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呢?我是无所谓的……只要是你生的,我都会很疼爱的……」卡埃尔迪夫一边亲吻着晏子殊的脸颊、耳后,一边将手探进他的外套下面,「如果生个十个八个的……就更好,女孩就是公主,至于男孩,我会给他妈戴上……最耀眼的王冠。」
卡埃尔迪夫拉下晏子殊的皮甲外套,隔着光滑如丝的雪纱衬衫,舔舐着晏子殊柔嫩的乳尖。
「唔!」脊背猛然窜上诡异的颤栗,晏子殊的脸更是烧红了,好像烙铁一样。他用力地拉扯着卡埃尔迪夫的金发,想把他的头部推开!
「去死!我才不要生孩子!不对!——我不可能生的,你自己生吧!」就算气急败坏地大叫,也无法从卡埃尔迪夫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晏子殊火大极了,卡埃尔迪夫刚才不是在晕车吗?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精神?
对了……晏子殊忽然想起来,在娜黛雅公主号上时,因为卡埃尔迪夫不时头晕、呕吐,看起来非常难受,需要从人类身上汲取力量,他们就做了一次。为什么在做爱的时候就不晕船啊!卡埃尔迪夫是不是在耍着他玩呢?晏子殊凶恶地瞪着他,真想一脚把他从车窗里踹出去!
无论晏子殊怎么叫,挣扎,卡埃尔迪夫都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温热坚实的胸膛上,毫不松手,但是,突然地——「砰咚!」
车轮碾压到碎石,剧烈颠簸了一下,卡埃尔迪夫的脸孔刷地变白,猛地推开晏子殊,趴到窗边上,毫无形象地吐了起来。
「……」
到底是谁看起来像怀孕了一样啊,晏子殊扶住额头,无奈地想。但是,要他再用性爱去治疗卡埃尔迪夫是不可能的,这只会让这个色魔更加无法无天,什么公主啊、王子的,他是男人,才不会生孩子。
「笃笃笃。」
车轮承载着华丽的车厢,急速旋转着,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平坦,马上就要到巴特拉姆主城了,只要下了车,晏子殊想,卡埃尔迪夫就会没事的。
不过……他现在这副狼狈又虚弱的模样,还真让人同情呀(尤其脸孔还要这么美),晏子殊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覆盖到卡埃尔迪夫的头上,摩挲着他的金发。
「好了,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别在想那些恶心的事情,你会好过一点的。」
但是,卡埃尔迪夫的反应却是——一把拽过晏子殊的衬衫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
商铺林立、繁华无比的王后大道上,马戏团的艺人踩着巨大的高跷,好像爬行的蜘蛛一样,为夜晚马戏团的演出打广告。
街道上,金笼子里的火蜥蜴喷出来的火焰柱,把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叫。
笼子后面的店铺叫卖着十分昂贵的「绝燃布」,这种布是用火蜥蜴的茧织成的,就算丢进火里也不会燃烧,是制造骑士斗篷的绝佳材料,几个披着锁链胸甲、腰胯单手剑,佣兵模样的大汉,围在那里,垂涎地望着那匹火红色的布。
晏子殊在喧闹拥挤的人群间,大步流星地穿行,看也不看那个被他远远甩到后面,被数个水果商贩围住的卡埃尔迪夫,快要气炸了!
卡埃尔迪夫竟敢在刚刚呕吐的情况相爱,与他接吻!虽然这一路上,除了喝酒,他没有吃过东西,可是,这也太失礼了!狠揍了卡埃尔迪夫一拳后,晏子殊还不解气,一下马车就不理睬他,径直穿过城门,来到西侧光场。
历经万年的扩建后,巴特拉姆城墙内的广场、花园、高塔,恢弘无比。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交易市场,三千多个篷车商队,拉拽着一万五千辆载货马车,把广场塞得严严实实,前后还有数不清的市民、游客拥进这里,乐此不疲地逛着每一个货车帐篷。
穿过与广场并行的王后大道,就到了居民区,这里的房子大多用灰色的木头建成,屋顶或搭着瓦片或铺着茅草,门上挂着圣灵会的蓝色太阳十字徽章。这些房子大小不一、数量庞大,道路崎岖交错,犹如一座硕大无比的迷宫。
居民区的后方是巴特拉姆市的内城墙,里面的驻军人数是外墙的三倍,需要守城士兵严格检查后,才能进入。城墙后面的建筑是王宫、图书馆、竞技场和圣灵会教堂,大部分贵族也居住在内城。
盛大的集会总是与人们最感兴趣的比武大会相关,晏子殊在娜黛雅公主号上时,就听说巴戈特的国王阿曼图·尼克劳斯,要举办一场赏金丰厚的比武大会,允许二十岁以上的成年男子报名参加。晏子殊不是来参加比赛的,所以对比武大会不是很感兴趣,他想去内城的大贤者图书馆,寻找一本记载着拉芮尔屠魔传说的《真言》之书。
「来买棉花糖吧,比灯笼蜜还要甜的棉花糖哦!」
「蜜汁馅饼、水果派、还有龙血布丁,这位少爷,来尝一个吧!」
「不用了,谢谢。」晏子殊摆手拒绝。
只要是容得下马车的地方,就有小贩在摆摊。人们都爱凑热闹,争相去看在内城门口,填写报名单的各国骑士,通往内城的空中桥梁拥堵不堪,晏子殊的步伐变慢了,这时——
「散开!快点散开!」
「前面的!不要跑!」
隆隆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好像要将整座桥梁震塌了似的,人们惊恐万状地跑向南边,有平民被挤得掉下去了,也有人摔倒了,趴在地上喊叫。可是,那些骑马的士兵却无视尖叫连连、乱作一团的市民,「哒哒哒!」犹如一支支里弦的利箭,直往前冲刺!
他们的目标是一个披着灰色斗篷、衣衫破烂、胡子拉碴的流浪汉。他穷得连鞋子也没有,脚上都是泥浆和血污,脸上的神情更是惊慌失措!
他慌张地拨开人群,连滚带爬地想逃到桥头上去,却因为人实在太多,猛地一头撞到晏子殊身上,晏子殊脚底踉跄,被男人用力拉扯着斗篷,一并摔倒了。
「驾驾!吁——!」
从后方疾驰上来,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以极快的速度团团围住晏子殊和流浪汉,片刻后又突然散开,空出一条路。
一匹高大的、通体雪白的威尔士骏马犹如君王降临,隆隆奔驰上来,尔后,一个穿着白色法师长袍的青年从马背上轻盈地一跃而下。
青年有着浅银色、光亮如丝,刚好垂到耳根的头发,他的眼睛是深琥珀色的,睫毛又细又长,线条柔美的薄唇如同蔷薇花瓣,是相当抢眼的美男子。
青年穿的发泡用白孔雀丝织成,无比精美,长袍的钩扣是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他的双手戴着深灰色的手套,是火蜥蜴的皮,这比火蜥蜴的茧要昂贵得多,就连国王也不一定买得起。
「大、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绝对、绝对没有私通魔族!」流浪汉趴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家里还有孩子,他们还不到四岁,您放了我吧!」
「把人带走!」青年冷漠地瞥了男人一眼,他的声音如同月牙琴那样柔软动听,却冰冷如霜。
两个士兵跳下马来,拽住流浪汉的双肩,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圣灵会的教士执行公务,是没人敢阻拦的,人们纷纷推开,并用唾弃、鄙夷的眼神,看着那个勾结魔族、亵渎人类的男人。
「这位先生,让你受惊了。」
犯人被押走后,青年——巴戈特王国最年轻的祭司长,阿道夫·弗罗赛维尔十分优雅地伸出手,像骑士对待淑女一样,想扶晏子殊起来。
但是晏子殊却推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他犯了什么罪?」站起来后,晏子殊就问道。
「勾结魔族、滥用巫术,是死罪。」弗罗赛维尔道,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耳边絮语似的。
「你不也是使用巫术的法师吗?」晏子殊质问道,这简直就是只准特权阶层胡作非为,到了平民百姓那里,就是犯法。
「小心你的语气,我们是『神』的侍奉者,怎么能和平民一样?」弗罗赛维尔突兀地抓住了晏子殊的左臂,他虽然是个祭司,力气却大得惊人,「你不是巴戈特大人吧?黑色的头发很罕见啊。」
「放开他。」
卡埃尔迪夫突然出现在祭司身前,他冰紫色的眸子窜动着怒焰,盯视着青年的脸。
「你是谁?看来国王陛下的比武大会,把一些不识抬举的、奇奇怪怪的人,都招来了啊。」弗洛塞维尔略转过头,看着比他略高上一点的卡埃尔迪夫。
唔……紫色的眼瞳,是鲁蓝迪瓦人吗?精灵族与人类的混血后代,据说这样的人种在上上个世纪就已经绝迹了,因为他们无法繁殖子嗣。
金发、紫眸、令人惊讶的美貌,虽然卡埃尔迪夫的外貌符合卢兰迪瓦人的特点,可弗洛塞维尔敏锐地察觉,他周身笼罩着一股不详的气息,那是魇黑色的魔力,非常强大。这个男人即使不是魔物,也是和魔物有密切来往的法师。
「我是谁和你没关系。」卡埃尔迪夫冰冷地说。不因为青年是圣灵会的祭司长就买账,「他是蚩尤国的王子,晏子殊殿下,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无论实际拥有的权利有多大,祭祀都是王室的仆人,也就是晏子殊的地位远比他的高,而弗洛塞维尔伸手抓住晏子殊的行为,是亵渎王室罪,足可以让他让他丢了脑袋。
「原来您是蚩尤的王子殿下……」弗洛塞维尔很吃惊地说,松开了手。可是那猜疑的眼神,仍然紧盯着晏子殊和卡埃尔迪夫,在他们身上来回巡梭着。
「请恕我唐突,不知道您尊贵的身份,冒犯到您了。」弗洛塞维尔鞠躬说道。
「算了,不知者无罪。」晏子殊飞快地说道,拉过卡埃尔迪夫的手,想要离开。
「等一下。」弗洛塞维尔突然说道,立即有七八个圣灵会的士兵,拦住了晏子殊和卡埃尔迪夫。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非常担心卡埃尔迪夫魔王的身份曝光,晏子殊警惕地站到了卡埃尔迪夫身前,左手握着剑把。
「您的钱袋掉了。」弗洛塞维尔优雅地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皮革钱袋,递到晏子殊面前。
「……谢谢。」晏子殊微拧着眉,接过钱袋。弗洛塞维尔悬在半空中的手,又突然地拂过晏子殊面颊旁边的黑发,喃喃地说,「您的头发上面,沾了灰尘。」
晏子殊非常不快地转开了脸,弗洛塞维尔微微一笑,在离开的时候,又说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才带着那些士兵,扬长而去。
「我要扒了他的皮……!」
卡埃尔迪夫咬牙切齿地说,简直气到要爆炸了,晏子殊压着他青筋直爆的拳头,以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暴走。
虽说卡埃尔迪夫是魔王,可圣灵会的法术也会强大,晏子殊不想看到两方大打出手,到时候遭受最大灾难的,还是普通市民。
「我们去图书馆吧,下午三点以后,哪里就不接受阅读申请了。」晏子殊说完,就松开卡埃尔迪夫的手,走在前头。
「子殊……」
没忘记晏子殊还在生他的气,卡埃尔迪夫很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可是,只要那个人再碰晏子殊一下,不管他是祭祀还是国王,他都要出手了!
不能忍受别人碰触晏子殊,哪怕只是一根头发,卡埃尔迪夫都妒火汹涌。看来他对晏子殊的独占欲不只是一点点,已经连自己都感到惊讶了。
「啧。」望着晏子殊闷闷不乐的背影,卡埃尔迪夫叹了口气,跟在了后面。
Chapter 10 密信
大贤者图书馆。
居于王宫右侧,正面矗立着巨大拱形彩绘玻璃窗的大贤者图书馆,有六层楼高。中央是设有水晶喷泉的女神花园,两边是宽阔的大理石螺旋楼梯。
自上个世纪起,这里的藏书,尤其是古代手稿和魔法书籍已经突破了五亿册,每一层楼上,自木地板延伸至天花板的书架上都塞满了书,站在楼梯口往里面望去,一列列的黑沉木书架多得惊人,用书海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在这里,书籍的排列以年代、人物主题来区分。拉莴尔的全名是露易丝·克劳迪奥·拉莴尔。生于一四七零零年,关于她的出身、事迹都陈列在图书馆的最里侧。
G…XⅡ区,主题:「拉莴尔」、「女巫」、「远古历史」……
这里的书几乎被厚达一寸的灰尘湮没了,书架入口处,用来拿书的移动木梯歪在一边,轴道已经扭曲,不能再使用了。
一座双层枝形黑铁吊灯自高高的拱顶垂挂下来,但上面的蜡烛只亮了四支,昏暗的烛光就像老妪的残牙,有气无力地照耀着黑沉沉的书架,和饱经时光摧残的木地板。
晏子殊皱起了眉头,这里根本就没人打扫,看来也不存在《图书目录》这种东西,他只有耐着性子一个一个书架的搜索过去了。
只是这些书大小不一,有羊皮纸做的、有莎草纸做的、还有刻在动物骨骼上的,因为不知道《真言》之书是什么模样,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