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他们最多也不过空跑一趟而已,也算不得是上当。”
欧阳当疼得嘴唇上的肉都在打颤,此刻却大笑道:“我们要他们上当,岂只空跑一趟!”
欧阳丁狞笑道:“这一趟他们纵然能活着回来,至少也得将半条命留在龟山上。”
奔雷皱眉道:“为什么?”欧阳当阴阴笑道:“我两兄弟告诉他们的那个地方,没有藏宝,却有个恶魔。这恶魔已有许多年没露面,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藏在龟山。”
欧阳丁:“咱们就算死了,但他们也不好受,遇见这恶魔,他们身受之惨,只怕比咱们还惨十倍。”奔雷摇头笑道:“你们既已要死了,何苦再害人?”
欧阳丁大笑道:“我明知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索性多吃些苦,多受些罪,把他们也拖下水,我欧阳丁是宁死也不吃亏的。”
欧阳当大笑道:“我们两条命,换他们五条命,这买卖做得连本带利都有了,我欧阳当正是拼命也要占便宜。”
奔雷瞧见他们这副一面疼得打滚,一面还要大笑的模样,全身都起鸡皮疙瘩,摇头苦笑道:“你们这简直不是明知必死才害人的,简直是为了害人而宁可去死。像你们这样的人,倒也少见得很。”
只见这拼命害人的两兄弟,虽在大笑,笑声已渐渐微弱。
欧阳当滚到欧阳丁身旁:“老大,咱们真要将那藏宝之地告诉这小子么?”
欧阳丁:“这小子天生不是好东西,得了咱们那宝藏后,害的人必定更多。咱们死后,能瞧着这小子用咱们的宝藏害人,也是乐事一件。”
奔雷叹息道:“别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们死到临头,也不肯说两句好话么?”
欧阳当:“咱、咱们活着是恶人,死了也要……做恶鬼……”
欧阳丁:“告诉你,那真的藏宝之处,是在……汉口城,八宝里,巷子到头右面的三栋小屋子里,那门是黄色的。”
欧阳当咯咯笑道:“他们都以为,咱们必定也将财宝藏在什么荒无人迹的秘密山洞里,却不想咱们偏偏要将财宝藏在人烟稠密之处,叫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两人的语声也越来越微弱,简直不大容易听得清楚,那伤口也渐渐不再有血流出来。
奔雷忽然一笑:“很好,现在你们若要去做恶鬼,只管去做吧。但你们莫要忘了,做恶鬼是要上刀山、下油锅的,那滋味并不好受。”
欧阳当身子突然缩成一团,嘶声道:“我不是恶人……也不愿意做恶鬼,我、我不愿下地狱。”
奔雷:“你现在才想起说这话,不嫌太迟了么?以你们的罪行,必定会被送进宇宙监狱。”
欧阳当大呼道:“求求你,用我们的财宝,去为我们做些好事吧。”欧阳丁:“不错不错,我们坏事做得太多,求求你为我们赎赎罪吧!”
奔雷摇头叹息:“奇怪,很多人都以为用两个臭钱就可以赎罪,这想法岂非太可笑了么?若是真的如此,天堂上岂非都是有钱人,穷人难道都要下地狱。”
欧阳兄弟齐声惨呼:“求求你,帮个忙吧!”全身颤抖,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奔雷摇头道:“若让天下的恶人都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以后做的坏事只怕就要少得多。”
叹口气,接着道:“但无论如何,我总会为你们试试的。你们现在才知道忏悔,虽已迟了,但总比死也不肯忏悔好一点,你们只管放心死吧。”
每个人一生之中,都会有一个特别值得怀念的日子,奔雷自然也有这样的一天。只不过,他刚刚处理完欧阳兄弟之事,便立即带着灵风赶去冷香阁。
以这两人的罪行,一旦进入阴曹地府,必定会被送去宇宙监狱思过。而那些财宝,奔雷自然会毫不客气的帮他们花掉。
至于哈哈儿等人,多受点苦也好,免得他们继续为恶。反正,在梦幻界真灵是不会被毁灭的,只不过倘若功德值太低,便没那么快复活。
深夜,奔雷与灵风终于赶到冷香阁,暂且休息,养精蓄锐。
翌日,马车驶上一条苍松翠柏掩映的青石板大道,尽头一座气势非凡的庭院傲然耸立,红墙绿瓦,飞檐斗拱,在参天大树的浓郁枝叶间,隐隐约约可见造型别致的翠楼一角。
一道清泉绕着院墙而行,一条飞桥横卧其上,雾气如同薄纱般升起,映得此处好似仙境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马车驶过飞桥时,引路的少女指着桥下的清泉道:“这道清泉其实是护院的屏障,除非是功参造化的高手,一般人根本无法飞越。”
奔雷笑笑道:“这道清泉虽然很宽,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深,不能飞越的话就涉水过来嘛。”
少女解释道:“你别看它很浅,却是一道冷泉,要不然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雾气升起呢?”
“冷泉?!”奔雷恍然大悟。
号称天下至寒的‘冷泉’,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东西。在水中所含的寒毒,足以让人在接触它后的片刻间,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如果不及时医治,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冷香阁居然能引得到‘冷泉’,已经显出极其高明之处。
马车直接驶进高高的院门,早有几个家将模样的人迎上前来。他们个个气度不凡,能有这样的手下,看起来这家的主人的确非同寻常。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便是冷香阁的管家青叔,客套几句后,引领着往里面行去。
所行之处,但见绿树葱茏,奇花异草竞相展艳,青藤缠树,奇石灵秀,曲径通幽,布局显然出自高人之手。
转过一个院门,青叔站住脚,歉声道:“实在抱歉,我只能送到这里。”
少女微微一笑,带着奔雷和灵风往里面走。一进这处高墙,顿时让人觉得凉爽无比。
第○八十章 故人
奔雷举目望去,但见高空上紫色的藤茎横错,纠缠扭结,密密匝匝,将绚烂的阳光隔在外面。藤上锯齿形的小圆叶层层迭迭,或竖或斜,或直或卷,千姿百态,极为好看。
丝丝的金光透空而入,又给这些枝叶添加金灿灿的边。
奔雷不禁问少女:“这些藤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女柔声道:“这是异种紫玉藤,也是此间的主人亲自培育而成,一年四季都是这般青绿青绿的。夏日可以避暑,冬日可以隔风,还可以防止一切邪恶之物,可以说是妙处无穷。”
奔雷大为心仪:如果自己住的地方也弄上这些,那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须臾,他们行至紫玉藤园的至深之处。
奔雷举目一望,前面赫然矗立着一幢玉白色的小屋,在这小屋的前面则是一道长长的回廊,点点的金光洒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如玉般的地板闪着奇异的光芒。
而后面的小屋通体白色,于阳光之中更显得光芒灼灼,仿佛整个建筑都是用汉白玉砌筑而成,高不过二丈,但格局古拙,自有一股夺人心神的怪异气势。
四下里静悄悄的,奔雷突然间发现,站在这个地方居然听不到一点的声音,连一丝微风都感觉不到。似乎外面所有的恩恩怨怨,悲欢离合,都和这里毫无联系。
这里竟然是一处完全与世隔绝的圣地。奔雷正在观看时,玉白色小屋的门扉无声打开,一人从长廊的尽头处悄悄的走出来。
奔雷定睛一看,这是一个春花般美丽的少女,看上去十三四岁,穿着一件雪白的笼裙,五短身材,窄肩圆臀,腰肢纤细。
她的脸上不施一点的脂粉,却是粉面娇红,春色可掬。五官生得端正标致,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却是齐整洁雅,自有一股小家碧玉之美。
特别是她脸上那双大大的明眸,滴溜溜的转着,灵惠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不忍移目。
而她的足上只穿着一双纯白的袜子,没有着鞋,仿佛是怕鞋子会踩脏脚下这白玉般的地板,又仿佛是生怕脚步声会踩碎这令人忘却一切俗事的清幽娴静。
她捧着一个雪白晶莹的玉盘,上面是雪白的香巾,透出淡雅的韵味。行到奔雷的面前,她盈盈拜倒,口中轻呼:“若兰拜见姐姐,拜见两位大哥。”
少女低声道:“小姐醒来了么?”若兰轻点螓首,起身站立一边,奉上香巾。
奔雷实在被眼前这种情形勾起绝大的好奇心,只想着能马上见到这位神秘的人物,于是想也不想的大步跨上长廊。
可是他刚跨上一步,突然停下,马上缩回去。因为他看到少女已脱下小蛮靴,而若兰正在帮助灵风脱鞋。灵风服食过薛慕华的安神丸,虽然神智不清,却也不打闹。
奔雷望望眼前如同镜子一般明亮的长廊,暗中吐了一下舌头,也脱下鞋子,然后学着少女的样子,拿起雪白香巾擦拭一下身上的灰尘。
随着若兰走到长廊的尽头,那门居然自动朝两边分开,等他们鱼贯而入后,又无声无息的关上。奔雷仔细察看,却不见一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里面别有一番天地,铺着雪白的云毯,踩在上面如在云端。四壁的陈设雅丽脱俗,正中的照壁上挂着一幅绣像,是一个飞天的女神,相貌极美,庄严宝相之中带着三分俏丽。
少女扯扯奔雷,一起离开,室内只剩下若兰和灵风。
转过照壁,若兰推开面前的一扇绣门。灵风迷迷糊糊的踏进充满药香的房间。异香入鼻,灵风顿时精神一振。香气闻得越久,头脑便越是清醒。
门已经在他的身后关上,房间里案几上一只小巧精致的香炉中,一缕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清雅韵深的气息,绝非市面上那些名贵檀香可比。
在灵风前面,一位少女斜倚在低低的软榻上,眉目如画,清丽难言。
这个少女的身材消瘦苗条,雪玉的肌肤好似透明一般,乌黑的头发,云水般的披散在她的窄窄香肩上,下半身则盖着一张薄薄的锦被。
在黑发的映衬下,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美得让人心碎。形状极美的菱形嘴角,慢慢泛起一丝笑意,嘴唇也是近乎苍白的颜色。
“你不认得我了么?灵风大哥。”少女呢喃着,眼角仿佛有泪。
灵风拍拍额头,凝视着她,泛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喃喃道:“你、你是……”
少女微微出了一口气,毫无血色的俏脸上现出恍惚的神情,缓缓道:“上次一别,没想到我们竟能再见。我虽然侥幸逃脱季三笑的魔掌,却落得如此下场。”
“季三笑、季三笑、季三笑……‘幽灵鬼王’季三笑?!!”灵风眼前一亮,“我记得了,我记得了!你就是我的好朋友——寒纱!”
少女点头微笑:“很好,总算你还记得我。我们月家珍藏的返魂香,总算用得其所。”
忽然叹息一声:“只是没想到,如今我只能寸步不离这样一个地方,还要忍受阴魔噬心的折磨……唉,还是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吧。”
寒纱伸出一只雪白的纤手,近乎透明的玉指搭上灵风的脉门。冰凉的玉指透出一丝寒气,让灵风更加确定,眼前这个病美人患有绝症。
因为没有人的气息像她这般,这是接近死亡的感觉。
灵风忍不住问:“既然你患有绝症,为何不自杀?复活后,不就没事了么?”
寒纱笑笑:“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已在灵魂中留下烙印,纵然死上千万次,它也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严重。”
灵风:“上次,你为何突然离开?是不是季三笑找上门,还是病情发作……”
寒纱:“不是。自从我喝下独角兽之血后,已将季三笑下的毒清除。谢谢。这个怪病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所以我才立即赶回来。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灵风:“你没事就好。呵呵,害我白担心一场,该罚。”
寒纱微微一笑。半晌,美眸中突然神光闪现,心情似乎有些激动,大喘一口气后,才缓缓道:“灵风,把那盒银针拿给我。”
灵风一脸的苦相:“该不会是要打针吧?”
寒纱不禁莞尔一笑,从盒子中拿起银针,飞快的在他身上连下七针。然后又是大大的喘一口气:“灵风,掉转身。”
灵风担心的望她一眼:“你不要紧吧,不如先休息一下。”还是依言掉转身。
寒纱双手各捻着一支银针,仔细察看灵风身上的情况,一边有些心神不定的道:“这可是我第一次亲自下针,哪里可以休息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灵风更是一惊,心想自己居然是她的第一个针灸试验品,那不是大大的不妙。不由得回望寒纱,唉声叹气。寒纱点头一笑,却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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