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爪、剑很快就接触在一起,但这儿的接触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白汉右爪,眼看就要抓到,矮蒙面人捏着剑诀的左手忽然五指急折捏成平掌,向着白汉的右爪撞去。
这可不是找死?白汉急催劲力,与对方左掌一碰,只听碰的一声爆响,矮蒙面人被白汉的爪力击的翻滚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白汉得意的一笑,立即往前追袭,却见面前身影一闪,那高蒙面人已经阻在自己身前。
白汉心里有数,所谓好酒沉瓮底,这个一定更难应付,白汉缓住势子,深吸一口气,凭藉着破天真气的特性,功力又恢复了大半。
“怎么样了。”高蒙面人脑袋不动,问的却是自己同伴。
矮蒙面人左手软软的垂了片刻,这才缓慢的举起,伸屈一下手指说:“还好,只有些没劲……我大大意了。”
白汉可是唬了一跳,对方虽落居下风,但赤手与自己的爪力互碰居然没有受伤?这家伙岂不是比白彤还厉害?
“此人不能留。”高蒙面人说:“我们联手杀了他。”
“好。”矮蒙面人一挺长剑,往前走了过来。
好个不要脸的家伙!白汉一面暗骂一面想,这两人只要功力差不多,自己就有输无赢,但白汉虽心知不敌,他仍丝毫不惧的说:“早要你们一起上……来吧。”
两人剑光一闪,两团光华向着白汉急扑,这下可是顾此失彼,这可有些伤脑筋,白汉不敢硬撑,一个旋身绕向左侧,向准了功力较弱的矮蒙面人侧面急闪。
但这两人似乎极惯于互相配合。矮蒙面人一个急冲,高蒙面人一闪,两人交错换位的同时剑光又是一左一右袭来。这可糟糕,白汉尚未落地,对方的剑芒已至,白汉无可奈何下,猛一咬牙,挥爪向着两人的剑光急轰,反正也没别的招式了。
白汉的爪力与对方两柄长剑聚成的剑芒直接相遇,这一瞬间,两名蒙面人的剑芒同时敛去,化成一道绚丽的闪光,却是在白汉没注意的时候,两人已经约好了以绝学出手,白汉心里大吃一惊,全身功力激运而出,拼着两爪全毁,也得挡住这两剑。
剑爪相交,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白汉硬生生的往后直摔五公尺,一个跄踉才稳住脚步,两只手爪已经无力的垂在身侧,一时无法运劲。
蒙面人似乎知道刚刚那下并没能造成决定性的损害,两人剑芒一挥,向着白汉又欺了过来。
这下糟糕了,经脉巨震下,白汉两爪至肩还在发软,指尖也被割破了数道小孔,这时根本举不起来,眼见两篷光华向着自己罩来,自己却无法可施,白汉心念一动,转头就跑,向都城急掠,要知道白汉性子虽然耿直,却没白浪这么硬的脾气,眼见事不可为,不逃何待?
那两人似乎没想到声势汹汹急追而来的白汉会不战而逃,两人长剑俱是挥了个空,一楞间,见白汉已经奔出十余公尺,高蒙面人低叱一声说:“别让他溜了。”
两人立即衔尾急追。
白汉的轻身功夫本就普通,何况现在大腿有伤?逃不到百公尺,高蒙面人首先追及,那人也不打招呼,长剑毫不停留的向着白汉背心直搠而去。
身后的破风声传出,白汉心知不妙,他急急一个前滚急翻,手往腰间一翻,许久未用的长剑猛然拔了出来。
见白汉忽然拔剑,高蒙面人反而有些警惕,白汉空手已不好对付,这下有了兵刃在手,说不定更麻烦,高蒙面人目光凝住着白汉,一时不敢逼近。
矮蒙面人这时已经赶到,他叱了一声说:“让我宰了他。”
“且慢。”高蒙面人目光一动,一把将矮蒙面人拉住,沉声说:“来不及了,走。”
矮蒙面人目光一闪,也不争执,与高蒙面人同时往西急掠,这下速度比刚刚引白汉前来时快了许多,只片刻间,那两人经过了一个坡地,在地形遮掩之下,已经消失了身影。
这下白汉可是一头雾水,莫非本大爷拔出长剑的模样太过英武?足以把这两人吓跑?白汉想了想,觉得可能性实在不大,正糊涂的时候,身后却远远传来声音:“阿汉,你没事吧?”
白汉一怔回头,这才发现白广与一名士兵正急速的赶来,手中的长剑也正闪闪发亮;原来如此……白汉终于想通,那两人不是怕了自己,原来是发现自己另有援手。
白广刚赶到,白汉立即瞪了白广一眼说:“怎么这么慢?若早点赶到,我们两个可以拖他们好一阵子。”
“拖一阵子作什么?”白广回瞪了一眼说:“能打赢吗?”
白汉一楞,老实的说:“打不赢。”
“那时反而没有援军了。”白广说:“别说了,回去吧。”
白汉听话的转身,正要开口时,远远的却见一人迅速的赶来,正遥遥传音说:“阿汉、阿广,你们没事吧?”
白汉一楞,怎么大伯白炰旭也来了?白广却已经招呼说:“师父,我们没事。”
这才转头说:“我功夫远不如你,若对方能这么短的时间杀了你,我赶到也于事无补,多添一条命而已,师父却不会来了。”
有这么复杂吗?白汉虽然想不清其中的关键,但也相信白广说的话,也就不作声了。
白炰旭赶到便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突然遇袭?”
“可能与已故东极王的两个儿子——陈儒雅、陈儒庸有关。”白广回答说:“他们想争都城龙将的职务,与我们有些厉害冲突。”
“是他们吗?”白汉刚刚可没想到,瞪大眼诧异的问。
“他们想当都城龙将?”白炰旭如同白广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一般,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想不出其他人了。”白广沉吟说:“除非是‘右督国王’刘方廷派来试我们的。”
白炰旭眉头依然没有抒解,紧接着问:“不是徐康?你们今晚的宴会还好吗?”
“还好。”白广说:“‘左督国王’暂时似乎没有恶意。”
“回去吧。”白炰旭说:“一面走一面商量。”
三人往都城掠行,远远的,又见一大队五十多人在白敏的率领下赶来,白汉不由得咋舌暗念,怎么这么大阵势?白广还真是小心。
既然已经无事,所有人一起向着都城返回。
刚入都城,却见一个身着劲装的中年女子站在城门,一旁的督卫军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着,姿势格外标准,只不过众人却都不认得此人。
白广与白炰旭对视一眼,往前迎了过去,只见那人长发披肩,脸上面容佼好,虽已徐娘半老,却仍风姿犹存,只不过脸上冷冰冰的似乎十分难以接近,她踏前一步,对着白炰旭微微一礼说:“包老,诸位没事吧?”
“托福。”白炰旭诧异的说:“阁下是……”
“右府督卫军副总教头之一。”女性军官沉静的一笑说:“卢冰。”
“哦?”白炰旭点头说:“原来是卢副总教头,失敬、失敬。”
卢冰没怎么寒喧,直接切入主题说:“听说诸位在宫城南面出口附近遇袭,那属于右府管理的范围,需要与几位在场的朋友谈谈,不知可方便?”
今天还真累……白广暗暗叹了一口气,踏出一步说:“在下陈广,从发生到结束我都在场,由我来答覆可好?”
“那就太好了。”卢冰冷淡的表情上露出一丝微笑说:“就请陈小兄弟随卢冰一行。”
“不会太久吧?”白广望望天色笑说:“明晨我还要向皇上回覆一些事情。”
卢冰表情变了变,眉梢微微一挑,冷冷的笑了笑说:“当然不会,请随我来。”
“请。”白广随着卢冰身后而去,临行前,他迅疾的传音给白炰旭说:“大伯,这一趟应该没大问题,但若我明晨还没回来,那就凶多吉少,说不定对方对我们身分已有怀疑,大家要小心。”
“若你明天没回来,我会尽速通知刘然的。”白炰旭急急的传音说。
两人暗暗传话的过程中,白广脚步未停,现在距离已较远,他已无法回话,白广只叹了一口气心想,若对方真有歹意,凭他们的身分,可编出上百种合情合理的藉口,找刘然又有什么用?白广只能投过一眼无奈的目光,转回头安分的随行,这一趟路可是吉凶难测了。
牧固图纪元一二零一年十四月八日
在煌石棍熄灭之前,白浪已先记熟了那一大篇由所谓“脉聚合凝”阐述出来的功夫,这时他忽然发现,整篇字里行间就只有由气海到左臂的心法,这可有些莫名其妙,那有人功夫只练一臂的?莫非是要别人依样画葫芦的练右臂?这虽然不是不行,但那又何必特别注明左臂?
直到重入黑暗中,白浪开始仔细一个字一个字的体悟心诀,才了解为什么这种功夫只需要修练一臂或一腿,既然一招出手必分胜负,多练其他反而枉然,还影响了原有的功夫。
聚脉两字说来容易,但据石板所言,想到达这个程度,必须先经过散脉、破脉、凝脉、生脉、合脉等等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困难,也有不同的修练之法,思忖至此,白浪有些皱眉了,看来选了个不简单的功夫。
要知道,一臂主要共分六大气脉,其中两两相对,循环出入,各自循行体内,又可视为三脉,这么说来,首先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六脉散了?那自己可不就废了?
要知道这六道经脉分通五脏六腑,还有上循脑袋的,岂能说废就废?
不过这个前辈说的却又有些道理,他也不动大部分的脉络,主要修练的就是从气海上胸,转肩出肘臂的部分,白浪苦笑的想,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废了一支手臂,偶尔来个心绞痛吧?拼一拼了!
首先,把循行左臂的六条主脉气劲外散,将透出拇指、小指、以及同时岔出中指与无名指的三脉气劲在手臂内相接触,使其经脉界线转淡,同时由食指、小指、无名指回头的三脉也依样画葫芦的让气劲散出,使左臂原有气脉若有似无。
这一点倒不为难,白浪内劲本强,花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达成,但再来就比较不简单了,现在要散的是从气海丹田循胸隔而上至肩的部分,也就是分别把“出三脉”——上胸循肺合喉转肩、络肠过心穿腋窝、脏腑过胸至腋,以及“入三脉”——透颈椎络肺还肠、过腕返肩转颈椎环心入胃肠、循手背上肩返胸这六脉气劲外透,不过其中过心肺胃肠等脏腑的部分却又必须维持原样,这才能过依着正常的方式生活。
这中间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弄成废人,白浪小心翼翼的依着石板的指示,又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与左臂相关的经脉搞定,不过这时白浪的左臂已经软绵绵的垂着,彷佛已经失去了生气。
这与石板所猜测的倒是类似,白浪稍稍放心,紧接着就该尝试“破脉”了,默念一遍心诀后,白浪不禁有些紧张,这功夫的六大诀——“散”、“破”、“凝”、“生”、“合”、“聚”,也可称为六个阶段,若修练到“破脉”,已不易回头,到了“凝脉”,就完全没有回头的机会,而除非成功的完成“生脉”,左臂一直都会是无法使用的状态,是不是该好好考虑一下?
白浪伸手抓了抓自己虽有知觉却失去控制的左臂,咬咬牙,反正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想这么多干什么?白浪横了心,咬牙试了下去。
“破脉”并非真的毁掉经脉,而是将散出的气劲逐步加强到与脉内气劲等强,这么一来,经脉承受不了,会几近失去作用,可称为“破”:“凝脉”则是将那些散出的气劲强凝而运;最后使身体逐渐习惯、依赖这样的运行方式,也就逐渐达成“生脉”的目的了。
这一系列过程,到了“生脉”,左臂又将回覆正常运作,但因经脉全部重新凝结变异,原有的功夫一到左臂自然与以往不同,而这到底会花多久的时间?因为没人练过,石板上也没有记载,而白浪反正已经横定了心,也不管这么许多,只一个劲的催动体内澎湃的气劲,无休无止的向着手臂运行。
另一边,刘芳华修练的却是另一套功夫——“内观至极,见雾见气,微粒含柱,以念碎形”的阐述,这可是一套奇特的功夫,一般来说,逐步提高功力,除不断修练以加强体内气劲含量外,还有一个主要方向,就是在不断的循行中,使内息逐渐的去芜存菁,越形凝实。
这两条路,也就分别是“质”、“量”的提升,简单的说来,一个好比将仓库增大,另一个却是将货品的价值提升,两者都能使人功力增强,现在这段修练之法,主要便是“质”的提升——用一种极奇异的方式,从内在凝结内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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