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跟着皇储吧。”白浪思忖片刻说:“无论如何,他们的目标必然是皇储。”
也只能这样了,刘芳华点点头,一双明亮的胖子望定了白浪没说话。
白浪不知怎么,慢慢的越来越不怕刘芳华的注视,望着那双亮眸点点头,难得的加了一句话:“你……你放心。”
“我知道。”刘芳华露出浅浅的微笑,目光依然不离开白浪。
白浪终于有些受不了,认输的转过头去,只加了句:“我会尽力的。”
“我知道。”刘芳华依然只说这三个字。
白浪一楞回头,缓缓的说:“我……”
“我知道。”刘芳华站近了一步,两人的距离不到十公分,白浪鼻端闻到刘芳华身上淡淡的香气,浑身的血液往脑袋一冲,脸霎时红了起来。
“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刘芳华声音十分柔和,一双恍若深潭的眼睁似乎藏着无数的话语。
白浪深吸一口气,在这一刹那,白浪全身似乎都充满了勇气,不再逃避这双令人魂牵梦系的眼神,两人也不用再说话,无数的言语彷佛从眼眸中自动交流,过去的旁徨、迟疑似乎都变得十分可笑,原来早该这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身旁忽然出现声音:“郡主姊姊、浪大哥!”
两人一怔回头,却是两天没见面的白玫。白玫望望白浪又望望刘芳华,脸上带着有些顽皮的笑意,却是不说话了。
白浪不由得有些脸红,刘芳华反倒大方,一把揽过白玫,半笑半怒的嗔说:“你这小丫头,这两天怎么老没见人?”
白玫本较刘芳华娇小,一揽之下整个人被包到刘芳华的怀中,白玫吃吃的笑着说:“郡主姊姊别生气,小玫若不是有事,也不敢这时候跑来啰唆。”
为什么不敢?想到此处,刘芳华再大方,脸上也不禁有些微红,白浪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刘芳华横了白浪一眼,见他尴尬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刹那间忘了害羞,忍不住轻轻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浪却更是头大,颇想找个地方躲开来。
白玫见白浪的窘状,不再开玩笑,微笑着轻轻挣开刘芳华的怀抱说:“郡主姊姊,我是来提醒一下,下船之后,队伍该分配一下。”
白浪听见这句话,心神一定,点头说:“没错……小敏呢?”
白玫往后一指,抿着嘴笑:“他可不像我这么不识趣,早就躲的远远的了。”果然白敏正远远的望着三人,眼珠子转呀转的似乎心里也在偷笑。
“小敏。”白浪没时间不好意思,挥手让白敏过来。
白敏见白浪招手,笑嘻嘻的直奔过来,刚到三人面前便一脸鬼鬼祟祟的说:“郡主、浪大哥,刚刚皇储看了你们老半天呢。”
白浪与刘芳华都是一惊,同时转头向另一边的刘然望去,只见刘然目光凝住在近在眼前的东极港口,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刘芳华总算有些作贼心虚,低声说:“白浪,我过去爹爹那儿,这儿由你安排。”
“嗯,好……我来处理……”白浪蓦然感到有些舍不得,一时间话说的有些支支吾吾。
刘芳华再深深的望了白浪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转头飘身离去。
“浪大哥。”刘芳华一走,白玫立即收起笑容,正色说:“为避免风险,刚刚我与广三哥商议过了,三百族人应全部集中到皇储旁暂充亲兵,彤大哥、汉二哥、垒四哥、小敏和我都在外面配合……”
“阿垒说他到了港口想离队。”白浪见白玫一说就是一连串,连忙打岔。
“也好。”白玫十分明快的说:“我们四人就各带几个人手配合着四位管带头头,小敏跟着‘俊哥儿’,彤大哥跟着‘浑身伤’、汉二哥跟着‘木头人’,我就陪着那个‘老油条’。”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浪大惑不解的问:“什么俊哥儿、老油条的……?”
“喔……浪大哥还不知道啊?”白敏一旁笑嘻嘻的插嘴说:“那是四位管带的绰号,‘俊哥儿’是南管带,‘浑身伤’是唐管带……”说到这里,白浪已经明白,“木头人”当然是瘦瘦高高、一向沉默寡言、毫无表情的杨失,至于“老油条”指的自然是胖子孟启,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些绰号?倒是满传神的。
白浪莞尔一笑后,缓缓摇头说:“临时要他们听命于你们……”
“这倒不用。”白玫知道白浪会错意,解释说:“一时之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在一旁只是避免他们临时出状况。”
“应该不会吧?”白浪诧异的说:“他们都是东极城的军队,与皇储的感情应该极为深厚。”
“倒不是担心这个,我们怕的是他们应变不及,错估情势。”白玫笑说:“除了我们之外,浪大哥、广三哥,师父都留在皇储身边,如果我没猜错,郡主必定也是寸步不离,什么变故应该都能撑一阵子。”
“我还以为阿广认为没危险呢。”白浪念头一转,想起不久前的事情。
“广三哥是故意的。”白玫一笑说:“反正怎么说皇储都不会信,不如顺着他的想法,再私下把事情准备好。”
原来如此,白浪点头说:“你们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这么办吧。”
“我们去了。”白玫临走时又回过头来加一句:“浪大哥,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小心点。”
白浪反倒有些意外,白玫是关心大业,还是真的关心自己?眼看白浪没回答,白玫也不等下去,只轻轻一笑转身娉婷的离去。
夕阳已完全沉没在西方的群山之间,满天绚丽的七彩光芒柔和的洒在所有人身上,这时,历劫归来的东极旧部,终于回到了东极港,眼看不到数分钟,残存的八艘船舰即将一一靠岸。
在数万欢迎的群众前,千余名官兵簇拥着“神山卫国使”刘礼、“玄枪龙将”唐赣、“碧戈龙将”关胜男三人,在已被腾空的泊港区域静候着。
这确实不像打算造反,白浪与刘芳华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安,若白垒所说无误,怎会是这么一番景象?
刘然却是十分高兴,眼见如此,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回过头笑说:“芳华,白浪,你们俩过来。”
两人闻声走近,刘然看着下方微笑说:“现在你们怎么说?”
刘芳华与白浪自然无话可说,刘芳华顿了顿才说:“难道……难道您认为陈垒说的不是实话?”
“这倒也不是。”刘然得意的说:“就要看二弟的反应了,看现在的情形,二弟应不是为人胁迫,我认为他已经说服了他们。”
“说服他们?”刘芳华不由自主的略略提高了声音,叛乱可是大罪,岂有说服就算了的道理?
“小声。”刘然面色一沉说:“这件事二弟不说,我就当作不知道,我不能让他难做人。”
白浪只觉匪夷所思,这算是宽大还是怎么?刘芳华也皱起了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看船已靠岸,船上船下的官兵正忙碌的收帆下锚、固定缆绳,而刘礼等三人也正向着这艘船走来。
“芳华、白浪。”刘然呵呵一笑说:“我们一起下去。”话一说完,刘然身子一腾,向着前方飘行,掠过船头,飘身直下港口。
大军可还没下船,这未免太危险了,这一瞬间,白浪、刘芳华、数步之外的白炰旭,三人没空多想,同时追着刘然飘起,四人先后飘下数公尺高的船头,飘然落在地上。
四人刚落地,四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立即响起,这次追击虽不算真正获胜,不过整体来说,这次东极城的战役毕竟是大胜,刘然更率领东极旧部肩负追击的重任,东极城的居民感激怀德不在话下,眼见众人归来,自然是万分热情的欢呼。
刘然眼望刘礼,高兴的说:“二弟……”
“刘礼、唐赣、关胜男,参见皇上……皇上圣安!”三人竟同时拜下,身后的千余官兵也同时参拜,四面东极城的居民一时愕然,欢呼声渐渐的安静下来。
刘然怔了怔,往前踏出两步,搀起刘礼说:“二弟……”
“父皇……父皇已于八日驾崩。”刘礼望着刘然,脸色沉重的说:“都城百官正引颈企盼圣驾回归,正式即位……当时为避免皇上应敌分心,臣下未能即时报告,请皇上责罚。”
虽然这已经不是新消息了,刘然还是有些震惊,刘然沉默片刻,摇头说:“你无罪……这么说,我该回都城了?”
“正是。”刘礼接着说:“皇上要立即返都,还是先到城中休息,明日再启程?”
当然不能进城,谁知道城里有什么埋伏?白浪正要开口时,又有一对军伍排开人群走近,领头的正是何威凡、陈扬、易岚等三人。
他们也是面色沉重的施礼,何威凡面含悲戚的说:“参见皇上,皇上圣安。臣等刚刚获得卫国使通知此事,现已将部队整理完毕,若皇上要立即启程,我们可护送皇上回都城。”
这可更令人安心了,总不会都城四大龙将之三一起反叛吧?刘然点头说:“你们都辛苦了,我们明日再启程吧。”
“爹……不,父皇。”刘芳华目光扫过刘礼等三人,转头低声说:“我们还是立即出发吧,都城不可一日无主。”刘芳华觉得何必增加风险?
“真是孩子气。”刘然笑着说:“大家都辛苦了,我们明天再出发。”
“启禀皇上。”何威凡前进一步说:“都城这时兵力不足,我们已经晚了几天,是否部分军队先回都城?”
这倒是一个大问题,都城派出三万兵马,连后备军力算进去,都城部队总数不到四万,若天下承平也就罢了,现在天定皇刚驾崩,若有人有异动,都城未必能迅速的应付。刘然怔了怔,点头说:“好吧,你们……”
“父皇!”刘芳华忍不住叫了一声。
刘然一楞,苦笑摇头说:“好吧,陈龙将的‘霸刀部’先带一万兵马赶回去,你们两人明日再随我们一起回去。”说刘然全无头脑也不见得,三大龙将中,陈扬个性较为冲动,较有可能被收买,让他先离开,对刘然来说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是。”皇令一出,所有人自然凛尊,这时大部分的东极旧部也已经上岸,十来批坐骑牵来,众人上马向着东极城内缓步奔驰,习回合城部队、都城部队在前开道,东极旧部则列队在后尾随,众人在东极城居民夹道欢迎之下,绵延着进入东极城。
当晚,刘然与众将领作了许多的决议,东极城暂时由倪惕率领东极旧部负责。也就是说,这一下子,刘芳华与白浪除了手下的三百白家族人之外,可以说是没有兵力了。
这一点倒是始料未及,可是又十分合理。想到这件事时,白浪等人不禁恍然大悟,难怪刘礼在港口并未发动,等明日出城走向归途,能依靠的只有万余名的都城军队,相对于拥有近两倍人数的习回河城军队,众人可说是毫无胜算。
会议一结束,自然是快乐的餐叙,总算因为明日又将行军,没让大军寻欢作乐,宴会也算是早早结束。
刘然、刘礼等人退席之后,刘芳华自然立即跟了过去,白浪与几个龙将一桌,他向来寡言,自然是没有他说话的份,眼见刘芳华离席,白浪找了个藉口也跟着离开,打算绕过王府后进,与刘芳华一起保护刘然。
白浪一出厅门,却见到白敏与白玫正在门口等候自己,白浪一怔还没说话,白敏已经急急的低声说:“浪大哥,大家都在等你呢,快跟我们来。”
白浪颇意外的说:“我该去保护皇上……不是吗?”
“不用了。”白玫摇头笑说:“他们计划如此周密,不如等出城后更有胜算,今晚应该安全。”事实上,对方若聪明,本就不会在这里发动,从这里到都城的一大段路才是危险的时候。
话说回来,当然也有可能事情正如刘然所设想,这件事情已被刘礼消弭于无形,不过权势令人痴迷,刘礼会不会这么客气?除刘然之外,可没有多少人有信心。
白浪思忖片刻,还是不大放心的说:“我还是不去了,你们讨论的结果告诉我一声就是了。”反正他们也常干这种事。
白玫却不同意了,她靠到白浪身侧,轻搀着白浪手柔声说:“浪大哥,这次可不行。”
白浪可觉得浑身不对劲,白玫似乎越来越放恣了?白浪轻轻挣开白玫的手臂,不大客气的说:“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自行决议,何必如此?”
这话可不轻,白敏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脸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玫虽说脸色不变,心里却也暗呼不妙,她脑海转了转,眨眨眼说:“没有这种事,那些不但都是小事,而且是判断浪大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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