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华与白浪各怀心事,一时都没有说话,刘然压低了声音说:“芳华、白浪,除了我与包老之外,你们两个是败仗之后最有机会活下去的人,记住了,若是大势已去,尽快带几名心腹与我会合。”
可得快去与白广他们商议,白浪应了一声:“是。”
刘芳华却没立即回答,她望向白浪,见白浪回答的如此爽快,刘芳华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怔了怔才回头说:“那……易龙将呢?”
刘然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说:“他现在身负重创,逃是逃不了了,只有拜托他替我们阻挡追兵了……日后我会重重酬谢他的遗族。白浪,你好好努力,我不会亏待你的。”眼看皇上这个位子暂时是坐不成了,刘然也不再以朕自称,话一说完,刘然转身回到大帐中,自行休息去了。
刘然一走,刘芳华目光便转向白浪,白浪被望的莫名其妙,有些诧异的说:“怎么?”
“你觉得呢?”刘芳华的脸色不大好看。
白浪不大明白刘芳华在问什么,顿了顿说:“只能这样吧,这是……”
“这是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刘芳华忽然冷笑一下,打断白浪的话说:“他们呢?他们是为谁拼死拼活?”刘芳华玉手一挥,向着下方浑身泥尘、血汗杂混的官兵们指了过去。
白浪一楞,还没说话,却听刘芳华丢下半句话:“没想到你也是这种……”说到一半,刘芳华一跺脚,转身离去。
“芳华?”白浪一楞,却见刘芳华理也不理,迳自走到西面一块大石后歇息。
这是干什么?白浪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走过去,回头往自己的部队迈步,脚步却难免沉重了些。
“浪大哥,怎么了?”白家众人正聚在一起坐成一圈,眼见白浪走过来,白玟见白浪神色不对,首先发问。
白浪只摇了摇头,并没回答,坐下顿了顿才低声说:“刚刚皇上过来,要我在大势已去时,先与他会合。”其实这本是既定的策略,白浪不知为什么,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冒出一股无名的烦闷。
“大伯已经说了。”白广低声说:“我们知道怎么做的。”
“我们的人都退的出来吗?”白浪并不意外,没什么劲的问。
“只退出部分。”白广接着说:“其他的随队投降,混入刘礼的部队中,他该不会当真赶尽杀绝的。”
“随便你们了。”白浪就是提不起劲,目光转望西面刘芳华孤伶伶的背影,白浪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浪大哥……”白玫忽然一笑说:“你与公主吵架了?”
什么吵架?挨骂吧?白浪没好气的瞪了白玫一眼,摇头说:“你别管。”
“我去与公主聊聊。”白玟不知为什么颇为开心,她一蹦起身,笑着说:“自闯东极城后,一直没什么机会与公主碰面。”
白浪横了白玫一眼,见她笑容满面的模样,白浪又骂不出口,只吐了一句话:“别乱说话。”
“放心。”白玟一笑,轻灵的往西面飘去。
刘芳华一个人闷在石后,忽听身后风声响动,只见白玟绕到自己身前,微笑轻声说:“公主姊姊,心情不好吗?”
刘芳华望着白玫,想了想微微点头说:“是不大好。”
“我可以坐下吗?”白玟没等刘芳华回答,迳自找个较矮的位置坐下。
刘芳华也不拦阻,盯着白玟忽说:“白浪要你来的?”
“那个傻大哥?”白玫抿嘴一笑说:“才不会呢。”
刘芳华不禁有些发窘,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刘芳华心绪纷乱不已,低下头,左手拔起地上一小撮青草,右手再将之一根根拉出,让青草随着风势缓缓飘落。
“浪大哥做了什么错事吗?”白玟试探的问。
“不。”刘芳华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有些事情我们观念不一样而已,其实……我没必要不高兴的。”
这话却说的白玟有些担心,白玟眉头微皱,思忖了一下才说:“公主姊姊……”
“真的没什么。我们都是朝廷的将领,本就应该服从父皇的命令,他只是尽他的责任而已,我有什么资格做过多的要求?又期盼什么?”刘芳华不说则矣,一说就说的又快又急,忽地迸出一大段话出来,秀丽的脸庞隐隐透出一抹淡红,彷佛有些激动。
白玟还是没找到关键处,只发觉问题似乎不小,白玫本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她目光转向坐在南面的白浪,见白浪面无表情的坐在白家人群中。白玫涌起一丝不安的预感,她很快就发现,这不是自己能立即处理的问题,白玫当机立断,故意轻轻一笑说:“反正一定是浪大哥不对,我去帮公主骂他。”话一说完,也不等刘芳华反应,白玟迅速的飘身掠回。
白浪虽说一脸漠然,其实一直注意着西面的动静,眼看白玫迅速的飘回,白浪立即觉得不大乐观,自己与刘芳华的关系真是进一步退两步了。
白玫掠到白浪身旁,开口就说:“浪大哥,你快去认错。”
认什么错?白浪莫名其妙的瞪了白玫一眼。
“还呆什么?”白玟翘起红唇,嗔说:“先不管自己到底对不对,认了错才有机会知道错在哪里,才能解释呀。”
白浪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其实白浪并非完全不明白刘芳华在气什么,她是气自己太过冷血了吧?自己本来就冷血无情,她又没气错,有什么好解释的?
白彤等人一直在旁,看着白玫来来去去,白彤横了白浪一眼,忽然冷冷的说:“再不去,这些日子的功夫就白做了。”
“阿彤!”白广与白玟同时叫了起来。
白浪脸色大变,霍然站起,白玟忙叫:“浪大哥……”
“够了。”白浪硬生生的抛下一句话:“现在是在打仗,别没事找事。”转头大踏步离开。
“阿彤。”白广也动了气,沉声说:“你怎么这么说?”
“怎么不能说?”白彤虽有些自知理亏,但见众人投来的目光都有些责怪,白彤有些恼羞成怒的说:“我哪里说错了?”
白广知道白彤的脾气,忍住不再接话,白玫却不吃这套,她收起笑容,瞪着白彤正色低声说:“浪大哥与三公主分开,对白家有什么好处?”
白彤一窒,他会对白广发脾气,可不大会对女人生气,白彤顿了颐,这才说:“我……我不也是叫他去?”语气已经软了不少。
“反正你就是不对。”白玟转过头,正想去追白浪,下方号角声蓦然响起,数十台“盾堡车”排成两百余公尺宽一长列,数千名官兵隐在车后整队,看来即将缓步向上推进。
这时真的没空管这些了,丘上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白浪自然而然到了高处与易岚会合,只见刘芳华也正缓步而来,两人目光一碰,都迅速的将目光转了开去。
易岚满心都在思索战况,他没注意到两人的异处,当即说:“三公主……”
“依然由易龙将下令。”刘芳华抢着说:“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属下潜越。”易岚行了一礼说:“末将刚刚已经将部队分配成两队,两队战力差不多,我想拜托三公主与白龙将各领一队。”
白浪转头望去,果然看到下面部队已经分成两群,东极军与部分都城军队站在右翼,数量莫约近四千人,左翼另一群则约有五千余人,看来前一场战役只损数百人,算是没吃什么大亏。
只听易岚接着说:“我们的防守圈已经缩小,无论对方有多少部队涌上,一队就能应付,重点就在部队的转换轮替,两位既然将重任交付于末将,待军令一下,还请两位配合。”
“没问题。”刘芳华爽快的说:“现在不论官阶,就以易龙将的命令为主。”
“易龙将尽管发令。”白浪跟着说。
“白龙将。”易岚立即说:“对方这次派出部队约七千,请率领右翼于土垒前拦击。”
“是。”白浪转身前,忍不住再望了刘芳华一眼,这时刘芳华的目光正好他望向白浪,两人目光交会片刻都没说话,白浪心底暗叹一口气,终于转身离开。
在“盾堡车”的保护下,数千官兵缓缓向着土垒逼近,白浪部队见状,弓箭都已放下,等候着对方逼近时直接硬碰硬的血战,白浪望着下方,这群部队是谁领军呢?部队都隐在车后,一时也分不清楚,会不会如刘芳华所说,将领不会出战?
“盾堡车”极笨重,速度自然拖慢,数百公尺的距离,过了数分钟,还走不到一半;前一次习回河城部队一鼓作气的冲上来,反而还比较舒坦,现在这样,整个战场的气氛十分沉重,实在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白浪望着“盾堡车”,心底突发奇想,若是趁着盾堡车尚未到达前冲下去攻击,总能毁个几部吧?这必须要高手才能办到,白浪目光一转,忽然下令:“阿彤、阿广、阿汉,你们先回来……嗯,还有述潘叔。”
白玫与白敏本就站在白浪身旁,两人一楞,白玟诧异的问:“浪大哥,怎么了?”
“我想下去杀一阵,毁掉一些车子。”白浪苦笑一下,有些心虚的说:“有用吗?”
其实就算毁了“盾堡车”,对方大不了直接攻击,也没什么胜算,不过至少也杀杀敌人的锐气。白玫虽有些意外,但想想似乎也是无妨,于是一笑说:“要小心别被敌军缠到了,还要下令部队准备弓箭。”
白浪经白玟一提醒,连忙发令:“弓箭预备!”
部队听到备箭的命令更是糊涂了,明明敌方开出“盾堡车”,要弓箭作什么?易岚与刘芳华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过来,白浪想作什么?
这时白彤等人已经奔回,白浪迅速的把计划一说,众人皆无异议,白彤刚刚才被大家赏过白眼,这时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杀敌也符合他的心意。
白浪见众人都没有意见,他点点头说:“就由我、阿彤、阿广、阿汉、述潘叔一起下去……”
“我也去!”白敏闷了许久,忍不住嚷了起来。
白浪眉头一皱,正要摇头时,白玫却一笑说:“小敏和我都去,浪大哥,你又看不起我们了?”
白浪一怔,想起当初就是三小陪自己闯入东极城,说老实话,白玟与白敏的功夫确实不错,白浪豪气一起,点头说:“无论成不成功,可要跑的够快,不然……”
“不能被围住就是了。”白玟下了注解,一面说:“浪大哥,要去就要快。”只这几句话功夫,敌方部队又近了不少。
这话说的对……白浪目光一扫,望着众人说:“准备好了没有?”
除了白述潘拔出长剑外,白彤等五人同时伸屈了手指一下,看来大家都打算以爪功应付。白敏欣喜之余,忍不住说:“要是垒哥和灵姊也在就好了。”
“我们替他们多杀一点敌人就是了。”白广一笑,转向白浪说:“浪大哥,走吧?”
“散开各找目标,小心些……我们走!”白浪轻叱一声,率先越过土垒,向着下方奔去。
七人同时跃出土垒,往下方散开直冲,上下的部队同时骚乱了起来,白浪等人在做什么?想投降吗?
白浪奔的自然最快,不过数秒钟的时间,白浪已经越过了百余公尺,冲过了一半的距离,刘礼的部队霎时有些混乱,部分官兵急急的奔上盾堡车顶端,想发箭拦阻白浪,不过他们的速度哪有白浪快?才稀稀落落的十来枝箭矢射出,白浪已经赶到“盾堡车”前,青芒闪动间两爪同时往前急探,轰然一声,“盾堡车”左下角被击散了宽一公尺余的一大片木墙,白浪旋身一抓,又轰掉了另一大片。
这下丘上丘下的部队终于知道白浪在干什么了,丘顶上的部队立即大声欢呼起来,同一时间,白彤也已经冲到另一面,他功力虽然不如白浪,也不是省油的灯,两手连挥,目标却是捆扎木墙的绳索,一爪下去,绳索片片碎裂,不到片刻功夫,木墙便轰然四散,效果却也不错。
白广却采取了另一个办法,他相准了“盾堡车”的一端,猛的一轰,砰的一声击断了最侧面的一根木柱,两侧的木柱自然是整体的支柱,倒了一边,整座木墙立即松散了些,看来只要再把另一侧的木柱击毁,木墙自然会解体。
木墙一例,车后的官兵自然暴露出来,白浪也不与他们纠缠,闪身让到了另一座“盾堡车”前,一面大叫:“放箭!”丘上的官兵立即瞄准了发箭,霎时之间,刘礼部队死伤惨重。
白浪正向着另一个盾堡车攻击时,忽听一声娇叱:“住手!”
“盾堡车”上方两道凛冽的气劲向着自己脑门直射,白浪一惊,旋身挥爪,把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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