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丁甲 禀长官,这个人说亲王的兄弟唐?约翰是个坏人。
道格培里 写下约翰亲王是个坏人。嗳哟,这简直是犯的伪证罪,把亲王的兄弟 叫做坏人!
波拉契奥 巡官先生――道格培里 闭住你的嘴,家伙;我讨厌你的面孔。
教堂司事 你们还听见他说些什么?
巡丁乙 呃,他说他因为捏造了中伤希罗小姐的谣言,唐?约翰给了他一千块钱。
道格培里 这简直是未之前闻的窃盗罪。
弗吉斯 对了,一点不错。
教堂司事 还有些什么话?
巡丁甲 他说克劳狄奥伯爵听了他的话,准备当着众人的面前把希罗羞辱,不再 跟她结婚。
道格培里 嗳哟,你这该死的东西!你干下这种恶事,要一辈子不会下地狱啦。
教堂司事 还有什么?
巡丁乙 没有什么了。
教堂司事 两位先生,就是这一点,你们也没有法子抵赖了。约翰亲王已经在今 天早上逃走;希罗已经这样给他们羞辱过,克劳狄奥也已经拒绝跟她结婚,她因为伤 心过度,已经突然身死了。巡官老爷,把这两个人绑起来,带到里奥那托家里去;我 先走一步,把我们审问的结果告诉他。(下。)
道格培里 来,把他们铐起来。
弗吉斯 把他们交给――康拉德 滚开,蠢货!
道格培里 他妈的!教堂司事呢?叫他写下:亲王的官吏是个蠢货。来,把他们 绑了。你这该死的坏东西!
康拉德 滚开,你是头驴子,你是头驴子!
道格培里 你难道瞧不起我的地位吗?你难道瞧不起我这一把年纪吗?啊,但愿 他在这儿,给我写下我是头驴子!可是列位弟兄们,记住我是头驴子;虽然这句话没 有写下来,可是别忘记我是头驴子。你这恶人,你简直是目中无人,这儿大家都可以 做见证的。老实告诉你吧,我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官;而且是个有家小的人;再说 ,我的相貌也比得上梅西那地方无论哪一个人;我懂得法律,那可以不去说它;我身 边老大有几个钱,那也可以不去说它;我不是不曾碰到过坏运气,可是我还有两件袍 子,无论到什么地方去总还是体体面面的。把他带下去!啊,但愿他给我写下我是一 头驴子!(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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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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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 里奥那托家门前里奥那托及安东尼奥上。
安东尼奥 您要是老是这样,那不过气坏了您自己的身体;帮着忧伤摧残您自己 ,那未免太不聪明吧。
里奥那托 请你停止你的劝告;把这些话送进我的耳中,就像把水倒在筛里一样 毫无用处。不要劝我;也不要让什么人安慰我,除非他也遭到跟我同样的不幸。给我 找一个像我一样溺爱女儿的父亲,他那做父亲的欢乐,跟我一样完全给粉碎了,叫他 来劝我安心忍耐;把他的悲伤跟我的悲伤两两相较,必须铢两悉称,毫发不爽,从外 表、形相到细枝末节,都没有区别;要是这样一个人能够拈弄他的胡须微笑,把一切 懊恼的事情放在脑后,用一些老生常谈自宽自解,忘却了悲叹,反而若无其事地干咳 嗽,借着烛光,钻在书堆里,再也想不起自己的不幸――那么叫他来见我吧,我也许 可以从他那里学到些忍耐的方法。可是世上不会有这样的人;因为,兄弟,人们对于 自己并不感觉到的痛苦,是会用空洞的话来劝告慰藉的,可是他们要是自己尝到了这 种痛苦的滋味,他们的理性就会让感情来主宰了,他们就会觉得他们给人家服用的药 饵,对自己也不会发生效力;极度的疯狂,是不能用一根丝线把它拴住的,就像空话 不能止痛一样。不,不,谁都会劝一个在悲哀的重压下辗转呻吟的人安心忍耐,可是 谁也没有那样的修养和勇气,能够叫自己忍受同样的痛苦。所以不要给我劝告,我的 悲哀的呼号会盖住劝告的声音。
安东尼奥 人们就是在这种地方,跟小孩子没有分别。
里奥那托 请你不必多说。我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就是那些写惯洋洋洒洒的 大文的哲学家们,尽管他们像天上的神明一样,蔑视着人生的灾难痛苦,一旦他们的 牙齿痛起来,也是会忍受不住的。
安东尼奥 可是您也不要一味自己吃苦;您应该叫那些害苦了您的人也吃些苦才 是。
里奥那托 你说得有理;对了,我一定要这样。我心里觉得希罗一定是受人诬谤 ;我要叫克劳狄奥知道他的错误,也要叫亲王跟那些破坏她的名誉的人知道他们的错 误。
安东尼奥 亲王跟克劳狄奥急匆匆地来了。
唐?彼德罗及克劳狄奥上。
彼德罗 早安,早安。
克劳狄奥 早安,两位老人家。
里奥那托 听我说,两位贵人――彼德罗 里奥那托,我们现在没有工夫。
里奥那托 没有工夫,殿下!好,回头见,殿下;您现在这样忙吗?――好,那 也不要紧。
彼德罗 嗳哟,好老人家,别跟我们吵架。
安东尼奥 要是吵了架可以报复他的仇恨,咱们中间总有一个人会送命的。
克劳狄奥 谁得罪他了?
里奥那托 嘿,就是你呀,你,你这假惺惺的骗子!怎么,你要拔剑吗?我可不 怕你。
克劳狄奥 对不起,那是我的手不好,害得您老人家吓了一跳;其实它并没有要 拔剑的意思。
里奥那托 哼,朋友!别对我扮鬼脸取笑。我不像那些倚老卖老的傻老头儿一般 ,只会向人吹吹我在年轻时候怎么了不得,要是现在再年轻了几岁,一定会怎么怎么 。告诉你,克劳狄奥,你冤枉了我的清白的女儿,把我害得好苦,我现在忍无可忍, 只好不顾我这一把年纪,凭着满头的白发和这身久历风霜的老骨头,向你挑战,看究 竟谁是谁非。我说你冤枉了我的清白的女儿;你的信口的诽谤已经刺透了她的心,她 现在已经跟她的祖先长眠在一起了;啊,想不到我的祖先清白传家,到了她身上却落 下一个污名,这都是因为你的万恶的手段!
克劳狄奥 我的手段?
里奥那托 是的,克劳狄奥,我说是你的万恶的手段。
彼德罗 老人家您说错了。
里奥那托 殿下,殿下,要是他有胆量,我愿意用武力跟他较量出一个是非曲直 来;虽然他击剑的本领不坏,练习得又勤,又是年轻力壮,可是我不怕他。
克劳狄奥 走开!我不要跟你胡闹。
里奥那托 你会这样推开我吗?你已经杀死了我的孩子;要是你把我也杀死了, 孩子,才算你是个汉子。
安东尼奥 他要把我们两人一起杀死了,才算是个汉子;可是让他先杀死一个吧 ,让他跟我较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把我取胜。来,跟我来,孩子;来,哥儿,来,跟 我来。哥儿,我要把你杀得无招架之功!我大丈夫说出来的话就算数。
里奥那托 兄弟――安东尼奥 您宽心吧。上帝知道我爱我的侄女;她现在死了,给这些恶人们造的 谣言气死了。他们只会欺负一个弱女子,可是叫他们跟一个男子汉决斗,却像叫他们 从毒蛇嘴里拔出舌头来一样没有胆量。这些乳臭小儿,只会说大话,诓人的猴子,不 中用的懦夫!
里奥那托 安东尼贤弟――安东尼奥 您不要说话。干什么,好人儿!我看透了他们,知道他们的骨头一共 有多少分两;这些胡闹的、寡廉鲜耻的纨 公子们,就会说谎骗人,造谣生事,打扮 得奇奇怪怪,装出一副吓唬人的样子,说几句假威风的言语,扬言他们要怎样打击敌 人,假使他们有这胆量;这就是他们的全副本领!
里奥那托 可是,安东尼贤弟――安东尼奥 不,这点小事您不用管,让我来对付他们。
彼德罗 两位老先生,我们不愿意冒犯你们。令嫒的死实在使我非常抱憾;可是 凭着我的名誉发誓,我们对她说的话都是绝对确实,而且有充分的证据。
里奥那托 殿下,殿下――彼德罗 我不要听你的话。
里奥那托 不要听我的话?好,兄弟,我们去吧。总有人会听我的话的――安东尼奥 不要听也得听,否则咱们就拚个你死我活。(里奥那托、安东尼奥同 下。)
培尼狄克上。
彼德罗 瞧,瞧,我们正要去找的那个人来啦。
克劳狄奥 啊,老兄,什么消息?
培尼狄克 早安,殿下。
彼德罗 欢迎,培尼狄克;你来迟了一步,我们刚才险些儿打起来呢。
克劳狄奥 我们的两个鼻子险些儿没给两个没有牙齿的老头子咬下来。
彼德罗 里奥那托跟他的兄弟。你看怎么样?要是我们真的打起来,那我们跟他 们比起来未免太年轻点儿了。
培尼狄克 强弱异势,胜了也没有光彩。我是来找你们两个人的。
克劳狄奥 我们到处找着你,因为我们一肚子都是烦恼,想设法把它排遣排遣。 你给我们讲个笑话吧。
培尼狄克 我的笑话就在我的剑鞘里,要不要拔出来给你们瞧瞧?
彼德罗 你是把笑话随身佩带的吗?
克劳狄奥 只听见把人笑破“肚皮”,可还没听说把笑话插在“腰”里。请你把 它“拔”出来,就像乐师从他的琴囊里拿出他的乐器来一样,给我们弹奏弹奏解解闷 吧。
彼德罗 嗳哟,他的脸色怎么这样白得怕人!你病了吗?还是在生气?
克劳狄奥 喂,放出勇气来,朋友!虽然忧能伤人,可是你是个好汉子,你会把 忧愁赶走的。
培尼狄克 爵爷,您要是想用您的俏皮话儿挖苦我,那我是很可以把您对付得了 的。请您换一个题目好不好?
克劳狄奥 好,他的枪已经弯断了,给他换一枝吧。
彼德罗 他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了;我想他真的在生气哩。
克劳狄奥 要是他真的在生气,那么他总知道刀子就挂在他身边。
培尼狄克 可不可以让我在您的耳边说句话?
克劳狄奥 上帝保佑我不要是挑战!
培尼狄克 (向克劳狄奥旁白)你是个坏人,我不跟你开玩笑:你敢用什么方式 ,凭着什么武器,在什么时候跟我决斗,我一定从命;你要是不接受我的挑战,我就 公开宣布你是一个懦夫。你已经害死了一位好好的姑娘,她的阴魂一定会缠绕在你的 身上。请你给我一个回音。
克劳狄奥 好,我一定奉陪就是了;让我也可以借此消消闷儿。
彼德罗 怎么,你们打算喝酒去吗?
克劳狄奥 是的,谢谢他的好意;他请我去吃一个小牛头,吃一只阉鸡,我要是 不把它切得好好的,就算我的刀子不中用。说不定我还能吃到一只呆鸟吧。
培尼狄克 您的才情真是太好啦,出口都是俏皮话儿。
彼德罗 让我告诉你那天贝特丽丝怎样称赞你的才情。我说你的才情很不错;“ 是的,”她说,“他有一点琐碎的小聪明。”“不,”我说,“他有很大的才情;” “对了,”她说,“他的才情是大而无当的。”“不,”我说,“他有很善的才情; ”“正是,”她说,“因为太善了,所以不会伤人。”“不,”我说,“这位绅士很 聪明;”“啊,”她说,“好一位聪明的绅士!”“不,”我说,“他有一条能言善 辩的舌头;”“我相信您的话,”她说,“因为他在星期一晚上向我发了一个誓,到 星期二早上又把那个誓毁了;他不止有一条舌头,他是有两条舌头哩。”这样她用足 足一点钟的工夫,把你的长处批评得一文不值;可是临了她却叹了口气,说你是意大 利最漂亮的一个男人。
克劳狄奥 因此她伤心得哭了起来,说她一点不放在心上。
彼德罗 正是这样;可是说是这么说,她倘不把他恨进骨髓里去,就会把他爱到 心窝儿里。那老头子的女儿已经完全告诉我们了。
克劳狄奥 全都说了――而且,当他躲在园里的时候,上帝就看见他。⑦彼德罗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把那野牛的角儿插在有理性的培尼狄克的头上呢?
克劳狄奥 对了,还要在头颈下面挂着一块招牌,“请看结了婚的培尼狄克!”培尼狄克 再见,哥儿;你已经知道我的意思。现在我让你一个人去唠唠叨叨说 话吧;谢谢上帝,你讲的那些笑话正像只会说说大话的那些懦夫们的刀剑一样伤不了 人。殿下,一向蒙您知遇之恩,我是十分地感谢,可是现在我不能再跟您继续来往了 。您那位令弟已经从梅西那逃走;你们几个人已经合伙害死了一位纯洁无辜的姑娘。 至于我们那位白脸公子,我已经跟他约期相会了;在那个时候以前,我愿他平安。( 下。)
彼德罗 他果然认起真来了。
克劳狄奥 绝对地认真;我告诉您,他这样一本至诚,完全是为了贝特丽丝的爱 情。
彼德罗 他向您挑战了吗?
克劳狄奥 他非常诚意地向我挑战了。
彼德罗 一个衣冠楚楚的人,会这样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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