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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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剑桥-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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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这些似乎矛盾的品质却在剑桥得到了近乎完美的体现。而正是剑桥的这些“矛盾”使得我生命的层次感更加丰富。比如说,剑桥人既可以在传统的魅力中自如的生活又能够不断地突破传统的束缚,在学术领域始终保持着领先的地位。过去,我们总是习惯于从“创新”的角度来看待未来,很少有人从“传承”的角度看待未来。是剑桥使我懂得了我们最大限度地传承过去,就是最大限度地扩展未来。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确实很难确定,但至少知道下一步是从过去走来的,所以我们这一代人不仅要做未来的开创者,也要做好人类文明最好的传承者,让未来从最好的文明传承中诞生。再比如说,剑桥大学是一所真正国际化的学府,我周围的同学来自世界各地,拥有完全不同的教育和职业背景。虽然平时无论在课堂上还是在生活中大家都有很多的交流和融合,但每个人都会特别注意维护甚至是强调自己的文化背景。与我同一屋檐下的房友simon来自苏格兰,但凡参加正式的宴会活动他一定都会穿上色彩鲜艳的苏格兰格子裙。他还送给我好几本介绍苏格兰的风景或历史的画册,一再地向我强调:虽然同属大不列颠王国,但苏格兰文化与英格兰文化之间存在很大的差异。在和异国同学的相处中,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祖国文化对于我根深蒂固的影响。我想,所谓全球化,应该意味着各个国家的人民同时身兼国家与全球公民的双重身份;而要成为一名全球公民,并不要求我们对所在地文化身份做出否定,正相反,它意味着更加努力地去捍卫和推进国家或区域文化的多样发展。

至今,我仍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表述剑桥之于我的意义。只是有一种预感,它对于我的影响将在未来的岁月里慢慢展现,深邃而绵长。剑桥所给予我的绝不止于一张名校的文凭,也绝不只是一段异乡的求学岁月,是它的丰富开阔了我的视野,豁达了我的心胸。无论此身何处,我将始终珍惜剑桥学子的这一身份,并永远充满感激。

我用文字记录下我在剑桥求学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却是,为了与它告别。是的,我热爱剑桥,但我也深深地明白剑桥不是我的真实生活,它是一个为真实的生活做准备的地方,所以我注定了不会在这里久留;正如我知道在离开这里之后,我注定会想念这里,用一生一世,深情地怀想和追忆。

智利作家阿扬堤说过:“我终于了解了生命,原来,生命就是失去。” 她这样形容:你失去幼婴是因为他变成孩子,你失去孩子是因为他已成长为少年。 我们自身何尝不是如此,在长长的一生里,欢乐总是乍然一现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人生路上,失去的永远至为宝贵,所以人们习惯于带着脉脉温情去怀旧,留恋那些“踏雪鸿踪,留做指爪” 的片断。然而,积极的生命并不会因为失去而伤感,而是学着在失去与告别中去拥抱人生新的挑战。

剑桥是一座美丽的“象牙塔”,但它只是我生命中的一站,我终将从这里步入社会,将我所接受的教育成果变成智慧,应用于生活。大概只有书呆子才会终生让自己处于学习状态中而非生活状态中。 我一直相信知识不是孤芳自赏的资本,而学会将知识用于生活的细节中去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人生历练。我记录下剑桥生活的点滴,因为珍惜,但更是因为要告别——告别异国求学的经历,告别单纯的校园岁月,也告别那个曾经的自己。然后,大踏步地,走向未来。我,不再是剑桥的我了;但剑桥的风景已经永远融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的文字里。

记得,我是在晨光微曦中与剑桥道别的,一年里所有的情绪鲜明如昔,我依然不舍,却不伤感畏惧。

离别的时候,更应该微笑的,因为我看见自己丰盛的拥有,我于是向她微笑了,因为隔着愈来愈远的距离,所以,只要我不抬起手来擦拭,她便不会看见我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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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告别剑桥独闯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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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赴巴西参加第二届国际网络青少年会议的邀请函后,我便兴奋地从书橱顶端翻出了布满灰尘的地球仪,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找,在中国南京的正对面濒临大西洋的地方找到了一行小字“萨尔瓦多”。180度,半个地球——没想到平生第一次只身出国,就走到地球上几乎离南京最远的地方——整个儿面对面。我不害怕,一点儿都不。从小就爱读《环游世界八十日》,渴望着在广阔的世界中丰富自己;从小就爱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渴望着独行天涯的那份潇洒豪情。老爸十八岁随军赴关东的故事早让我听腻了,于是我抱着地球仪神气地站在他面前:“等我回来给你讲‘女儿十六只身闯巴西’的故事。”

上海虹桥机场:执手相送是亲情

过海关时,检查人员饶有兴致地翻着我的护照:“呵,才十六岁,就去过香港又要去巴西了,有大人陪吗?”“不,就我一个!”我自豪地接过盖着花花绿绿大印的护照。站在一旁的妈妈赶紧把护照小心翼翼地塞进我兜里——那是她特别为我缝制的贴身“保险口袋”,接着又开始重复她那早已说了不下百遍的叮咛。我一边向她保证一定会把自己平安带回来,一边借着大厅的玻璃门欣赏着自己背着大旅行包的潇洒行装。广播里传来了“请乘客登机”的声音,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爸爸终于说了一句:“出去,就一个人了。”从他凝视我的眼睛中,我读出了不舍和担心,读出了一份“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我冲他们甜甜一笑,道了一声“再见”,便头也不回的踏上了飞机通道。“出去,就一个人了。”当我在飞机上坐落的一刻,蓦然想起这句话来,鼻子有点酸酸的。

汉城:和着猪肉脯初尝异国感受•;“秀色可餐”原是无稽之谈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我便坐在汉城kimpo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身边来来往往陌生的脸庞,提醒我已经身处异国了。我要在这地方消磨整整八小时。塞着耳机,张镐哲一遍遍地吼着他的《谋杀寂寞》,我用什么来谋杀寂寞呢?——吃!一边啃着从祖国带来的猪肉脯,一边”one、two、three…”地数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是因为我的那副傻样让人好奇,还是因为猪肉脯香味的缘故,身边爬来一个好可爱的小家伙,白嫩嫩的小脸蛋,黑扣子一般的眸子。他(她)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蹭,摇着手中的小罐子——叮叮当当,他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他可是此次旅行第一个与我进行友好交流的外国朋友。在小小的孩子眼里,对人只有喜欢与不喜欢之分,而无国籍之分,多好!

我陪她一块儿傻傻地笑着——伴着摇罐子发出的跳跃的声音。一个人的孤寂消融在异国的午后。

飞机起飞整整晚了一个小时,我高吟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登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离开了灯火辉煌的汉城,飞机颠簸不停,整个人上上下下折腾了一番。可怜我快饿瘪了,胃里除了可乐还是可乐——我可乐不起来了。韩国航空公司的空中小姐一向以其姣好的面容。温柔的态度而著称,但她们甜美的微笑却丝毫激不起我对韩国飞机食品的食欲——一大块散发着怪味的死板板的鱼加上一管辛辣的调味酱,几个沾着胡椒粉的甜丸子直让我倒胃口。我合上饭盒抬起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漂亮的空中小姐,却发现“秀色可餐”原来是无稽之谈。

洛杉矶:传奇式助人为乐•;中国只有一个•;巩俐成了介绍人

十几个小时后当我还在晕晕乎乎的梦乡中,飞机已停在了洛杉矶国际机场的跑道上。收拾好行囊准备一脚踏上美国的土地。忽然发现靠窗的座位上蜷着一个满脸疑惑面容憔悴的女孩。虽然临行前爹娘一再交待不要随便和陌生人答话,可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同情心便及时地泛滥了。上前一打听才知道,她是日本人,去圣保罗探望父母,可不小心把登机卡给弄丢了,不知该怎么转机。她夹着哭腔的英文说得结结巴巴,我的“侠义心肠”便开始膨胀了。我们在洛杉矶只有一个小时的停留时间,领着她连奔带跑地冲下飞机,找到了换登机卡处。一位美国小姐义正辞严地拒绝:“没有登机卡,无法换飞机。”我说你不可以不讲理,她买了飞机票,她花了钱就可坐飞机,否则就得你把她送回日本去。小姐问你是她什么人干嘛多管闲事。我很生气地一字一句他说:“我不是她什么人,我是中国人,这叫助人为乐,中国人懂,但你不懂。”“你是中国人?!”美国小姐的嘴里忽然蹦出--句流利的中文,着实吓了我一跳。她转身回办公室,和一群美国人叽哩咕嘟了一阵,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张卡片。“行了,去那边换转机牌”。她还是在说中文。我瞪着她褐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嘴巴成了“o”形。“我妈妈是中国人。”呵,真是天涯何处无国人?日本女孩不停“thank you”,我的脑瓜里突然冒出一个听起来挺老土的词“国际主义”,我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这词挺可爱的。

候机室里,所有人都静静坐着等待,只有我一个人在窄窄的走道旁若无人地做着在学校刚学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再坐下去恐怕要患上“坐骨神经痛”。旁边的两个东方人正在用英语交谈。一问才知道男的是韩国人,而女的来自台北。台湾姑娘指着我和那个日本女孩说:“真巧啊,小小的角落里有来自四个东方国家的人。”我微笑着摇摇头:“你数错了吧,只有三个国家。”她望了我一眼,静静坐着,一句也没说。“一、二、三、四……”我喊着节拍,继续做着跳跃运动。

飞机从洛杉矶起飞了。邻座的那个长着一搓小胡子的“日本男人”从包里翻出一本杂志。一张巩俐的大头像引起了我的注意,凑上去一看,居然是一个个中文方块字,亲切极了。“what’s  your  nationality?”我疑惑地用英文问道。“chinese”。他怕我不明白又强调说:“from  mainland。(从大陆来)”我换成中文跟他说“你好”,他瞪圆了眼珠望着我:“你居然也是中国人,我还当你是日本人呢!”天哪,我们一同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不时还用英语交流一下对机上垃圾食品的愤恨之情,若不是一本中文杂志,我们还当对方是“老外”呢!天涯何处无国人,怎奈相逢不相识!

圣保罗:“天哪,没有人懂英语”•;警察局里寻求庇护…在医院做五小时“高干”•;…差一点“香销玉殒”

终于到达了巴西的圣保罗。长时间的飞行使我头晕脑胀,背着旅行包提着行李箱,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感觉如云中漫步、我的下一个航班被推迟了两个小时,于是我决定给此行目的地——萨尔瓦多市的联络人打个电话。我找到一位机场咨询处的小姐,花了十分钟向她说明了我的身份,解释了我此行的目的和遇到的麻烦并请她让我使用一下电话。小姐带着和蔼的微笑,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听完我所有倾诉,并不时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当我“扑”向电话准备拨号码的时候,她却一下按住了电话对我摇头,吐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英文:“sorry i…dont…speak english(对不起,我不会说英文)。”接下来是一大串天花乱坠的葡萄牙语,我吃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只好试着在飞机场里找个懂英语的人。接下来的发现让我整个人掉进冰窟窿——偌大的国内航班大厅居然找不到个会说英语的,他们说得最流利的一句英文就是:“i dont speak english。”天哪,来之前是谁告诉我巴西人大都会说英语的?——我一边悔恨着自己准备疏忽,一边诅咒着自己倒霉的运气。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我这一生听过的最富有磁性的声音:“小姐,请问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流利的英文让我惊喜地转身,一位年轻帅气的巴西先生正含笑望着我。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我差点没激动得潜然泪下。巴西先生带我找到了磁卡电话,按我给的号码耐心地拨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无奈地耸耸肩:“那是个自动接话机,元人答话。”我满心失望却还微笑着说:“谢谢”。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电话磁卡放到我手里:“留着它到萨尔瓦多机场再试试,祝你好运。”他朝我挥了挥手消失在人群中,我紧紧握着手中那张磁卡,握着心中那份感动。

七个小时,我要在圣保罗的候机大厅整整七个小时!疲惫的我呵欠连天却还要照看着自己的行李。国内航班的大厅里人头攒动,其中不乏一些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人。早听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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