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不搭界。
假如说当今时代普遍应用的奥术体系是汽油发动机，那魔卡师的力量体系就是近似于柴油发动机的存在，尽管从表面来看两者的用途类似，在性质方面也有许多相近的地方，实际上，它们内在差别非常巨大。魔卡这种依托于魔卡师体系的奇物，不啻于一船柴油对于柴油机的价值，对那些手中只有汽油发动机的人来说，你给他柴油那也跟废物点心也没啥两样。
货卖识家才是正理，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活蹦乱跳的魔卡师，雅灵帝国不跟他努力搞好关系，充分利用自己手头的底牌，那肯定是这帮长耳朵的脑壳有恙了。
要知道，屠神这种事，在神明显圣的新世界，敢想一想的人都不多，真能干出来的那就更少了。魔卡师是有着明确屠神记录的超级暴力集团，即便不能走得太近受连累，至少也该努力结好对方，日后留个交涉的感情因素吧！
“轰轰轰轰……”
“排成长枪方阵！”
“准备投弹，三、二、一，俯冲！”
“呜——轰！轰！轰！轰！”
喧嚣嘈杂的战场是充斥着血与火的不祥之地，通过魔卡召唤物的作弊手段，有效补充了罗正道手下军队诸多的不足，地精军队很快就感觉吃不消了。
面临着多兵种合成兵团的进攻，它们结成抵御骑兵冲击所必须的密集阵形，接下来就会被从头顶上空俯冲下来的海盗战机当成靶子狂轰滥炸外带扫射一通，采取有效的防空疏散阵列，说不得就会被席卷而来的光明骑士军团碾成一地渣滓。意识到己方正在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当中，登陆的地精军队彻底绝望了，不管选哪边好像都是死路一条啊！与此同时，窝在港湾里跟地精大舰队逗咳嗽的铁甲舰分队也如狼似虎地冲杀出来，由侧翼方向截断了登陆船队与地精舰队之间的联络。
继失去了制海权和制空权之后，自家的后路又被无情截断了，头顶上盘旋呼啸的海盗轰炸机，眼前是马蹄隆隆的魔卡召唤物重骑兵集群冲锋，果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把有史以来最伟大军事家们都复活过来指挥这一仗，大概也是回天乏术了，事情闹到这地步，只剩下到底该输多少的悬念，没有输或赢的疑问了。
“司令官阁下，岸上发出了信号弹，登陆部队说会战斗到最后一个士兵。”
闻声，素来冷酷无情的莫多·黑水止不住潸然泪下，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它的泪水溅湿了丝绸披风，部下们也是感同身受，地精旗舰司令塔里已是一片呜咽声。
不得不说，今天的这一仗打得太坑爹了，要不是上头跟催命一样强压着进攻，大地精指挥官何必要在毫无把握的前提下冒险突进……这些士兵又怎么会白白地……唉，总之这件事提起来全是泪呀！
战术因成功而正确，战略因正确而成功，地精第二帝国的一再惨败印证了这条战争规律的正确性，凡是不按规则办事的开头，那就不要指望着收获正常规则下的良好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地精第二帝国只能默默吞下这颗苦果，要不是为了找回面子，又或者多给前线指挥官一些自主裁量的权力，或许这场战争的结局会大为不同，只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话不免有马后炮的意思，总之输了就是输了，战败者没什么理由好讲。
灰溜溜地返回主大陆，带着一帮残兵败将上岸后，布置了部队休整和抚恤善后等一系列常规任务，对于战败负有直接领导责任的大地精指挥官搭乘一艘客运地精飞艇前往帝国的首都新京述职。
在这段感觉中无比漫长的旅途时光里，莫多·黑水反复琢磨自己到底会被怎样处置，与罗正道交手和战败的次数之多，蒙受的损失之大，在一众地精将领当中，除了失踪多时的哲提·白山，再也没谁能跟它比肩了。这次战败就不用说了，它又替大佬们扛下了临阵胡乱指挥的罪名，不用别人提醒什么，莫多·黑水自己都感觉前途一片黯淡无光。
“莫多，你要受委屈了。”
在装饰着无数旗帜与徽章的宽敞办公室金碧辉煌充满了肃穆气氛，神情黯然的莫多·黑水丝毫提不起精神，它萎靡地站在军部总长面前接受训示，听到最后的戏肉部分，早已做好了精神准备的大地精指挥官挺起胸膛说道：
“身为一名军人，理当为帝国效力，下官没有委屈。”
太清楚这场战役是以何其荒谬的理由和方式展开的，军部总长何尝不明白代人受过的滋味，当下它从椅子上站起身，缓步来到大地精指挥官身旁，赞许地拍着它的肩头，说道：
“嗯，说得好，你没有被威尔·尼达姆打垮斗志，这让我很高兴。帝国新开设了海军预备役训练营，很快会下调令改任你负责这处营地担任军事主官，你要努力哟！”
“是的，总长阁下。如果您没别的训示，下官告退了。”
军部总长爱惜莫多·黑水是个难得的可用之才，担心它被进一步卷入这一池浑水里，临了隐讳地提醒它说道：
“近期不要公开露面活动，特别要避免在公众场合出现，听懂了吗？”
陡然感到一阵恶寒袭来，意识到自己处境并未发生实质性好转，大地精指挥官此时眼神复杂地望着军部总长，随后它像是认命似地说道：
“是的，阁下，下官明白，告辞了。”
从另一扇门进入军部总长的办公室，看着大地精指挥官远去的沮丧背影，副总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它叹息着对自己的老搭档说道：
“唉，又是这个倒霉的莫多·黑水呀！为什么每次都是它输给威尔·尼达姆？”
闻声，军部总长倒是心平气和得很，坦然说道：
“莫多只是运气不好，换做别的指挥官，大概还不如它呢！莫多·黑水是我们最优秀的海军指挥官之一，可是需要它应付的敌人太狡猾了，那个威尔·尼达姆不是普通人哪！”
地精第二帝国是从纯粹的陆地强国跨向大洋，这期间的损失都属于试错过程中无法避免的代价，莫多·黑水的最大不幸在于，它对海军和海战都有了一套相对明晰的观点和见解。然而，在后方指挥它的大佬们无法跟上这种新的形势变化，前线再优秀的战术执行能力也挽救不了糟糕透顶的战略决策失误，这就是缔造了莫多·黑水悲剧海军生涯的根源。不是说你不够强悍，抑或是缺乏学习精神，而是即便真理掌握在你的手里，在那些决定了命运走向的关键时刻，听命行事的大地精指挥官也只能接受宿命安排的失败，这是它无力挣脱的宿命。
这时候，军部总长唏嘘慨叹了几声，扭头对副总长说道：
“半兽人荒野的计划怎么样了？”
“大致已经清理完毕，按照我们的原定方案，正在把物资储存到多个隐蔽地点，确保长期存放不会损坏。”
干私活的感觉就是比完成千篇一律的公务有成就感，对军部私下里组织的隐匿计划进行了一下盘点总结，副总长又想起了那个帝国的夙敌，说道：
“威尔·尼达姆真的是传说中的魔卡师吗？阁下认为他是否有能力颠覆帝国？”
闻听此言，始终在考虑这个问题的军部总长表现得格外深沉，低声说道：
“我们是军人，一切都要从战争的视角加以考虑，既然敌人有可能在未来变得更加强大，我们必须准备迎击那些更为现实的威胁。”
隐约听出了其中的暗示，副总长郑重地点点头，说道：
“当然，我们不会认输的，不论对手是谁。”
第二百九十八章 王侯宁有种乎
由地精一手掌控的主大陆和罗正道目前所掌握的船山诸岛，以及位置更为偏远的威克礁，从表面看来不成比例的两股敌对势力，在莫多·黑水的再度失利后再度形成了微妙的均势对峙。《不论哪一方贸然跑到对手地盘上惹事生非都有可能遭遇翻船的风险，但隔海相望相互瞪眼不动弹，这显然又不符合各自的利益，到了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就轮到台面下的阴险招数各显神通了。
“殿下，您是说要册封贵族？”
布兰多·绯炎露出了惊愕莫名的纠结神情，这表现确实很能代表下属们对于罗正道一贯脑洞大开的拜服心情，在新世界可从来没有此类先例，显然某个穿越者又干了一桩破天荒的壮举，或者说是荒唐事。
早知道自己的主张很难得到下属们的理解，罗正道一本正经地讲着旁人看来疯疯癫癫的话，自顾自地说道：
“没错，那些穷光蛋不是总希望成为一个上等人吗？我可以给他们机会，只要他们愿意抓住机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的这句大实话彻底摧垮了旧世界华夏文明的封建制基础，从此以后没人再认为仅凭血统神圣这一条就能站住脚了，即便是那些嘴上如此宣示的人，在心里也未尝真相信这种血统论的鬼话，富不过三代成了新的真理。
魔法与剑的新世界是一个严格遵守规条的等级制社会，若不是地精第二帝国横扫主大陆一波大杀特杀，几乎把原有的人类贵族阶层砍了个干净，类似罗正道这种公然宣称分封新贵族的举动，是会被旧贵族们千夫所指戳成筛子的节奏。奈何眼下形势比人强啊！而今，硕果仅存的那几个旧贵族哪还有胆量来跟身为当权派的威尔·尼达姆摄政王掰腕子较劲，没了罗正道在前面顶着地精的压力，天晓得这帮可怜虫能在地精的悬赏追杀下活到哪一天。
目前唯一能在罗正道跟前说上话的重量级人物高德·尼达姆，肯定没那闲功夫替别人出头，他的心思全用在跟精灵联邦勾心斗角上头了，只要罗正道别傻缺到损害他的利益，摄政王乐意自己怎么折腾都没关系，高德一个字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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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世界没有什么专业新闻媒体，托福吟游诗人这个职业的天赋大嘴巴，消息传播速度也不慢。身处于战乱年代，人们特别喜欢打听新闻，这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在各地的酒馆里，人类摄政王的决定很快就成了热门话题，热度不亚于旧世界的好声音之类的选秀节目。
“嘿，伙计，听说了吗？只要宣誓效忠光明帝国，检验资料合格，摄政王殿下就能授予贵族头衔和封邑。”
喝得醉醺醺的水手们最喜欢大声叫嚷着自己心底的秘密，尽管听上去交谈的一方还比较有理性，不表示他此时就处于头脑清醒的状态，酗酒对海盗几乎是跟喝水吃饭一样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狠狠灌下一杯朗姆酒，连滴落在络腮胡子上的酒水都没来得及擦拭一下，同桌的另一位酒客大着舌头说道：
“你别开玩笑了，那通告说要有三千个手下，我要有这么多人手还当贵族干嘛？哈哈哈哈……”
尚未完全喝醉的一个同伴摇头看着这群醉猫，没好气地说道：
“白痴！我们别理他，来，接着喝！”
公、侯、伯、子、男，以及更低等级贵族头衔，如无法世袭的终身勋爵和地位不高但有自己采邑的骑士。由上至下的权力金字塔共同构成了新世界人类诸王朝世系的贵族谱系，其中的前五等是世袭贵族，勋爵是个人终身爵位，受封者死后爵位也就随之取消。
虽说是如画饼充饥般的小把戏，脸皮比起那些久经考验的前辈们薄了不少，罗正道没好意思拿着最没含金量的勋爵和骑士出来忽悠别人上套。既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天底下哪有这等美事？他制订的规则相对简单明了，公、侯、伯，三等是属于大贵族，暂时不能轻易动弹了，子爵和男爵都可以授予那些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勇敢者。册封子爵的最低要求是八千兵员，男爵只要三千就行了，勋爵和骑士都要求一千人以上，达到这个数字对规模比较大的海盗团伙来说并非是什么遥不可及的目标。
海盗是一个讲究民主自由的职业，海盗头目的手下也不是死忠党羽，不过罗正道开出的是空头支票，如何兑现全凭领取者自己努力争取。
新贵族们的封邑全部是在主大陆上，若是想要名副其实就得自己把封邑打下来，要不然一个徒有虚名的贵族头衔也不值什么钱。
往上爬是所有群居生物的自然本能，连猴子都知道自己应该谋求在猴群里有个更好的位置，可以在分配食物的序列中排在前头，何况是思维更加复杂的智慧种族呢？既然罗正道慷慨地敞开了社会上进渠道的大门，愿意跑来镀金成为贵族的家伙自然趋之若鹜，其中也不乏滥竽充数的投机客和心怀叵测的野心家，但他们的加入起码能帮助人类抵抗者阵营壮大声势，到底是谁在利用谁，这就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
“哎，你们瞧见没，那家伙好像是纳杰夫吧！快看，他竟然也来了，我听说纳杰夫好像还带人追杀过摄政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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