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而上,山石陡峭,常年积着无数绿油油的苔藓。
两人一直忙于赶路,无暇顾及沿途的风景,此时均是眼前一亮。
整个山头,并不是一个尖尖的模样,乃是一块平地,越上越高,连同远方几座山头也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斜坡。方圆十几万顷的山头,漫着一尺来深、清亮至极的浅水,底下的山石连接成一体,青如美玉,没有一丝污垢和斑点,也没有苔藓,和下方大不相同。
浅水处,数只通体洁白的丹顶鹤,在悠闲的吃着小鱼,见人来了,也不惊讶。
那水势渐渐放慢,从高山上下来,突然断流,朝四面八方落下去。乍一看,就好像这几座大山都是整块玉石,再由水包裹。
而那远处的瀑布,映着日光,彩虹万道,霞气氤氲,形成前所未有的奇景。
灵风一声欢呼,趟着晶亮的浅水,冲向远处的瀑布,惊得大小鱼类一齐蹦起,银色的肚皮映着日光,又是一副奇异景色。
他虽是先天真火修炼**,但有自然风护体,也不忌水。
百合笑笑,捧起清水洗脸,只觉得分外舒爽,也跟上去。
离瀑布越近,轰隆的水声就越大,仿佛炸雷。水越来越深,里面的鱼也越来越大,金鳞生角,稀奇古怪,灵气十足,显然有可能化形为妖。
“这里灵气充沛,有这等灵物也不稀奇。我先看看,抓几条剥皮吃肉,定有一番滋味。”灵风嘿嘿笑着,往水中抓去。
片刻之后,抓起一条长有五尺的金色鲤鱼,头上还生有一对肉角,两鳍好似两条短足,跳动不已,嘴里发出尖锐的鸣叫,有些凶狠的意思。
灵风见得多了,知道这鱼肉嫩,鲜滑爽口,差点流出口水来。
百合笑道:“附近有不少黄精、灵芝、山药,一齐炖了,神仙都要下凡来抢吃啊!”
她跟随姥姥已有一段日子,生吃人肉之事也见过不少,因此丝毫不觉得吃这么一条有机会成妖的金色鲤鱼有什么不妥。
灵风走到溪水边的一块滚圆大石之上,找到一个凹陷之处,以灵力将山泉引入其中,把那条金色鲤鱼放进去。
折下一根儿臂粗的树枝,以混合灵力的手刀削成剑状,将鲤鱼拿起,舞动木剑,金光如雪花般落下,半柱香时间,就把这金色鲤鱼变成肉块。
此时百合已返回,拿着不少野生人参、黄精、灵芝、山药,浸泡在泉水中。
灵风用山泉将鲤鱼洗干净,再换几次水,便将百合手里的东西放进去,洒上一点随身携带的作料,并滴上几滴果子酒,用真火烘烧。
不一会儿,香气四逸,散于八方,不知飘出多远。鲤鱼的肉块渐渐焦黄,香气越发浓厚。两人烤好鱼,以石头为凳,以树枝为筷,吃得好不欢快。
灵风猛灌几口酒,对百合道:“要不要?这是我自酿的果子酒,味道非常独特。”
百合摇头:“味道闻起来还不错,可我并不想喝你的口水。”
灵风笑道:“不要就算,我可以多喝几口。”
突然一道青影闪过,溪边大石上出现一人,却是一个青衣白发的老头,穿一双草鞋,酒糟鼻子,胡子三寸,也是雪白。腰间用草绳悬着一个青皮葫芦,拿着一根红木拐棍,雕刻有一只仙鹤,振翅欲飞,活灵活现。
这老头来得蹊跷,无声无息,灵风和百合都没有发觉。身形一晃,他已来到两人身边,朝那鲤鱼肉块抓去,丝毫不怕里面被真火烧得滚烫的汁水。
“哪里来的贼子!”灵风瞧见老头用那脏兮兮的怪手抓鱼块,心中不悦,把手上的木筷一拍,直戳老头的掌心。
第○○六章 好处
“好凶的娃娃!噫?不对,你这娃娃不是人?”老头见筷子一隐一现,在虚空跳跃,分明是仙人的手段,但灵风明显不是仙人,仔细一看,便看出端倪。
他把手一指,灵风只觉手腕酸麻,筷子掉落,却是大吃一惊,连忙收手。
老头抓出剩下的鱼块,吃得吧嗒吧嗒,又大摇大摆的取过灵风的果子酒,喝得干干净净,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嘴里的酒气一冲而出,弄得灵风和百合都皱起眉头。
灵风瞧见老头的手段如此厉害,只怕还在天狼山姥姥之上,不由得眼珠一转,微笑道:“前辈,不知你满不满意?”
老头怪眼一翻,嘎嘎笑道:“你小子,改口得可真快!唔,那条鱼马马虎虎,那果子酒却是不错,与百花谷的百花酿有得一拼。”
灵风叹息一声:“谢谢前辈赞赏。可惜我只带有这么一葫芦,让前辈你喝得干干净净……”
老头:“放心,我不会白喝你的。对了,这酒在哪里买的?”
灵风:“这是我自己酿的,家里还有一些。”
老头:“你酿的?!哟嗬,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会酿酒,不错,不错!”
百合噗嗤一笑:“前辈,你说得真是太对了,金玉良言呵!”
灵风瞥她一眼:“什么意思嘛,你也跟着瞎搅和!酿酒只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酿制这果子酒也不怎么困难,找齐罗勒草、凤尾草、桑果、朱果、雪莲、蟠桃等一百种材料,以纯净的冰泉浸泡,再用真火烘烤七七四十九天,将十升水变成一升酒即可……”
“四十九天啊……”老头叹气道,“可惜我有要事,等不了那么久。小子,干脆带我去你家吧,你给果子酒我喝,我送你一些好东西。”
灵风:“我家里虽然还有一些,但那是用来做根的,既不好喝,也不能喝。不如这样,你下次来找我,我再请你喝。我和她要去蜀山,顺便沿途采摘药材。”
老头:“去蜀山干什么,那些小家伙一点都不好玩,不是假正经,就是门板脸。既然如此,那我迟点再来找你,记得一定要准备好果子酒。”
百合躬身道:“我们也是情非得已。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头:“我老人家的名号,曾经也是响当当的,如今却是不值一提。所谓大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这次来夏幻南洲,一是为苍莽山斗剑,二是要寻访某些好友。”
灵风微微一愣:“苍莽山斗剑?那不是三十六年之后的事么……”
老头:“五十年一次的苍莽山斗剑,距离上次已过去十四年,对于我们修炼者而言,只是弹指之间。你们还小,就不必管太多大人之事……”
咋咋嘴巴,又道:“也罢,吃了你们的酒食,得给你们一些好处才是,要不然传了出去,叫我老人家不好做人。可惜,我老人家是穷光蛋,一没有法宝,二没有灵丹妙药……”
在身上掏摸一阵,只拿出一块玉牌,递给百合:“这个给你。”
百合恭恭敬敬的接过,只见那玉牌通体雪白,正面雕刻着一个人面鸟身的生灵,六只鸟爪,四只肉翅,全身红鳞,透出一股凶残的气息,让人心中无端涌起一股阴寒。
玉牌的背面,则是一些扭曲的文字,百合端详片刻,一个都不认识。
老头:“你要贴身收藏,可保你十年无忧,有惊无险。”又把使用之法告诉百合。
灵风眼巴巴的瞧着,发现老头两手空空,只得干咳几下,轻声道:“前辈,这个……呵呵,那鱼是我做的,那果子酒也是我酿的,你看是不是……呵呵!”
老头翻起白眼,怪笑道:“放心吧,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你这小子,虽然有点滑头,不过还是挺坦白的,不像某些口是心非的伪君子,比较合我老人家的胃口……”
灵风心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干我什么事?难不成你真把我吃了……有什么好东西,就快点拿出来吧,干说不练,顶个屁用!不过看样子你比我还穷,将就着算了。
老头默然片刻,喃喃道:“我老人家从未收过徒弟,总不能把一身修为带到棺材里去吧!也罢,今天干脆成全你这滑头的小子,日后也好讨点酒喝。”
左掌按住灵风的脑袋,厉声道:“什么也别说,用心体会!”
灵风微微一愣,忽然感到脑海中涌进无数的异象,纷繁复杂,光怪陆离,难以明白。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涨,便先不去理解,只是将那些东西牢牢记住。
不知过去多久,老头放下手掌,缓缓道:“你这娃娃的资质还不错,就是心太多,喜欢胡思乱想。切记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是谁问起,你都说从来没见过我……谁也不欠谁。”
扭头对百合道:“你是天生的灵花,不适合修炼我的法术,便不传你了。蜀山那些小家伙虽然讨厌,留下来的法术还有点意思,你去学学也无所谓。”
摸摸灵风的脑袋,嘎嘎笑道:“你虽然不是我的徒弟,但日后也要混出个模样来,不要让人小瞧。切记,不管是谁问起,你都说没见过我……”
灵风点点头:“那么,你日后还来喝我酿的果子酒么?”
老头将身一纵,消失于高空之中,只是留下一句:“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灵风拊掌笑道:“高人就是高人,连飞走都是这么神经兮兮的……”
百合掩嘴而笑:“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快点走吧。”
两人继续赶路,百合时不时把玩着老头送给她的那块玉牌,看能不能领悟背面的文字;灵风则分析脑海里的那些异象,发现隐藏的法术主要是两大类。
第一类是如何巧妙操纵各种风,包括清风、旋风、飓风、阴风、罡风等等。
第二类是如何提升个人的速度,闪避任何高手的攻击。当然,如果自身的强度足够,也可以将肉体当成武器,配合极高的速度,将敌人轰成粉末。
这两类都比较适合灵风的性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即使惹不起,总逃得过吧!
因此,一路上灵风倒是练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召唤出一股旋风,将那些飞禽走兽卷过来,烤熟了和百合一起吃。不过,像老头那样的古怪高手,却没有再出现。
至于那块玉牌,虽然百合念过数次口诀,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它应该是被动性防御武器,只有在遭到攻击时才可以使用,因此百合也没有再尝试。
这一日,两人在山脚歇息,灵风抓到一只长耳银皮兔,正在烧烤。兔皮渐渐金黄,油一滴一滴的落在枯枝堆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灵风虽然可以用真火烧烤兔子,但这里遍地都是树木,也没必要耗费元气。况且用枯枝烤出来的食物,别有一番滋味。
忽然,一道黑光由远而近,两条顶上长有两个毒角,碗口粗细,长约三丈的红鳞大蟒,两只凶睛红光透出,血口獠牙,喷出一股红烟毒气,身体绷得笔直,宛如离弦之箭,红影一闪,就朝灵风的面门奔来。
灵风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窜到百合身边,抱着她一跃而起,扬手劈出一股旋风。
大蟒被旋风撞中,只是稍稍向旁边一偏,尾巴一弹,竟然向着半空中两人咬去。
“好家伙,居然赶尽杀绝!!”灵风笑笑,脚底生出一股旋风,托着他向上一窜,堪堪避过大蟒的攻击,从它的头顶掠过,跃上树梢。
大蟒嘶嘶的吞吐着芯子,正待发动攻击,忽然扑通倒地,七寸之处插着一把近乎透明的飞刀,映着明晃晃的日光,依旧颤动不已。
灵风微微一愣:好快的飞刀!如果攻击的对象是我,不知我躲不躲得过?
“蛇胆是我的,你们千万别跟我争!”
有点沙哑的男声响起,刚说到‘争’字,人已出现在大蟒的旁边。
他看上去二十岁左右,拿着一把近乎透明的飞刀,左脚一挑,将大蟒踢上半空。
飞刀就势一划,他已从那大蟒肚皮底下穿过,只听得哧啦一声,这红鳞大蟒一头撞到山石之上,萎缩在地面挣扎,原来那肚皮全被割破。
第○○七章 四侠
也不知那男子使用什么手段,整张蟒蛇皮都被剥下,只有白花花的长条肉在地下打滚,连蛇胆也落到他的手中。
男子吞下蛇胆,将三丈蛇皮围腰缠好,一脚踏住肉蛇尾巴,抓住蛇头,将毒角削下,放入皮囊。随即催动功力,插在蟒蛇七寸之处的飞刀亮光一闪。
那蟒蛇渐渐干瘪下去,不消几个呼吸,变成一根僵硬的**。而那把飞刀,却越发透明。
灵风看得心里暗暗吃惊:不会吧,这把飞刀居然会吸血?!
男子轻轻一扬手,两把飞刀已消失,冲着树上的灵风和百合拱手笑道:“献丑了。我是蜀山派的雪无痕,人称‘追风逐日’,请问两位是……”
“你是蜀山弟子?”百合又惊又喜,急忙挣脱灵风的怀抱,从树上跃下,飘到雪无痕的身边,躬身道,“我叫百合,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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