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一个踏上位面战争征途的人都时刻准备着面对死亡,但是辛克蕾尔从未想到过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构装受到重创比肉体受到重创的后果要严重得多,尤其是在这个找不到归途的异位面。
此刻她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死也要拖着李察一起死!在场所有人都是垃圾、废物和蝼蚁,只有李察才能够配得上她的身份,配得上给她垫背。
忽然之间,在辛克蕾尔和李察之间就多出了三个雄壮而坚毅的身影,那是三名步战骑士。他们根本看不清辛克蕾尔的动作,只能从运动轨迹上知道她想要对李察不利。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们根本无从抗衡这个与魔鬼无异的少女,唯一能用来稍稍阻挡一下的只有自己的身体!
辛克蕾尔连“滚开”都来不及说了,她对步战骑士胡乱砍来的兵器看都不看,也不闪不避,象燃烧生命般催发着全部的斗气,直接用身体撞开剑锋,连同剑锋后面的步战骑士。而她手中以不可思议高速飞舞着的双刀,会在步战骑士离开腾飞的过程中把他们切成数十个大小相差无几的碎块!
刚德在后方追来,可是不擅速度的他根本不可能追上辛克蕾尔。而少女水花则飞快地越过刚德,在混乱局势下,构装让她的速度更上一层楼,向辛克蕾尔追袭而去,只差一线。
三名步战骑士在李察面前一一被撞飞、切碎,血丝迅速在李察眼中蔓延,浓烈的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然而他的动作仍然稳定而准确,早就准备好的承载之书残页被取出、展示,浓郁的死亡气息瞬间蔓延,于是在辛克蕾尔面前的障碍物又多了一个高大威猛的黑武士。
砰的一声巨响,辛克蕾尔再次撞开了黑武士,却没能把数百公斤重的黑武士撞飞。她左手短刀插入黑武士的脖颈盔甲缝隙,用力一绞,已经将黑武士的头颅切下,这具黑武士已经算是彻底废了。
然后,在辛克蕾尔和李察之间已经不再有任何阻碍。
她狞笑着,磨着牙齿,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和不适,扬起了右手长刀。在接下来不到半秒的时间内,辛克蕾尔将会刺出不少于三十刀,将李察切割成难以算清的肉块。她会保留李察的脑袋、心脏和阳具,就是三个她认为最有价值的部位。
刀尖首先探向李察的胯下,魔法师都有敏锐感知,可以清晰感觉到辛克蕾尔在这个部位所做的一切。辛克蕾尔在这个位置准备了足足十五刀,她深信,这会给李察一个无比深刻的濒死记忆。而且她还相信,一个人死前越是恐惧,他的心脏也就越是美味。
然而,她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年,而是一个沉稳拔出身旁长剑的男人,在渐渐放大拉近的视野里,他头顶那一轮猩红色的弦月格外刺眼。
李察已然高举无名长刀,狂野的力量不断自血脉中沸腾迸发,爆发的力量混合着绯红之月的月力,将它神圣且高高在上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无须吼叫,亦不必咆哮,李察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剑当头向辛克蕾尔斩下,绯红色的月力喷薄而出,在李察前方凝出一轮如牙的新月。借用绯色之月月力的精灵秘剑新月斩,此刻在李察手中施展出来威力大得惊人,让辛克蕾尔也不得不举刀格挡。不然的话,她还没有对李察完成“操作”,李察就能把她一刀两断。
“这是武技?诺兰德的弦月之力?怎么可能!”辛克蕾尔连声惊叫,双刀却毫不停留地向李察疯狂斩击着。
在爆发和愤怒的支撑下,李察身体中涌动着澎湃的力量,头顶弦月一轮轮变幻,月相也愈来愈清晰。精灵秘剑几乎不假思索地挥洒而出,在弦月之力的笼罩范围内,辛克蕾尔的一切动作都无所遁形,每每被李察致命一击所逼退。
在变幻不定的弦月光华中,李察竟然和辛克蕾尔战得平分秋色!
李察的体内已如燃如沸,汹涌的血脉力量每一次呼啸奔流总是伴随着剧烈的痛苦。那如熔岩般的爆发力量不断破坏着他的神经和身体。不过李察只需要坚持住很短的时刻,周围的同伴就会再次包围辛克蕾尔。而身上依旧燃烧着神火的魔鬼少女也再无法隐形。流砂时光之镜的强大威力亦在此时显现,虽然辛克蕾尔强行击碎了这个神术,却也受到相应伤害,并且动作整整慢了一个等级。
视野中大量数字仍在跳跃着,李察很清楚,辛克蕾尔的伤比自己要重得多,所以他只是咬牙坚持着,发疯般将精灵秘剑一招招用出,再也不计后果!
辛克蕾尔再攻两刀,突然一声尖啸,凌空翻身,从水花头顶跃了过去,双刀如狂风骤雨般向少女攻去!无数金铁交击的声音汇聚成一记悠长的鸣音,辛克蕾尔和水花擦身而过。
这一次她的胸口又被划开了一条浅浅的伤口,可是伤口处却有肉眼可见的浓郁黑气在迅速蔓延。而水花的伤势要重得多,她的腹部几乎整个被划开,甚至露出了里面蠕动的肠子!
少女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但她咬着牙,用左手捂着腹部恐怖的伤口,而永眠指引者的刀锋依旧在轻微震颤,随时准备再发出致命一击!
“水花!退后!”李察拼命在叫。可是少女却不加理会,仍是如狼一样盯着对手,甚至开始慢慢伏低身体,这是扑击的前兆。
辛克蕾尔看到了水花腹部裸露出的魔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蔓延着黑气的伤口,再次惊叫一声:“魔纹套装!你身上居然是套装!”
哪怕是一阶的套装,若是出自大师之手,并与使用者能力配合得好,威力都有可能直追辛克蕾尔的三阶普通构装,假如不计入黑暗献祭的话。因为她那其余五个三阶构装只是选择性搭配的,根本不是套装。在一个十级出头的少女身上竟然看到了套装,辛克蕾尔的惊讶可想而知。今晚的意外和惊讶实在太多了。
她又想向水花扑去,可是眼前却突然闪过一片银色的月华。弦月之力让她感觉到极为厌恶,并且非常危险,在接连遭受数次重创后,她也不敢随意触碰未知的弦月之力,于是骇然闪移离开了原位。
可是攻击却没有如预想中到来,辛克蕾尔抬起头,看到李察运刀作势,头顶的霜砂之月一闪而逝,没有真的挥刀攻来,只是凭藉着出剑前的一片月华吓住了她。
李察脸上掠过一抹苍白,运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可是辛克蕾尔却不敢贸然出击。霜砂之月带给她强烈的危险感觉,战斗至今她却完全看不透李察,无法掌控他的举动,眼前的示弱又是不是一个陷阱。虽然面前只是一个区区十级的魔法师,她却再也没有一击必杀的自信。
战场上容不得刹那迟疑,两翼的战士纷纷靠拢,无数兵器向辛克蕾尔身上戳去。
而流砂则悄然出现,从身后抱住了水花,把她从第一线拖走。水花初时还要挣扎,可是她回头,却正看到两条琥珀色的不知名液体正从流砂的眼角、鼻孔和唇边流下。那是流砂的血,是混合了神力的血。强行使时光之镜在辛克蕾尔身上生效,已让流砂付出了代价。
水花眼角轻轻一震,于是顺从地让流砂把自己拖走。辛克蕾尔那一刀附加了众多的负面属性,水花只是强撑着站在那里,只要松一口气,就会立刻倒下死去。
最初的疯狂和执念渐渐平息、退去,已经从死亡威胁的巨大惊惶中冷静下来,依然极为轻松地斩杀掉普通战士,让辛克蕾尔发觉自己的伤势并没有原本想的那样已经无可挽回,至少活下去还很有可能。
辛克蕾尔终于选择了后退,她让过刚德斩下的一斧,然后猛然冲向城堡墙边,沿路的几个战士都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仍然没有人能够看清她出手的方式。
只是在退去前,李察深深盯了她一眼,那是毫无波动、毫无杂质的眼神,清晰纯粹,却又让人根本从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不知为何,被李察这样看了一眼,辛克蕾尔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自心底涌上,甚至冲淡了她所受挫折的愤怒。她经历过无数风浪,知道在有些人那里,仇恨和愤怒不需要用怒吼和咆哮来表达,却会一直存在。
终于冲到城边时,辛克蕾尔停下脚步,转身横刀,怨毒地盯着城头上所有的人。
镇熊骑士们已经冲到了城下,正在对付那道大门和城头不怎么得力的守卫,所以她就准备守在这里,等镇熊骑士们爬上了城墙,就可以把城堡内所有的人都杀光!
方丹和水花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再也构不成威胁。李察刚才展现出的武技的确出人意料,可是她冷静下来以后能够看出那不过是情急拼命而已。她甚至无须再与李察正面交手,只要躲到一边,等李察爆发的能力一过,他自己就会虚脱乏力。
远处忽然传来李察清冷的声音:“想拖时间?没那么容易!”
李察再度展开承载之书,又是两具黑武士踏出迷雾,出现在辛克蕾尔的左右。在城堡防火夹墙之间的狭小甬道空间内,动作笨拙、力大无穷且不畏伤害的黑武士威力得到极大的增强。两名黑武士挥动重斧向辛克蕾尔斩下,沉重的力量让她也格挡得颇有点吃力的样子。
又是一具黑武士出现,这一次却是召唤在城墙下,正好在辛克蕾尔的下方。这是山德鲁的召唤物,地点则是李察指定。这名黑武士一出现,两个正打算爬墙的镇熊骑士就不得不先和它战斗。以一敌二的黑武士坚持不了多久,但是它只要能够争取到一点时间,在城墙上的辛克蕾尔就会多一分危险。
辛克蕾尔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颗心脏,虽然对于以前的她来说,这几乎是无法入口的东西,但是现在却毫不犹豫地几口就把它吞了下去。可是这一次她却没那么顺利转化能量,而是剧烈咳嗽着,黑色的血不断从嘴里喷出,胸前那幅碎裂的黑暗献祭构装上也还在不断渗出黑血。
已经有镇熊骑士爬上了城堡,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无数长枪重斧,以及攻守搭配合理的战士们。镇熊骑士力大无穷,重斧每一下挥斩都会带走几条人命,可是同样,他们身上也会多几道伤口。男爵手下的精兵,李察的受封骑士,以及野蛮人战士都能够伤到镇熊骑士。每个镇熊骑士周围都是数不清的武器,根本躲不开,闪躲也不是他们擅长的。离开了坐骑的镇熊骑士,机动能力几乎丧失大半。
躲在暗处的山德鲁正在一个一个地召唤着黑武士,混战军阵中,十二级的黑武士完全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李察调动兵力抵御着爬上城堡的镇熊骑士们,一边看着辛克蕾尔拼死守护着城墙上的通道。虽然不断有战士被她挖出心脏吃掉,可是伤势非但没有恢复的迹象,反而随着体力的消耗,还在不断加重,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影响着她的恢复。现在辛克蕾尔就是在硬顶不退,等着下面的两个镇熊骑士干掉黑武士爬上城墙。
李察不断扫视着战场,咬紧牙关抵抗着血脉能力爆发后带来的一阵阵虚弱,同时一个个低阶魔法如流水般施放出去,或是削弱镇熊骑士的战力,或是为己方战士附加增益法术。
整个战场就如一具精密复杂的炼金机械,正一点点按照他预想的方向移动着。每个镇熊骑士身边,都是一个无比惨烈的战场。李察看着食人魔兄弟各自拖着一名镇熊骑士从城堡墙上跳了下去,一同摔在地上。从高处摔落的伤势极重,镇熊骑士和食人魔一时都爬不起来。穿着厚重钢铠的镇熊骑士显然还受到了自重的压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具备食人魔的恐怖恢复能力。李察清楚,再过几分钟,两头食人魔就会爬起来重新投入战斗,而镇熊骑士却会变成钢铠内的一堆失去生命的血肉。
另一处战场上,三名野蛮人战士挺着长枪,从三个方向刺入镇熊骑士的身体。更多的沙民和男爵士兵则从野蛮人身后递出刺枪,一下又一下戳刺着镇熊骑士铠甲的裂隙。那名镇熊骑士已不知被刺了多少下,却依然挺立不倒,咆哮挥舞双拳,将身边的敌人一个个砸倒。一名受封骑士忽然跃出,双手巨剑横空掠过,一剑将镇熊骑士的脖子切开了大半!那名镇熊骑士狂吼一声,垂死之际伸手抓住了受封骑士的双腿,发力一撕,竟然将他凌空撕成两半,这才缓缓倒下!
血在每个地方漫流。
不经意间,李察视线忽然扫过了辛克蕾尔,看到她娇媚面容上沾染着的黑色血液,以及胸前碎裂构装上涌出的黑红色液体,莫名的感觉到阵阵厌恶。那是发自精灵血脉的憎恶,它并不是虚无飘渺的东西,而是两种极端属性力量的真实对立。
而在辛克蕾尔异样黑血的刺激下,李察的银月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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