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当然很大,不过眼看自己若一点头,陈晶露只怕就要冲出去,归勇连忙摇头说:“还不一定,也许是城外叛军的奸细。”
“是吗?”陈晶露可不是糊涂虫,不过她也体会归勇的心意,她平了平气,对下方大声说:“赵才,你们聚到这里做什么?”
怎么又问我?自己可真是倒楣透了,赵才硬着头皮踏出一步说:“启禀王妃,刚刚属下听到喧闹声,忍不住就出来看看……”
“出来看看要把所有部队带出来吗?”陈晶露目光冷冽的瞪着赵才。
真不愧是徐疯子的老娘,果然十分难缠,赵才额头流下汗珠,迟疑了片刻才说:“启禀王妃……我们听说王爷、陈龙将都被皇上关了……这……对了,还有小王爷也失踪了,难免有些焦急……”总算他乖觉,还记得提起徐定疆。
“所以你们就跑出来闹?想害惨王爷吗?”陈晶露生起气来煞是吓人,唬的赵才不敢吭声。
“王妃息怒。”归勇毕竟带过兵,他低声说:“他们也是一片忠心,不可过于苛责。”
陈晶露平时也不至于如此激动,但这时徐靖与徐定疆一被关一失踪,她确实有些心慌意乱,经归勇这么一适时提醒,陈晶露勉强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毕竟出于善意,我也不怪你们,但这么一来可能反而更害了王爷,以后千万不可以如此……”
说到一半,那几个混入南角城部队中的不明人物已经被锺名古抓了起来,在锺名古为首下,几个士兵连推带拉的把六个鼻青脸肿的士族官兵推到台阶下,向着陈晶露报告:“启禀王妃,疑犯带到。”
什么叫疑犯?若不是心里有事,陈晶露真会笑出来,她微微皱眉转头说:“归勇。”
“由我处理吧。”归勇立即躬身应答。
陈晶露点点头,随即扬声说:“你们暂时由归总管统帅,除了我与归总管的命令,谁也不准再私自聚集,如有故犯,必定严惩!”话一说完,陈晶露与归勇交换了一个目光,跟着便向后殿行去。
刚离开前殿,陈晶露便看到海棠正急急赶来,原来她的速度比两人慢上许多,却是到这时才终于赶到。
陈晶露看到,没好气的说:“慢些儿,我又不会怪你。”
“是……是……是。”海棠还在喘气。
“王妃。”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陈晶露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墨琪?好些日子没跟你们聊了……”
“启禀王妃。”墨琪脸上有些慌张的说:“皇储来访。”
皇储?陈晶露差点转不过来,过了片刻才知道墨琪说的是刘縯,陈晶露没好气的说:“他找的是谁?王爷还是定疆?”
“皇储直接请见王妃。”墨琪脸上依然有三分愁色,迟疑的说:“王妃……”
陈晶露发觉不对,墨琪这些日子似有心事她早已明白,但也不是至于这么吞吞吐吐的,陈晶露目光微凝的说:“到底怎么了?”
“皇储似乎到了有一阵子。”墨琪担忧的说:“可能也已听见了刚刚的骚动。”
麻烦!真是麻烦透了!陈晶露微微一沉吟说:“请皇储到后殿偏厅,海棠,你去带路,我先走一步。”要见皇储,还是换上朝服才不失礼。
墨琪与海棠应了声是,同时走出了大殿。墨琪远远望见刘縯与一批从人正站在广场前,看着南角城部队一批批的散入殿中,赵才则站在刘縯的身旁,墨琪眉头微微一皱,这几日受够赵才的白眼,几乎是看到他就有气,没想到归勇派赵才接待刘縯,但又不能避开。
她回避着赵才的目光,走到刘縯面前说:“启禀皇储,王妃请您到后殿偏厅碰面。”
“小婢替皇储领路。”海棠施了一礼,欠身等皇储先行。
刘縯刚走,墨琪一抬头,便见到赵才的目光,墨琪一楞,这小子肯看我了?她的目光立即转开,低着头有些迷惑又有些慌乱。
过了片刻,墨琪却听到赵才转身走开的声音,墨琪心一沉,一咬牙,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两人一向东,一向西,越行越远。
“我一定会尽力的。”日落时分,刘縯一面离开“馨云殿”,一面与送行的陈晶露相互揖让而出。
刚刚刘縯的拜访,告诉了陈晶露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徐定疆自投罗网,已经被抓了起来,好消息是刘縯保证会在短时间内放出徐靖,还说不会把刚刚听到的部队骚乱传出去。
陈晶露自然十分感激,这才亲自送刘縯离开,刘縯离殿之际,却见归勇正从广场另一边展开身法急匆匆的赶来,看来是刚去后殿找人扑了个空。
两人同时一怔,刘縯首先说:“王妃既还有事待办,且请留步。”
“皇储请慢走。”陈晶露再施了一礼,望着刘縯与其从人骑上龙马,这时归勇已经赶到。
“王妃。”归勇顿了顿,等刘縯策马离去时,他才在陈晶露耳边低声说:“那些人不肯吐实,不过有几个机灵的弟兄说,那几个人似乎是左府都卫军的。”
左府!陈晶露脸上微微生起一股煞气,这许多的事情,还不都是从“左督国王”陈康揭发白家人开始的?这会儿居然欺到头上来了?
陈晶露脸一沉说:“归勇,带几个人,我们去左府拜见‘左督国王’。”省得又要换一次衣服。
归勇脸色一惊,现在当家做主的徐靖不在,去找陈康岂不是自取其辱?若是打了起来,恐怕吃定了亏。但这么一说,陈晶露只怕是更生气,归勇顿了顿说:“启禀王妃,他们绝不会承认此事,何必白跑一趟?”
不过陈晶露却似是丝毫没想到这层,只哼了一声说:“总要给他们点警告……你别管这么多,除你之外,再带两、三个人就够了,随侍都不用。”
四、五个人想闯左督王府?而且还不用随侍,莫非是想打架?归勇可不大同意,但这时四面有人,他也不好多劝,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既然如此,就让赵才、梦羽、墨琪三人一起去吧?”
除归勇与陈晶露外,这算是全部队中功夫最高的三人,归勇举出这三人,可说是用心良苦。
吩咐士兵传话时,归勇心中蓦然一颤,想通了陈晶露做何打算,他不安的心稍微平定,但却又起了另一层担忧,不过他也知道陈晶露横起来谁也无法劝阻,只好认份的依命而行。
过不久,传令的士兵便将消息告诉了赵才,才刚躺下的赵才忽然听到归勇要自己出任务,他可是一面暗骂一面爬起身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事干?等到了广场,赵才一见到梦羽与墨琪,赵才可又楞了楞,有些尴尬的低着头走过去。
“赵才。”归勇看赵才古古怪怪,不大高兴的说:“干什么?”
“没……没有。”赵才连忙摇摇头。
“走吧。”归勇对着三人说:“王妃要拜访左督国王,命我等四人相随,到时一切可要小心谨慎,莫坠了南角城的名声。”
三人同声应是后,随着陈晶露与归勇的身后策马小驰。左督国王府在北城,距离不近也不远,五人步出皇城,不久就到了左督国王府前。
赵才也不敢望向墨琪,迳自踏前一步,走到大门旁向着偏门的守卫说:“南角王妃率我等前来参见‘左督国王’,请诸位通传。”
陈晶露虽然气度高华,又身着彩绣朝服,但在守卫的眼中,却不明白这位王妃为何只带了四人?三个年轻人身着戎装,看起来是管带,另外却加了个看似是士族的光头,这个组合实在有些莫名其妙,还好虽然他看不大懂这是南角王妃的朝服,总也知道来人似乎不可小觑,于是应了一声,忙向着王府中奔去。
过没多久,大门呀然而开,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躬身施礼说:“参见南角王妃,末将铁仇。”
“原来是铁总教头。”陈晶露冷冷的说:“康公不屑见我这一藉女流吗?”
“岂敢。”铁仇早知道来者不善,不卑不亢的说:“康公正在接见陈儒雅、陈儒庸两位龙将,特命末将前来询问王妃,可有兴趣见见这两位少年英才?若否,康公将请他们改日再来。”
“不必麻烦了。”陈晶露一挺胸,向着门内就撞了进去,铁仇一个手忙脚乱,连忙飞退了三公尺,这才听到陈晶露站在大门前缓缓的说:“就一起见见也无妨。”
“既然如此,王妃请随末将一行。”话一说完,铁仇微侧着身子领路。
陈晶露心里冷笑,这群家伙礼貌倒是作的十足,想挑毛病可不简单,至于那两个蒙上龙将的小子,八成也与陈康有勾结,一起见见又何妨?
归勇心里却更是叫苦,这时的陈晶露像是浑身是刺,铁仇官职较低,不得不忍了下去,待会儿陈康可不会这么客气,看来非出事不可,想到此,归勇的脸色可真是更不好看了。
而本来一头雾水的赵才、梦羽、墨琪三人这时也都心里有数了,原来陈晶露是来左督国王府找麻烦来着?最近的事情他们当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对“左督国王府”正有些感冒,这么一想,也就不这么吃惊了。
其中墨琪最近心情正不好,颇想找人好好打上一架,第一优先的挨揍人选自然是赵才,不过能揍揍别人也不错,她紧随着归勇,第三个迈过大门。
赵才却实在有些愁眉苦脸,要来打架找自己做什么?若早说清楚,自己带个五千人来围“左督国王府”岂不是安全多了?现在随着这个疯婆子冲来,只怕是直的进去横的出来。
但是三人中,这时心绪最乱的其实不是赵才也不是墨琪,反而是向来平静祥和、点尘不惊的梦羽。上午陈东立被带走,她不由得不担心,这时虽跟着大家,其实一直都没怎么定的下心,更没时间担心来此的对错,她只一面跟着一面烦恼,想着自己的心事。
经过了几个楼阁,很快的近了一座中型花园,眼看其中假山清雅、怪石嶙峋,流水淙淙、花草香幽,鸟叫虫鸣之声煞是悦耳。
陈晶露正心神一爽间,却见铁仇停步说:“启禀王妃,康公在前面小湖湖心的凉亭与两位公子饮茶,请。”
“康公倒是十分爱好自然情趣。”陈晶露只闻水声,却不见湖泊,看来绕过眼前两、三座假山会别有天地,陈晶露也不畏惧,一扬首,领着众人延前方小路而行,铁仇则无声的尾随在后。
绕过了假山,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绿地中有个百馀公尺宽的小型人工湖,湖心隆起一个覆满紫苔地衣的小岛,岛上的东南角,也就是靠众人这一面,有个约莫可容十馀人的中型凉亭。
亭中正有一人站起向这面呵呵笑说:“没想到弟妹竟亲自来访,真叫老哥哥惭愧。”
此人发须皆白,神采奕奕,是个十分有精神的老人,正是“左督国王”陈康,他与陈晶露本有十分远的亲戚关系,但从徐靖这面算来,便叫陈晶露弟妹,以他的岁数来说,自然是有些谦逊的叫法。
陈康一站起,亭中另两个年轻人也跟着站起,向着这一面施礼说:“参见南角王妃,末将陈儒雅、陈儒庸。”
这时,由池畔荡来一艘扁舟,铁仇向扁舟一比说:“王妃请、诸位请。”
扁舟距岸不过三公尺馀,自然难不倒任何一个,众人依序的轻跃上舟,铁仇也跟着跃了上去,控舟的舟子也无须吩咐,轻轻一摇尾桨,扁舟就这么缓缓的向着湖心漂去。
山岚鸟语、林抱碧湖,岂非人生一大快事?若不是此行别有目的,真得在湖上好好倘佯一番,陈晶露在这般美景下,不由得思念起自己夫君,若能与徐靖一同在此偷得浮生半日闲,岂不美哉……但若不是这些家伙心存不轨,徐靖又怎会落入囚笼?想到这儿,脸色本已渐渐柔和的陈晶露,又现出了一丝冷厉。
好不容易到了湖心岸边,众人依序上跃,连铁仇也跳了上来。陈康率着陈儒雅、陈儒庸迎过来说:“弟妇,难得你愿意来见老哥哥,快来坐。”
“不用坐了。”陈晶露本就不是来客套的,她冷哼一声说:“康公,你好厉害的计谋啊,可把我们一家害惨了。”
陈康表情一僵,露出诧异的表情说:“弟妹此言何解?”而陈儒雅、陈儒庸两兄弟对望一眼,却看不出他们是否觉得意外。
陈晶露脸色平静,冷冷的说:“康公擒获白彤,明知白家人当时在南角城羽翼之下,仍私下密告皇上;白家人在‘左府军管所’中离奇失踪,康公没事,定疆却蒙受不白之冤,这些,难道不都是康公的策划吗?”
“哈哈哈……”陈康仰天大笑说:“弟妹真会说笑话,若真有此事,陈康岂不成了阴险小人?”
“康公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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