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试图寻找陈晶露的遗骸。
牧固图纪元一一零二年一月二十三日刀剑如林、旌旗连天,正是南征大军最好的写照。这次大军南下,共汇集了北方十四万大军,大军集结之处,绵延的帐幕往天边直排出去,景色煞是壮观。
十一日前,刘礼与率领熊族大军的宏仑在北域城北方的人族与熊族交界处会合,领军的除了宏仑之外,海巴与掌克同两位霸王也随军南下,三人共率领两万熊族大军,论起战力,足可抵二十万人族。
虽然白浪不见踪影,但刘礼毕竟有合作的诚意,当场取出皇族至宝“烈地刀”
交付宏仑,言明战后归还,宏仑自然再无怀疑,随着人族部队展开南征的旅程。
一路行经北域城、宿月城、习回河城,一面汇集部队南下,三城大军总共留下不到三万人,其他的部队全部随军。全军依将领分配为三大部,除中军刘礼自统四万人外,徐苞、徐念、徐乃、白浪四人各统帅两万五千名部队,两前两后,分为前军与后军。
不过后军之一的北域城部队,现在不见统帅白浪踪影,刘礼只好临时把白无旭依旧有编制封为供奉,暂统北域大军。
北方多平原,龙马的产量也较南方为多,何况习回河城早有准备,所以十四万大军之中就有九万的骑兵,一路急赶之下,才经过十一日,距都城只剩下不到一百公里。
北军这么一路冲来,告警的讯息自然如雪片般飞来都城,这十日间天鹰急飞、烽烟齐燃,都城内外已经一片慌乱。城内只有数万部队,怎么算也抵不过北军的袭击。今日刚收到急报,南角城援军三日前刚出发,还听说龙马不够,部队至少要十日才能抵达都城,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都城能不能撑到援军抵达谁也不知道,不少人打着投降的主意,虽然刘然早巳下令紧闭城门,不准出入,但想偷爬出去的人还是抓不胜抓。
这时正是黄昏举炊的时光,南下大军后方载运着辎重的车队才刚停妥,在部队的西面,近两万的熊族士兵或坐或卧的散处着,等候分配食物,而又因熊族人没有群居的习惯,等拿到粮食之后会各自散开,到时所占空间只怕不少于人族部队的营地。
而在中军大帐内,刘礼、徐苞、徐念、徐乃、白无旭四位主帅共聚一堂,而熊族的霸王之一掌克同,正以客卿的身分坐在一旁;众人正在听取都城情势的报告,听见都城未战先乱,南角城援军又缓不济急,这一仗还没打就赢了八成,众人脸上都是轻松的神色。
当探哨禀明诸般重要事故之后,一千人等便退了下去,借大的营帐中只留下统帅大军的五人及客人掌克同。眼看都城便在眼前,明日便可挥军,今日该是讨论攻击策略的好时机,刘礼目光扫过众人,首先停留在掌克同身上说:“听了刚刚的报告,不知熊族有何意见?”
掌克同一直没说话,见刘礼询问,他还算和气的说:“我们这次来,是配合你们打,所以由你们先说,我们再说。”
刘礼点点头,还没发话,粗壮的“风行护国使”徐乃忽然一挑眉开口说:“启禀二皇子,明日即将攻城,是不是该请熊族族王来此商议?”
这几日,宏仑一直都没有出现,都是由掌克同出面参与会议,徐乃早巳不忿,今日找到理由,开口就提此事。
掌克同说话虽不流利,大部分的人族语却也听得懂,他听见徐乃的话,却也不生气,只摇头说:“我们族王已经说过,熊族不懂什么战法,反正只是攻城,明天选一个方向给熊族,熊族会全力攻城,所以他不用来。”
“这话说的也是。”红光满面的“习回河王”徐苞呵呵一笑说:“但若都城部队出城迎击呢?不知熊族诸位打算如何配合?”
“我们不受指挥。”掌克同理直气壮的说:“但若你们有需要,我们也觉得正确,就会听你们的……而且从你们刚刚说的话来看,都城的人不会出城。”
经过这几日相处,刘礼知道掌克同是熊族南来三王之中最富智计的,虽然可能没有人族狡诈,但凡事都颇小心谨慎,这些反问难不倒他,刘礼打圆场的说:“我们就先决定一下方针,再与熊族商议。”
这时帐中还没发言的除了白无旭之外,就是徐乃之兄——“威扬护国使”徐念。徐念的个性较为沉稳,他们兄弟俩都在的时候,作弟弟的徐乃总是忍不住把话都说完了,所以徐念大都无须开口,至于白无旭,他毕竟是客卿的身分,自然也不好多言。
不过这时徐念却突然开口说:“启禀二皇子,末将有一事上禀。”
“念兄请说。”刘礼有些讶异的转过头说。
“名不正则言不顺。”徐念沉声说:“明日攻城之前,为了减少阻力,我们应该事先对都城军民有一番说法。”
“晤……”刘礼听了这话,反而不怎么意外了,他一笑说:“愿闻其详。”
徐念缓缓说:“刘然的诸般罪状不难罗织,但我们除了吊民伐罪之外,是不是把自己的角色先定位一番?”说完,他又望了自己叔叔徐苞一眼。
“正是。”徐苞果然适时接口:“微臣斗胆,请二皇子即日登基,以正视听。”
“这样最好。”徐乃知道自己叔叔与兄长在说什么之后,马上开口说:“二皇子早该当皇帝了。”
前面几句成语较多,掌克同听的颇为费力,还是这一句清楚。但听懂了的他却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宰了刘然不就自然而然是族王了吗,人族真是罗唆。
刘礼沉默着,忽然转向白无旭说:“无旭公如何看法?”
白鱼旭沉吟了一下才说:“启禀二皇子,老夫倒不认为这么必要,不过这么做也没有坏处,老夫赞成。”白无旭的前半段说的徐乃脸色颇为难看,还好后面转了个圈,徐乃才又和颜悦色起来。
徐苞见白无旭也同意,他哈哈一笑说:“皇上无须过虑,只要皇上点头,明日我们就在都城前筑台祭天,恭贺吾皇登基。”
刘礼微微一牵嘴角,还是没有同意。、徐苞正想着该如何再下说辞时,帐外突然有人传报:“启禀二皇子,”匡定安国使“刚抵后军,派人传命求见。”
帐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刘礼眼睛一亮,顾不得没回答徐苞,他大声说:“快请。”一面环顾众人笑说:“白安国使时间算得真准,恰好在到达都城前赶到。”
徐苞却是皱着眉头,顿了顿才说:“只不知这几日他到底到哪儿去了?”
听到这消息,徐念没什么表情,徐乃倒是颇为开心,当时在习回河城外败给白浪,他就已经心服口服,颇愿意与白浪交个朋友,只不过这段时间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务,没什么空与白浪攀交,总算今日又有机会见面了。
掌克同却坐不住了,他倏然起身说:“白浪到了,我必须告诉族王,也许族王会亲自过来。”
“霸王请自便。”刘礼自然乐见其成。
掌克同往外走时,一旁的白无旭心中却想着另外的事。他想到白浪带着白灵一走这么多天,却不知两人做出什么事没有,若真有,自己与白浪那层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关系自然不重要了,白浪得随着白灵喊自己一声大伯,想到这里,白无旭不禁捻须微笑,颇为自得。
过不多久,帐外又传来呼唤:“启禀二皇子,白安国使,白灵姑娘晋见。”
“有请。”刘礼刚说完,帐门已被士兵掀开,白浪与白灵两人满面风霜与尘沙,快步走入帐中,向着刘礼等人施礼,其中自然包含了白无旭。白无旭见两人的目光颇有些尴尬,更是认定了自己的推测正确,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一番礼节过后,白浪才向刘礼请罪:“末将返城后才知大军南征,便与小灵兼程南下,虽在攻城前赶到,仍有擅离职守之咎,还请二皇子赐罪。”
“确实该罚。”刘礼一笑说:“就罚你戴罪立功如何?”
“多谢二皇子。”白浪无话可说。
“一路跟着白龙将,小灵姑娘一路也辛苦了。”刘礼微笑说:“你先去休息吧。”
若是各跑各的,跟着白浪自然很累,不过这一路上却是由白浪以无边无际的内力为辅,托着自己直奔,这才能在短短的几日内赶到大军,这时可真的是一点也不需要休息,不过这话自然不好说,何况一旁白无旭不时以富含深意的带笑目光望着自己,更让人觉得尴尬,白灵早就巴不得早点出帐。见刘礼这么一说,她如逢大赦,行礼之后急急而出。
白灵一出帐,刘礼目光转过,忽然神色一正说:“恰好熊族不在,白浪又赶到,我就回覆你们刚刚的问题。”
徐苞等人本以为刘礼就打算这么打马虎眼,没想到他竟主动提起,徐苞心中暗暗的有些不祥的预感,却又无法拦阻。
“这次南征,攻破都城容易,收服南角城困难。”刘礼说:“这一点,相信你们都同意。”
南角城与蛇族结盟的事情,除了白浪还不大清楚之外,其他人自然早有消息,当下众人一起点头。刘礼接着说:“其实……我一直没有想当皇帝。”
徐苞越听越不对,连忙说:“二皇子谦冲为怀,但时势所趋,我们……”
“河王且稍安勿躁。”刘礼含笑阻住了徐苞的话,说:“我心中早有决定,这次若顺利攻破都城,我将立即策动百官立”威远护国使“刘演为帝,随即大军北返,最好顺道把大哥带回习回河城软禁……如此一来,无须与南角城部队另起争端,从此天下太平。”
谁也没想到刘礼心中做的是这样的打算,当下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谁也说不出话来。
刘礼见众人都傻了眼,他目光转向白浪说:“想来白安国使一定赞成?”
白浪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机,他忙不迭的点头,连话都来不及说。如此一来,不只无须与徐定疆对抗,而既然刘礼属意刘演继任为帝,又不打算杀了刘然,自己与刘芳准的仇隙大幅减小,着实是一件意料不到的喜事,只不知练了“幻灵大法”
的刘芳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微臣坚决反对。”徐苞脸色难看的说:“若奉刘演为帝,且不说他的才干如何,我们软禁其父,他终究会反扑,到时只怕追悔无及。”
“正是。”徐念跟着说:“启禀二皇子,我们追奉二皇子为帝,乃因二皇子睿智过人,能保障人族的将来,若只是换掉刘然,未必能如万民所愿。”
“末将也不同意。”徐乃见哥哥开了口,他也不甘寂寞的说:“我们拼死拼活的背了这个反叛的骂名,不把反对的人通通杀光、斩草除根,以后会是自己倒楣。”
眼看不大对劲,若这么吵下去,刘礼说不定又变卦了,白浪虽然向少主动发言,这时忍不住替刘礼帮腔说:“但若不依二皇子所言,攻破都城后,必会与南角大军相对,两方征战一定死伤无数、劳民伤财,并不妥当。”
“白龙将此言差矣。”徐苞脸色沉重的说:“若真依二皇子所言,册立刘演为帝,若他几年之后汇集都城、南角城、东极城的新建兵力北伐,不只是死伤无数、劳民伤财,我们还一点胜算都没有,今日却是大好时机,错过永不再来。”
白浪一开口就被轰了回来,他可不知该如何找漂亮的道理,但又不能这么沉默下去,白浪顿了顿说:“这些都属推测,不一定会发生。”
“战场决断,本就藉由推测决断。”徐苞脸色渐渐难看,沉声说:“白安国使经验不足,在这种特别的时候,更应小心发言。”
这是什么话?白浪只想一爪轰过去,不过这毕竟只能想想,不能真干,但若再开口却很难避免火药味。白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无旭却咳了一声说:“二皇子容禀,在这段时间中,二皇子对北疆四城作了不少安排,却不知若奉刘演为帝,相关的变化该如何因应?”
白浪猛然清醒,白无旭这话才是重点。北域城的统帅北域王,刀轮城的统帅“神慧卫国使”陈慕凡这时可都在都城,若一切依旧,且不提徐苞一族放不放过刀轮城,北域城又该当如何?
白浪想得到这点,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慢,徐苞立即面色一层,呵呵笑说:“还是无旭公有见识,年轻人有时想得就是不够周延……二皇子,此事兹事体大,不可不慎。”
听徐苞明摆着糗自己,白浪也无话可说,自己毕竟没想到,不过白浪可不认为刘礼没想到,他目光转向刘礼,期待他拿出一个令人心服的办法。
刘礼见众人都已经表态,他点点头说:“无旭公担心的确实有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如何因应,绝不会让诸位感到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