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如此紧张?
想到此处,徐靖叉忆起当年的一件事,听说陈晶露曾向一个医术极高的贵族隐士求教,莫非便是此人?不过那可是两人成婚前的往事,距今也有四、五十年了,若真是此人,这人在贵族中可算得上是长寿了。
徐定疆这时可是光溜溜的,虽说眼前的是自己母亲,他还是难免有些尴尬,眨眨眼说:“娘,您就先出去吧。”
陈晶露向着徐定疆身上瞥了一眼,啐了一声失笑说:“现在懂得害羞了?当年替你换尿布的时候怎么不会害羞?”徐定疆只有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好啦。”一旁的埳山老人认份的说:“既然非治不可,那就早点下水,反正越晚下越难挨。”
话一说完,埳山老人将徐定疆一抱,整个人扔泡入水缸中,徐定疆自然立即龇牙裂嘴,满脸涨的通红,还好徐定疆一进入水缸就发现底下有垫上一块木板,不然屁股不烤焦才怪。
“就麻烦您老了。”陈晶露又换了一个嘴脸,对着埳山老人笑咪咪的说:“您老帮了这个大忙,明年四月祁玉灵、卫天茭送来,王爷一定会留您老那一份的……是不是,王爷?”
徐靖一哂颔首说:“没有问题。”他这时已经弄清楚,陈晶露对付埳山老人有自己一套法门,他也就乐的旁观。
“王爷,我们先走吧。”陈晶露走到徐靖身旁,微笑说:“别打扰埳山前辈的工作。”
“你这个臭丫头。”埳山老人忍不住开骂:“翻脸跟翻书一样,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还不是跟您学的?”陈晶露吐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拉着徐靖迳自去了,徐靖忍不住莞尔,埳山老人果然有这种毛病,难得陈晶露将他克得死死的,既然自己老婆放心,徐靖便放下此事,不再烦恼。
埳山老人见两人走远,他忽然望着一直在门外侍立的归勇说:“归勇啊,我看你还是死心吧……”
“前辈?”归勇一怔。
埳山老人瞥了缸中的徐定疆一眼,似乎有些顾忌,只摇摇头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多谢前辈……归勇心里有数。”归勇竟似是不愿多提,说完后立即躬身行礼退去。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埳山老人一挥手,气流激荡之间,两扇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埳山老人一面喃喃自语的念:“死心眼的笨蛋……”
徐定疆虽然热的难过,不过他还是大感好奇,埳山老人要归大叔死心什么事?埳山老人、归大叔与自己母亲原来是什么关系?莫非归大叔暗恋自己老娘?这可有趣了……父亲知道此事吗?
徐定疆眼珠转呀转的开口说:“前辈,您与我娘……”
“小子少啰唆!”埳山老人忽然发起脾气,回头一掌就把徐定疆的脑袋押入水中,徐定疆说到一半,噗的一下差点呛了一大口水,只听得埳山老人的声音从水面上清晰的传入:“脑袋也要泡,你小子可不准探出头来!”
这岂不是憋死自己了?徐定疆一楞之间,却见一根生成斜角的空心木枝干正伸到嘴边,他连忙一口咬住,先喷出一口水,再用力吸了两口气。这时候,纵有满腹的问题,也只能等到探出头来的时候再说了。
白浪好不容易又闯过了两个巷弄,过了眼前的大街,便是长约一公里半、宽约八百公尺的西鸣坊,西鸣坊本是东极城中达官贵人聚集居住之处,区域中处处是超过两三层楼的富丽建筑,白浪这么探头一望,除了眼前的几户大宅之外,里面的状况是丝毫看不见。
白浪缩回身子细想,西鸣坊北面便是原来东极城的宫城,东面直到城墙则是整片的军营与校场,这两处所在现在都变得十分空旷,也就是说,西鸣坊的蛇人重点军力自然会放在西、南两面,自己恰好在西面,下方的蛇族巡逻较为频繁,想闯进去可能大是不易。
这时,西面的喧闹声也逐渐低了下去,看来蛇族已经顺利的控制住了火势,问题是自己该怎么进去?想到这里,白浪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该与白玫等人商议之后再来?白玫心思机敏,必然有好办法混入,自己可没这么聪明。
就在这时,西鸣坊里传来一声长嘶,白浪一惊,将身子隐的更严密了,过不多久,只见一队队的蛇人从西鸣坊向外的大街上列队而出,整队精神充沛、虎虎有威,正符合他们胜利者的模样。这些蛇人一出大街,立即分成两路前进,远远的到了长街的街口,两路蛇人又再度分成四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浪下方的整条大街上满布着向外前进的蛇人,各自向准了方向前进。
白浪心里暗暗咋舌,以这些蛇人的数量来说,要守城算是绰绰有余了,却不知他们分路而行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忽然想在东极城中四面巡逻一遍吧?还是到各处换班?
想到这里,白浪心中灵光一动,莫非蛇人的目的便是让人摸不透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不过他们没想到就在出口附近有自己的存在,白浪打点起精神,心里暗暗计算着离开西鸣坊的蛇人究竟有多少。
没片刻,居然有将近三千人的蛇人走出了西鸣坊,才不再有一列列向外移动的队伍,白浪算清楚后却是吃了一惊,在四面巡逻的、守城的、加上这三千人,怎么样也有六、七千人了,若是蛇族当真只来七千人的话,现在的西鸣坊岂不是空城?那可是大好机会。
想到这里,白浪不再迟疑,全身功力运起,迅如电闪的一个腾身,刹那间飘飞过大街,落到了西鸣坊南面一户三楼大宅的阳台。
落地时白浪轻轻一拍,阳台门立即被白浪无声的撞开,白浪尽己所能的以最高速闪入房申,立即将房门掩上,省得让街上蛇人注意到。一穿入楼房中,白浪立即屏息细听,看看刚刚自己这么一个大胆的举动是不是被蛇人发现了。
过了片刻,四面依然寂静无声,白浪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没这么倒楣,他四面微一打量,见这个房间摆设的还算清雅,只不过一旁几个半开的衣柜显现主人离开时的忙乱,白浪不再迟疑,沿着房舍内继续向前奔进。
一面奔走,白浪一面将所有的精神灌注在听觉上,他知道,现在能信赖的只有听力了。
白浪奔出房间,顺着眼前的走道直奔,这房子可不小,西面与东面居然有着二、三十公尺的距离,白浪走到尽处一拐,折入了另一间没有关门的房间,这里比起之前的房间大了许多,房内的一角还有一个垂帘的小房,八成是附在主人房中的澡间,白浪对那可没有兴趣,一转头,向着东面的窗户便奔,准备拉开来看看下方是何光景。
正要拉开的时候,白浪心里陡然一惊,隐隐感到不对,他的手蓦然停住,听觉向前方延伸出去,果然有异状;前方的空气呼啸声,竟不似是城市中的感觉,彷佛有个极为开阔的广场,里面还有极细微的悉悉窣窣声响,这莫非是蛇人的声音?
白浪停了片刻,终不敢贸然将窗户打开,遂右手食指虚勾,向着床旁的墙壁一抓,噗的一声轻响,木制的墙壁立即穿出了一个小洞,白浪这才将眼睛附在洞前,向着洞外看去。
一看之下,白浪大吃一惊,本来以为不过又是重门叠户,一户户富丽堂皇的房舍排将过去,没想到出现的景象居然与白浪想像的西鸣坊完全不同。只见下方一片空旷的废墟,整个西鸣坊除了最外面的一、两排之外,所有的房舍都已经被夷为平地,碎散的木材、家俱,杂乱的散在周围。正中央方圆七百公尺处,一部分变成一个个隆起的土堆,还不断的有蛇人在其中穿梭,另一部分却有着千多名蛇人在暗红色的场地上操练。
白浪怔了片刻,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城内的蛇人至少也有八千,会不会更多还很难讲,现在的状况是,城外的数万大军没有城墙的掩护,若蛇人一下子倾巢而出,恐怕真会兵败如山倒,让蛇人一路打到都城。
这已经算是探得了极重要的消息,其实白浪就这么离开也极为合理,不过一直没有刘然的消息,就这么离开岂不可惜?可是下方已经全无房舍的遮掩,想凭运气混进去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刚刚虽然幸运的没被发现,这样的运气又能用到几时?
白浪正迟疑的时候,却听见一阵骚乱声,只见一队队的蛇人又蜿蜒的游回,怎么又回来了?白浪先是一怔,跟着便想到这些必然是换班回来的,难怪刚刚一出去就出去了三千多人,看来蛇人算盘打的十分如意,他们倚仗城墙之利,三千蛇人足可应付大部份的骚乱与佯攻,其他的蛇人自然能好好的休息,这样的仗,打上几年也不会累。
这时,场边操练的蛇人忽然停了下来,团团的在蛇人的校场中围成了一个大圈圈,跟着从那一堆堆土堆中居然走出了数百名赤手空拳、衣不蔽体的人族,其中自然是以士族居多,这些人在蛇族士兵的驱赶之下,你推我挤的向着蛇人围好的圈子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与忧心,一副大难当头的模样。
白浪可有些糊涂了,蛇族人便算要练兵,找这些普通的平民有什么好练的?这些人的战力根本不足以与蛇人一对一的相峙,何况是千余蛇人?
他的问题马上就获得了解答,就在这时候,刚刚才回来的三千蛇人一个个跳入圈中,呼啸一声下,随手提起一个士族就撕咬了起来,一下子,惨嚎声、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落,更多的却是临死前的哀嚎。
白浪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当场傻在那儿,只见场中血肉横飞、残尸肉块散落一地,每个人族至少供给七、八个蛇人大嚼,有的蛇人悉窣的吸食着红红白白的脑浆,有的蛇人大口吞食着内脏;蛇人的牙齿本不是用来嚼食的,他们大多将撕下的肉块一吞入腹,连骨头都不吐。
转眼间,数百人族进入了蛇族的腹中,四面的血水也逐渐的渗入土壤之中,使得本就呈现暗红色的场地显得更红了。
浑身都血淋淋的蛇人们,饱食之后显得兴致十分高昂,不断的发出索索的感叹声,旁观的白浪却是浑身发冷,脑海中一团混乱,直到三千蛇人大摇大摆的回到土堆中休息,这才回过神来。
白浪这时才知道,原来暗探传来的消息并没有错,蛇人果然是以人族为食,刚到东极城内时,白浪也才曾向倪惕询问过此事,倪惕却懵然不知,白浪还以为消息有误,没想到蛇人却是私底下干,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原来西鸣坊的居民。
他转念又想,皇储刘然若是还活着,必定也像那些人一般,被蛇人藏在他们土堆般的巢穴中,自己若是潜进去救人,可以说是找死,白浪再傻也没有这么冲动。眼见无望,白浪才想转身,脑海中又浮起刘芳华将月华剑交给自己时的神情,他顿了顿,咬牙回头,心里暗下决定,自己便再等上半天,若确实没有机会再说。
徐定疆这时却是十分的痛苦,原来刚刚过不了多久,铁缸里的水温度果然越来越高,埳山老人本是忙碌的煽风,片刻后却又开始抽去柴火,过了不久,埳山老人却又开始加柴添火、煽风加热,好像就是要将温度维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
徐定疆本来好不容易逐渐习惯,虽然难过也还能支持,没想到过不了多久,忽然有一丝丝的燥热之气顺着全身的毛孔渗入,这可是热辣辣的烧灼,彷佛千百支烧红的针同时从四面八方穿入体内。
这下子徐定疆可忍受不了了,他猛然一蹦,却是跃不出水面,原来埳山老人有先见之明,一只大手适时的压了下来。徐定疆冲不出去,心里头直将埳山老人的十八代祖宗一一骂过,可是这毕竟没用,他依然埋在水中,动弹不得。
过了不知道多久,埳山老人的声音恍如雷震般的又传了进来:“小子,你可千万别探出头来,现在药性正往里冲,若是一断,毒素立即随之而入,你哪里露出水面哪里就废定了,懂不懂?”
这么恐怖?徐定疆只差没能大声抗议了,不过他总算还有理性,勉强的点了点头,示意埳山老人自己知道了。
埳山老人满意的放开了徐定疆的脑袋,他可也忙的很,转身又挑拣起另一堆药材,哗啦一声又扔进了铁缸之中。
徐定疆这时其实已经较为适应,所以还能强忍住,刚刚药性开始渗入之时,实在是受不了;现在习惯了些,全身的毛孔似乎也比平常大了数倍,虽然药性熟门熟路直往里窜,总还勉强能够忍受。
其实埳山老人刚一取回药材,马上就准备伸手压制徐定疆,没想到徐定疆居然真的能耐得住这样刺骨的折磨,他缓缓的收回手,难得的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