去的地方,那里才是他的家,他的归宿。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来这里有多少个岁月了,他只知道在这流逝的岁月里自己从一个不会走路的婴儿变成了狼群的一员。他跟随着狼群不断的迁移,不断的捕猎。曾经有一次由于自己的掉队,几乎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因为他遇到了凶猛的狮子。在整个荒野除了银狼,几乎没有一种动物能够独自对抗狮子。而这种对抗的结局往往是成为狮子嘴里可口的食物。
那是一个接近黄昏的日子,在高高的可以将他淹没的野草群中,他无巧不巧的碰上了一只似乎饥饿了许久的狮子。
他和它彼此紧紧的对恃着,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狮子凶狠的眼里的贪婪与狡诈。他不敢动,更不敢放松,因为放松就意味着死亡。在荒野这个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圈子里,容不得半丝的马虎与意外。即便他曾经跟着银狼四处捕食,即便他有着如同银狼一般的身手,可是面队强悍的狮子,他的身子还是太弱小了,甚至可能经不起狮子的猛扑。可是他不怕,似乎从出生到如今他都没有怕过。他只是盯紧了狮子,时刻注意着它的一举一动,在那一刻他似乎又回到银狼的身边,与狼群一同捕食。他脸上那原本猩红的斑痕随着他紧绷的身体显得愈发狰狞,平静的目光中射出如同狼一般的凶狠。
饥饿的狮子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就得到一份可口的野餐,可是当它真正面队着眼前猎物的时候,高大而又强壮的身躯竟不由自主的涌起丝丝的惧怕。似乎在那弱小的身体里隐藏着随时会爆发出令人恐怖的力量,然后将自己狠狠的撕碎。在那刻它觉得自己反倒成了猎物的猎物,因为它在他的身上竟然感受到了银狼的气息,死亡的气息。所以它也不敢动,也和对方一样彼此警惕的望着对方,都在等待对方松懈的刹那,猛然发起致命的一击。
于是奇怪而又诡异的一幕就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原野上展开了。
一人,哦,不,是一个小孩与一只狮子就这样旷日持久的开始了一场无声对峙的抗争。
终于,狮子忍受不住那份死寂的宁静,亦或许是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它终于向小孩展开了进攻。在彼此的长长的吼叫中,狮子如同离弦的弓箭猛得扑向了眼前的猎物。只是不等它落地,男孩早已经敏捷地闪了开去,在狮子落地的刹那,男孩如同银狼一般突得一跃趴在了狮子的背上,然后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虽然他只是个小孩,可是长期的捕猎生涯,使得他的牙齿尖锐得可以媲美剑锋。即便是以狮子的厚厚的皮毛,也不能挡其锋芒,整个头部顿时被吱吱得撕下一大片肉,疼得它不住的嘶吼。就在它准备反击的时候,男孩已经灵巧得跃了开去,然后引着陷入愤怒的狮子不断地向矮树靠近。
矮树确实很矮,也不过两个人左右的高度,可是即便是两个人也无法把它合抱起来。更何况它的身上还遍布着坚硬如铁一般的枝干。在荒野这些铁树本就是意外的存在,它们坚硬的外壳即便是锋利的宝剑也不能伤其分毫,而它们身上的尖利的枝干即便是钢锥也无法与之媲美。
男孩不断计算着距离,也不断的变换着方位,以便躲开陷入疯狂中的狮子的攻击。终于到了矮树的旁边,男孩保持着进攻的姿势,趴在地上,而距离他不过一手高的头上,一根矮树粗大的枝干突兀的尖锐的伸出。男孩诡异地笑了起来,然后突然长长的嗥叫起来,顿时把愤怒中的狮子吓了一跳。
于是新一轮的对峙又开始,一狮子一男孩彼此都不住的喘息,似乎刚才那番争斗都消耗了不少的气力。尤其是狮子,它头上被撕裂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着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它的脖颈不住的滚落。而男孩看是没有受伤,实则早已精疲力尽,终究男孩还是太小了,他的身体相对于同龄人确实有些叫人汗颜,但与强悍的狮子一比,却是不言而喻了,优劣之势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狮子也没有想到,在这次,发起首次进攻的居然会是男孩。只见他猛得一跃而起,而狮子见状也猛得高高跃起狠狠得向对方扑去。只是狮子终究没有扑到男孩,而迎接它的是一直以来就存在的尖锐的粗大的枝干。只听嘶得一声,似乎尸体被撕成两半一般,狮子粗大的头颅被整根枝干当场贯穿了,高大膘壮的身体也随之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样的结局谁也不曾想到,即便是狮子的天敌银狼也不能做到这般干脆利落。原来在男孩跃起的那刻并不是想要向狮子进攻,他很清楚自己于狮子之间存在的巨大的差距,这么做只是为了诱使狮子落如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
从遇到狮子的那刻开始,他就不住的大量的观察四处的情形,而离他们不远的那棵矮树无疑成了他的目标。他从没有想过要与狮子力敌,即便是银狼在与狮子的争斗中也只能是惨胜,更无论说是自己。而使狮子受伤,只不过是为了把狮子激怒,因为在荒野上的动物无一不是狡诈的存在。而只有在狮子陷入疯狂的时候才能使自己精心设下的谋略得到更好的实施,即便不能使狮子当场毙命,至少也要让它身受重伤,然后在慢慢等它流血而亡。
然而即便如此,在男孩跃起,向狮子旁边闪开的时候,他瘦弱的背上依旧被狮子尖锐的爪子抓得一片血肉模糊,疼得他几乎当场昏了过去。幸好一切都如他的计划一般,狮子终究还是死了。只是他依然不敢太过靠近。这是身为捕猎者的原则之一,警惕,时时警惕,才是荒野生存下去的法则。
过了片刻,男孩终于确定狮子死了,才慢慢得向它的尸体靠近,然后男孩贪婪得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吞食着狮子流淌的鲜血。在不久前的那场激斗中,他早是渴得口干舌燥。喝血一是为了解渴,二是为了补充体力。毕竟他已经耗尽精力,更何况现在还受了重伤。男孩只觉得脑海一片晕眩,几乎就想当场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好好睡上一觉。可是他不敢,他依旧挣扎着,尽力使自己保持着清醒,因为在这片荒野上随时都可能出现新的危险。一只狮子死了,难保不会有其他的狮子。更何况除了狮子,还有其他凶猛的动物存在,譬如豹子,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