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这还用问,难道找他打四圈卫生麻将不成?”
护士小姐:“看你既黄又瘦,可是看病?”悟空:“不看病我来干啥?”
护士小姐打量悟空,衣衫褴褛,一脸风沙穷苦之相,当即沉下脸来:“客官,‘穷人挨整医院’就在街口,你要看病,一直前往,敝号从不舍药。”
悟空大怒道:“好婊子,你敢狗眼看人。”
护士小姐玉手一招,出来七八个壮汉,不由分说,架起悟空,往大街一摔。
悟空立脚不住,跌个仰面朝天,爬将起来,念个定风咒,重新撞进医院。那些壮汉看见,重围上来,七手八脚,又要再摔。咦,任凭吃奶力气都用出来,竟难动分毫。
悟空笑道:“列位,谁要能把老孙推得歪一歪,谁就当老孙外公。”
壮汉大惊:“这只瘦猴,怎的如此沉重。”
悟空:“不是沉重,是生了根啦。要想我动,倒也容易,快把鸦鸦乌唤将出来,为我治病。”
护士小姐无可奈何,只好向里招手。那鸦院长,西装革履,金边眼镜,打了一个哈欠,照护士小姐屁股上拧了一把,在太师椅上落座,吟道:“前年出国今年回,乡音已改口毛衰。见了老友若不识,有病无钱莫进来。”
吟诗已毕,道:“小娘子,把阿拉请出,有啥事体?”
护士小姐:“生意上门,请你收银子啦。”
鸦鸦乌一听来了生意,有银子好收,精神不觉抖擞,吩咐悟空坐下,拿出千里眼、顺风耳、听金杖、招宝锤,胸前胸后,看了又看,敲了又敲,拍掌道:“客官,实不相瞒,阁下病入膏肓,难治难治。若遇庸医,定束手无策,也算你命不该绝,找到正路上啦。”
孙悟空:“请问如何治法?”鸦鸦乌:“你身上可有现款?”
孙悟空:“此是何意?”鸦鸦乌:“支票不收,赊欠免谈。”
孙悟空:“不知多少?”鸦鸦乌:“纹银五百两。”
孙悟空:“啊呀,鸦院长,你定是看上老孙这条虎皮裙,认为定有油水。纹银五百两,简直谋财害命也。”鸦鸦乌:“你说这话,敢是无钱。”
孙悟空:“无钱。”鸦鸦乌大怒道:“好赖皮,无钱竟敢生病,真是吃了豹子胆!又莽莽撞撞,前来求医,更不知人间尚有羞耻之事,打手们——”“喳——”
鸦鸦乌:“把他乱棒打出。”悟空正要使法,怎奈棍棒交加,没头没脑打将下来。那护士小姐公报私仇,还斜刺里踢了他一高跟鞋。
大圣踉踉跄跄,跌出大门,后脑勺也没有看成,只落得哼唉呼痛。正在悲惨,猛抬头,忽见八戒兴冲冲的,一路吆喝而来,见了悟空,唱个大喏:“师兄啊,贵恙可曾诊治?”
孙悟空:“提起此事,真正可恼。那鸦鸦乌认钱不认病,把老孙轰了出来,这便如何是好?”
猪八戒:“有这等混账之事,待老猪亮亮万儿。”孙悟空:“我既不行,你也休再去丢人砸锅啦。你耳朵里那几钱银子,连半帖膏药都不会给。”
八戒也不言语,走到墙角,拉了一泡猪屎,口中念念有词,喝声“疾”,竟变成一大锭元宝,揣到怀里,进得门来,把银子往柜台上一扔,当啷啷一声响亮。
只听得哎哟一声,正打中护士小姐的玉头,打出一个大包。那小姐刚要发作,忽见银子落地,不禁回嗔作喜,杏面含春,袅袅婷婷,走到八戒跟前,上去就亲了个嘴。
护士小姐:“病老爷呀,这银子可是你的?”
八戒:“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护士小姐:“啊呀,财神爷驾到,打狗脱鸦,还不快爬出来,更待何时?”
一言未毕,鸦鸦乌三步并着两步,已跑到跟前,作揖打恭,让到客厅,分宾主坐下,陪笑道:“敝院乃恶医国一等一级医院,敢问客官,可是有意住院疗养?敝院分头二三等病房,各有千秋,敬请挑选。”
八戒大模一样,以手捻须:“贵院头等病房,有何设备,是何待遇?”
鸦鸦乌:“禀财神,头等病房,全部空气调节,西蒙斯床三张,沙发三套,九十九寸电视机三架,收音机三座,电唱机三台,美貌上炕女护士三名。**免费供用,死后有金棺相葬,包管你乐不思蜀也,每天住院费三百两。”
猪八戒:“二等病房,又是如何?”
第二四二章
鸦鸦乌:“那二等病房,也是全部空气调节,西蒙斯床一张,沙发一套,三十九寸电视机一架,收音机一座,美貌上炕女护士一名。**八折优待,死后用银棺安葬,也能大大享受一番,每天住院费一百五十两。”
猪八戒:“三等病房,又是何等光景?”
鸦鸦乌:“客官,三等病房,岂是你我之辈所能问津?”
猪八戒:“不要作掩鼻之状,且说一听。”
鸦鸦乌:“那三等病房,一千人住个大通舱,木板床一张,电视、收音、电唱等机,一个都无。三餐粗茶淡饭,凶恶女护士一名,执鞭看管。死啦就在脚上绑个烧饼 ,拉出去喂狗,每天住院费一两。”
猪八戒:“如此待遇,不当人子。”鸦鸦乌:“客官,俗不云乎:一分价钱一分货,啥价钱啥享受,没钱害病,死路一条,此乃恶医国宪法规定,不敢有违。”
猪八戒:“贵国竟有他妈的这种宪法,奇闻奇闻。”
鸦鸦乌:“请问客官何时入院?头等病房,尚有空位,欢迎光临。”
猪八戒:“鸦院长,你如此心急,难道不先问问我害的啥病?”
鸦鸦乌:“我们一向是只问钱,不问病。”
猪八戒:“我怕那锭纹银,不够花。”鸦鸦乌:“没关系,等钱完啦,即行出院可也。”
八戒惦念悟空在外等候,不敢多作停留,推辞道:“明天我再住院,今日先请诊治,服药一剂,如何?”鸦鸦乌:“也罢,伸出舌头瞧瞧。”
好个鸦鸦乌,把八戒也敲打一遍,提起大笔一挥‘巴拉松五斤’,交给八戒道:“拿回去一次服下,药到病除。”
八戒大骇道:“我的娘,巴拉松岂可乱服,半斤下肚,肠子都化成脓水。”
鸦鸦乌:“你以为我这个医学博士是怎么来的。想当年,俺在那龟兹国,埋头苦读,经无数次临床试验,才有此伟大发明。灵与不灵,服下便知。”
八戒说他不过,只好买了巴拉松,刚出院门,只听后面那护士小姐一声娇唤,不由得停下脚步,色迷迷的上下打量。
只见那护士小姐,黛眉如画,玉鼻高耸,眼若秋水,肌如凝脂,穿着三寸半高跟鞋,柳腰款摆,把八戒一把搂住。
八戒笑道:“小娘子,轻一点才好,老猪腰窝发酸,正要治它哩。”
护士小姐:“病老爷,听奴家说句知心话儿,看你打扮,定是外路人士,前来观光。且莫三心二意,再转别家。休瞧大街小巷,医院林立,哪个不是坑人陷阱,医术差劲,医德更是马尾巴提豆腐,提都不能提。只有敝号,鸦鸦乌院长,真有两下子,去年内阁大学士柏杨先生,害了肚胀之病,经鸦鸦乌院长剖开肚子,把气放掉,如今跟年轻人一样,活蹦乱跳,好不快活似神仙也。”
猪八戒:“小娘子,你说那柏杨先生,可是一个糟老头?”
护士小姐:“莫非你认识于他?”
猪八戒:“我们是老朋友啦,待我前去拜望,便知底细。”
护士小姐:“等你看过大学士,可要再来住院呀。”说罢此话,照八戒骚根子上摸了一把。八戒顿时浑身发酥,两眼冒火,就要动手动脚。
那护士小姐左躲右躲,俯到八戒耳边,悄悄道:“病老爷,等住了院,缴了银子,那时任凭过瘾。”八戒无可奈何,出了院门,对悟空说了一遍。
孙悟空:“贤弟,巴拉松岂可乱服。你我且先去探望柏杨先生,打听行情,便知端的。”
二人沿途询问,径到东华街,只见一座大门,上盖琉璃瓦,下装黄金柱,铁马叮咚,纱窗笼碧;门前车水马龙,尽都立正人士;门内人头乱钻,全是摇尾朋友。
孙悟空:“贤弟,你且少待,待老孙前往问讯。”
猪八戒:“这算干啥?难道你比老猪生得俊。”孙悟空:“非也,内阁大学士之位,何等尊重,俗不云乎,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贤弟过于莽撞,怕碰了钉子也。”
猪八戒:“我偏不服,你那两下子早已落伍啦,还褒贬我哩,羞死羞死。”
悟空也不多说,勒勒虎皮裙,迈开虎步,向门房势利眼施了一礼。势利眼瞧他一眼,理也不理,只顾吸他的旱烟。
孙悟空陪笑道:“二爷,在下求见柏老尚书,敢请传言。”
势利眼:“可有红包?”孙悟空:“没有红包。”
势利眼:“没有红包,咱们就棉花店失火,免谈。”
孙悟空:“在下与柏老尚书有八拜之交,想当年他在台北写杂文之时,有上一顿,没下一顿,三天五日,总要告贷于我,真是情同骨肉也。”
势利眼翻了翻白眼皮,冷笑道:“好猴头,穷极生疯。想我家柏老大人,怀胎十有六月,降生之时,红光满室,龙凤呈祥,富士山鸣于东,爱琴海沸于西,两岁能文,三岁能武,四岁即得八国博士,天文地理,无一不知,科学哲学,无一不晓,天潢贵胄,金枝玉叶,与玛格丽特公主是内亲,同詹森总统是表兄弟,怎生认识你这猴头,还不快退。”
悟空大惊道:“咦,这般伟大经历,阁下怎生得知?”势利眼打开抽屉,掏出一书,恭恭敬敬,举到面前,把悟空唤过,共同观看,只见书名是《柏老尚书传》。
势利眼笑道:“这本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凡靠柏老大人吃饭的朋友,一个个奉为经典。昨天我还作了一篇读后札记,登在《恶医日报》。柏老大人龙心大喜,眼看就要放我出去做官,上面可没有提过有你这种流氓朋友。”
悟空闻言,垂头丧气,踽踽而出,见了八戒,叹声不止。
八戒:“哥啊,我说你差劲,你不认输,且看老猪手段。”
悟空:“千万莫去,那糟老头如今人心大变,六亲不认啦。”
八戒:“且请站在一旁,都包到俺老猪身上。”好夯货,举起五齿耙,吆吆喝喝,到了门房,大叫道:“老猪要见你们老板,快快通报。”
势利眼:“你可有银子?”猪八戒:“银子没有,孙子不少,看耙。”一耙筑去,把八仙桌筑了个稀烂,再一耙筑到门房屁股上,霎时间五个窟窿流血。
势利眼看势不妙,连滚带爬,到了后堂,双膝跪下,禀报道:“老大人,有个胖和尚求见,说与你老人家有亲哩。”
且说柏杨先生正躺在湘妃榻上,左边一个如花似玉给他捶左腿,右边一个千娇百媚给她捶右腿,背后还有一个沉鱼落雁给他捶背,闭着尊眼,如醉如痴。
忽听门房禀报有胖和尚求见,不禁皱起双眉,大模大样,慢吞吞道:“下跪何人?”
势利眼:“小的势利眼。”柏杨:“侬格有啥事体?”
势利眼:“老大人,不知你老人家原籍苏州哩。”柏杨:“放你娘的屁,等一会我讲起夷话来,难道原籍就成了朱紫国不成?这不过表示学问冲天罢啦,岂能当真。”
势利眼:“经老大人这么一说,小的就恍然明白啦!门外那个猪八戒,老大人可是要见?”
柏杨:“我乃当朝一品,怎认识云游和尚,说我不在。”
势利眼:“不在不在,五齿耙打过来啦。”
柏杨先生正要发作,八戒已大步迈进,昂然坐下,照那个如花似玉胸前,就拧了一把。
柏杨先生气得面色发青,板起脸道:“迷死脱猪,我这公务重地,岂是你撒野之处?如不快退,等我教锦衣卫把你拿了,打入天牢,问一个斩罪,你就后悔莫及啦!”
猪八戒:“柏老,咱们是老朋友啦。”柏杨:“咄,谁跟你是老朋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小的们——”“喳——”四周跑出七八条大汉。“给我拿下。”
第二四三章
好夯货,一听拿下,不由分说,舞动五齿耙,七声喀嚓。霎时间,七八个大汉跌翻在地,被八戒用绳子连同那三个女娇娘,捆了个结实。
其中一个女娇娘哭道:“长老啊,且莫怪罪,是那柏老头,把奴家老爹送到锦衣卫,若是奴家不来奉承,就要坐牢,好不命苦也。”
八戒:“如今你老爹何在?”女娇娘:“人到罪除,取保释放。”八戒闻言大怒,举起五齿耙,照柏杨先生屁股上又是一耙,筑得鲜血直流,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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