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马翻不可。
赵才怔了怔,终于说:“安国使,不知……不知您要到哪里去捉?”
“河对岸多的是。”徐定疆不再多说,转头扬声说:“归大叔!”
“小王爷。”一个年纪不轻的随侍从庭院一角踏了出来,躬身向徐定疆行礼。
徐定疆向众人介绍说:“这是銮圭殿的总管归勇归大叔,你们的食宿事务都由他处理,可别得罪地了,不然没吃没喝可别怨人。”
众人的目光立即同时集中到归勇身上,只见他虽然并不甚矮,但仍是个秃顶的士族,可是他望着众人的神色却不大客气,与一般土族大不相同,众人没见过士族有这种眼神,不禁有些火大,有一大半的人颇想等一会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礼貌的士族。
只听得徐定疆忽然大声说:“赵才!”
“是。”赵才吓了一跳。
徐定疆收起笑脸,正色说:“本队便称做‘疾风骑队’,一切由你督导。从今天起,所有人未得我的许可,不得擅自踏出銮圭殿、不得嘻闹散漫,若有违犯,主管一起处分,听见没有?”
“是!”赵才一面应答一面暗叹倒楣,主管一起处分,自己岂不是怎么样也逃不掉?
徐定疆点点头说:“好了,你们随归大叔去吧。”随着向白浪一施眼色,两人转头踏入大厅。
一入大厅,徐定疆忽然低声笑说:“白老弟,有好戏看了。”一面向白浪一招手,要白浪随他隐身在窗旁向外望。
白浪一怔,随即一折闪过厅外众人的视线,跟到徐定疆身旁,他两人的伤势虽然还未能痊愈,不过已经并无大碍,这么一动,厅外数十人无人发觉。
这时的前院,只有归勇与那五十六位不情不愿的官兵,归勇望向众人,冷冷的说:“随我来。”一转身,向着后院行去。
这些人既然挨过徐定疆的拳头,自然素来不把士族放在眼内,他们见一个士族对着自己叱叱喝喝,马上火大起来,眼见徐定疆已经不知去向,一时随着归勇移动脚步的不到十个人,而这几人见众人都不动,立即跟着站定了脚步。
哪知归勇却毫不理会,一个劲地向后院绕去。
赵才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可说是众望所归,只好轻喝一声说:“站住!”声音自然是非低不可,这可不能让徐定疆听见。
归勇却似乎聋了,自顾自的踏着不算慢的步伐向前走,这下可有人沉不住气了,一个粗壮的大汉呼的一声往前扑去,一面怒斥说:“你好大的胆子!”一面一拳就向着对方的后背击去,正是五位领军其中之一的池路。
厅中的白浪一惊,这些贵族虽然游手好闲,但毕竟父母都不是等闲人物,他们多多少少总有些底子,这名大汉这般猛一挥拳,莫要把归勇打死了。
不过徐定疆却只是嘻嘻笑着,白浪见状不由得摇头,心知徐定疆必定又有鬼主意,自己应是不用多担心。
果然拳风刚及归勇后心,归勇忽然一闪,池路便打了个空,赵才等人眼前一花,却见池路身子突然一浮,整个人夹手夹脚的向后摔了过来。
前方的赵才等人首当其冲,三、四个人一起向前伸手,只听砰的一声,几个人撞成一团,六个当头的倒是躺下了四个,只有杜给和钟名古两人因为站的较远,逃过了这一劫。
这时其他的人也忘了扶起赵才,只懂得呆呆望着归勇,却见归勇蓦然回身,瞠目大喝一声:“还不走?”
这一声吼的五十余人心血下沉,连忙慌慌张张地举步,多亏还有几个好心的拉了赵才等人一把,不然他们还在那里哼哼唧唧的爬不起身。
眼看这群人跌跌撞撞的向后走,徐定疆这才捧腹大笑说:“他们竟敢惹归大叔,不想活了。”
白浪十分诧异,他见归勇的身手几乎不下于自己,绝不是一个士族练的出来的,白浪疑惑地说:“这位归总管……”
“他其实不是士族,只不过天生光头。”徐定疆神秘兮兮地说:“这件事可不能让赵才他们知道。”
白浪皱眉说:“他的身手如此高强,怎么会……”
“我也弄不情楚。”徐定疆也皱起眉头,移开窗口说:“他不愿意当官,只愿意留在‘銮圭殿’中,我还没去都城前就是由他照顾的。”
据徐定疆所知,归勇二十年前亦曾是自己父亲徐靖手下的大将,比赵平南、徐牙等人的资历都还要老,后来不知为何执意退官,徐靖拗不过归勇,只好任他选择工作,没想到他却选择照顾刚出生的徐定疆,徐情也只好答应,自此,归勇在銮圭殿中干了二十余年的总管。
白浪明白徐定疆这话的意思。这么说来,这位归勇还是徐定疆小时候的启蒙师博,却不知他为什么愿意屈居人下,作一个随侍总管?眼看徐定疆似乎也弄不清楚的模样,便也不想再问。
徐定疆转过话头,呵呵一笑说:“白老弟,我们到后院去看看。”随即拉着白浪向后行去。
这时赵才等人好不容易略为安置妥当,正一群群聚在一起闲聊,却见归勇忽然又出现在门前,正望着赵才说:“赵校骑,你过来。”
赵校骑?赵才这才发现叫的是自己,他先是慌慌张张的站起,又觉得这样会让人瞧扁了,只哼了一声说:“干什么?”
“小王爷交代,你们安置完了就要练功。”归勇目光一扫众人,板着脸说:“练功这件事由你指挥,由我督导,快一点。”
让个光头士族督导?这还有天理吗?赵才一挥手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可以去了。”
归勇目光一凝,向着赵才走来,赵才心里一寒,有些慌张的退了两步说:“你……你想干什么?”
“请你出去。”归勇冷冷的应了一句,依然向着赵才走来。
眼看归勇逼人太甚,这时群情激愤。一群人立即向着归勇围了过来。
赵才胆子大了些,往前一迎说:“你还不出去?想找死吗?”
“凭你们?”归勇四面一望,冷冷的一哂说:“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知道哪个人先叫—声:“揍扁他。”围在归勇身旁的十来人立即涌了上去,不过他们总算明白军纪,没人动刀子。
归勇眼见十来条手臂向着自己蜂涌而来,他大喝一声好似风雷乍起,只见身子滴溜溜一旋,轰轰砰砰一阵乱响,眨眼间二、三十人跌了一地,其中一半以上是被自己人撞倒的,这次赵才较为聪明,事先闪过了一些没被波及到。
归勇身子一定,眼中神光一闪,继续向着赵才走来,赵才终于认输,远远地绕过归勇向外走、一面低声说:“出去就出去嘛。”
“不只你。”归勇上步哼了一声说:“你可是校骑,别忘了下令。”
什么狗屁校骑?赵才满腔怒火的回头大嚷说:“还不出去?”
五十多人急急忙忙的向外走,不过每个人都离归勇远远的,算是怕定他了。
白浪与徐定疆看得清楚,徐定疆放心的点点头说:“这就没问题了,我们回前面吧。”
两人走到半途,另有一名随侍远远奔来,对两人施礼说:“小王爷,芳华郡主来了。”
徐定疆呵呵一笑说:“芳华又要来骂人了。”与白浪两人展开身法,向着前厅飘去。
到了前厅,只见刘芳华身着宫装,脸上还薄施了点脂粉,看来十分动人。她望着厅外,见到两人飘来,一笑说:“你们伤才刚好,就到处乱跑。”
“你呢?”徐定疆微笑说:“肩伤有没有好些?”
刘芳华穿这样可看不出来有伤,她动了动右肩柔声说:“没什么问题了……定疆,听说你带了五十亲兵?”
“对啊。”徐定疆望望刘芳华,忽然皱眉说:“好怪。”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白浪与刘芳华都是一楞,却见徐定疆瞅着刘芳华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这可不是讨骂?刘芳华咬牙笑骂说:“你欠揍啊?”
“有问题。”徐定疆摇摇头说:“想干什么就说吧?我可不一定办的到。”
“定疆。”刘芳华拿徐定疆没办法,只好收起笑容,一脸委屈地说:“你就帮我跟徐叔叔说一下……”
“我知道了。”徐定疆摇摇头说:“你又想打仗了。”
“为什么不行?”刘芳华两道浓眉一皱,口气也没这么好了。
“老爸也不是一定不肯。”徐定疆挥挥手,坐下说:“第一个问题是……你随心所欲惯了,打仗时万一有个配合不良,那可就麻烦了。”
“我一定会服从命令的。”刘芳华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难道我会不懂这些?”
“还有个问题。”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天威难测,若是让你出战,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没人知道。”
这话一说,刘芳华也没话可说。“天定皇”一直不想让她征战,她自己自然一清二楚,而徐定疆说的没错,若是徐靖让他出战,搞不好惹火了“天定皇”,徐家可没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刘芳华可说是意兴阑珊,她本来认为自己到了南角城一定有机会出战,没想到还是一样被关在城内。
白浪见两人都沉默下来,他望望徐定疆,又望望刘芳华,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厅外又有人急步而入,一个随待大声说:“小王爷、芳华郡主,王上召开军情会议,请两位于十二时正到达大殿。”(注:牧固图大陆正午约为十点十五分)
“知道了。”徐定疆望望天色,起身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芳华,我们走吧?”
“我不去了。”刘芳华正在不高兴,噘起小嘴别过头去。
徐定疆目光望向白浪,白浪也摇了摇头,徐靖明明没有找自己去的意思,自己若是硬随着徐定疆去,岂不是惹人讨厌?
徐定疆无奈地摇了摇头,一面向外走一面说:“好吧,你们两个聊聊,我应该不会去多久。”迈开大步,向着厅外行去。
徐定疆一走,白浪望了一眼刘芳华,却不知道应该跟她聊什么?想了想,终于决定转身出去。
“喂!”刘芳华忽然叫。
白浪一怔,转回头来,皱眉说:“郡主叫我?”
“嗯。”刘芳华瞅着白浪说:“你要做什么?”
“没川么。”白浪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出门干什么,顿了顿才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芳华噗嗤一笑,彷佛百花同开,刚刚脸上的冷肃倏然而失,她睨着白浪说:“那你听我说。”
白浪也无所谓,点点头重新坐下。刘芳华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转了转念头,忽然说:“你几岁了?”
“二十八。”白浪简单明了的回答。
“比我大。”刘芳华一笑说。
那你到底多小?白浪大感不公平,正不知该不该追问时,刘芳华忽然又接口说:“可是比定疆还小一岁。”
“徐兄才二十九?”白浪有些诧异,看徐定疆办事老练,处事明快,他本以为徐定疆已三十多岁,没想到他居然还不到三十。
“没想到吧?”刘芳华笑咪咪的说:“他看起来比较老。”
“是没想到。”白浪摇头说:“不过看来也不老。”
“那我呢?”刘芳华捉狎地说:“你觉得我几岁?”
我哪知道?白浪眉头皱了起来,摇摇头示意不知,刘芳华见白浪毫无兴趣,闹得她也觉得有些没趣,于是笑容一收,有些不开心的说:“算了。”
“怎么了?”白浪诧异地问。
刘芳华起身,轻快的一摇头说:“要是你不想和我说话,不用勉强。”迈步便向着大门外走去,脸上倒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气。
“等一下。”白浪站了起来,他也不愿弄得对方不快,只好解释说:“芳华郡主,我独居已惯,一向少言,若有得罪莫怪。”
刘芳华停下脚步,侧着头望着白浪说:“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可不喜欢虚伪。”刘芳华倒也不是生气,只不过若是白浪不想与她说话,她绝不会多罗唆。
“我不会说话。”白浪皱眉说:“更不会说好听的话,郡主愿信就信,不信就拉倒。”
“干什么这么大火?”刘芳华怔了怔,反而觉得有趣,笑笑说:“那你到底要不要陪我说话?”
白浪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郡主不觉得我无趣就好。”
刘芳好除了常常与徐定疆打打闹闹,与一般人倒蛮容易相处的,这时见白浪个性古怪,她颇有兴趣地又回身说:“你一个人过了多久?”
“两年出头。”白浪倒不想扯谎。
“两年?”刘芳依点点头说:“都很少说话啊?”
白浪微微一哂,摇头说:“到南角城之前的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