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人,就一定是很少在江湖走动的。”
灵风“嗯”了一声。张三:“这地方虽然有码头,平时却很少有武林豪杰来往。最近一下子就来这么多人,倒也是件怪事。”
灵风忽然笑笑:“你说了这么多话,只不过想拉着我在这里陪你,是不是?”
张三的脸红了。灵风:“但人家为你在外面打架,你至少也该出去瞧瞧吧!”
张三:“好,出去就出去,跟你在一起,我哪里都敢去。”灵风:“你出去之前,莫忘了将藏在池底的珍珠也带去。”
张三的脸更红了,摇着头叹道:“为什么我无论做什么事,总是瞒不过你……”
逍遥池的门不大。浴室的门都不会大,而且一定挂着很厚的帘子,为的是不让外面的寒风吹进来,不让里面的热气跑出去。现在帘子已不知被谁掀开,门外挤满一大堆人。
居然有个大姑娘胆敢跑到男人的澡堂里来,已是了不得的大新闻,何况这大姑娘还拿着长剑要杀人。胡铁花正慢吞吞的在穿衣服。
洛灵芝这次倒沉住气,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只要有人敢瞧她一眼,她就用那双大眼睛狠狠的瞪过去。胡铁花慢慢的扣好扣子:“你难道真想要我的命?”洛灵芝冷哼一声。
胡铁花叹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什么一翻脸就要杀人呢?”洛灵芝瞪眼道:“该杀的人我就杀,为什么要留着?为什么要留着?”胡铁花:“你一共杀了多少人?”
洛灵芝:“一千个,一万个,无论多少你都管不着。”胡铁花:“你若杀不了我呢?”
洛灵芝咬着牙道:“我若杀不了你,就把脑袋送给你!”胡铁花:“我也不想要你的脑袋。你若杀不了我,只望你以后永远也莫要再杀人,这世上真正该死的人并不多。”
洛灵芝叱道:“好……”一个字出口,剑光已匹练般刺向胡铁花咽喉。她剑法不但又快又狠,而且一出招就是要人命的杀手。胡铁花身形一闪,就躲开了。
洛灵芝瞪着眼,一剑比一剑快,转瞬间已刺出十八剑。女子使的剑法大多以轻灵为主,但她的剑法走的却是刚猛一路,剑风破空之声哧哧不绝,连门口的人都远远躲开。
这地方虽是让顾客们更衣用的,却并不大,洛灵芝剑锋所及,几乎已没有留下对方可以闪避的空隙。只可惜她遇着的是胡铁花。
若是换了别人,身上只怕已被刺穿十八个透明窟窿。胡铁花别的事沉不住气,但一和人交上手,就沉得住气了。只因他和人交手的经验实在丰富极了,简直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别人一打起架来,总难免有些紧张,在他看来却好像家常便饭一样。
就算遇见武功比他高得多的对手,也绝不会有半点紧张。所以别人看不出的变化,他都能看得出;别人躲不开的招式,他都能躲开。
只见他身形游走,洛灵芝的剑快,他躲得更快。
洛灵芝冷哼一声,漫天剑气也突然消失。只见她左手横眉,长剑斜削而出,剑光似有似无,出手似快似慢,剑路似实似虚,招式将变未变。
不识货的人,看不出这种剑法有什么巧妙。有人甚至以为这小姑娘心已怯,力已竭。但灵风看到她这一招出手,却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他已看出,这一招正是华山派的镇山剑法‘清风十三式’中第一式:清风徐来。
这‘清风十三式’,妙就妙在‘清淡’二字,讲究的正是:“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对方既然根本就摸不清剑路和招式,又怎能防避招架?
高亚男号称‘清风女剑客’,剑法之高,连灵风都佩服得很;但是她也并未将这‘清风十三式’学全,只不过学会九式。除了高亚男外,枯梅大师根本就没将这‘清风十三式’的心法传授给任何弟子。华山派以外的人,自然更无从学起。
现在洛灵芝居然竟使出一招‘清风徐来’,非但灵风耸然动容,胡铁花更是吓一大跳。
‘哧’的一声,衣襟被剑划破,冰冷的剑锋堪堪贴着皮肉划过,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以胡铁花的武功,本来不会躲不开这一招。
但他已不知见过高亚男使过多少次‘清风徐来’,这一招剑式,他已学得似模似样,只不过其中的神髓,却无论如何也学不会。
高亚男自然也不会将心法传授给他。枯梅大师门规严谨,谁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将师门心法私下传授给别人。此刻洛灵芝居然使出一招‘清风徐来’,而且神充气足,意在剑先,竟似已得到‘清风十三式’的不传之秘!
若是换了别人,也还罢了,胡铁花却深知其中厉害,自然难免吃惊。一惊之下,心神大分,竟险些送了命!
洛灵芝一招得手,第二招已跟着刺出。只见她出手清淡,剑法飘忽曼妙,如分花拂柳,赫然又是‘清风十三式’中的‘清风拂柳’!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她的手腕已被一人捉住。这人来得实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洛灵芝刚瞥见这人的影子,刚感觉到这人的存在,手腕脉门已被这人轻轻扣住。
不知怎的,洛灵芝被他一只手扣住,全身的力气,就连半分也使不出来。她大惊回头,才发现这人正是方才也泡在浴池里,被人骂做‘活像只猴子’居然还面带笑容的人。
他现在也带着同样的笑容。洛灵芝原本觉得他笑得不讨厌,现在却怎么看他怎么讨厌,而且可恨极了,忍不住大叫:“你想干什么?想两个打一个?不要脸,不要脸!”
灵风等她骂完,才微笑着道:“我只想请问姑娘一件事。”
洛灵芝大声道:“我根本不认得你,你凭什么要问我?”灵风淡淡道:“既是如此,我不问也无妨,只不过……”他说到这里,忽然就没有下文了,居然真的不问。
洛灵芝等了半晌,反而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道:“只不过怎样?”
灵风笑笑:“我要问的是什么,姑娘说不定也想知道的。”
洛灵芝:“你要问什么?!”这句话她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胡铁花暗暗好笑:这小子和老臭虫有得一拼!当年,老臭虫曾经说过:女孩子就像人的影子,你若去追她、逼她,她永远在你前面;你一转身,她就反而会来盯着你了。
这活看来,倒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灵风沉声道:“我只想请问姑娘,方才使出的‘清风十三式’,是从哪里学来的?”洛灵芝的脸色突然变了,大声道:“什么‘清风十三式’?你看错了,眼睛一定有毛病。”
这就像小孩子偷糖吃,忽然被大人捉住,就只有撒赖。明明满嘴是糖,却硬说没有;明明知道大人不相信,还是要硬着头皮赖一赖。
谁知灵风只笑了笑,居然也不再追问下去。洛灵芝声音更大,瞪着眼道:“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八成也是那小偷的同党,说不定就是窝主,识相的就快把我那珍珠还来!”
人家不问她,她反而问起人家来,这就叫‘猪八戒倒打一耙’。自己心里有鬼的人,大多会使这一套的。
灵风还是不动声色,笑道:“窝主倒确实是有的,只不过……不是我。”
洛灵芝:“不是你,是谁?”
灵风:“是……”伸出手,徐徐的划着圈子,指尖在每个人面前都像是要停下来。
第一六九章 栽赃
经过胡铁花面前时,胡铁花心道:“糟了!”他方才说灵风‘活像猴子’,以为灵风这下子一定要修理修理他,谁知灵风的手并没有在他面前停下。
那脸色好像熟螃蟹一样的人,也早已穿起衣服,是一件紫缎团花的袍子,腰上还系着根玉带。他身材极魁伟,脱得赤条条时倒也没什么,此刻穿起衣服来,紫红的缎袍配着紫红色的脸,看来当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派头极大。
他本来已经想走,怎奈门口有人打架,出路被堵住,想走也走不了,只有站在旁边瞧热闹。只是他仿佛对灵风有什么忌惮,始终不敢正眼去看灵风。
灵风将“是”字拖得长长的,到现在才说出一个“他”字。他发现每个人脸上,都现出惊讶奇怪之色,而且眼睛都在望着自己。他也有些奇怪了,忍不住想瞧瞧灵风指的是谁。
他怎么也想不到,灵风的手正不偏不倚指着自己的鼻子!
灵风悠然道:“他不但是窝主,而且还是主使,那颗珍珠就藏在他身上!”这紫袍大汉的脸立刻胀得比熟螃蟹更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吃吃道:“这、这位朋友真会开玩笑。”
灵风板着脸,正色道:“这种事万万开不得玩笑的。”
紫袍大汉:“这位姑娘的珍珠是圆是方,我都没见过,你不是在开玩笑,是什么?”他显然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骤然吃了一惊,神情难免有些失措,但立刻恢复从容。
灵风目光四扫:“各位有谁看到过方的珍珠……这位朋友若说连珍珠是圆的都不知道,那不但是在开玩笑,简直是在骗小孩子。”
紫袍大汉看到别人脸上的神色,知道大家都已被这番话打动,就算再沉得住气,此刻也不禁有些发急,冷笑道:“你如此血口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在事实俱在,我也不必再多作辩驳……”一面说,一面往外走,似乎怒极之下,要拂袖而去。
灵风也没有拦他,只是放松抓住洛灵芝脉门的手。只见剑光一闪,洛灵芝已拦住这紫袍大汉的去路,用剑尖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你想溜?到哪里去?”
紫袍大汉的脸被剑光一映,已有些发青,勉强笑道:“姑娘难道真相信了他的话?”
洛灵芝:“我只问你,珍珠是不是你偷的?”紫袍大汉用眼角瞟了灵风一眼:“我若说珍珠是这人偷的,姑娘可相信么?”
灵风淡淡道:“珍珠若在我身上,就算是我偷的也无妨。”紫袍大汉的心仿佛定了,冷笑道:“如此说来,珍珠难道在我身上么?”灵风:“那倒是一点都不假。”
紫袍大汉突然仰面大笑起来:“笑话……嘿嘿,这真是天大的笑话。”灵风:“若从你身上将那珍珠搜出来,那就不是笑话了。”
他话未说完,小丫头在旁边叫起来:“对,只有搜一搜才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紫袍大汉的脸色变了,跟着他来的那人,已忍不住冲过来,反手握住腰上的佩刀,厉声道:“你们真的要搜?”
小丫头笑眯眯的瞟着灵风:“只要不做贼心虚,搜一搜又有何妨?”那人一瞪眼,似乎就想拔刀。紫袍大汉反而将他拉住,抢着道:“要搜也无妨,但若搜不出呢?”
灵风:“若搜不出,就算我偷的。我若赔不出珍珠,就赔脑袋。”
紫袍大汉:“各位都听到了,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
灵风沉下脸:“我说话一向言而有信,这点你想必也知道。”
紫袍大汉竟还是不敢正眼瞧他,转过头道:“好,你们来搜吧!”
小丫头笑道:“是不是先得要他脱光了再搜?”灵风笑道:“那倒也不必。我知道珍珠就藏在他束腰的那根玉带里,只要他将那根玉带解下来,看看就行了。”
紫袍大汉的脸色又变了,双手紧握着玉带,再也不肯放松,像是生怕被别人抢去。
小丫头:“解下来呀,难道你不敢么?”洛灵芝剑尖闪动,厉声道:“不解也得解!”
胡铁花笑嘻嘻的瞧着:“他当真敢不解下来,我倒佩服他的胆子!“那佩刀的人又想动手,但紫袍大汉又拦住了他,大声道:”好,解就解。但你自己方才说的话,可不能忘记。”
灵风:“既是如此,我就得亲手检查检查。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好歹也只有一个脑袋……各位说是不是?”大家虽未点头,但目中已露出同意之色。
紫袍大汉跺跺脚,终于解下玉带:“好,你拿去!”这玉带对他实在是关系重大,方才他洗澡时都是带在手边,平时无论如何也不肯解下。
但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若不解,岂非显得有问题?
何况洛灵芝的剑尖距离他面目还不及一尺。好在他知道,自己根本没碰过那珍珠,方才也没有别人沾过他的身,也不怕有人栽赃。玉带解下,他反倒似松了口气,斜眼瞪着灵风,嘴角带着冷笑,好像已在等着要灵风的脑袋。
他却不知道,想要灵风脑袋的人何止他一个,但到现在为止,灵风的脑袋还是好好的长在头上。此时,每个人都在瞪着灵风的手。
灵风拿着那根玉带,仔细瞧了几眼,突然高高举起,手一扳。
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