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死了,水花也会死,其他人则都会降级。”流砂认真地说。
“可是,这应该是我担心的问题吧?”李察试图辩解。
“在永恒与时光之龙的光辉中,目前你的神眷在我之上,所以我不能让你去死。”流砂依旧认真地回答。
李察哭笑不得,于是以同样的严肃态度认真地说:“可是我也没有让女人挡在我前面的习惯!”
“这是阿克蒙德的传统?”流砂问。
“这个……算是吧。”一个简单的问题,李察却回答得很艰难。
好在流砂没有坚持,而是松开了手。只是李察刚向前走了几步,五六个神术就如雨般落在他的身上,有护盾,有魔法抗性,有远程防御,有驱毒,还有持续恢复生命力。一时间,李察身上各色神术光芒不断闪耀,说不出的华丽,如此奢华的加持下,他就是想死也有些难度。
小小的插曲之后,李察和流砂终于进入处处透着诡异气息的前进基地。为防万一,李察让所有的步战骑士都分散到基地内外的通道护卫放哨,免得被偷袭或者断了后路。
前进基地并不大,仅用了十分钟不到,李察就已经把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当他重新站在基地中间的空地上时,脸色已是十分凝重。这时流砂从旁边一间屋子里走出来,脸色也不好看。
前进基地中有单独的居家型房屋,也有专供战士们居住的军营,有粮仓、兵器库和杂物仓库,有铁匠铺和炼金室,还有一间小小的酒馆。但是无论是哪种建筑,里面都空无一人。然而古怪的是厨房的灶上还在煮着半熟的食物,只是灶内只剩焦炭,根本就没有火。而酒馆的桌上还摆放着酒菜,一块咬了一口的肉排则掉在地上。
到处都是衣服和武器,每堆衣服都被仔细检查过,可以看到从内衣、衬衣到外衣、铠甲,一应俱全。如果一个赤裸的男人过来,可以直接捡起一堆衣甲穿上,再拿起武器,就是一个装备全齐的先遣队战士了。除了战士,一堆堆衣服还可以区分出厨师、法师、侍女和女武士,等等。可是衣服武器都在,原本应该穿着这些装备的人却是一个不见,就象在某个时刻,他们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而且没有挣扎,也没有战斗,就是那么毫无理由地消失了。
分头探查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空地上,看到如此诡异一幕,所有人大多有点心惊胆战,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不住向周围张望着。
基地中发生的一切已无法用常识解释,如果这些人全体都中了九级魔法女妖之嚎,那至少会留下尸体。如果是六级的解离术,则不会留下衣服,而且在原地会有一堆很难扫除的灰白粉末。至于传奇法术“吸血鬼之拥”,死在这一魔法下的生物都会变成木乃伊一样的干尸。
流砂走向矗立在空地一侧的时光灯塔,伸手抚摸着塔身上雕刻的花纹,仔细感知了片刻,说:“所有的时光之力都消失了,以我现在的力量不可能修复它。最重要的是,灯塔内的时光火焰也熄灭了。它原本包含着至关重要的位面座标。所以,我们现在不知道到了哪里,暂时没有可能重回诺兰德大陆,而诺兰德的人们也无法找到我们的位置。”
“我们迷失了?”奥拉尔一声惊呼。迷失在时光乱流中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毁灭。
“没那么严重!跟娘们一样的小子!我们至少来到了一个位面,而且还聚集在一起!”刚德吼了一句。
刚德说得没错,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失去位面座标,就不知道要在这个陌生的位面呆上多久,和流放其实没什么区别。
不幸中的大幸是,这个位面的地貌和物种,至少看起来和诺兰德大陆差不多,那么采集生存资源可能会相对容易一点,如果是不小心被扔到一个元素位面或者深渊、地狱这种地方去的话,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会发生问题。而且看起来前进基地中的基本物资很齐全,包括可以武装上百人的武器盔甲,以及可以支撑几个月的存粮。
这时酒馆内忽然传出提拉米苏的声音:“这块肉排有些奇怪,它似乎很好吃的样子,但又象放了几百年。我可不敢下嘴!”
“你要是不吃就让给我!我已经饿了很久了,而且以我美食家的品味看,它烤得恰到好处!”三分熟吼着。
“还是先拿给那个叫流砂的小姑娘看看吧,敏锐的魔法感知告诉我,它有古怪!”提拉米苏坚持着。
于是争执不下的两个食人魔从酒馆中挤了出来。他们庞大的身躯几乎要让厚实的肥肉变形好几次,才能穿过酒馆的大门。也不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进去的。
提拉米苏的手中拎着整片汁水淋漓的羊排,看样子是刚从后厨的锅内捞出来的。三分熟则死盯着肉排,不住吞咽着口水。作为一个食人魔,能够在饥饿的情况下不让口水四处流淌,三分熟完全可以自封为食人魔中的礼仪大师了。
流砂清瘦俏丽的身躯站在两头超过两米五的食人魔前,柔弱得就如风中的芦苇。然而食人魔们却对她恭恭敬敬,仅次于对待李察。提拉米苏干脆蹲在地上,辛苦地俯身弯腰,把羊排送到了流砂面前,让她可以查看得轻松些。
流砂轻声念诵起咒语,这还是她第一次需要念咒施法。一抹淡金色的光芒在她指尖生成,化成颗颗砂粒,落在羊排上。羊排表面立刻激发出明暗不一的金色光芒,有些区域完全暗淡无光,而有些部位光芒则浓烈得直接凝成了颗颗时光之砂,最终那一点上似乎承受不住,以至于向空中喷出,形成一条金色喷泉。
流砂表情凝重,指挥着提拉米苏把羊排放在地上,然后说:“这块羊排上残存着紊乱的时光之力,应该是被时光乱流冲刷过,却不知为什么还能以这个完整的形态保存下来。也就是说,它有些部分存在于现在,而另外一些部分却已经存在了千年之久。如果谁吃掉了这块羊排,那么在时光之力的影响下,很可能某部分内脏会瞬间衰老千年。那时的结果,我不说你们也知道。”
提拉米苏的汗立刻就下来了,他看看自己的双手,好在没有任何异象,这才松了口气。而另一边的三分熟则是腿都软了,直接坐倒在地。他从来没想过,一块貌似美味多汁的羊排居然也暗藏杀机。
李察一直在边上静静地看着流砂检验那块羊排,直到她得出了结论,才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基地状态很异常,还有那些伏击我们的战士都在四五级左右,放在诺兰德也不算差了,而高约爵士本人则至少有十二级。如果这真的是一个低级位面,十二级的壮年战士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爵士,只带着不到一百名战士?”
流砂抬起头,等着李察的下文。
李察平静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正站在一个次级位面上。这个位面的力量上限,如果以高约爵士的爵位和个人实力为衡量基准来估算,很有可能已经超过20级的传奇线。这绝不是我们原本的目的地。”
流砂淡漠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我们这次位面传送的目标发生了偏移。原本连接位面缝隙和位面本体,在时间乱流中显示坐标的前进基地被移到了这个陌生的位面,所以我们也就来到了这里。而在位面空间中跃迁,这种低等级的前进基地没有足够的魔法防护,受到时光乱流直接冲刷后,基地内的一切生命都会彻底消失,只有无生命的物质才能够完好无损地穿越。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在位移瞬间,基地内所有的人都消失了,所以才有满地的衣甲,煮了一半的食物,和只咬过一口的肉排。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发生在我们面前的一切。”
“为什么?”李察皱眉问。有成熟的座标,又有流砂这样的永恒龙殿神官随行,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时间与位面之前,发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流砂说。这是一个常识式的回答,放在现在,却又是一个非常无奈的回答。
流砂想了想,又说:“另一个可能的原因,则是座标发生了错误,也许是因为时空乱流的扰动,也许是因为某些人为的原因。就我所知,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赐中有某种隐含的规律,某类祭品会得到特定一类的神赐,甚至某些古老家族有挑选神赐的能力。虽然这样做会使原本的神恩下降一至两个等级,但是在特殊情况下,他们会认为这是值得的。所以,李察,你应该想想有什么人会为了杀你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李察皱眉,又想起了约瑟夫家族对他的刺杀,可是他很不明白,年纪还不到十六岁的自己,有什么必要让他们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所以李察问:“我听说位面开拓时,这个位面的所有人都会视我们为敌,是不是这样?”
流砂又点了点头,说:“而且大规模的位面穿梭,比如说我们这样的队伍,一定会引起本位面掌握了位面规则的强者注意。如果这个位面的力量界限真如你所说,那就是次级位面内少数具备传奇力量的位面,那么我们的处境可就很不妙了。你准备怎样做?”
准备怎么做?
李察暗自苦笑,再怎样挣扎,等位面真正的强者抵达,他们这一队人也就没有丝毫机会了吧?
这个时候,不光是流砂,两个食人魔,刚德,水花,精灵吟游诗人,都在望着李察,等待着他作出决定。
李察蓦然惊省,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才是这支队伍的领袖,哪怕不是因为力量的压制,有灵魂契约和魔法奴役契约的存在,也让他天然就成为了中心。原本以他手中这样一支力量,又有熟悉位面的先遣队员接应,打开局面不是问题。然而现在,到了高端的次级位面,首先需要考虑的却是如何存活下去。
李察看向流砂,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我们有没有办法回去?”
“有三个方法。一,占领整个位面,那时就有足够多的资源,我就能够建立一座可以探索外部位面坐标的时光之塔。二,运气够好,找到一处永恒与时光之龙被遗忘的神殿。在重新启用神殿后,我们就能献祭祈求神恩,打开重归诺兰德的位面通道。最后,则是凑巧也有一队来自诺兰德的开拓者抵达这个位面,然后被我们捉住,这样就能得到回去的座标了。”流砂淡淡地说,作为永恒龙殿的神官,她显然对位面比李察要熟悉得多。
李察再环视一周,忽然提高声音,说:“我很想有足够的幸运,能够找到一座永恒龙殿,然后可以逃回诺兰德去。但是,即使找到了龙殿,我们现在又哪来的祭品?够资格敬献给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祭品,获取的难度难道会比在这里打下一片天地更小吗?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祭品,可是一颗大恶魔的头颅!而且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作为一个阿克蒙德,我可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逃回去!所以,我愿意选择第一个方法,事实上,这也是我们惟一的选择!”
李察的声音越来越是响亮,而阿克蒙德这个词似乎有种魔力,当它被说出来时,所有的人都有些振奋,不再是心神不定的模样。而李察自己则忽然发现,当恶狠狠地吐出阿克蒙德这几个音节的时候,身心深处的血脉也在悸动、在雀跃,在渴望着血与火交织的日子。最先振奋起来的,反而是自己。
这时刚德忽然大声吼道:“嗨!头儿,战斗时你那一刀非常帅!可是说到战前动员,我觉得你要是再喝上几口酒的话,就会更有气势的!”
李察愕然,看着刚德,半天才说:“你不紧张?”
刚德耸耸肩,说:“原本的确有些害怕的,不过想想死亡训练营里的环境可比现在危险多了,那时候每个看到的活物说不定都会要你的命。既然连水花那小妞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水花怀抱着长刀,斜靠在墙壁上,眼睛半开半闭,好象要睡着的样子,根本没去理会刚德的挑衅。她一身白衣,又赤着双足,在哪里都显得很醒目。不过看她的样子,对于当前环境如何根本就不在意。
李察又望向两个食人魔,三分熟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的说:“我只怕没有好吃的东西!”
提拉米苏扬起硕大的拳头,在三分熟的后脑上重重砸了一拳,大叫:“你就是知道吃!如果这个位面也有食人魔那就完美了!打下他们的部落后,最漂亮的十个母食人魔都是我的!你从第十一个开始挑!”
三分熟猛然跳了起来,咆哮道:“不可能!最多让你先挑一个!”
“我是魔法师!”
“魔法师也不行!”
放下瞬间吵成一团,并且开始互揪领口的两个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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