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去逛山喽。”丁文可不管它是否同意,一把将它从葡萄架上揪了下来,然后抱在怀里,逛去了。
今天到大巷,纯粹为了观察潮起潮落的水文状况,不下水的。
此时应该算涨满潮时辰,大巷内的水微波荡漾,但从那十余米高的青岩上仍残留着水花的痕迹,可见涨潮冲来的水多凶猛。丁文观察了一个半小时,并没出现异状,海水慢慢地落潮了,浸在海水下岸边的岩石也逐渐裸露。
笔架山背面的海边,丁文虽在桑家坞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却从未逛过。因为大、小巷的阻隔,村民极少下到这带海边。
海边没有沙滩、没有树木,只有被海水冲刷过不知多少遍的岩石。与前山那青翠的树林和多姿的芦苇荡相比,这儿更显得一片荒凉。下到海边倒没有风了,或许是秋季经常是西北风被前山挡住,显得宁静,只有偶尔轻浪拍石声。
丁文沿着湿滑的海边岩石,悠闲而行。今天在大巷没有收获,想从大巷一路走到小巷,就算逛逛吧。从小没有踏足过的地方,自然一份新奇。
嘟嘟早跳到地上,也同样地好奇,在怪石嶙峋之间跳来跳去,玩得十分惬意。
走了约半个小时的路程,满目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但不会令人有审美的疲劳感,因为这些石块奇形怪状、各具形态,倒让丁文搜肠刮肚去形容,最后也糊涂了。
前方有一条两米的裂缝,远远就可以听到淙淙的流水声。丁文就奇怪了。
海与江河不同。江河的水可以经久不息地流淌,而海水却是间歇性的,每日受月球的引力作用产生潮汐,退潮时如军队偃兵息鼓,干脆地退去。滞留下来除了一些积水塘。
而这个裂缝的流水,不见水量的减少,反似山间小溪一般流水不息。丁文小心地攀下四米多高的缝底,就是一尝水的味道。
果然,淡中带有微微的咸涩,说明有淡水掺入其中,而海水自然由这个裂缝倒灌而进,或是……丁文不敢想象从大巷至小巷是山底下一条暗河。
这里的小蟹甚是大胆,见了人也不怕生,居然从岩隙中爬出,竖起两支短针样的眼睛,缓缓爬到水边。可好奇宝宝一样的嘟嘟,怎地放过它呢?轻盈跳来,前爪以迅雷不及之势压住了小蟹,让小蟹虽竭力跷起两只螯腿也无济于事。
“嘟嘟,来!进去瞧瞧。”丁文唤着嘟嘟,指指裂缝深处只尺方的小洞。
嘟嘟把玩着小蟹正在兴头,却不听丁文的指令,令丁文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攀上了这处裂缝,继续前走。海水退得更下了,水边的岩石呈现一大片的绿色。
青苔!好多的青苔!
丁文小心地爬在这些岩石上,太滑溜啦,刚才差点摔个四脚朝天了。稳定脚之后,从空间拿出鱼箱,开始扒了这些青苔。
细如发丝,抓在手中松松软软。今晚有青苔煎吃了,丁文边抹着额头的汗滴,边臆想着。
那边还有岩蛎?丁文小心地摸过去,捡了石块一敲,果然是岩蛎。由此看来这地方的海水挺肥的,为什么乡亲们不在这儿种上紫菜呢,想想着现在正是时候?
发了一会儿呆,丁文也觉得自己受了桑春影响甚大,总时不时地想为桑家坞找一条出路,这个地方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轻松到达,换成其他人还得攀下数十上百米的高峭壁。
所以,这里的青苔依然茂盛,这里的岩蛎依然完存。
扒了两鱼箱的青苔放入空间中,至于岩蛎,改天捎把岩锄,慢慢清光,真是天然的冰箱啊!丁文已把这地方当做自家的后花园。
有了点收获,走起路当然更愉快,又走了二十分钟,才到达小巷。如果大巷比做三大五粗的庄稼汉,那小巷可算为关窗含羞的邻家小妹。
小巷宽不过两丈,却显得更幽深,入口却向东北方向。秋季的阳光已南移,因此很难照及巷底。即使身处于崖底海边的丁文,目测离小巷中的水面有二十米之距,往上看有近百米的涧。真是曲径幽深啦!
从小巷中拖出一条淡淡的流水带,印在蓝色的海面,仔细观察才识得出。
估计又是淡水吧!丁文已经笃定这里是鱼类天然的生殖场所,从各个方面都说明了这些,嗯,只待海鸟大规模飞临时,就是海鱼集中到这个海域的时候。
丁文想想还是继续走,通过洪荒空间落入对岸,走了十多分钟,便开始见到海泥和大面积的沙滩了。
兜里的电话响了,是章守志打来的。
“天啦,丁老弟,你是不是率先登月了,电话都打不通。”
“嗯,说吧,什么事?”
“明早就运鱼过去,沈教授叫我顺便也帮你捎鱼苗。你看看要些什么苗?”
“除了鲢鱼数量少一些外,其他老章你看着办,毕竟以后是专供给鱼庄的。”
章守志似乎心情很好,唔唔几声就挂了电话。
这刚放掉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桑春打来的,说那个湘少带人前来赔礼道歉,他说绝对没有主使别人投毒的,送钱来了。
没有才怪。丁文叫桑春不要私下收钱,既然移交司法部门处理,只要等结果就行了。
本来想转回去,却碰上了这渣,丁文找干净的沙滩一坐,心想还是看看自然风光心情舒畅些。
第四十六章他山之石
去瞧湘少那头脸,不如看那三奶奶那充满皱纹的脸,还觉得亲切些。
丁文一看近午了,闪回小木屋中,发现蓝子不在家,这个地点特安全。透过临池的木窗,看到湘少旁边还陪着几位中年男女一同离去,估计是他的亲属们吧。送走几人后,桑春低着头往回走。
自承包了这个池塘后,校舍靠近池塘这边的芦苇墙也开了个口子,算是边门吧。
丁文率先进入厨房,却是没人,将两鱼箱的青苔拿出后放到一旁。
蓦见丁文,桑春还吓了一跳。
“舅,没什么为难吧?”
“今天张镇长亲临,看他们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恭维。小文,我看算啦,能饶人处且饶人,咱不把事做绝。”
看来张镇长对大舅的压力还挺大的。丁文却是铁了心,耐心解释说:“他们赔了钱之后,听老沈他们说,估计最多的话判三缓三,就是每个月到局子定期报到一下,算给他们头上悬个警示灯。”
“张镇长说,湘少正赶上出国赴日留学,这么一判不是要泡汤?我也挺可怜对方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就让他去其他地方祸害算了。不过,那个张镇长有的是办法,管他呢。丁文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事,转而说起明天准备进鱼,下午得将池塘里的网箱清洗一遍,还有育苗室内的各个水池灌水消毒。
桑春只能啘叹,毕竟这事的受害者是丁文,也没强行做主。
“舅,刚才逛海边时,看到这青苔挺诱人的,就塞了两鱼箱叫人送来。”
“正好,我也好久没吃到这东西,听城里的人说青苔是绿色食品,晚上叫你舅妈煎青苔饼。”
饭后,桑春去洗网箱,而丁文则临时接起抽起泵,给育苗室的水池充水。
沈老头将各池水的进出、循环系统布设得很周全,用起来后才觉得挺方便的。进水放在一个小池里,然后通过水管阀门,控制各池是否进行池水更换以及更换的水量。配比好的漂放在进水池里,随着水流输送到各池中。估计他的心思还在于怎么将一滴泉按量分配到各池。
丁文倒舒服得找了张短櫈,坐在池埂上,只用看着各池的水充满了就断开水泵的电源。
悠闲的工作让丁文快打磕睡,听到了桑春骂骂咧咧,见他双手各提着几条死鱼走进育苗室。
“天杀的,活该让他们判刑!”桑春将鱼放到地上。
许是这些鱼躲在网箱底吃剩食,结果也被殃及,看那有的鱼头已腐烂了,估是鱼死被网拦住了,没有当天浮起来。若不是要清洗网箱,还真不能发现。
“大舅,将鱼排换到另一处地方了么?”
“我将鱼排拖到池塘中央,以后上下得撑木筏。”桑春心疼地翻着地上那些鱼,还有一条两尺长的胡子鱼呢。
“这些鱼吃不得,拿去埋了吧。”
看那鱼的死样,估计不是敌敌缩,应该是氰化物。这种毒药是见血封喉,药性还滞留在鱼血中。这帮人连市场面不常见的药也能搞到手,真是不能小觑啊。
四周挖沟势在必行,不然躲得过天灾,也躲不过**。嗯,最好沟渠的内侧插上竹篱笆或者芦苇墙之类的。
待桑春将鱼当肥料埋了之后转回育苗室,丁文就提起这挖沟的事,沟的宽度与深度仍按沈清设计的那样,只是一些施工工艺按最省钱的方式办。
“这倒是不小的工程量,要是能让村里的大伙儿赚上就好。”桑春不无惋惜地说。
“舅,要不承包给您?”丁文挤挤眼说,看桑春那神情,不由得好笑。
“我倒想,不过这挖起的土要堆在哪儿?我去和大伙商量一下。”
看着桑春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丁文只得摇头,一看各池的水满了,便拉下开关,然后启动室内循环的水泵,只待傍晚的时分再换一遍清水,养到明天就成。
工厂化养殖,这也许只能算做初级阶段吧。丁文回到自己宿舍,想上网查一些资料。
在水产养殖的网站注册一下会员,醒目的大闸蟹广告看得心痒痒的,点开了几种常见鱼类的市场行情,价格略有上涨。心想这些似与自己目前经营状况关系不大,倒是想起了那块方石透露出来的有限信息。
“洪荒、青木戒。”
至于东方,自以为甚是理解。这戒指在我国东部,自然在地球的东方,没啥好查的。
查了许久还是一头浆糊,于是不甚了了地关了网页。丁文暗道管它啥东西,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甩甩头上床歇息去了……
入夜时分,章守志和沈清后面跟来一女,她是虞美人的女儿,叫楚婉玉。
听了章守志对桑家坞鱼场的鱼推崇备至,打从心里不服气。虽然刚从商学院毕业出来的,但从小就接触到淡水鱼养殖,应该可以算熟能生巧,楚婉玉便央求母亲到桑家坞一探。俗话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虞翠花自然也满口答应,到底怎么养殖才能养出鱼的野性,也就是纯天然之说。
口花花的章守志在暗悔,虞翠花的女儿不知咋样,但她本人绝对富有螺丝钉的精神,在丰泉鱼场就被沈清数落一顿:叫你病从口入、祸从口出!面对着虞翠花那个软声相求,章守志雄性激素徒升,打包票地答应了。
这位山区妹子显然对海边不适应,下了渡船还在呕吐,章守志和沈清俩人没办法,只得将她扶上老乡的板车,推回了校舍。
丁文睡醒后正给育苗室里的各池换水,听到外头章守志的囔声,探出门口喊,“老章,听你的声音,今天好像收获不小哦,是不是虞美人和你对上眼了。”
沈清大笑,章守志尴尬地嘿嘿笑着。
“丁老弟,来客人了。”
哦?难道老章头将那个虞美人带来了?不可思议啊。丁文好奇地迎过去,却见灯光下一个山妹子的打扮,只是神情有些萎靡。
她一手搭在门框,伏头干呕着。
纤手这么皓白?怎么能是时常风吹日晒的养鱼之手呢?
“她是翠花的女儿,大家都叫她小玉。”
听了章守志的介绍,丁文才恍然,立即叫章守志扶她进了厨房,压几口热汤兴许会好一些。
楚婉玉却是将整碗的开水喝光了,喝完还嗝了一口气,问了章守志,“章伯伯,这水很好喝,养鱼也用这种水么?”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看着章守志,原先有些苍白的脸已泛起了血色,增添了一丝令人楚楚怜惜的模样,瓷一样的可人儿令人不忍拒绝。
“呃,不是,不是的。”久经商场的章守志也会失态?
丁文和沈清只能暗地摇头。见到大舅妈过来招呼了,丁文便出了厨房,让章守志兀自尴尬去。
沈清也喜欢这样的场合,借机跟了出来,“小丁,这个丰泉鱼场经营得非常不错,也上得了规模。单鱼排连起,估计上十亩了。想想人家,你这边只能算手工小作坊喽。”
“咱这不是现实条件所限!你总不会叫我将池塘再拓宽吧?这事一大摊,我可不干!”
眼见着摊子要一下子铺大,丁文想也不想就反对,这不是在养鱼,这是在累人。
“小丁,咱们走精品路线好了,做精就成!”沈清看到丁文急得要跳起来的样子,哈哈大笑。
到了育苗室,看到丁文已做好了准备工作,沈清背着双手,满意地点头,然后凑到丁文身边小声地说,“今晚加些一滴泉,小心别让人看到了。”
听了这话,丁文几乎要笑得肚皮抽筯。沈老头啊,若是知道一滴泉也是在懵你,估计你……丁文忍着笑意承应了。
估摸喝了开水好多了,楚婉玉催着章守志来到了育苗室,听说这位水产学院毕业出来的小伙子是这里的主人,大方地上前与丁文握手,“听了章伯伯的话,我可是来这边取经的,希望不会打扰你们。”
“咱这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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