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如同抚摸爱人的脸颊。全场上万人就那么愣愣看着她的动作,看着那只是坐在场中,却仿佛已经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的男女。
他们几乎已经能够肯定,她确实是对这个斗奴动心了!
直到她终于起身,打算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詹飞才终于拦在了她的面前。
他同样无法相信,拒绝过自己两次的阿漓,竟然会对这个卑贱的,自己随手都能捏死的斗奴好到这个地步,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英俊的面庞甚至都已经扭曲了,哪怕他努力想要平静都办不到。
“为什么?”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三个字。
“滚开。”
这是詹飞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森冷的语气说话。
还不等他因为这冰寒彻骨的回答而生出感受时,他就已经被她的衣袖甩开,不受抵抗的推到了一旁。
而此时,韦家和寿家的几位公子,也早已出现在了这里。
于是,这两个字,同样落在了他们耳内。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字,是从她那张精致小嘴中吐出来的。
因为,这一个月来,她脸上似乎永远都不会失去笑容。
对每个人,她都如春风般和煦,谁都不会在她面前得到冷遇,更何况是什么重话?
而这一刻,他们仿佛重新认识了她。
以至于,看到她远远离去的身影,竟然没有一个人再敢去追。
“好!很好!”
“詹兄……”
“呵,我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痛苦!不光她的人,还有她的心,哈!”他的拳头青筋暴突,看向连山的眼睛之中,已经带着滔天的恨意。
铿,他拔出了长剑,狠狠斩向了地上的男子。
……
真是再简单不过的套路啊,出现在斗奴场外的尹漓,脸上已经重新浮起了笑容。
她也没想到,连山竟然真能找到重新修行的契机,而那契机居然是从魔核得来的。
没错,连山握住魔核的举动,许多人都看到了,但他们根本不知那意味着什么。
随后的吸收过程,虽然短暂,更没有造成什么声势,但却根本瞒不过死死注视着他的尹漓,她当时明显感受到他身边灵气传来了波动。
接近他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神识的窥探。而在抱着他的时候,更是感受到他体内已经开始有了某种力量流淌过的痕迹。
兽环是控制不住破境之上的修士的,因为他们有神识,能轻易摧毁兽环内部的法阵核心。这种法阵,终归还是太过脆弱。
没有了兽环,他就变成了回到海里的鱼,脱出了笼子的鸟,再也无人可以束缚他。
更何况,他有了神识之后,那些破境再想要用神识去压制他,已经变成了奢望……
也就是说,他已经可以摆脱这里了。
这些人,已经没有用了,他们根本就没能让连山崩溃,反而让他脱离了掌控。
她知道詹飞在这一个月内,毒打过他六次,而他至今都没有弯过腰。
连山的心,简直就像是万年玄冰做的。
除非自己真的想要杀死他的身体,否则根本就没办法毁灭属于连山的存在。
可是那样做的话,那个人也会死去。
这种办法,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身体的折磨,悲惨的境遇,外界的侵扰,颜面的践踏,对连山而言,仿佛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个人的意志,强得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另一种办法了——亲手捏碎那颗原本冰凉的心。
幸亏啊,自己对曾经的连山,其实也有足够深的了解呢!
她知道自己对连山做出那种亲密举动之后,会让詹飞那些人有怎样的反应,那一切根本就全都在她预料之中……
后方远处的斗奴场内,忽然传来了无数的惊叫声。
她勾了勾嘴角,笑得更加欢快了。
第1036章 失控
剑光闪过,一抹鲜红飞溅在场内,伴随着的是躯体倒地之声。
不远处的詹复,眼内的深沉再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
他的儿子詹飞已经死了,死得毫无抵抗之力。极境初期的他,如同一只孱弱的小鸡仔,只是一招,就被夺去了手中的剑,顺便被割断了咽喉。
他仿佛,就像是主动送给对方武器,送上门去让对方杀一般。
他眼神之中还残留着无法置信的惊恐,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曾经在他毒打时,完全没有任何闪避和抵抗的卑贱斗奴,会真的敢对自己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永恒的噩梦。
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表达更多感情了。扑倒在地上的他,如同一条路边的死狗,只有脖颈处依旧在疯狂的向外喷着鲜血。
最先反应过来的,除了詹复之外,还有寿家韦家以及其他几大家族的十几位公子,他们原本就在詹飞身边。
他们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个斗奴竟敢如此的大逆不道。
“该死!”
“杀了他,卑贱的……”
他们的怒喝已经到此为止,他们之中一半人,原本还打算说出一番颇有气势的指责话语,然后再对这斗奴做出制裁。
这是何等可笑和天真?
连山,可不是一个会等着对方说完所有话语,做完所有事情,再互相行个礼,甚至还惺惺相惜一番,最后才会正式出手的人。
哪怕,他原本出身剑宗那样的‘名门正派’,还是那一代的大师兄。
这位也许是史上晋入剑道境界时最年轻的绝代剑术天才,最擅长的一直就是刺杀和偷袭,哪怕正面对决。
因为他那位师傅,他原本早该闪耀整个苍罗大陆修行界的光芒,一直就只是绽放在黑夜之中。
呲……
除了剑光之外,这些人能看到的只是一道残影。
他们的视线,根本就追不上他的身影,更不用说他挥剑的速度。他的剑抹过他们身体要害,带起一溜血花时,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连兵器都还没能拔出来。
“住手!”詹复嘶吼了一声,一边疯狂的向着这边冲来,一边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控制兽环的法阵。
他可以预见,这些大家族的公子们死在这里之后的影响。
这斗奴场是他的,这斗奴也是他的,这件事他难辞其咎。之后想要平息这件事,他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毕竟这城内,还有另外五位破境高手。
然而,兽环毫无反应,于是杀戮便没有停止。
他相隔那些人只有十几丈,可以说是转瞬即至,但当他赶到时,那十几名来自倚海城各大家族的公子们已经全都步了他儿子的后尘。
直到此时,场边众人似乎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是整个斗奴场都乱了,不知多少人疯了一般向着下方涌去,他们眼内有的是暴戾和怒火。
低贱的斗奴竟然敢对高贵的修行者动手,这种事情,他们无法接受,更无法原谅。
“杀了他!”
“撕碎他,分尸!”
“活剐了他!”
“公开处刑!”
还不等那十几位已经死去的公子们倒下,詹复的面前就出现了剑光。对方根本没有因为他是破境高手而逃避,甚至冲杀上来的速度比他还快,还要决绝。
剑光之中,并没有蕴含什么灵力属性光芒,但他却一点都不敢大意。
因为对方的剑在高速震颤时,他竟然看不清那剑尖究竟在哪里。而对方在向自己奔行而来时,自己竟然看不透对方的身法。
太快了,快得近乎超出了他能应付的极限。
这就是班摩的真正实力吗?这就是他能在郦金两大破境围攻之下,依旧能坚持一刻钟的原因吗?
这真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他已经知道海岛那一战的详细经过,于是他在间不容发之际,放出了自己的神识攻击。
那仿佛永远无法控制,也无法捕捉到的身影,终于顿了顿。
他终于看清了那双仿佛忽然变得呆滞的眼神,他狞笑了一声,重重一剑向他劈了下去。
这个斗奴,不能再留下了!
剑锋即将碰触对方头顶的那一刻,他仿佛突然看到了一抹如刀锋般的笑容。
他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妥,然而他却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而且他这一招已经将力道用尽,一时间也不可能回的了头。
他的剑顺利劈中了那头颅,也顺利划开了那高大身躯。
只是,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让他满眼大骇。他这才发现,这一剑其实什么都没能斩到,只是斩中了一道虚影而已。
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做其他事情了,腹部直至心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破境的身躯连那柄没有灌注灵力的长剑都无法挡住。
他努力低下头,呆呆看着自己被撕开后,开始疯狂向外冒血的上半身。
他再也无法调动起一丝一毫力量,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这样死去,死在这斗奴场内。
他的前方已经无人,那个人在高速对他挥出一剑后,便直接放弃了他,仿佛他这破境高手只是随手可弃的敝履一般。
是了,既然兽环能被他解开,那便足以证明,神识对他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那一瞬间的呆滞,只是刻意迷惑自己而已。
真是可笑啊,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的斗奴手中。他颓然跪倒在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似乎已经越来越远。
这场内除了郦姓破境之外,还有韦家的一名破境也在场,他们和詹复,就是这在场所有人的信心来源。
这么多人,一个一口唾沫也淹死这个该死的斗奴了。
更何况他们这一个月来,也渐渐听说了,这个斗奴虽强,但还不是破境的对手。
有这么多人在,他们没有恐惧,哪怕班摩杀死詹飞那十几人时,展露了远超他们所有人的实力。
他们有的只是怒火,以及某种源自骨髓深处的暴戾欲望。
如同苍罗大陆世俗之中的某些人,当他独自直面某个犯了事的修行者时,他会考虑良多,会小心翼翼。但当那修行者成为众矢之的时,他会化身残暴嗜血的‘勇士’,哪怕只是挤进人群跺上一脚,也是日后值得夸耀的一次经历啊……
于是,当他们看到班摩竟然没有如他们所料那般,逃往下方那低矮的出口,反而向自己等人冲来后,怒火更是变得更加高涨了。
毕竟,他们身边有那么多的同伴。
他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已经是死路一条,竟然敢不跪下来领死,竟然还敢继续反抗,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他们翻越围栏的速度很快,他们急切的想要让这名斗奴得到应有的下场。
但是,连山冲上去的速度却更快。
还不等对面冲在最前方的那十几人喊叫出声,他的剑就荡开了一条血路。
这些人,确实全都是修行者。但他们的修为,有的只是初境,窥境而已。他们确实是这城内身份最高贵的人,但当所谓的身份失去效用,当刀剑成为衡量眼前一切的标准时,连山面前的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都是一剑即杀。
对于连山而言,他们只是路边的杂草。
他现在,就是在割草。
当他一冲数十丈,出现在围栏下方时,身后那条路上已经没有了活人。而直到此时,后方尚未来得及翻过围栏,只是一味在向前拥挤的人仿佛突然被冰水淋得通身湿透。
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缓缓跪倒在地,再也没有任何动作的詹复。
破境高手,一个照面被杀。
而破境高手,已经是倚海城最强大的存在。
当看到这一幕之后,他们的勇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有的人开始疯狂的向后退去,有的人依旧不明所以,只是跟着向前推着挤着。
呼……
连山已经出现在了围栏后方的看台之上,他没有逃,而是落在了人群最密集之地。
当他落下时,他脚下已经是满地的鲜血,十余名原本站在那里的修行者,已经被他那高速挥动的长剑直接割断喉咙,完全没有丝毫抵抗力。
附近其余人,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左侧的人群之中。
他的剑,就像是一朵朵不断绽放的血莲花,尽管没有带上什么灵力色彩,却能让每个与之接触的目标被瞬间撕碎。
无一合之敌,无论初境窥境,还是转境元境乃至极境。
他已经继承了那群战的技巧,也已经完美适应了这具堪比高阶魔兽的身体。而突然出现的神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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