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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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剑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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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大学的宗教传统更是历史悠久。在剑桥市中心最核心的位置赫然伫立的就是剑桥大学的圣玛丽教堂,周围不允许建比它更高的建筑。据说当年市政局打算将火车站建在附近的时候遭到了剑桥人的强烈反对,结果火车站就被哄到了市南郊的一隅。在整个英国南部只有剑桥的火车站是远离市中心的。剑桥的各个学院,无论大小贫富也都有自己的教堂(chapel),其中当数以有600年历史的国王学院的教堂最为著名,为了维持这个教堂的日常花销,剑桥大学每年就要花费36万英镑。我原本以为在看过法国巴黎圣母院的教堂和意大利米兰的duomo大教堂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样的教堂会深深震撼我的心灵了。可当我第一次看到国王学院的教堂时竟然久久不能挪步,心中升腾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哥特式建筑:凌空的飞壁,向上竖起直线的墩柱,并与尖塔相配合,严格整齐的几何结构以挺拔向上之势与直冲云霄之感,集体述说着弃绝尘寰向往天国的宗教情绪,以无比智慧的秩序表达出令人震撼的力量。和大部分的同学一样,我也曾在周末去参加过几次教堂的布道活动,倒不是因为信教,只是为了感受一下那样庄重的宗教气氛,体会内心的宁静。坐在冰凉坚硬的高背雕花橡木靠椅上,仰望阳光透过绚烂的五彩玻璃花窗,形成迷离奇幻的光影;数支细弱的蜡烛在玻璃的罩子里摇曳;唱诗班的歌声空灵缓慢清朗柔和,声音沿着垂直向上的柱群升腾,回荡在高高的穹顶之间;当厚重的铜门在我们的身后关闭,就仿佛将万丈红尘也关在了门外。一次,我和女友小遥穿着黑袍子去学院参加晚祷,这个台湾女孩子,在这里读语言学硕士,会说英、德、日三国语言。我看她一脸虔诚的样子就问:你信仰什么宗教么?她居然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睡觉。”

剑桥人恪守着自己的传统,在传统的魅力中自得其乐地生活,但是并非所有的传统都是令人愉悦的。比如很多人对high table(高桌)制度就颇有微词。剑桥所有的学院餐厅都有所谓的“高桌”——就是院士、导师等学院高层教学或管理人员坐的。高桌设在礼坛上,比学生们坐的桌子高出了一截。桌上的院士们睥视群子,好不威风。若仅仅是几厘米高度的差别倒也没人去斤斤计较了,可高低两桌用餐的内容也大不相同,我们桌上的菜色和品种与高桌君子们享用的美味佳肴是没法比的。每一年,这“高桌”上花去的餐费都是学院一笔惊人的开支。剑桥大学的校报《varsity》曾经刊登过一篇报道,说剑桥的学生们对于“高低桌”的不平等制度已渐生反感情绪,其始作俑者是剑桥大学圣玛丽教堂的牧师(canon);他在一次为世界上受饥饿威胁的人类祈祷的仪式中,指出“当世界上有人挣扎在饥饿边缘时,剑大的学者却踞‘高桌’吃美食。”他质问道:“培养‘高级思想’,真的需要‘高级生活’么?”这句质问激发了长期潜伏的不满情绪,引起了一波反“高桌”的浪潮,可反了一段日子,终究敌不过传统的力量,高桌依然只有让我们这些普通学子瞻仰的份儿。

珍惜传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风骨,但恪守传统如果走向极端就成了保守,成了封建,甚至是愚昧。根据史书记载,达尔文曾在剑桥求学,师从著名的地理学家西德维克(sedgwig)。当他的进化论刚出现的时候,剑桥这个重视宗教传统的学校自然难以忍受,剑桥的学生们自己动手做了一只皮猴,挂在台下羞辱达尔文。而他所尊敬的导师也认为他诋毁圣经,大逆不道,两人不欢而散。新的理念会受到传统的抵制,新的制度也是如此。翻开厚厚的剑桥名人录,在20世纪之前,你很难寻觅到妇女的踪迹,难怪有人说剑桥的历史是大写的“他”的历史,展现的是“他”的显赫与辉煌。剑桥的妇女获得完全的学生身份就比牛津晚了整整30年,获得学位授予权竟然是全英国最晚的——因为只收男生、抵制女生是剑桥的百年传统。剑桥的20多所男子学院更是到了20世纪70年代以后才开始招收女院士和女学生。我听说纽纳姆学院曾因招收女生被愤怒的男生撞毁了铁门。而当1987年麦德琳学院决定招收女生时,不少“大男子主义”膨胀的男生居然在悲哀义愤中举办了葬礼以示抗议。他们身着孝服,臂缠黑纱,面色惨然,如丧考妣,抬着一口棺材在小镇游行,悼念学院正统时代的终结。这在今天看来荒谬得不可思议的一幕,就真实地发生在剑桥历史上,这是死板地抱住传统不放的结果。诚然,传统文化是一个学校的血和肉,不是说放弃就放弃得了的。但怎样选择,怎样取舍就是一种智慧了。今天的剑桥已经变得开放与宽容的多了,她在不断地学习如何既珍惜保护历史又避免固步自封,学习让传统变成财富而不是包袱,学习跟随时代潮流创新进取。

初春时节,我去图书馆查找资料,打算写一篇关于《全球化与传统文化的去留》的论文。就在回来的路上我分明嗅到了草地上清新的香气。我爱这里草地的绿:是嫩的,柔的,是自然的,是生气勃勃的。大片大片开阔的绿色,让人的心一下子轻灵清爽起来。那些千百年前的建筑依旧是古老庄重的,可那绿色的衬托也让它们活泼亲近了起来。国王学院后院草场上饲养的牛儿马儿已经很久不见了,今天居然也出来遛达了,慢悠悠的,自在闲适的(在校园里养牛羊马养鸭子也使剑桥的一大独特传统呢)。这根本是一幅层次分明的图画:远处有斜阳西照,近些屹立着巍然的哥特式建筑,再近些有芳草萋萋,牛儿马儿为这幅图画添了生机。真正是动静相宜。

剑桥有一项奇怪的规定,各个学院的草地只有院士们 和牛马可以践踏。他们的智商大约是有些差异的,但权力倒是平等,这本是好事,只是我们这些负笈而来的学生倒要低了马儿牛儿们一等。平日也就罢了,不和他/它们去争,可春天草地那诱人的绿真叫我忿忿,凭什么?忍不住,真的是忍不住,轻轻踩上了那片绿,只一下下,怕人看见就急急跑开了,心里特别满足——仿佛我踩的不是草地,是春天的小尾巴。

就是一段路,一片绿,轻轻的一脚,我,无比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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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剑桥新与旧宠物情缘

…小……说。网
初到剑桥的某一个清晨,我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被婉转甜美的鸟啼声唤醒,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太奢侈了!怎么会呢?一个城市的早晨居然会有一串串清脆的鸟叫声嘀咕进我的耳朵。然而,小小的百叶帘上分明正泻进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阳光,这不是在梦里,是真的呢!我无比惬意地躺着,享受着这清晨独特的乐曲。这就是剑桥的好了,无论你居住在哪里,是小镇边缘的高级住宅区也好,是靠近市中心的热闹地段也罢,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每天早晨即便不推开窗户,那清脆悦耳像甩着的铃铛一样的鸟啼都会“越窗而入”,来把你叫醒。

小鸟、松鼠、鸭子、天鹅,它们是居住在剑桥这座古老而宁静的小镇上的一群“特殊居民”。说它们“特殊”,是因为在这里它们享有绝对的自由,不用害怕人类,因为知道人们决不忍心伤害它们。自由的权利使得剑桥的这些“居民们”都有几分傲气:松鼠们竟敢大大咧咧地横穿马路跳到你的脚边;那野鸭就这样慢条斯理摇摇摆摆地行走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那鸟儿居然会出其不意地飞到人们的肩上;从人们的手里啄食;羽毛洁净的大雁会步履蹒跚地向你走来,坐在你的身边和你一同发呆;还有那些美丽的天鹅,或是在河中自由自在地嬉戏,或是在岸上悠然地漫步,或者干脆闭目养神。任凭河里载满游客的船儿来来往往,任凭岸边的路人擦身而过,仿佛这万丈红尘是个与己无关的世界,它们就那样“目中无人”地享受着它们自己的闲适。

一日我准备出门散步,打开房门,只见一只肥硕的鸭子在我们的小院子里慢吞吞地踱步,见了我毫无惧意,依旧绕着院子晃晃悠悠。我瞅着它饱满的身躯,不知怎么的就“邪念顿生”,脑海里浮现的是一锅热气腾腾的“冬笋老鸭煲”。我狠狠盯着它,心想你摆什么谱啊,居然送上门,就不怕我把你捉回家吃了?那鸭子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居然“嘎嘎”叫了两声,然后就一屁股在我的门前坐了下来,两眼一闭,假寐。似乎在不屑一顾地告诉我:你敢么?有本事就下手好了。我自然是不敢的。剑桥的许多学院都放养了一些野鸭,为的是给学院的花园草地增添几分自然情趣,但这些鸭子都是学院的财产,是万万吃不得的。据说曾有一位外国的访问学者,见鸭心动,隔三差五地偷上一只,拔了毛,煮了吃。他就这么自以为是地打了半年牙祭,不想一日东窗事发,扔在厨房里的鸭毛终于被人发现。只不过为了省下几镑买鸭肉的钱,这位学者最后被剑桥驱出了门外,真是“捡

了芝麻,丢了西瓜”。有这么个“前车之鉴”,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再打这些肥鸭子的主意了。

其实大部分的剑桥人对动物的爱护并非是因为“不敢”,而是出自“不舍”——这些可爱灵动的小生命给剑桥的风景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也给剑桥人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的欢乐。一位在这里读了几年书的朋友就感叹道:“我们或许只是剑桥的过客,但这些小动物们却永远是这里幸福逍遥的主人。”

其实不仅仅是在剑桥,即便是在整个英国,野生动物也都受到法律的保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伤害它们。我听说英国有一个全国性的“动物保护委员会”,主席就是女王的老公菲利浦亲王。除了这个全国性的组织之外,英国各地还活跃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动物保护团体,他们每年要举行很多次游行活动反对在动物身上进行生物试验。“绿色人士”们密切监视着科学实验室里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着将小白鼠、荷兰猪、猴子、兔子之类的动物从里面解放出来。我还听说根据英国的法律,宰鸡杀羊也必须经过有关部门批准,由专人负责宰杀,自己随便动手就是犯法的。在英国人看来,动物和人类一样,都是造物主的恩宠,它们的权利一样是不容随意侵犯的。

在这个国度里,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场景随处可见:一次我和同学去伦敦游玩,在市中心著名的皮克迪里广场上看到无数只悠闲漫步的鸽子。我们从街头小贩那里买了一包玉米粒放在手掌上,霎时间,成千上万的鸽子从四面八方飞来,落在我们的肩上,手上,甚至头上,将我们团团包围住。鸽子们一边“咕咕”叫着,一边争着抢着啄我们手心里的玉米粒,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还有一回我在电视播放的晚间新闻中看到了这样的一组有趣的镜头:一只白天鹅肆无忌惮地穿越一条繁忙的高速公路,走到路当中,大约是觉得累了,就干脆往地上一趴——卧倒休息。它这一打盹儿,后面的汽车就排成了长龙,造成了交通阻塞。焦急赶路的司机一起鸣笛试图驱走它。谁知这位尊贵的天鹅小姐根本并不买这些人的帐,扬着高傲的脖子,走了几步后就又躺下来继续它的好梦。不得已,人们只好求助于巡警。片子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两个身着制服的巡警抬着那只大天鹅,将其用车带到一处湖边的林地放掉,路上阻塞的车辆这才开始行进。从这个不到两分钟的短片里就你就可以看出英国人对野生动物的宠爱之深以及其保护大自然的细致与耐心。而一个民族对野生动物和生态环境的保护程度,也正反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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