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猜不到,也不想猜……”玉箫喘着粗气,加大搜索胴体的范围和力度。
崔玉真舔着他的脖子,呢喃着:“粥好吃么?我特意加了料……”
“唔,好吃……什么?!!”玉箫突然大吃一惊,想将她推开,却发觉浑身无力,麻痹感从脚底迅速向头顶蔓延,仿佛血液已经凝结。
崔玉真叹息一声,将玉箫轻轻推开,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淡声道:“在你死之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玉箫又惊又怒:“你……你这个骚货,忘恩负义的贱人,等我复活之后,纵然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崔玉真淡然一笑,梳理着秀发,柔声道:“放心,我不会逃的,一定等着你回来。我的故事马上开始,你听完之后,便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玉箫声嘶力竭的吼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放我走,我不会再找你……”
崔玉真缓缓道:“……从前,有个男的在妻子死后,另娶一个妻子。
这个后母只疼爱自己所生的孩子,对前妻留下的孩子万般刻薄,甚至连饭也不给吃。最后,某一天前妻的孩子就这样凄惨的饿死了。
在这个孩子死后的第四十九天,男人砍柴回来,斧头不小心碰伤妻子的后颈。
奇怪的是,这个伤口怎么也治不好。到了后来,竟然发现那伤口开始慢慢形成一张嘴的模样。更令人吃惊的是,连舌头和牙齿也出现!
这个伤口常常疼得很,但奇怪的是,只要把食物放进去就不疼了。而这个时候,妻子总是不自觉的对着空气喊:‘对不起!对不起!’而我便是那个……”
玉箫脸色惨白:“你便是那个小孩?”
崔玉真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其实,他就在那个后妻的体内,而我们只是后妻的……”玉箫脸色灰白:“我……我们?!”
崔玉真点头道:“不错,我们。那个后妻叫‘二口女’,我们已经是她的奴隶。”一拍手掌,其余六名女道姑鱼贯而入,眼里闪着饥渴,似乎恨不得一口将玉箫吞掉。
若在平时,玉箫会非常满意她们的表现,起码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现在,他只希望能立即找到一个洞穴,可以让自己逃走。
崔玉真:“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很饿,而且疼得厉害。现在,正适合进食。毕竟师徒一场,我们会尊重你的意见。你希望是生吞活剥,还是重油煎炸?红烧或清蒸也可以。”
玉箫愕然半晌,想要发出一声狂呼,却发觉已经只能‘咿咿呀呀’!
房门缓缓关上,七名女子的后颈同时出现一张嘴,牙齿森然,锋利无比。牙齿撕咬着骨头和肌肉的沙沙声,渐渐充斥整个房间……
谭公和谭婆返回房间时,赵钱孙依然跟着。但那匹驴子,早已不知跑去哪里。
谭公:“阿慧,你能不能让他走开?老是这么跟着,也不是办法呀!烦死人!”
谭婆:“我便是要让他跟着,那又如何?师兄也是为着我的安全,才会一直跟着。”
谭公满面怒色:“怎么,是你去叫他来的?怎地事先不跟我说?瞒着我偷偷摸摸……”
谭婆怒声道:“什么瞒着你偷偷摸摸?我写了信,遣人送去,乃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爱喝干醋,我怕你唠叨罗嗦,宁可不跟你说。”
谭公:“背夫行事,不守妇道,那就不该!”
谭婆更不打话,出手便是一掌,‘啪’的一声,打了丈夫一个耳光。
谭公的武功明明远比谭婆为高,但妻子这一掌打来,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的挨她一掌,跟着从怀中又取出一只小盒,伸指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肿退青。
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
赵钱孙长叹一声,声音悲切哀怨之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唉,早知这般,悔不当初。受她打几掌,又有何难?”语声之中,充满悔恨之意。
谭婆幽幽的道:“从前你给我打了一掌,总是非打还不可,从来不肯相让半分。”
赵钱孙呆若木鸡,站在当地,怔怔的出了神。
追忆昔日情事,这小师妹脾气暴躁,爱使小性儿,动不动便出手打人,自己无缘无故的挨打,心有不甘,每每因此而起争吵,一场美满姻缘,终于无法得谐。
这时亲眼见到谭公逆来顺受、挨打不还手的情景,方始恍然大悟,心下痛悔,悲不自胜,数十年来自怨自艾,总道小师妹移情别恋,必有重大原因,殊不知对方只不过有一门‘挨打不还手’的好处。
不由得喃喃自语:“唉,这时我便求她在我脸上再打几掌,她也是不肯了。我这蠢材傻瓜,为什么当时想不到?学武功是去打敌人,打恶人,打卑鄙小人,怎么会用在心上人、意中人身上?打是情,骂是爱,挨几个耳光,又有什么大不了?
师妹的信写得虽短,却是余意不尽:‘四十年前同窗共砚,切磋拳剑,情景宛在目前,临风远念,想师兄两鬓虽霜,风采笑貌,当如昔日也。’风采依旧么,嘿,嘿嘿!”
谭公冷哼着,‘呸’的一声,掉转头。谭婆听得赵钱孙将自己平平常常的一封信背得熟极如流,不知已翻来覆去的念过多少遍,心下感动,柔声道:“师哥,你别这样……”
赵钱孙:“以前的情景,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梳着两条小辫子,扎着红头绳,那天师父教咱们‘偷龙转凤’这一招……”
谭公又是‘呸’的一声,重重的一跺脚。
谭婆缓缓摇头:“师哥,不要再说咱们从前的事……”
赵钱孙脸色灰白,喃喃道:“不要再说么……也好,我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望着谭公,长叹一声:“我不如你。武功不如对方,挨打不还手已经很为难;倘若武功胜过对方,能挨打不还手,更是难上加难……”一转身,拔足飞奔,身法迅捷已极。
谭公愕然。谭婆也只是叹息一声,并不追赶,心道:师兄,你又何苦如此……
赵钱孙静静的躺在地上,已进入假寐状态。向谭公、谭婆表明心迹之后,整个人仿佛已轻松许多,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也渐渐放下。
数十年来,对谭婆的痴恋,对谭公的嫉恨,一直折磨着他,使得他寝食难安。现在,该为自己想想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未必正确,却也没必要‘吃不着葡萄便说是酸的’。
朦胧之中,前不久与师妹相见的场面,一点一滴重现在脑海中……
船舱之中,谭婆长长叹口气:“师哥,你我都这大把年纪了,小时候的事情,悔之已晚,再提旧事,更有何用?”赵钱孙:“我这一生是毁了,后悔也已来不及啦!我约你出来非为别事,小娟,只求你再唱一唱从前那几首歌儿。”
谭婆:“唉,你这人总是痴得可笑。我当家的来到卫辉又见到你,已十分不快。他为人多疑,你还是少惹我的好。”赵钱孙:“怕什么?咱师兄妹光明磊落,说说旧事,有何不可?”
谭婆叹口气,轻轻道:“从前那些歌儿,从前那些歌儿……”
赵钱孙听她意动,加意央求:“小娟,今日咱俩相会,不知此后何日再得重逢,只怕我命不久长,你便再要唱歌给我听,我也是无福来听的了。”谭婆:“师哥,你别这么说。你一定要听,我便轻声唱一首。”赵钱孙喜道:“好,多谢你,小娟,多谢你。”
谭婆曼声道:“当年郎从桥上过,妹在桥畔洗衣衫……”“……”
忽然,淡淡的青烟飘入屋中,宛如一个巨型人头,将赵钱孙完全笼罩!
第一壹三章 剑灵
青烟散去,赵钱孙的双耳变得又长又尖,宛如冬旎北洲的精灵一般。
双眼睁开,喃喃道:“我有什么不如谭公?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脖子猛然拉长,竟有一米多,由粗而细,最终与躯体分离,随着头颅往外飘去。乍看之下,就像是拖着一股麻绳的人头。
更奇怪的是,肩上的断口竟然没有一点血迹,宛如少女的掌心一般光滑。
头颅在半空中飞行,碰见蚊虫便吃,舌头伸出时竟有一米多长。而且速度很快,顷刻之间已到谭公、谭婆居住的房间外。
舌头再次伸出,以尖端将窗口舔破,竟然没发出丝毫声响,又向房内喷入一股青烟。片刻之后,舌头猛然搅动,扩大破洞。头颅拖着麻绳般的长脖子,轻轻飘进去。
来到床前,谭公、谭婆依然熟睡,即使口水掉中两人的脸,也毫无知觉,宛如死尸。头颅嘿嘿的笑着,突然蠕动舌头,抖动脖子,分别攻向谭公与谭婆。
“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呀!”窗外突然响起嘎嘎的怪笑,随即剑光一闪。
舌头‘啪’的掉在地上,宛如麻绳的长脖子已断成数截。
灵风踹开门,拿着一把以灵气凝聚而成的白光剑,在朦胧的夜色中分外夺目。
头颅一声怒吼,断掉的舌头和脖子再次生出,更为灵动矫健,同时扫向灵风。
“来得好!”灵风一声沉喝,踏着凌波微步,使出独孤九剑,片刻之间已将头颅切成碎片。又用太极玄清道引来天雷,将头颅炸得荡然无存。
奇怪的是,一直毫无鲜血飞溅,只有青烟逸出,伴有一股恶臭。
谭公、谭婆闻得那股恶臭,竟然苏醒过来,却呕吐得一塌糊涂。
灵风不愿惹麻烦,早已离开,喃喃笑道:“可惜啊,如果我再用北冥神功吸取别人的功力,很容易走火入魔。否则,真的要试一试,看能不能吸取妖怪的妖力。唉,算啦,寒纱也是一番好意,谁让我偏偏拥有独一无二的‘九炎神脉’呢?!”
转念一想,又道:“没理由啊,传说中的妖怪‘飞头蛮’,怎么会这么弱?哦,对了,一定是这样,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我已经成为绝顶高手!哇哈哈,我真是太帅……”
话虽如此,却隐约感到有点不妥,突然听到两声惨呼,由谭公、谭婆的房间中传出。
“糟糕,中计!”灵风又惊又悔,立即往回飞奔,却看到两条人影已冲入房中,正是郭定与葛病。灵风心里一动,立即停住脚步,隐藏在阴暗处。
打斗声传来,似乎颇为激烈。片刻之后,赵钱孙的无头尸从房内蹦出,宛如僵尸一般,向着甲板的方向跃去。郭定与葛病随即追出。
等到他们走远,灵风这才进入房中,发现谭公、谭婆均已变成一具干尸,而且残缺不全。
灵风长叹一声,喃喃道:“为什么我做事总是有始无终,莽撞冲动?”
梦幻界的管理系统会自动刷新,至多半小时这两具尸体便会消失,谭公和谭婆便会在复活点出现。灵风作揖,立即检查两人的伤势,希望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郭定与葛病追赶着赵钱孙的无头尸,一直追至甲板。无头尸突然停下,扑通倒地。两人俱是一愣,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
葛病:“我懂医理,我来检查,你为我护卫。”郭定点点头:“小心点。”
两人走至尸体旁边,葛病打开万宝箱,取出一些瓶罐,倒出些许药粉,混合后洒在尸体上。顷刻之间,尸体冒出一股青烟,凝聚成一个生着尖长耳朵和麻绳脖子的头颅。
郭定微微一愣,握紧黑色的铁剑:“飞头蛮?”
葛病:“很好,你也知道。飞头蛮也就是传说中的长颈妖怪,或是‘辘轳首’,最早起源于干宝的《搜神记》,其中提到的‘落头氏’就是长颈妖怪。
平时它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是一到夜里,等到众人都睡着了,妖怪的脖子开始伸长,甚至比长颈鹿的脖子还要长,然后头部从脖子的地方彻底和身体分离。
曾有人亲眼看见身体还盖着棉被、好端端地睡在床上的女子,头却连着脖子一溜烟从窗外飞走,直到鸡鸣时分才回到原来的身体。
这时候头部和身体会重新结合在一起,醒来后就像正常人一样行动,本人往往不记得前一个晚上看到什么,或做过什么事。
长颈妖怪在化身**形时,有些人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长颈妖怪,所以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受到驱使。长颈妖怪在飞行时,会吃虫子,以耳朵代替翅膀。
但是,这只飞头蛮并不简单,应该是来自冬旎北洲神威国的异种妖怪。因此,它不但可以驱使头颅,同样可以驱使尸体……”
郭定冷冷道:“那又如何?我们郭家的铁剑,不但可以杀人,一样可以杀妖怪!”
剑光一闪,登时将青烟凝聚而成的头颅切成两半。但顷刻之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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